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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忆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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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的女主角正在与要好多年的闺蜜吵架,两人因为一个男人而撕破脸,不对,倒也不能这么说……那是因为闺蜜总打着帮女主角追男主角的旗号去接近男主角,背地里自儿个也暗恋男主角,私心终究碾压良心,她开始常常在男主角面前给女主角穿小鞋,哪怕男主角压根儿不理睬、不相信。
现在播放的剧情便是女主角透过男主角的一些误会,间接得知闺蜜的弯弯绕绕。
云雩忍不住发散思维,想起前几天的小插曲。
那天直到柏翊回来,太阳西落,月色降临,她虽说不再生出想去看看窗外世界的念头,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介怀余纭纭的反应,这是头一遭,对方的阻拦使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监禁的囚犯。
情绪有相互的作用力,她以为对方会沾染上与她相似的不悦,也觉得她莫名其妙。
实际却是不过一下子,对方又恢复平时嘻嘻哈哈、好相处的模样。
“纭纭。”剧情老套,要不是为了打发时间,云雩毫无兴趣,相比之下,还是聊天有趣。
身旁传来了一声飘忽且疑惑的“嗯”。
“我问你哦——”云雩口吻慢吞吞,“你为什么……从来不会对我生气呀?”
余纭纭歪歪头,“我没事为什么要对你生气?”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云雩垂下眼帘,目光倏地多了几分呆滞,“好像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朋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惹到她了,她好像……特别特别讨厌我,所以最后伤了我。”
她没发现余纭纭听完后,摆出与她别无二致的表情,“那她是怎么伤了你?”
闻言,云雩一怔,摇摇头,“……不记得了。”
极力回想,脑中依然一片空茫,整个人宛若迷失于茫茫大海,忘了来路,也不知前路,她蹙起眉,“反正我就是感觉她伤害了我,所以才不跟她联络了。”
余纭纭没说什么,只是又平静地问了句:“那你想要记起她来吗?”
“不想。”云雩难得不带一丝犹豫,淡淡道,“既然感情不好,忘了就忘了吧,要是每个人都得坚持记住遇过的每个人,脑子要有多大的内存才适合啊。”
理当为局外人的余纭纭松了口气。
见状,云雩不明所以地睇她一眼,细想竟又说不出这有什么不对,好在她不是喜欢纠结的人,晃了晃脑袋,随即便把余纭纭的古怪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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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电视剧最高/潮迭起的打脸片段已经演完了,也或许是对云雩来说,暧昧期酸酸甜甜又夹带少量误会的剧情往往比热恋后的甜腻平淡来得有意思多了,接下来的几天,新闻彻底取代爱情电视剧在电视里的存在。
主播声如其人,长得甜美,嗓音也似裹了蜜,咬字清晰,这样偏温和的声线却正在陈述一桩残酷的人贩子案件,这桩案件其实挺眼熟的,先前虽说已然捕获了绝大部分的涉案人物,但总有少部份首脑级的人员背后有些不为人知的路子可以助他们逃脱追捕,而现在,经过警方及公安的强力合作,终于把这偌大的黑心集团给一锅端了。
普通人哪怕看到再血淋淋的新闻,也不过怀着几分同情心唏嘘几句而已,感情深厚些的人兴许还会到案发的地儿缅怀一下那些凄惨的陌生人,但总归是过了那段热度高的时间点,所有注意力便又回到属于自个儿的现实生活。
这则新闻陆陆续续报导也有一、两年左右,云雩应当早就过了最开始的惊骇,心情毫无波澜得仿佛听人汇报进度似,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异常兴奋,若不是性子生来文静,说不定就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她缓和一下气息,抬手摸了摸心跳极快的胸口,暗想可能是她共情能力比较强吧。
一想到假使她是那些受害者,她就很难心平气和地去看待这案件。
等新闻已经换了几则,她才慢慢平复。
“纭纭。”她轻声唤道。
“嗯?”
余纭纭声音与她一样轻,轻得不大真切,大概是也共情了,想到受害者,心情便有些难言的沉重。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把人当作商品卖啊?又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买单?”云雩问道。
余纭纭“唔”了声,思索了会儿,不知是胡说八道还是头头是道,“人类之所以会卖猪、卖牛,卖各种动物,甚至买下动物的肉回家吃,是因为我们跟它们不是同类,无法共情它们。”
云雩觉得还挺有理,认真地应了声。
余纭纭继续道:“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会把人类当交易物品的“人”其实内里并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顿了几秒,“火星蟑螂!”
“……”云雩本以为余纭纭能憋出个心理学说来,到头来只是憋出个狗都无语的屁,她面色夹了几许一言难尽,“蟑螂怎么会长得跟人类一样呢?”
余纭纭煞有其事,“你没看过电影吗?外星生物会有寄生能力或是一些我们没有的超能力,搞不好它们侵入了这些人的大脑掌控他们或是直接变身成人类的模样混迹人群中呢。”
云雩:“……”怎么回事,她居然挺赞同。
“不过——”余纭纭眼眸一转,又道,“我觉得真是变身就好了,不然被寄生的那些人的家人会很难受。”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陌生人。
家人……
提及此,云雩低落地眼睑微敛,“纭纭,你说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久了,都不来联系一下我?”就算她没办法过来,总能打通电话吧。
闻言,余纭纭漠然,“她可能仗着有人照顾你,就懒得管你了吧,毕竟以前我也没怎么见她关心过你。”
这话说得不假,云母的确极少在意过女儿的事情,比起省心的女儿,她更愿意将全部精力、心力都放在不容差池的事业上,只要云雩别闹出什么丢脸的大事来,她甚至连普通家长最在乎的学业都懒得过问,因为她太放心了,太清楚自己女儿有多乖顺。
实在是习以为常,不到片刻,云雩就想开了,哂笑,“也是喔,好险有我哥一直陪着我。”
好巧不巧,近来外出频率逐渐变高的哥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云雩立马露出笑容,“哥,你回来啦。”
柏翊温柔地应了声,关上门。
“你去哪里了啊?”
“我出去办了点儿事。”
出去办事?
那不就代表可以出去了?
云雩眼睛一亮,“现在解封了?”
柏翊愣了一瞬,尚握在门把上的手猛地紧了紧,手背青筋微显,嗓子眼一时间有些干涩,他滚动喉结,强自镇定地回答道:“还没完全解封,只是没之前那么严格了,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雩雩你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我是万不得已才出去。”
云雩没说好不好,温吞地“哦”一声,神色若有所思。
坦白讲,她并不是没感觉过现在的生活有些奇怪,种种都像是被囚禁一样,不能随意出门、有人刻意阻拦她接触外面世界,只不过日子过得太舒坦,她哥和纭纭都不会要求她做事,更不会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所以那种不适总是轻易地被消弭。
更何况她觉得如果她决心要出去,他们俩应该……不会不允许。
直觉这样告诉她。
还来不及细想,隔壁倏地传来刺耳的动静。
不知道又是哪家的住户在大吼大叫。
叫得她刚凝聚的思路都散了,她长叹口气,比起她是不是被囚禁了这点,要说这儿最叫人忧愁的还得是邻居都有不小的毛病,一个个不懂得维持良好邻里关系,时常制造这样那样的噪音。
“我以后绝对要买独栋的房子。”她嘟囔道。
余纭纭反问一句:“为什么?”
云雩努努嘴,“你看,这一栋挤着这么多人,鱼龙混杂,天天吵闹,隔壁大爷昨天晚上又在闹腾,前天对面的弟弟不知道干什么了,大半夜在外面走道上又是跳绳又是拍球的,吵醒我就算了,偏偏还吵到每天比我早起的柏翊哥睡不好。”
听到这话,旁边抱着笔记本在忙活的柏翊哥掀眸,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惊讶。
“他们是被关久了,心烦吧,所以在那里发泄呢,毕竟长期不社交,通常心态都会出问题。”
“你说得也是,尤其现在疫情期间,还在各自隔离,大家都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关都关厌了。”
云雩原本想说余纭纭会笑嘻嘻地附和自儿个,谁成想对方经过漫长的沉默后,没来由地问了句:“……你怎么会觉得疫情还在?”
“不然我怎么都不用去上课?而且没疫情,那为什么你们都不让我出去?”云雩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发掘几个问题,“等等,为什么……我不用上课?学校不安排网课吗?”
余纭纭不答,反而是柏翊几度无声启唇。
人多少都会有难言之隐,余纭纭顷刻间答不上来,云雩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里更笃定这其中有古怪,于是她转头又问起柏翊。
柏翊斟酌了下说辞,佯作轻松地笑了笑,“你又忘了,你失忆过啊,雩雩。”
“???”
“你早就大学毕业了,因为一场意外伤到了脑部,医生说得靠你自己慢慢想起来,你身体不好,所以我不放心让你出去工作,想让你安心养病,后来又恰巧疫情爆发,就变成你现在面对的情况。”
大脑告诉云雩不是这样的。
可是这几句解释又没什么明显漏洞。
自从住在这里,她的确身体比以前差很多,精力不足,嗜睡得离谱,常常走几步路就感到倦怠。
这种状态,并不适合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