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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万四千里外的承诺 ...

  •   “678985,走快点德国佬!”
      上帝啊,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我现在觉得我哈口气都能结成冰砸在脚上,该死的伊万(当然当面这么说我非吃枪子不可)真是给足了德国人羞辱,当初我在明斯克被俘虏,咋早就想到过程可能不太舒服,苏联人把我们关在一起,就像是集中营,一个苏联人拿这个破本子挨个登记我们的信息,到我这那个伊万看见我的肩章就开始揍我,嘴上还没个把门的,说点不堪入耳的脏话,妈的,真是硬了,天知道我是怎么忍得住没把拳头砸到他的大鼻子上的,和我隔了几个人的施恩脾气比我还火爆,伊万给了他同样的待遇之后这家伙果断揍回去这个愣头青,痛快是痛快,不过这个倒霉蛋下一秒就被崩了,哼,幸亏我脾气不错,不过这以后我经历的甚至让我有点羡慕这个死的早的家伙。
      我们在明斯克被关了将近一年才往东边走,该死的伊万,让我们排着队走到西伯利亚战俘营,他妈的斯大林是穷得连火车都造不起了吗!我真想把日内瓦公约拍在他脸上!
      我们像牛群那样聚在一起,先是被看押在开阔地和林间空地。饥饿加剧时,我们绝望地试图从地上的青草中汲取些养分,我们咀嚼着树皮以缓减饥饿的痛苦折磨,这种饥饿压垮了我们,令我们这些战俘虚弱不堪。最后,我们来到一座造纸厂内的大型营地。在这里,我们第一次获得了微薄的食物,另外还有几根香烟和几克糖。苏联人告诉我们,这些香烟和糖,在苏联军队里只有下级军官才能获得,我对此嗤之以鼻,苏联军队中居然存在这种差别。德国军队里,士兵们得到的食物配给是完全相同的。
      后来,我们获准写信,由于缺乏纸张和信封,我们便写在微薄的个人物品中找到的一点点碎纸片上。我瞄好了旁边那家伙的铅笔头,在他把信折成三角形的时候偷偷拿过来,其实到了手边我那一堆话倒没什么好写的,写了几个字,我突然发现,我不知道罗西亚的地址,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别的笨鸡煞费苦心写了一千多封给家人的信,为了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可是这些信件没有一封被寄回德国。我猜这些家伙毫无保留写在信上的东西肯定为苏联人提供了聊胜于无的信息,苏联人没收了信件并检查了里面的内容,为详尽的档案收集材料,这些档案在我们被囚禁期间一直令我们感到不安。
      我们光着膀子经过莫斯科的时候,路两边的苏联人朝我们吐唾沫,还有人拿黑面包砸我,鬼知道那该死的面包有多硬,这让我不得不感叹伊万的牙口真他妈好,但其实我运气还算不错,起码身上没沾到痰……
      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走向火车站。哼,还算有点良心,据说,附近一座战俘营里的大批俘虏已经登上准备好的牛棚车,这些火车将把我们送往更东面。我们到达站台时,又一次进行了点名,然后便分组登上火车。队伍中充满了不安,因为我们意识到,一个新的、更加不祥的阶段开始了。
      我四处打量,知道钻入漆黑的车厢已无可避免,没办法,我很不情愿地登上了牛棚车,一名苏军军官在两个警卫的陪同下,有条不紊地核对着名单上的每一个姓名。车厢内塞满了所分配的战俘后,车门关闭了,将我们封闭在这片黑暗中。车门旁的一条窄缝提供了一束微弱的光线,车厢内还有一个临时厕所,用两块粗糙的木板钉在一起,形成一个直角,粪便直接排在铁道两侧,我的眉头从上车开始就没松开过,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根本没有厕纸!
      我们拥挤地站立在车厢内,直到夜色降临。慢慢地,火车开始移动,车上的人挤在一起,随着车厢的晃动,我们知道,短时间内是回不了家了。奔波了一整夜,破晓的微光透过车门旁的窄缝射入时,远方的地平线越来越亮。
      经过西伯利亚冰原的时候,很多人都生了冻疮,有的倒霉蛋冻掉了脚趾,更不幸的是他直接被丢下了火车,我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变得麻木,这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雪下的最大的那天,我发现我的手叶长了冻疮,更不幸的是,赶上我们光着膀子列队,举起自己的左臂,苏联人检查我们的腋下是否有党卫军的血型纹身,当时我直接给我自己判了死刑,以前我引以为豪的东西现在成了我的催命符,抱歉了罗西亚,我可能就到这了。不过幸运的是那天雪太大了,几乎看不见人,我可真是感谢那个苏联人的玩忽职守,最后一列队伍包括我在内没有检查,晚上回了牛棚车我找了一块尖锐的木头,硬生生把纹身捣烂,大概是看不出了,罗西亚啊,你得看到我多么诚实守信……第二天我正好端端地在营地上干着些烧火做饭的活,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毛子过来不由分说揍了我一顿,我只能死死抱住头,妈的疼啊,我吃了一嘴雪,右胳膊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要盖过其他地方的疼痛,这该死的家伙拿铁锹拍我,我的右手被狠狠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脱臼了,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才能勉强动动,为了不让人发现沃甚至学会了总左手干活。
      战俘营的生活比路上的更糟糕,我们的食物更少了,但是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其实,还是有点乐子的,比如说小日本,妈的比意大利强不到哪去,都是拖后腿,不过是一个拖掉了裤子一个拖掉了裤衩,可以说战俘营的最底端是日本人,这也是倒数第二层的我们唯一的乐趣。
      有时候看苏联人拿着瓶伏特加,倒霉的,我也想来一口暖和暖和,恶劣的生活环境让我很快变得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当然别人也是这样,我敢保证我以前从来没这样邋遢过。托马斯前段时间还勾搭上一个苏联女人,企图让她给自己送点人吃的,好吧,这个想法的确不错但是我也只是想想,他妈的我可是守身如玉,但愿……算了,假设我真能命大活着回去,什么样我都能接受。
      以上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会有看你不顺眼的士兵突然上来给你一顿揍,比如现在,我他妈就是歇了半分钟喘口气,两个毛子就拿枪托给我好一顿毒打,我刚才好不容易摞好的煤也摔在地上,呃……我的肋骨大概断了,没好利索的右胳膊又被来了一下,我猜这下是废了。
      “该死的德国佬,要不是上头不许,你早死在狼嘴里了,呸!”
      妈的,这口痰还是没躲过去,真恶心,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血,下手真黑,他刚说什么,上头,难道我真让某个女军官看上了?我这是哪点让这个眼光不错的女人欣赏呢,我得改啊,不然回德国还指不定哪年,哦当然,她要是喜欢我的脸我可真没办法,毕竟它也曾让罗西亚看呆过。
      到了晚上我狼狈地爬回去睡觉,头等大事是让托马斯分我点人能吃的食物(其实也不太好),我太想念华沙巴黎了,至少很想念那里的美食,还有我的猪肘香肠……好在我跟托马斯关系不错,这是我有史以来最庆幸的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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