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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幕 ...


  •   开演首日,平安无事。
      当然如果不算魔王在爬上王座的时候袍子下摆卡进楼梯然后费了一番功夫掩饰当做无事发生的话,那就可以算作完美了。
      真的开演之后放空状态的沐华反而演得更加顺手。又或者是朗读剧的表演比音乐剧还有限,又或者是侍从的个人性格都只在商量好的小动作里体现。
      又或者是苏文珦的魔王在这部剧里……完美地体现了曾萧对他的“花瓶”要求。
      虽然是魔王,但是比起气质高贵威压十足显然更喜欢吐槽,对被安排给他的婚姻也丝毫不感兴趣。
      “看看下面那些浮夸的女性,谁要这么早就结婚!”几乎可以算作这部剧的名台词,作为这句话的注解,苏文珦故意将魔王这个角色处理得比曾萧描绘得更加浮夸。
      一位浮夸的魔王向他的侍从抱怨他的结婚候选人们都太浮夸了,这本身也是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笑点。

      而且沐华觉得自己也逐渐能跟上苏文珦的节奏,首日的苏文珦还是挺收敛的,一共也就加了三四五六个突发小桥段吧,幸好侍从可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沐华有些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只和人偶一样的侍从”有互动,魔王才可以随时随地变得欢脱。
      毕竟剧情里的女性角色们没有人能见到魔王的另一面,在二层演出的那位自然是自我发挥得十分放飞。
      叫人最佩服的就是无论他如何放飞,惹得台下笑声一片,到最后剧情还是会走上曾萧剧本里的正轨。
      沐华相信因为是首日,下面的观众甚至都不知道哪些是苏文珦自行加上的小演出,得等到明天演出时他换了新点子才会知道。
      这就是小剧团里打磨出来的即兴能力吧……如果自己不是饰演了不用太多表情和反应的侍从,而是饰演其他有正常感情和表情的角色也能跟上苏文珦的表演能力……
      说不定就能算上出师了。

      但之后曾萧加的那段魔王和侍从的对白……这是确认侍从从人偶换成他来饰演之后,曾萧特别加的一段。
      下面女性角色们惺惺相惜,上面唯二的男性角色……魔王拉住了侍从的手大呼“随便她们啦!有你陪着我就够了!”这种场面,简直就是能让纯洁的觉得男性友情真伟大,其余的就是懂的都懂。
      说起来,这种双男主之间张力十足的戏码……沐华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他一力促成的《双星》。
      现在回想起来,那依然是个经得起推敲的好剧本。虽然是架空的朝代,架空的人物,但是沐华相信编剧写的时候有历史原型。
      只不过比起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恐怕相杀的成分还大于两名被设定为兄弟的角色之间的血亲之情。
      兄长为将之时弟弟为辅佐,兄长为王之时弟弟虽然还是辅佐,却觉得自己的能力也足以为王——于是矛盾就这么产生了。
      “双星耀世却不可并存,一星升起一星陨落”——《双星》的故事就开始于这个预言之下。

      如果……自己能达到那个高度的话,想再和苏文珦演一次《双星》。
      如果让《双星》变成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的最终纪念,那么自己也一定能放下了吧。
      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一个目标,沐华觉得自己的心逐渐回到了安定状态。
      人如果有了目标,哪怕只是用来说服自己的目标,也比抱着一颗不安定的心七上八下来得稳妥。
      就这么和自己约定吧,在达成那个目标之前,自己要看着苏文珦,看着对方从资深演员蜕变成传奇的那一刻,看着雄鹰张开翅膀。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紧紧地追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闪耀整个舞台。

      《魔王和他的新娘候选们》最终演满了十天,每一场的反响都足够有趣。
      而业内和专业报纸的评价都是曾萧用这部剧大翻身,彻底洗刷了《雪下华》带来的阴影。
      其实沐华很明白,一部朗读剧的体量怎么可能和一部大制作的音乐剧相比,只不过是双方都借着合适的台阶各退一步罢了。
      曾萧这种名义上独立的制作人和编剧背后怎么可能没有投资人?
      就算平时因为他的才华放任他随便作为,但是这种“自己看好的人被打压了”的事情要是马马虎虎就过去,人家只会认为金主好欺负。
      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都是一个圈子里的,真的翻脸自然也不可能,你来我往两次,然后借着台阶点到为止才是常态。
      至于鼓动就是纯粹获利的那方,所以就算知道自己是里面的道具,也没有人有什么意见。
      毕竟……双赢不好吗?

      而且沐华也彻底放下了对曾萧和苏文珦之间的怀疑……
      且不说里面不少事情是自己胡思乱想,而且在终日演出之后曾萧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后台一一道谢之后,对已经合作了不止一次的演员们丢了个炸弹。
      曾大导演拉过了饰演女仆长的女演员——沐华记得对方叫归婳,然后向着所有人介绍到:“这是我老婆。”
      整个剧组只有归婳本人和苏文珦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后者甚至还“啧啧”的两声。
      “你终于放弃隐婚了?”这是发出“啧啧”声音的那个人丢下的更大的晴天霹雳,不过沐华倒是已经看出来苏文珦大概知道这件事情很久了。
      “什么叫放弃隐婚!明明还是归婳不准我说出来影响她的事业的好不好……”曾萧十分委屈,那种七情上面的表现,从侧面证明了他的确做过演员。
      然后他就被剧组里的大姐姐用女仆长的道具铃铛敲了敲脑袋:“对不住啊,我老公在自己人面前一般只有八岁。”

      “归姐其实很早就和曾大导演结婚了。”负责做补充说明的苏文珦依然是吐槽的口吻,“大概就是他演完《毕业季》不久吧,作为新人演员的归姐就看中了曾大导演的天赋和为人——然后就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然后苏文珦挨了一记海报筒攻击,攻击发起人:曾萧。
      “你说谁是牛粪啊!”显然曾大导演不会反驳自己老婆是鲜花的事实。
      苏文珦用眼神传达了“谁自己承认的谁就是”之后,后台暂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当下沐华就觉得一块大石从心头落了下去,然后他注意到了苏文珦话里有话。
      虽然没有十分肯定,但是他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归姐,你是……”
      “嗯,准备转幕后了。”归婳倒是完全无所谓的模样,“虽然不想服输,但是比起转幕后,依靠老曾拿到演员的工作会让我更不开心啊。”

      沐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一两句安慰的话。说真的他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很苍白,因为改变不了业内的惯性。
      舞台剧有个说法,叫“过了三十岁才会有主角的位置”,是说在2.5次元舞台剧兴起之前,一名舞台演员至少要过三十岁能够撑起主演的位置。
      所以通常舞台演员的演出寿命都很长,但是这个“长寿”其实也有性别限定。
      就算是舞台上,女性演员反而是过了三十岁之后,逐渐拿不到“女主角”的位置,除非剧本有特殊要求。
      而在失去女主角的位置之后,也会逐渐从女二慢慢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发现自己接到的已经变成了主角的母亲、又或者剧里面有上了年龄的老人的角色。
      然而事实上她们依然风华正茂,却不得不用化妆来让自己增龄和显得憔悴。
      在这样的行业默认规则面前,沐华知道自己的安慰其实毫无意义,而且归婳显然也不需要一个后辈的安慰。
      “看着,等我成了知名制作人,我一定会做一个全员三十五岁以上女性的舞台出来!”
      归婳的宣告让曾萧放弃了追杀苏文珦,开始为自己老婆鼓掌:“我就知道小归你最棒了!”

      然后夫妻俩做东,请全剧组去吃了顿火锅作为终日的告别。
      沐华毫无意外的醉倒了,毕竟一场剧内大悲大喜,他真的很需要酒精来麻醉一下神经,让大脑停止思考。
      反正他的酒品很好,一定只会睡觉而不会酒后吐真言。
      不过沐华完全忘了考虑另一件事情——就是他现在已经不是没有公司的被迫独立艺人了。
      所以第二天许久不见的高野看着宿醉中的沐华之后,对着苏文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知道人都被你拐回家了,你也不能禽兽成这样啊?”
      苏文珦摸不着头脑:“什么禽兽成什么样?”
      “这不是你把小沐华灌醉了打算来个酒后乱性造成既定事实的结果?”高野指着沐华,后者正抱着一杯浓茶在发呆。
      “……怎么才几天不见,你脑袋里只剩下黄色废料了。”苏文珦没好气地说道。
      高野“嘻嘻”了两声,想起什么地一捶手心:“啊对了,你的这次生日会前面有朗读剧,后面你还有另一部新剧,所以公司就决定把你的生日会换个形式……”
      “……”苏文珦沉默了两秒钟,“我有不好的预感,我现在拒绝听下去还来得及吗?”
      “不听也不会改变结果的,面对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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