15、中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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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问出解药。”台下有人提议。
“对，绝不能让这贼子得逞！”
一行替叶闻风愤愤不平的武林好汉正要上前擒那偷袭男子，赤瞳少年打了个响指，那群人突然冷汗涔涔，腹中剧烈痉挛，呜呜咽咽地就倒了一片。
叶行衣错愕：“这是？”
除了晚上山的叶行衣等人还好端端外，其余大部分人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那狰狞模样，叫人骇然不已。
“滴墨，做的很好。”偷袭男子抚了抚赤瞳少年的头。
赤瞳少年受了褒奖，很是开心：“凌空师兄，墨儿还能做的更好。”说着，少年又拍了拍掌，地上的哀嚎声变得更加惨烈。
何满跪在地上，指着不远处举杯喝茶的岁寒星，痛苦道：“不要喝，茶中有毒！”
听了何满的话，众人才恍然想起，今早聚于山顶的人都被绯月楼侍女招待过茶饮，来的晚的一部分人却是恰好躲过一劫，而能迟来的也大多数是小辈。
“嗯？”岁寒星方才觉得渴讨要了一杯，此时已仰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这才听到何满的喝止，然一切为时已晚。
叶语依急忙将她手中的杯子打翻，岁寒星默了半晌，并没有等来所谓的腹痛。
“她也喝了，为何无事？”
“是啊，莫非不是茶的原因？”
这种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然下一刻，滴墨就打翻了其余人的猜想，他也觉得很是奇怪：“不可能，明明就下在茶水里的。”
听说茶里的确下毒了，岁寒星拔刀疾冲而出，只留下掠影，不过半刻，人已经到了滴墨的面前，她眸中平淡如水，嘴中说的却是：“杀了你。”
滴墨骤然汗毛竖起，实在是太快的速度，根本来不得反应。
“住手！”凌空一掌置在何满头顶，“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现在就杀了这个人，这是你师兄吧？”
岁寒星的刀锋只离滴墨的脖子分毫距离，她眼中一片寒潭，让人感知不到半分气息。
滴墨动了动结喉，全身僵硬，额头冒着细汗，实际上他后背跟下雨没什么区别，见岁寒星仍是没有退却的动作，嘴唇哆嗦道：“你、你还是收回刀比较好，如果不想自己师兄丧命的话。”
岁寒星总算眨了下眼，嗖地一声，刀就入了鞘，她背转身，往自己师兄走去，一步一动都像是要去索命的阎王一般。
滴墨大口大口呼着气，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这种时候定是要在岁寒星转身那刻偷袭回来的，然现在的他一个小动作也不敢做，因为他能肯定，如果他那样做了，片刻之间脖子定会落地！
岁寒星的眸中一片平静湖面，凌空不免也被震慑住了，实在是他到底摸不清这女子是何来路，只觉得岁寒星的靠近让他心颤，他收回掌就闪到了滴墨身旁，扶着双腿打颤、惊魂未定的师弟。
岁寒星将何满的手臂攀在自己肩膀上，要往下山的路走去，嘴中道：“我带你回去找师奶，她一定会解这种毒。”
她毕竟是个女子，托着何满一个大男人自是没那么稳当，随着整座山缓缓震动，两人的步子更是摇摇晃晃。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整座山都在动啊。”
“你的感觉没错，因为我也感觉到了。”
“这什么情况，地震？”
“不是，你看。”
整齐轰隆声越来越近，众人循声望去，四周正涌上来身穿金色甲胄的士兵，他们皆拿着盾与长矛，排列有序里三层外三层将这些江湖人士全都围了起来。
众人正奇怪，为何这么大阵仗的部队士兵上山，山下无一弟子禀报？
言舒月今日着一身血色长裙，脸上戴着薄纱，她缓缓从士兵队伍中走出，朝被困的众人行了一礼。
人群中已有人开始怒骂：“原来是你这贱人搞的鬼！”
“没想到绯月楼竟是朝廷的走狗，早早便谋划要将我等一网打尽。”
凌空滴墨二人朝言舒月行了一礼便站在她身旁，看样子职位还比言舒月低，绯月楼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存在，如此一来，江湖早已经在朝廷的监视之下，而言舒月一开始就是朝廷的人，竟隐藏了这么些年。
耳边怒骂恐吓不尽，言舒月却丝毫不理会，面不改色缓缓道：“诸位，稍安勿躁，今日我不是来取各位性命的，而是要跟各位做个交易。”
事情已经如此，叶闻风是沉得住气的人，他强撑着按下痛楚，问道：“你想做什么交易？”
言舒月朝身旁的滴墨点了点头，滴墨打了两声响指，哀嚎声顿然停止，言舒月缓缓道：“如今朝廷能人空虚，外敌环伺，我奉陛下之命，希望诸位能归顺朝廷，组成一支强健无敌的军队，攘内除外。”
有人冷笑：“谁不知当今的陛下残暴多疑，独断专行，那些不唯命是从的能臣哪个不是被他以谋逆之罪处死的！”
言舒月扫向出声的那人，微眯着眼：“你是前任太尉之子，你居然还活着。”
被认出的男子顿了顿，还是朝前走了两步，揭开盖在头上的风帽，愤然道：“我当然要活着！我要看着那狗皇帝死！”
场上一片窃窃，谁不知前任太尉忠勇，常有独到谏言，有一天却突然被以谋权篡位之罪处死，满门抄斩，尸体都被曝晒七日，此事当时震惊了整个江湖。
从那以后，朝堂上倒是变得清静许多，臣子皆如提线木偶，不敢怒不敢言，而新被提拔的大臣们沆瀣一气，除了谗言媚语，终日不干实事，就更别提那些欺压百姓的事了。
如今连一国之君都草菅人命，竟命国师拿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去炼制什么奇药，这样的皇室，哪里能让人诚服，为之卖命。
叶闻风也觉得十分讽刺，他仰头大笑一声，冷冷道：“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言舒月不急不慢：“我想，光是这毒必定牵制不住在场的各位，可没了各位主事，不知那些个小辈能不能在朝廷的重兵下活下来。”
“什么？”叶闻风突然道，“不好！”
场上又是一片哗然，皆道中了计，调虎离山之计。
不少人开始焦躁，已有强出围兵之势。
“糟了，不行，得回去。”何满已觉得好了许多，但身体还是隐隐作痛，他想到中毒的阿爹，若是这些精锐的士兵对风生门出手，风生门还有那些老弱妇孺，该如何应对，越是想到这些，他便越是恐慌。
他急急要上前冲出包围，岁寒星拦住了他：“小满，跟在我身后。”
岁寒星深吸一口气，刀影一闪，声声震响，挡在前面的士兵已倒下一片，惨叫声不断，场面十分血腥。
围上去的士兵也被吓住了，推三阻四，纷纷不敢上前，见着岁寒星经过就往人群两边退去。
岁寒星依旧着一身黑衣，面色如常，即使脸上被血洗过，也激不起她的情绪变化，她就走过那条由她手中的刀开出的血路，无人敢拦。
忽而，细碎的声音自脖间传来，有东西滑落，岁寒星伸手一接，她看着断裂的长命锁，怔愣了好一会儿。
“师父……”
何满也已经走了过来，他也看见了岁寒星手中的长命锁，那锁上除了血迹外，还有细小裂纹，纹路皆由血液描绘了一遍，他心底突然生出极大的恐惧，强颜欢笑道：“没事的，阿爹他们不会有事的。”
岁寒星点点头，将长命锁收回了怀中，两人就这么顺利地走出了包围圈。
岁寒星的杀势除了震慑住那些士兵外，在场其余人也皆被惊吓住，不过这也同时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
岁寒星一走，滴墨倒是松了口气，他一脸邪逆，手指脆响一声：“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这一响指很管用，确实有很多喊打喊杀的人退缩了起来。
“还是先待着不要乱动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可拼不起这命啊！”
“害！我也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哪成想遇到这事啊！”
在场大半的人都没了动静，也就只有叶行衣等人还在抵抗着。
南宫恒见叶语依还在抗敌，也欲上前相助，身旁的一护卫拦住了他：“少主，门主也还中着毒呢，不如静观其变，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是！”
这护卫应是门中辅佐之人，地位不低，他强行按住南宫恒要出暗器的手，低语道：“少主，成大事者切不可一时鲁莽，若您今日出手，将来趋灵宫的立场怕是不好过，请少主三思。”
南宫恒眉头紧拧，最后甩袖背过了身。
言舒月看着打斗之声越来越小，朝叶闻风道：“叶庄主，您是识大体的人，不想让您的爱女与爱徒今日在此殒命，舒月劝您叫他们停手。”
“你休想让御柳山庄替你们卖命！”叶语依一剑刺向言舒月，凌空徒手接剑，一掌朝她打去，叶语依知他掌中带毒，赶忙急急避开，脚下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去。
陆神秀轻身一扶，将她带离了方才的位置，侧身虚空一掌，将凌空打退了好几步。
“神秀。”叶语依有些惊讶陆神秀来救她，不过心情倒没想象的雀跃，实在是现在的状况让她心情好不起来。
陆神秀颔首：“切莫冲动，先下山再说。”
叶闻风借此以排山倒海之势劈出一剑，瞬间开出一条路来，陆神秀迅速带着叶语依往那血路离去，叶语依挣扎喊道：“爹！”
随着剑气一同而出的是一块令牌，叶语依接住一看：“庄主令！”
叶闻风的声音荡来：“依儿，若是爹此次回不去，你就是御柳山庄的庄主。”
“师父！”叶行衣看出叶闻风的决心，心脏一阵绞痛。
“行衣，还不随你师姐一同离开！”叶闻风声中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挡在这些年轻人的身前，金灿灿的甲胄们全都围上来，他理了理衣袍头发，突然朝身后的叶行衣温和一笑：“其实为师早就知道你是何人，你的那些小把戏怎么会瞒得住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我呢，傻小子，好好活下去，站上那个位置去，也不枉为师对你多年的栽培。”
叶行衣耳中嗡嗡作响，他张了张嘴想说出点什么，江小念已扯着他胳膊将他裹挟着往山下跑。
看着叶行衣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叶闻风终于强撑不住，一口黑血喷涌而出，他坐在地上，挡住身后的路，淡然道：“言楼主，这就是我的选择。”
言舒月惋惜地摇了摇头：“这真不像您，往日那个总能让自己落于不败之地的叶闻风哪里去了。”
叶闻风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脸色已渐渐发黑，却还是笑着说：“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尊严，我也老了，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江湖，而你们，永远都不能叫他们屈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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