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导演，叫我宝贝》行甜粽

23、第 23 章

　　但是尚合恩说完之后，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自己是不是太严肃了？

　　她不知道程烟云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怎么样。

　　现在的大多数人是只能听得夸赞，听不来批评和建议的。这也正常，原本一团和气的氛围突然被异议打破了，任谁都会不开心。

　　程烟云确实也没有再回消息。

　　尚合恩有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这边的拍摄还在进行，看着拍摄的机位，发现有一个机器的角度并没有什么用处，于是直接下指令：
　　“B机，停了吧。”

　　说完之后，原本应该服从命令的片场却一片寂静。

　　没人说话，也没人行动，有几个不懂的新手场务想照做，却被拽住了。

　　尚合恩正觉得奇怪，季小黎转身从现场走了过来。

　　两人都一脸问号。

　　尚合恩的疑惑在于对方为什么没有照做。

　　季小黎的疑惑……

　　“导演，为什么停A机？”

　　尚合恩懒得同她解释，指了指屏幕里的画面。“我要这个。”

　　“我能理解，但是显示器里的画面就是B机拍摄的画面。”季小黎接着说。“你想停的是B机吧，B机的角度确实有点多余。”

　　“？”尚合恩听完季小黎的话，十分狐疑地看了她两秒，然后低头一看画面，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A机正在等待拍摄的字样。

　　空气沉默了两秒。

　　季小黎小声说：“你是不是在想你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最近时不时就有点恍惚。”

　　季小黎的理解能力和配合度是共事这么多年里磨合的最好的，所以尚合恩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停B机。”

　　季小黎下达通知的时候，尚合恩握住了桌面上的咖啡杯，攥得很紧，以至于咖啡喝到嘴里才发现有些烫得发麻。

　　因为深知情绪极端的后果，她已经没有情绪很多年了。

　　不喜欢这种等待的感觉。
　　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制情绪的感觉。

　　想把对方联系方式删了。一了百了。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入侵性思维再一次袭来，正当尚合恩想用理智把自己拽回现实的时候，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尚合恩下意识地以为是程烟云发给她的消息，没想到点开微信一看，却是微信步数点赞的提醒。

　　尚合恩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直接取关了微信运动。

　　这边片场正好在下午休息的时间，暂时不在工作状态中的尚合恩情绪就更加奇怪，就连身边的美术指导想要跟她聊天，她也是完全的敷衍状态。

　　尚合恩心情不好，甚至比取关微信运动之前的等待还要不好。

　　很显然，她正在期待对方给她回复，一旦这种期待落空，整个人就会非常失落，并且忍不住去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对方没有及时回复，这种失落便转化为了更深一层的负面情绪。

　　尚合恩看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太奇怪了，她不喜欢这种被情绪牵动的感觉。

　　正在此时，程烟云的一条未读显示在屏幕上。

　　尚合恩的手莫名有点发抖。

　　这种感觉很像是刚刚吵过一架之后，等待对方回应的心情。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却好像是真实地争执过了一次。

　　她以为程烟云会说点什么，接受建议也好，对她的态度不满也好，但是都没有，对方发来的是一张小猫的照片。

　　美短折耳猫非常可爱，圆呼呼的就像是肉团子。她的眼睛是碧绿色，好像是透过屏幕注视着尚合恩，想跟她撒娇。

　　这张可爱的照片并没有打消尚合恩莫名的不适感，她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不适的情绪从何而来。

　　就好像是伪装着的情绪包裹突然被撕开了一小段缺口，无边无际的冷风灌进来，她自己无法消解，需要完成这件事才能填满缺口。

　　所以尚合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不过她的顾虑很快就被打破。

　　程烟云陆陆续续地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程烟云：抱歉，我和舍友刚领养了一只小猫，叫五月。现在才把她带回家，一直在布置给她的新家，组装猫爬架什么的，所以没有及时回你的消息。

　　程烟云逐条引用，逐条回复：我也没想到原来资料这么重要，其实之前舍友也建议过，但是我觉得演员能演好戏才是本职工作，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简单地包装也是很重要的。

　　程烟云：我之前一直不清楚标准资料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看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做的确实不如专业团队做的。

　　程烟云：可以推荐我几个不错的工作室，我打算更新几组资料。

　　程烟云：谢谢你！！

　　程烟云非常认真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很有礼貌地表示了感谢。尚合恩原本在失落的心情瞬间恢复，甚至夹杂着几分雀跃。

　　对方的坦诚令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尚合恩觉得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太像是毒害公主的老巫婆，于是尚合恩恢复到：
　　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吧。

　　……就当是赔礼。

　　程烟云当然不了解尚合恩刚才的心理活动，就是收拾完小猫的物品之后，发现自己没回消息本能地觉得有点太不礼貌了。

　　于是一字一句地回复。

　　“你在干嘛呀？”余霜听见这边没动静，于是拿着簸箕扫帚出来，看见程烟云正坐在乱糟糟的地面上发消息，还不忘在屁股低下垫了个纸箱，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咱们是不是收拾得差不多了？”
　　余霜一边问，一边扫地。

　　程烟云显然没把余霜的话听进去，手里还在打着字，眉头都有点微微发皱。

　　余霜也就没再问，继续低头扫地。

　　因为客厅打算让小猫随意跑，所以没有准备关小猫的笼子。现在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宝可梦主题的猫咪用具。

　　精灵球的食盆，新叶喵和皮卡丘的水盆和零食盆。灯塔既视感的猫爬架，还有木质零食架子，和小火龙猫猫小窝。

　　在动手能力这一块，程烟云确实是比较专业的。

　　原本蜷缩在沙发一角的五月，看见这边的东西，也开始好奇地扒拉起来。

　　余霜清理完了地面，程烟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没有回余霜的话。

　　“我刚在发消息呢，打算过两天去重新拍几组资料。”

　　“？”余霜握着扫帚停下脚步，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当时我说你不听，现在怎么肯重新做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