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告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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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酒会是罗芙从TG手里抢到的新客户订单。新客户受一家知名婚恋网站委托，特为几家联合企业的单身男女举办。
社交平台上的宣传海报做得甚是惹眼，什么海归精英派对、世界五百强来宾阵容，字体夸张而炫目。因是公司内部号召的，报名者很踊跃，共计一百七十余年轻人。
罗芙这边人手不够，只得将能叫得动的熟人都拉来助阵，方钰也在帮手之列。
万圣节当天，唐栩从上海分公司结束工作，简单吃了晚饭，就开车赶到活动的酒吧。他从副驾驶位上拿出一套清朝官差服上楼，在门口被门童拦住盘问。方钰一听有位儒雅的帅哥介绍自己，连忙走过来：
“你就是唐栩？我叫方钰，罗芙的朋友。今天是内部酒会，没有邀请函进不去。罗芙特意嘱咐让我在这儿接你呢。”
方钰将邀请函交给门童，又热情地对唐栩说：“酒会八点正式开始，还有些时间，你要么先进去换衣服？”
唐栩向方钰道过谢，问道：“我想等罗芙一起，她有没有说大概几点到？”
“不知道哎，刚给她打电话，没接。在门口挺无聊的，你先换好衣服进去等吧？我想办法联系她，通知她你已经到了，让她也赶紧来。”
唐栩想了想，点点头。他去洗手间换完衣服出来，俨然一个流落在现代都市里的清朝小兵游魂，很是滑稽，令来往的人纷纷侧目。
他打了两通电话给罗芙，都占线。
方钰转头给罗芙发消息：“这小哥是你什么人？现在的姑娘们都瞎了吗，这样的都单身？”
罗芙大概忙完了，很快回道：“是客户。你不瞎，所以找你帮忙来了嘛。”
“帮他结对子肯定没问题。不过我看他对你挺上心，总是问你什么时候到。”
“你想多了，今晚都是陌生人，他只认识我，问我什么时候到不很正常么。”
方钰不再八卦：“也是。他长这么好看，今晚肯定不缺姑娘主动。你确定不过来了？”
“不了，我加完班都要十一点了——不要告诉别人，免得传到客户耳朵里印象不好。”
“好吧女强人，你发达后，请允许我抱你大腿，你老了我儿子会孝敬你的。”
“你不是不婚不生吗？”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今儿不是相亲嘛，万一我给自己相到个如意郎君，那还不顺其自然？”
方钰边发微信，边蠢蠢欲动地四处搜寻唐栩。
“你别只顾找郎君，记得今晚控场。”
“记得记得，这不你前期工作做得好，我基本没什么事嘛现在。放心，咱们活动都办过多少场了，这场不到两百人，小意思。”
唐栩点了杯酒，安静地靠在吧台边上，眼睛望着门口方向，不时抬起手表看看时间。
发完信息，方钰到场地中间的吧台里找主办方要了当晚参会的人员资料，叫来主持人，如是这般地叮嘱一阵。
七点半时，轻快律动的音乐带动现场的青年男女舞姿翩跹畅聊欢笑，方钰穿梭其中不停拍摄照片，以便留存工作记录，见满场尽是赤橙黄绿、牛鬼神蛇，便也跑到吧台，要了张面具戴上，转过身对唐栩道：
“唐栩是吧，介意我坐这儿吗？”
唐栩认出是方才引他进门的女子，便摇摇头，绅士地做个请的手势。
方钰坐下后，忍不住好好将他的侧脸打量一番，多英俊流畅的眉目啊。
方钰从你哪里人开始问起，试图通过聊天拉近两人的距离。唐栩也都礼貌地一一回答，末了方钰问：“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单身？”
唐栩微笑着摇摇头：“我有喜欢的人。”
“哦？那你还来相亲？”
唐栩答非所问：“你联系上罗芙了吗？”
“联系上了，她呀，心里眼里只有工作，这会儿还在加班呢。你第一次来这种活动吧？不用紧张，大家都差不多，何况，我会照看你。”
但唐栩无心听她说话，闻言又立即拨打罗芙号码。自从中午和她通过话后，他再也没能接通她，心里难免有些焦急。这阶段的他期待变化，也担心变化。听筒那边连续响了六声，最终传来机械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方钰一闪眼，看见唐栩从耳侧拿下来的手机上，罗芙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再一看身旁唐栩时而忐忑，时而凝重的神情，愣怔了半分钟，突然明白了什么。
罗芙这个苕，害我差点犯了全天下塑料闺蜜都会犯的错！
方钰气恼地想，你跟我那么不熟吗？都找我帮控场了，还不把实话说全？万一我要真看上唐栩，回来怎么面对你？
尴尬不尴尬？掉底子不掉底子！
转念又想，以罗芙那么一根筋工作的执着和迟钝，莫非，还不知道有这样的青年才俊青睐于她？
那我得帮她啊！
方钰陡然萌生出义不容辞的责任感。她立即站起身，一把揭开面具，拍拍唐栩的肩膀：“我说，想玩游戏吗？”
“啊？”
主持人此时登了台。方钰冲他和DJ打了个响指，音乐瞬间被放大三倍，狂躁轰鸣，气氛炸裂。
“喜欢就大胆说出来！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跟我来！”
说完，她拽着唐栩走进舞池。
“全场都有！预备，‘第三者’游戏即将开始——”
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们，顿时在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号召下，一个挨一个，双手搭双肩，踩着鼓点推赶以及被推赶、挤压并且被挤压地奔跑起来，笑声叫声混作一团，出满头满身汗，手舞足蹈，开心大叫。
大家绕着圆形的吧台跑跑跳跳了三个来回，音乐戛然而止，四面惊慌乱叫，众人抱作一团。主持人喊三二一，一字的话音刚落，灯光大亮，又是一阵欢喜，夹杂一阵阵惊呼。
只见挤挤挨挨相互拥抱的两人队伍里，有人当了第三者，仍死死环住相互拥抱的两人不撒手，也有人形单影只，或尴尬，或自得地垂手站在一边。
主持人叫道：“违规的都上来，大家互相举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众人轰然大笑。如是喊了两遍，十来个当了第三者或者落单的人皆被群体送上舞台，这其中，就有唐栩。
方钰趁机将主持人叫过来，耳语几句，主持人看向唐栩，心领神会地点头。
既然是大型相亲活动，主题当然是促成配对，越多越好。主持人把台上的人划为男女两队，告诉他们：“首先，按照人民的指示，你们需要接受惩罚——每人从我手里抽一张卡片，把上面的字念出来，照着做！”
有女生抽到跳肌肉舞，有男生抽到学娃娃音，有人抽到公主抱一位异性，有人抽到对视一分钟,。大家尽情哄闹，乱出点子，都是年轻人，放得开，气氛一时欢乐非常。
轮到唐栩时，他抽到的是：现场表白。
主持人如连珠炮似地，问过唐栩的姓名年龄身高体重，又问：“你要现场找一位小姐姐表白，还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唐栩早习惯了这样吵闹公开的场面，回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舞会。当下也不拘谨，对着话筒大声道：“我有喜欢的人。”
“哪位小姐姐这么幸运？她在现场吗？”
唐栩朝门口望了一眼，摇摇头：“没有，她还在加班。”
“哟，那你真是遇到个好时机，你对她表白过没有？如果没有，眼下正是绝好的机会；如果有，请再表白一次，让爱情保鲜，给现场单身的兄弟姐妹，作个成功示范。”
台下有人带头鼓掌，纷纷叫道：表白，表白！”
唐栩眼光闪烁，被气氛一冲，异常感性地开口道：“在这种情境下想起她，我很感概，也很感恩。”
主持人：“所以，今天是难得的机会，一生也许只有一次。”
唐栩笑：“我知道，谢谢你，我会说完的。她很聪明，但她再聪明，也绝料不到，我和她真正的初见，不是我从英国回来的那次，而是去年三月，我们共同的朋友大婚当天。”
那天，他去洗手间时，被迷糊的罗芙擦肩撞过，她一脸沮丧迷糊地走了。他随后认出来，她正是代表新娘好友，在舞台上念那首诗的人。
“有句话说得真好——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许多人相见就是分离，而幸好，我们相见后，又再见了。”
罗芙做完最后一份产品方案，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顺便到茶水间喝杯热水。望着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她还是忍不住走了神——这会儿不知道唐栩，在酒会上玩得尽不尽兴？
手机叮咚一声，方钰发了段视频过来。
罗芙点开视频。舞台上，主持人问唐栩：“你要不要跟她连线，再正式表白？”
唐栩摇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可能不喜欢这么张扬，再说，我也不想暴露她。”台下又是一阵骚动，唐栩接着道：“请你帮我录下来吧。”
说罢，把手机递给主持人。
音乐起，唐栩诵了一段纯正的英文。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 I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这首短诗，放在此时此刻，创造了许多在场人眼中极为难忘的一刻：
台下因为许多都是留学生，他们在唐栩念出第一句时听懂了，纷纷跟着一起念，纷纷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那个人，或正被期待的那个人。
唐栩念完英文，忽然提高声音，十分振奋地朗声说：“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千万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见方知有——”
众人跟着一起念。他们跟着大声重复：“斯人若彩虹，遇见方知有！”
唐栩的眼里晶莹闪烁。
......
罗芙的心狂跳不已。唐栩来得真不是时候。
爱情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本以为心如止水，本以为这个年龄这个境况，不值得遇到那么好的人。
越索求越是得不到，越不索求越是得到，却越是不敢要。
她像喝酒一样喝光杯中水，又倒了一大杯一气喝完，任由脸和头脑发热，而心里发着愁。
我能给你什么呢？她问自己。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的、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现在的我，也只能给你这些……
但唐栩这是你要的吗，是你家人所允许的吗？<注>
对一个人好，不仅仅要自己高兴，也要让他松弛，要他心无旁骛地做好自己，去找到他真正的道路。他的道路注定和我不一样，如果帮不了他，至少不能成为他的阻碍、他的负担。他还这么年轻，一定会有和他匹配的姑娘走进他的生活。
可她已经三十多岁，若是等到事业真正有起色，她三十六，到那时他还在吗？她是不是再也不会遇到他这样的人？
抛开情感不谈，孔悦然说得没道理吗？
即便她能不顾现在的困难选择和他在一起，若是以后遇到无法解决的矛盾，她的退路又在哪里？
罗芙正千头万绪地想着，唐栩的视频也发了过来。
她出了一会儿神，用尽力气关了机。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38 告白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