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系列同人】罗网记》我是雪华

3、第二章

　　第二章、迷仙海蜈蚣作怪，复记忆大圣除妖

　　离罗山大战之后，脱困的众圣回到东胜神洲东洋大海方丈山东华帝君府邸，再作打算。
　　方丈山太元府厢房内，东华帝君正在为猪八戒诊断毒情，唐三藏、观音、碧游莲花等人俱在屋内。
　　就见东华帝君眉头深锁，摇了摇头道：“天蓬元帅已被魇魔的邪毒侵染，毒已走遍全身，渗入五脏六腑……就算能够解毒，也难以根除影响......”
　　三藏问道：“会有何影响？”
　　东华帝君道：“魇魔乃是心魔之一，俗话说心魔难除，一旦被此魔侵染，就会被他利用心中的弱点，鼓动邪念，兴风作浪。”
　　三藏不禁忧心忡忡：“悟空不知去向，八戒又这样......”
　　观音菩萨从旁道:“三藏不必忧心，只要悟能正心正意，佛心不改，这等妖邪奈何不了他。”
　　三藏点了点头，又道:“帝君，可有解救之法？”
　　东华帝君沉思片刻，道：“昆仑山西王母娘娘处，有一口阴阳净镜泉，泉水乃开天辟地之后第一场甘霖汇聚而成，有解毒疗伤、净化邪魔的神力。可让天蓬在泉水中浸泡些时日，直到将体内邪毒全部净化。”
　　他转而又叹道:“自无天占了三界，玉帝和天界众神都遭了毒手，西王母远在昆仑山，距天庭甚远，不知现在境况如何。”
　　二郎神闻言，面色凝重道:“但愿娘娘平安无恙，三界之幸。”
　　唐三藏起身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沙僧！小白龙！”
　　二人应道:“师父！”
　　“你二人立即护送八戒去昆仑山。”三藏殷切嘱咐:“一路小心，不要恋战，尽量避开无天的爪牙，以搭救八戒为第一要务。”
　　临行时镇元子又交代他们:“你二人此去，一来护卫天蓬，二来拜会西王母，若娘娘无恙，可将我们的情况告诉她，请她与我们结成同盟，共同对抗无天。”
　　送走三人后，镇元子回头，就见众仙佛圣人的面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自从失去孙悟空后，又遭连番挫败，大家都精疲力尽，神思耗竭，不知道这场黑夜要持续到何时才能结束？
　　也许每个人都已丧失了胜利的信心，大家只是因为不甘向邪恶屈服才一直坚持，为一场也许赢不了的战争拼尽一切。
　　未战先怯，兵家大忌！如何才能让大家恢复信心，重拾斗志？
　　只有一个人，只有他！
　　镇元子于是道:“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当务之急，须得找回斗战胜佛孙悟空！没有他，我们与无天相斗就没有任何希望。”
　　这一点每个人都很清楚。
　　三藏长叹道:“可惜悟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完全不认得我们了！”
　　哪吒“哼”了一声:“这一定是无天耍的诡计！悟空曾被魇魔吞噬，很有可能是被消除了部分记忆。”
　　众人皆惊:“什么？！”
　　哪吒便将魇魔宫殿发生的事，向镇元子观音等众圣讲了一遍。
　　二郎神也道：“魇魔不但善于作弄人心，更能将人的记忆如食物一般吃掉，被吃掉的人记忆和法力都会转移到魇魔身上，使他的妖力更加强大。无天用魇魔来对付大圣，显然就是这个目的，他想将大圣带入魔道。”
　　哪吒急道:“魇魔已经被我们杀死，那悟空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镇元子长叹一声，也无法回答。
　　三藏心中痛惜，更想早一刻见到悟空，问道:“大仙可知悟空如今身在何处？”
　　镇元子点了点头，右手托起天地宝鉴，口中念起咒语。那宝鉴缓缓升起，飞到半空，打开镜盒，镜面上闪过一圈涟漪，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斗战胜佛孙悟空！
　　此时他正在一片云海中飞行，云头上也不知到了何处。忽然他按落云头，降下陆地，落在一个山谷中。宝鉴上照出那山谷入口处一块破旧的碑石——迷仙海。
　　这里仍是北俱芦洲地界，却与别的地方完全不同。百花盛开，绿树成荫，百鸟齐飞，绿水环绕，一派春意盎然，宛如人间仙境。
　　而众所周知，北俱芦洲乃苦寒之地，大部分地方长年被冰雪覆盖，冻土万年不化，凡人无法在这里生存，本来是天界流放妖魔之地。后来却因妖魔越聚越多，各自划分山头和势力，称王称霸，反而沦为妖魔之洲，仙佛神圣难以插足。
　　这样的地方，居然也会有一片洞天福地。孙悟空因好奇而降落，径入花海中，见谷底平原连绵远去，足有一二百里，生满各样奇花异草。
　　他无心欣赏，只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心中充满各样谜团。鼻子里充满浓郁的花香，熏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语地说，一边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目前已知的信息，却想不起他是如何到达离罗山的。而在这之前，他又在哪里，在做什么，更是毫无头绪。
　　中间似乎存在一段含糊不清的时间和事件，他感觉得到经过了很长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所有的事都像隔着一层迷雾，看不清楚。
　　切掉这一段，好像他大闹天宫被如来以甚深法力制服后，就凭空出现在离罗山，眼前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前来相认......
　　“不对！”悟空忽然止住脚步，“昨天那几人中，有两人俺老孙是认识的！”
　　他猛然想起来，那个周身有六般兵器的小哥儿，可不就是当年闹天宫时，曾与他大战数十回合的哪吒三太子！
　　那一个一身银甲、威风凛凛的玉面郎君更不得了！那人曾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比拼七十二般变化棋逢敌手，最后率梅山六兄弟加一条狗，更兼太上老君的偷袭，生生活捉了他，将他穿了琵琶骨，押上斩妖台......
　　这记忆如此深刻，昨日情景仿佛就浮现在眼前，为什么我昨夜却偏偏不认得他们？今儿忽然又认得了？
　　“煞是怪哉！”悟空摇摇头，便就在一树桐梓花下，就一块青石坐下来。
　　他背靠树干，蜷了腿，仍是努力思索。
　　桐花开得正美，香气怡人，如迷香一般。四面鲜花如海，天上风清云淡，说不尽美妙安宁，令他想起遥远的花果山的夏日午后。
　　悟空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不觉犯了困顿，睡着了。
　　睡梦中不知来到何处，但见黑水翻涌、浊浪滔天、阴风怒号，惨雾冥冥。河畔，一个黑衣僧人背对着他，望着茫茫弱水。
　　只是一个孤长的背影，但悟空立即就觉得似曾相识，他向那黑衣僧人走去，快走近时，那黑衣僧人便回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看定了他。
　　这是一张记忆中没有出现过的面孔，但悟空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的感觉。他不禁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可曾见过？”
　　那黑衣僧人淡淡地笑了，说：“我们会再一次认识的，这是命运的安排。”
　　悟空皱了皱眉，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衣僧人答道： “这是个永远见不到光明的地方, 名叫黑暗之渊。”
　　“黑暗之渊？”
　　黑衣僧人一挥衣袖，弱水便如一面镜子，浮现出许多妖魔的画面。有的在痛苦挣扎，哭声震天；有的互相撕咬，发出令人恐惧的吼叫；有的抢食着已死妖魔的尸体，鲜血在空中飞溅......
　　黑衣僧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轻声叹息道：“这是曾经被流放到北俱芦洲的妖魔们的境况，在我统治这里之前，它们更多只会互相残杀。”
　　悟空打量着他道：“你说你统治妖魔世界，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僧人正要回答，头上黑色的天幕忽然裂开，从天而降千万妖魔，如雪花纷纷，落满弱水河边，领头的正是黑袍护法和巨蝎女妖。
　　悟空一见，喝道：“是你们这两个泼妖怪，真不知死活，敢追俺老孙！”
　　就见妖魔们全部拜倒在地，口呼：“无天佛主！”
　　悟空大惊，回头就见黑衣僧人正微笑地看着他，说：“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无天，也是改变你命运的人。”
　　悟空变色道：“原来你是个魔头！”
　　黑衣僧人无奈地笑了笑，他转身面对着弱水，从他漆黑如夜的双眼中射出两道乌光，那弱水如同被什么搅动，海的中央忽然出现一个漩涡，黑浪一圈圈飞卷，卷上半空。漩涡中升起一朵黑色的莲花，从莲花的中心发出金色的光芒。
　　“你看。”无天抬手指向黑莲，悟空望去，原来那莲花的中心藏着一颗仙草，霞光莹莹，煞是可人。
　　“天丝碧斛。”无天缓缓说道：“这是三界最珍贵的仙草，无论神、圣、妖、魔，只要有一丝头发存在，就能令他□□重生。此物原长于北海归墟之地，被万丈寒冰覆盖，我费尽心机才得到它。”
　　悟空“哦”了一声，不解他的意图。
　　“本想用它达成我的目的，可惜……”无天长长地叹息，又回头看着他道:“等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我想要得到你的身体。”
　　悟空惊愕道:“什么？！”
　　就见那弱水上的黑莲和仙草都忽然化为尘埃，消失无踪，原来这只是无天用法术制造的幻影。
　　无天忽然倾身过来，用右手捉住了孙悟空的左臂。悟空大惊，急要动手，只觉臂上一痛，如剔骨剜肉，痛得他“哎呀”一声惊醒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他仍睡在一树桐梓花下，身上零零洒洒落满了粉白的桐花，只左手臂上的疼痛却是真实的。抬眼看时，原来是一只斗大的蜈蚣咬在臂上，正在吸他的血，满嘴流红。
　　悟空不由大怒，一跃而起，臂上的伤口瞬间复原，同时手中变出如意金箍棒，兜头便打。
　　那妖孽却不怕，将身一摇化为人形，乃一成年男子，红金冠、乌皂服，面如瓜铁，目若朗星，手上一口寒铁剑，架住大圣的铁棒，高叫道:“孙悟空，你还认得我吗？”
　　孙悟空打量他道:“好像在哪见过，你倒是报上名来！”
　　蜈蚣精冷笑一声:“贵人多忘事，但就算你忘了我，我却忘不了你！我时时刻刻都恨不能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悟空怒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百眼魔君！当年你保唐僧西天取经，路过黄花观，打死我七个妹妹，将我捉去给毗蓝老太婆看守门庭……”
　　“哦？”悟空心念转动，本来想不起这等往事，但随着蜈蚣精的讲诉，心中竟渐渐浮现出相对应的记忆来……
　　反应过来后，悟空更吃了一惊，暗道:不好，莫不是有人对俺老孙这颗头做了手脚，否则怎会如此？面上却镇定道:“呸！原来是你这多目怪蜈蚣精！原以为你跟了菩萨能改邪归正，才饶你性命，你不好好修炼，竟又到人间为妖作怪，真个儿找死！”
　　百眼魔君冷哼一声，道:“多亏了无天佛祖，他老人家夺了三界，颠倒乾坤，派人血洗紫云山，杀了毗蓝婆那老不死的，将我解放出来，又将这迷仙海交于我把守……”
　　“又是无天……”
　　“真是想不到，冤家路窄，今天你竟自个儿送上门来！我要为妹妹们报仇！”那妖怪轮起宝剑，杀气腾腾地扑来。
　　悟空冷笑一声道:“好妖怪，来的妙，陪爷爷耍两把泄泄火！”
　　手中铁棒上下飞舞，当真是技艺无双、滴水不漏，只是力量不如从前，连从前的一半都没有。看来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无量的法力。
　　两人交手数十回合，那妖怪忽然抽身后撤，拉开距离，飞快地一把拉开身上皂袍，露出胸前一千只魔眼，眼中齐放金光，瞬间结成巨大的铜钟铁罩，将大圣笼罩在其中。
　　“哦？”悟空左右看看，这不是西天取经路上用过的招数？不禁笑道:“我的儿，你这是一招吃到老，几百年无甚进步？”
　　“等下你就笑不出来了！”百眼魔君叫声:“小！”
　　那金光罩迅速变小，小到仅能容纳孙悟空一个人的身躯，而且上下左右六个方向全部围圆，再不留一丝缝隙。
　　当年取经路上，就因为金光阵下方留有破绽，被孙悟空土遁而出。他修炼多年，已将这缺陷补齐，自以为完美无缺，定要向孙悟空报当年之仇。
　　困住悟空后，百眼魔君的眼中忽然射出三昧真火，将金光罩和悟空一起焚烧。
　　悟空吃了一惊:“这妖怪竟然也会三昧真火？”
　　大火瞬间吞没了孙悟空，百眼魔君哈哈大笑起来。
　　招还是取经路上的招数，人却早已不是当初的人，就听大火中忽然传出一声:“开！”
　　轰隆一声巨响，金光罩炸得四分五裂，化为碎片飞灰。孙悟空一手掐着避火诀，一手将金箍棒舞得风车儿似的浑圆，跳将出来。
　　那妖怪大惊，猛然想起曾听无天佛祖说过——“孙悟空不怕火，只怕烟，他的弱点在于眼睛，对付他你们一定要多动脑子，不要尽干蠢事。”
　　百眼魔君一扭身显出原形——一条七尺长短的大蜈蚣，口中喷出烟雾，煞时间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却想不到这个孙悟空连烟也不怕，顶着烟上来给他一棒。因为烟浓看不清楚，打偏在他身侧，当场打断五六只手足。
　　那大蜈蚣发出沙哑的嘶吼，一溜烟逃窜进花海里去了。
　　“我儿子，哪里跑！”悟空从后追赶，一棍子下去打得飞花满天、残枝遍地，却寻不见蜈蚣精的踪影。
　　悟空站住想了想，道:“这厮一定还藏在山谷中，我不把他揪出来斩草除根，我就不姓孙！”
　　正搜寻时，天空忽然变暗，犹如黄昏来临，不知从何处升起白雾，迅速弥漫整片花海。四面一片灰白朦胧，仿佛进入梦境。
　　“这一定又是妖怪捣的鬼！”
　　悟空忿然，耳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孙——悟——空——”
　　悟空抬头一看，前方一块青石上站着一个黑衣僧人，正是无天。
　　他冷笑着俯视孙悟空，说道:“在本座面前，你还不放下武器，皈依我佛？”
　　悟空大喝一声："魔头！你是什么佛？”
　　他毫不犹豫举棒就打，无天并不躲闪，然而铁棒下去却打了空，无天化作一股青烟，飘到另一个地方。
　　青烟复又集结，化作男人之形，站在花海之中，微笑地看着孙悟空，叫道:“悟空，你看看我是谁？”
　　悟空一怔，此人竟然是灌江口二郎神？
　　悟空明白这都是妖魔变化诱骗，只是想不到这妖怪不但能气化身体，散则成气，聚则成形，竟然还精通变化之术，变得惟妙惟肖，倒叫他刮目相看，之前着实小瞧了它。
　　悟空二话不说，上去要打，就听二郎真君笑道:“悟空，你忘了你喜欢我吗？”
　　悟空被这一句话惊到，铁棒生生停在了半空:“你说什么？”
　　二郎真君轻声叹息道:“你忘了我们过去的情谊了吗？你不是偷偷喜欢了我几百年吗？”
　　“胡说八道！”孙悟空勃然大怒，但因为记忆缺失，竟有点底气不足，问道:“你从哪里知道？”
　　“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你不敢承认，是怕被我当面拒绝？”
　　“放屁！”悟空气极反笑，咬牙道:“好妖怪，你当真把你爷爷惹火了，爷爷发誓要让你看到自己的脑浆！”
　　他大喝一声，铁棒再次劈头砸下，二郎真君不闪不避，忽然又化作一缕青烟飘到另一个地方。
　　这一次变成了唐三藏的模样，满面怒容斥责道:“孙悟空，你好大胆，竟然敢打师父？”
　　悟空认出了唐僧，他记起蜈蚣精的时候，也同时想起了唐三藏，想起了取经路上的一幕幕，心里暗道:“这次变成了老和尚，且看你怎么玩？”
　　唐三藏怒斥道:“你这孽徒，伤生害命，天理不容，我岂能留你？”说着就闭目念诵起紧箍咒语。
　　悟空并没有感觉到真的疼痛，他的头上也根本没有紧箍，只是随着这念咒声，勾起他的回忆，有什么源源不断地在脑海中复苏，无数画面像走马灯似的不停变幻。
　　“啊！！！”悟空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抱住头栽倒在地，痛苦地翻滚。
　　是记忆，是被紧箍咒折磨时痛不欲生的记忆！这记忆充满脑海，似乎连灵魂深处都疼得发起抖来。
　　唐三藏见了哈哈大笑起来，念得更加卖力。
　　悟空却猛然惊醒过来，心中大惑道:“怪怪怪！紧箍咒是如来传下，又叫定心真言，只有如来佛主、观音菩萨、唐三藏，与我自己知道，这野怪从何得知，怎么也会念紧箍咒？”
　　这时他也想起自己从唐三藏那里骗来咒语口诀的记忆……那还是在西天取经的路上。一天夜里，他趁唐僧睡着后，进入他的梦里，变作观音菩萨的模样，唤唐僧来问道：“我教你的紧箍咒儿你可念熟了？”
　　唐僧见了观音，倒头便拜，回答已记牢了。
　　行者便道：“你且念出来我听，我要查看你是否一字不差。”
　　紧箍咒只需在心中默念，即有效果。观音也曾叮嘱他“暗暗念熟，再莫泄漏一人知道”。但唐僧在梦中全无怀疑，当即便把紧箍咒念了一遍，被行者强忍着头痛听了去。
　　“够了，够了……”行者扶住额头喝止他，缓了缓气儿又问：“把我教你的松箍咒儿也念一遍来听。”
　　唐僧答道：“菩萨记错了，不曾教过我松箍咒儿。”
　　至此行者确信唐僧确实不知道紧箍的破解之法。
　　这段往事孙悟空从未向第二个人讲过，即便是如来观音也当不知。这蜈蚣精从何处知道的？
　　他急翻身跳起来，一指那妖怪，叫声:“定！”
　　唐三藏正得意忘形，措不及防，被定身法定在当场。孙悟空已跳起来，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铁棒凌空劈来，一下将唐三藏打成肉酱，溅了满地。
　　孙悟空收起铁棒，却见那唐三藏的碎尸忽然都变成了碎石瓦块，原来是替身法。
　　悟空睁火眼金睛细看，原来那妖怪的真身变成了一只马蜂，正“嗡嗡嗡”地急扑翅膀，就要逃走。
　　好妖怪，三昧真火、七十二变、替身法、紧箍咒、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他竟有如此多的神通，真叫孙悟空心惊肉跳：这妖怪的手段可不与俺老孙如出一辙？
　　孙悟空自出生以来，见过的仙佛神圣数不胜数，但会七十二般变化的除了授业恩师菩提祖师，就只有他和二郎神、牛魔王、六耳猕猴四人而已。
　　他四人无一不是三界中一等人物，非同凡响。眼前这蜈蚣精不过是荒山野怪，他从何处学来七十二变？其中必有玄机！
　　悟空拔下一根猴毛，吹了口气，叫声“变”，变作一个铁拍子，飞到空中，“啪”一声将那马蜂打在地下，赶上前一脚踩住。
　　那妖怪怕被踩死，急忙变大，显出百眼魔君的人形，被孙悟空一脚踏在胸膛上，厉声喝道:“我且问你，你的七十二变和紧箍咒从哪学来的？”
　　百眼魔君咬牙不语，看向悟空的目光却带有几分诡秘。
　　悟空更加恼火，脚下用力，如泰山压顶之势，压得百眼魔君胸骨尽碎、七窍喷红，只得求饶:“我说我说，只求饶我性命！”
　　“讲！”
　　“……孙悟空，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所用的三昧真火和七十二变，其实都是你的法术。”
　　悟空大惊:“什么？”
　　百眼魔君于是从头讲来:“昨天晚上，我正在谷中打坐，忽然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花海之中。我前往查看，那道金光就像有意识一般，我一靠近它就向我射来，附在我身上。之后我就看见了你的记忆，同时也得到了你的法力。”
　　悟空的瞳孔暗暗收缩，也为这奇怪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那时我就猜到这金光，必是出自你的身上，不知为何转移到此！紧箍咒就是我从你的记忆中读到的。”
　　难道那金光就是他缺失的部分记忆和法力？为何会掉落到这里？
　　而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又刚好降落在这里？是真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灵魂和身体的相互吸引，令他无意中来到此地。
　　悟空出神地想了一阵，又冷冷道:“你从我的记忆中还看到什么，快从实招来！”
　　“没…没什么……”
　　悟空冷笑道:“你不是说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你知道得太多，该想到我不能容你！速速受死，俺老孙也为毗蓝婆菩萨报一报仇！”
　　百眼魔君脸色煞白:“我…我不敢了……求你饶我一命……”
　　孙悟空根本不信他，一棍照着头打，“啪”一声把个人头打得如烂柿子一般，脑浆迸裂。百眼魔君的身子尤自在地上翻滚抽搐了一番，现出了蜈蚣的原形。
　　百足之虫，悟空还怕他不死，眼中又射出三昧真火，围住那蜈蚣尸体熊熊燃烧起来，转眼将他烧成灰烬。
　　一道金色光芒从火中腾起，向着孙悟空飞来，瞬间进入了他的额头。悟空闷哼一声，全身瞬间软倒，向前倒去。
　　他并没有倒在荒野上，一双手及时接住了他，将他托住后背抱起。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头胀痛得好像要炸开一样，他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却越来越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耳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