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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小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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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郡多出才子，柳州尽是佳人。
而京都，永远是暗流最是汹涌的地方。
“相爷，您里边请。”
李云跟着大太监进了宣帝的书房，便见圣上正使着朱批改折子，随意叫他平身后问道：“李卿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云：“眼下离太女挑选伴读唯剩十余日，各家基本都敲定了人选，为此叫名单与圣上过目。”
大太监十分有眼色的接过李相手里的折子，递与宣帝。
宣帝接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李卿不曾拿错？朕怎的在这上边看见了安南侯独子与谢家长子的名字？”
半月前宣帝道各家公子都报上来看看，安南侯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说来凑数也不足为奇，倒是谢家，竟把细心教养的嫡长子也挪进来。
李云：“不曾拿错，乃是江老先生与安南侯亲自予臣的名字。”
宣帝明知此事错不了，只是问一句心照不宣罢了。
“既如此，”宣帝将折子合上，“把名单拿去给太女瞧瞧吧。”
待李阁老离开，宣帝才道：“这些世家的老狐狸，最是见风使舵了，这次倒也舍得。”
一旁的大太监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见宣帝说话。
五日前，谢怀于城外修整一晚，却硬是卡着午时的点进了南城门。一进城门便下了马车，称自己许久未回京城，要先逛一逛。
下人们不敢劝他，只能先往谢府去。
谢夫人听闻也只是轻笑，道随他去。
“这孩子自小愿做规矩，只是有时压着他做不愿意的事就难免要这般逆反一下。随他去便是。”
这边谢怀仗着练了两年文剑，又身量还未长开，躲到小贩摊子边上，甩开了跟着自己的小厮，悠悠的朝着反方向跑开了。
他慢慢悠悠的逛了一晌午，直到暮色渐起，才提着买的小玩意儿往谢府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小巷子的时候顺眼一撇，便见安南侯府的小侯爷穿着一身下人麻布衣裳，被两个疑似打手的人带着往深处去了。
他没记错的话，这里边是某小倌馆的后门吧？
安南侯府小侯爷，其实是个断袖？
谢怀稍稍思量，决定在看发小笑话与回谢府之间选择了前者。
于是他快步上前，叫了一声：“阿浮？”
曲浮回头一看，便见自己本应身处江郡的发小提了一堆小吃，一脸正经的望着自己。
曲浮于是忽生急智，对自己旁边的两位大哥说：“两位大哥，这是住我隔壁的兄弟，他也缺钱，不如让他跟我们一起怎么样？”
打手对视一眼，纷纷皱眉，曲浮连忙向谢怀乱眨眼一通，谢怀福至心灵，将手里的东西往打手怀里塞，嘴上忙道：“两位大哥帮帮忙，若是真的赚了钱，必定好好孝顺两位大哥。”
两人初时见谢怀容貌也不错，本就动了心思，如今见其这么上道，也就顺势道：“那就一起吧，正好我们缺人。”便一边把谢怀递过来的东西往怀里塞，一边带着俩个少年人一起往楼中后门走去。
红姐已经在后门等着了，见打手带了两人来不禁诘问：“怎么回事，谁是小六？”
曲浮连忙道：“我我我，我是我是，这是我隔壁兄弟，一起的！”
打手得了好处与许诺也帮着说话：“这小子也长得好看，咱不是正缺人嘛，干脆让他俩一起上得了。”
红姐将谢怀上下打量一番，少年人穿着细棉衣裳，不仅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可不像是一般少年：“怎么，他也家里出了事，母亲病重？”
曲浮：“不是不是，他是隔壁戏院唱戏的，他师傅对他不好，他得攒钱赎身。”
红姐：“是吗，那唱两句来听听？”
谢夫人特别喜爱听戏，隔三岔五便叫戏班来自家唱戏，还会邀请各家夫人，曲浮就是在这种聚会上认识的谢怀。那时谢怀小小一只就已经能跟着锣鼓哼上两句了。谢家嫡子此时狠狠的瞪了自家发小一眼，却还是唱了一段戏词。
红姐眼睛一亮，也顾不得些许疑虑，忙将两人领进楼里。
她快步领两人拐了几道弯，进了一间厢房，又翻了两件艳色的衣裳出来，嘱咐两人换上，然后就急匆匆的往喧闹的主楼去了。
“曲小六！你到底要做什么？”
“阿怀，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谢怀皱眉：“哪家女公子？你现在说这些做甚，这跟你来这有什么…”他突然卡壳，不敢置信道：“你喜欢的人在这楼里！？”
曲浮眼睛亮亮的：“对啊，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托人把我介绍进来的！”
谢怀退后两步：“曲小六你断袖？”
“不是不是，她不是这楼里的人，只是她晚上一直呆在这里，我才…”
谢怀只觉得自己脑袋疼，声音也不禁大了些：“你喜欢上哪家寡妇了？曲浮你疯了？”
大宣女子地位也不低，亦有女子做一族家长，纳男子入门之事，甚至出了两位女帝。
可夜夜宿于小倌楼，要么是其家中无人能管，又喜好男色的一大把年纪的女家长；要么就是此人荒唐至极，且为族中亦放任不管的游手好闲之辈。
这其中哪一种人都不该跟安南侯府的小侯爷有所关联。
“你小声点，门口有人来了，”
来人敲了两声门喊道：“两位公子，换好了没，换好了就赶紧出来吧？可别误了时辰！”
“还没好，马上马上！这衣裳好几层呢。”
“那您可得快点啊！”
曲浮应付完门外的人，顶着谢家嫡子想杀人的眼神，小声道：“没有，她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有，要不咱俩先换衣裳？”
谢怀突然冷静下来了，心想现在也不是跟人说道这些的时候：“回头再跟你算账！”
只是一瞧见那两件艳色的衣裳心里又是一梗，到底下不去手，好在曲浮有眼色的从刚才红姐翻衣裳的柜子里又找出一件素色的，笑眯眯的递给谢怀。
曲浮是安南侯府独子，他又自小讨人喜欢，侯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然也是如珠似宝的待他，舍不得他吃一点苦头。
因而曲浮文不成，武也只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还喜好在京都里四处溜达，唯有一张脸随了侯夫人，好看的很。曲小侯爷此时穿得一身艳色，最外边还是件有暗纹的纱衣，头发胡乱的扎了一半，唇红齿白的，愈看愈像这小倌楼的花瓶台柱子。
谢怀心想：真是疯了。
待收拾齐整，两人跟着屋外的小厮一路东拐西拐的，领着到了红姐所在的位置。只见此处已有了五六位相貌均不差的少年郎，年纪小的十三四，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
红姐又打量谢怀二人几眼，倒也没说什么，她拍了拍手：“既然人齐了，我便先说两句。一会伺候的，可是大人物，看上你了，是你天大的福气，好处自然少不了，”
她神色严肃，“看不上你，也别给我耍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否则我保证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红姐点点头，叫人排成一行，跟着她往二楼的雅间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