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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进府 ...

  •   山青盛情难却,沈鸾等人只好赠送她一些银钱,暂且在东西厢房安顿下来。

      晚上,沈鸾侍奉陈姥歇下,才回到西厢房。

      陈牧远正在灯下看书,她便着手收拾起东西,又随口道:“我想出去和人家学学,回头也开个熟水铺子。”

      陈牧远本就不喜她出去抛头露面,又见桌上放着的衣裳首饰,就道:“老夫人既喜欢你,你就多往跟前凑凑,既能给我寻个差事,也能得不少赏赐。”

      沈鸾眉头皱起,不解地回头望去,她一直以为陈牧远是清正自持的读书人,岂料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陈牧远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揽过她的肩膀,笑道:“我只是心疼你,不想你再出去,日晒雨淋不说,还要看人脸色。”

      沈鸾神色稍霁:“娘还病着,我们手里就那点银子,这京城不比乡下,样样贵的可怕,我们能撑上几日?”

      “这不用你管,”陈牧远扶着她坐下,“你只要无事时去国公府里逛逛园子,其他都有我来做。”

      沈鸾被他揽进怀里,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就此在山青这里住下,陈牧远早出晚归,想去讨一讨差事,却一直没有门路,大夫人那边也一直没个准信,最后实在无法,只得厚着脸皮去找福禄。

      只因福禄素日看他不顺眼,他也不想亲自开口求人,就哄着沈鸾去说。

      沈鸾自幼便被教导,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她只想着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可架不住陈牧远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替他开口。

      晚膳时福禄当差回来,沈鸾恰好做好了一桌饭菜,便招呼他来吃,又低声道:“福禄弟弟,牧远他已闲了好几日,不知府里可有空闲差事,好歹让他有个事忙着才是。”

      沈鸾第一次开口求人,一直偷偷关注着福禄的神色,只见他脸色果真沉了下去:“牧远哥既想谋个差事,何不自己去求大夫人?”

      沈鸾立即住了嘴,只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也想通过人情走捷径。

      这时山青走了过来,她方才恰巧听到那番话,便教训道:“福禄,这就是我教你的规矩?”

      福禄连忙住了嘴,脸色铁青地站在桌旁,想还嘴又不敢开口。

      山青在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道:“老祖宗既吩咐了让大夫人安排个差事,便是还念着旧日情谊,牧远不便进内宅,你且带着你嫂嫂,到大夫人面前露个脸便是。”

      福禄只得不情不愿道:“是,祖母。”

      山青招呼他们坐下:“估摸着过会子大夫人也该用完膳了,你吃过便带鸾儿去吧。”

      福禄扒了一大口饭,含混不清地哎了一声。

      沈鸾没料到会惹得他们祖孙不愉快,自责道:“此事原是我心急了,大夫人约摸过几日就给安排差事,倒又给福禄弟弟惹了一身麻烦。”

      “他不怕麻烦,”山青道,“你不知道,这府里人多事杂,主子们一时忘了是常有的事,倘若不上赶着些,忘着忘着便打水漂了。”

      沈鸾只得再次表示了感谢,等事情说定后,陈牧远才搀着陈姥出来,陈姥一听闻方才的事,连忙一边赔罪,一边怪沈鸾不懂事。

      沈鸾心中早已难受万分,又见陈牧远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似和他无关,心中愈发不快。

      等吃过饭,山青便催促着福禄带她进府,众目睽睽之下,陈牧远不便对她说话,只在临走时在她耳边低声叮嘱一句:“嘴甜一点,好好伺候着。”

      沈鸾心情愈发低落,不似第一次进府的仔细打量,这次她只低着头,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夫人院里。

      福禄一进去就见庆俞也在,便上前与他打招呼:“二爷也在?可用过晚膳了?”

      “大夫人留二爷用饭,现下刚吃过。”庆俞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借着烛火只觉这女子有些眼熟。

      福禄松了口气,对着石矶上的丫鬟好声好气叫了声姐姐,托她进去说话。

      那女使羞涩一笑,甩了下手绢就掀开帘子进去了。

      不一会出来道:“大夫人让小娘子进去回话。”

      沈鸾道了谢,便被带着进了屋子,进去后便又有另一名衣着更艳丽的女使出来,将她带进里面的屋子里。

      沈鸾进去后,便看到里面坐着两人,一个年近四十,头上插着金钗装饰,身着深绿色服饰,显得端庄典雅。
      另一个则是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微微低着头,他身材高大,鼻梁高挺,面容清俊,坐在那里显得很是清贵。

      沈鸾俯身问好:“大夫人,二爷安好。”

      她刚问过安,便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自男子那里看过来,她不敢抬头回看,只是恭敬地低着头。

      大夫人伸手虚扶一下,又示意女使给她搬了凳子坐下,沈鸾这才敢在坐下时看去一眼,只见二爷已收回目光,似是从未注意过她。

      “沈鸾是吧?”大夫人笑道,“前几日老夫人提过你,说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好孩子。”

      沈鸾道:“我无才无德,便也只得乖巧一些。”

      大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自谦,我看你这孩子好的很,怪不得老夫人喜欢。”

      沈鸾低下头道:“承蒙老夫人抬爱。”

      大夫人见她举止得体,进退有度,便主动道:“远哥可找到事做了?若没有,来府里帮忙做点事情也合适。”

      沈鸾没想到这么容易,连忙起身道:“我等本是为母亲治病而来,这几日正为生计发愁,多谢大夫人体恤。”

      大夫人让她坐下,便要叫来管家的,询问可有空闲差事,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出声的萧述珩突然开口:“我那正好缺人,大嫂不如把他借给我用用。”

      沈鸾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如遭雷劈,当即转过头,直愣愣地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

      沈鸾那夜被折磨得溃不成军,只记得那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今听到萧述珩的声音,只觉有七分相似。

      大夫人没注意到沈鸾的异样,只对萧述珩道:“也好,只是到底是亲戚,给他安排个轻快的活计才是。”

      萧述珩瞥了一眼沈鸾,而后勾唇一笑:“听大嫂的。”
      如果方才只是怀疑的话,那么在看到沈鸾的反应时,萧述珩就完全确定了她便是那夜之人。

      沈鸾被他那一眼看的心惊胆战,连忙收回目光,低着头不言语。

      萧述珩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嫂嫂早些歇息。”

      大夫人起身相送:“去吧。”

      萧述珩走到沈鸾身旁,那股沁人心脾的荷香味便钻入肺腑:“表嫂一同走吧。”

      沈鸾便行了礼,跟在萧述珩身后往外走。

      她慢吞吞走着,目不转睛地打量萧述珩的背影,心中越来越不安。

      直到走出房门,庆俞和福禄的声音才让她回过神来。

      福禄先问过了萧述珩,才小声问沈鸾:“如何?”

      萧述珩转身道:“表嫂现下住在何处?”
      沈鸾还不曾回答,福禄便道:“暂住我家中。”

      萧述珩这次没怪福禄多嘴多舌,顺势道:“我院子旁有一座荒废的小院,表嫂若不嫌,便搬来同住吧。”

      沈鸾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只在心中思索该如何拒绝,然而福禄已先替她应下:“那再好不过。”

      萧述珩也不再等她的答复,只转身走了:“福禄,送表嫂回去吧。”

      沈鸾望着萧述珩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回到山青家中,陈牧远一听要搬进国公府,自是高兴至极,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回了房间便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带的物件并不多,不过是几件衣物,几双鞋子而已,陈牧远一边挑选,一边道:“这些衣服都旧了,阿鸾你明日若得了空,就去铺子里给我裁两件新衣裳……”

      沈鸾侧身躺在床上,心中思绪万千,不停比较萧述珩和那晚的男人,努力找证据证明不是萧述珩,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她熬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谁去,刚睡着没多久,就梦到一群熟悉的人围着她,用手指对她指指点点,骂她是荡/妇,活该被浸猪笼。

      沈鸾百口莫辩,想要开口又见萧述珩走来,冷声道:“当日勾栏里的人,就是她。”

      那些围着她的人便愈发激愤,尤其是站在前面的陈牧远和陈姥,推搡着她,要将她推进身后湍急的河流中去。

      沈鸾吓坏了,陡然从梦中惊醒,只觉浑身冷汗,呼吸粗重,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翌日,沈鸾起身时只觉胸闷气短,头晕目眩,陈牧远却是精神抖擞,张罗着要往缮国公府里搬。

      沈鸾胸闷气短,身子疲惫得很,不想开口,只得跟着打点,又将陈姥照顾妥帖,带着包袱一同进了缮国公府。

      此刻虽是清晨,缮国公府中的下人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陈牧远扶着陈姥,精神抖擞地跟在福禄身后,他还是头一次进国公府,只见里面雕梁画栋、花团锦簇,真是气派的很。

      能住进这种上等人住的地方,陈牧远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人上人,不禁将腰杆挺直了些。

      陈姥脸上带着笑,从进了国公府,就觉心情愉悦,还不时问一问陈牧远,走到了何处,见到了何物。

      经过一个池塘时,陈姥闻到了荷花的清香,又听到悦耳的叫声,就问陈牧远:“这是什么声音?”

      陈牧远道:“此处是一片湖泊,里面种满了莲花,湖中央有两只白鹤,这叫声便是白鹤发出的。”

      陈姥觉得稀罕极了,道:“白鹤的叫声竟是这般好听。”

      这时,一名仆人端着一盘片得晶莹剔透的鱼肉,从旁边路过,陈姥失明已久,嗅觉很是灵敏,就道:“怎么还有鱼肉的味道?”

      福禄道:“自然是用来饲养白鹤的,这只鹤可珍贵着呢,每日要以处理过的新鲜鱼肉喂食。”

      陈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喃喃道:“再好的鸟也只是禽兽,喂这么好的肉岂不浪费。”

      “本就是禽兽吃的东西,如何浪费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沈鸾原本正昏昏沉沉着,听到这声音清醒了些,就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少女珠圆玉润,穿着鹅黄色绣花长裙,发髻间插着金玉首饰,额间点着形似牡丹的花钿。

      如此明媚的少女,只是脸上的轻蔑刺得人眼疼,她身后的女使趾高气扬道:“福禄,这是哪里来的破落户,一脸穷酸样,国公府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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