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鹅》宋樊姑娘

10、第 10 章

　　鹅镇不断传来战死的消息，妇人们拿着慰劳金交给了闫，换来了香鹅，换来了欢乐。一脸清瘦的章寡妇每次听到这些消息，都会想起早年战死的丈夫，便抱着香鹅在家哭一宿，后来，战死的人越来越多，她甚至哭晕过几次，镇民们在养鹅的闲暇之余，讨论着为章寡妇立贞洁牌坊。

　　章寡妇的泪眼婆娑，在躺在身下的闻看来，格外优美，他看着她穿着桃红色的旗袍，这个松软的腰部是他握过最纤细的，旗袍在她身上空空荡荡地像个灯笼，她的眼泪犹如她的重量，在闻的上面愉快地摆动，她仰着头享受着来自放肆无边的乐趣。她像是进入了一个梦境，只留闻一个人在那猩红色的床单之上。

　　闻问她，“你去过南方吗？”

　　章寡妇密集的娇喘声中挤出几个字，“南方？我们现在不就在南方吗？”

　　闻看着她，不知道她眼中的泪是交融的快感还是疼痛，但他并没有问她，只是奋不顾身，将自己投入于堕落之中。

　　伴随着快乐的顶峰，章寡妇在痛苦中挤压一声□□：“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南方！”

　　亥时鹅镇便开始上钥，直到第二日辰时才打开各家的房门，张罗其日复一日的生计。闻从不开门，只是将梯子搭上了天井旁的墙，再搬起梯子搭在另一侧，便可以出门了，他一夜夜爬上不同的梯子。约好的寡妇或妇人早早把梯子留在门外，白天只说是晾晒香鹅的菜食。

　　夜里的石板路上渐渐热闹起来，衣衫褴褛的汉子勾着腰穿梭在梯子搭起的空中楼阁，有的是渡情，有的是偷鹅。他们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让香鹅发出声音。

　　那夜倾盆大雨，闻把香鹅全部关回鹅笼，穿过富贵街，走过花枝巷，来到一间门前，敲门。

　　“我想让你带我去南方。”

　　闫熄灭手中的烟，不耐烦地问，“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南方？”

　　“我告诉你一个方法，让你赚更多的钱。”

　　“什么方法？”

　　“水仙湖旁一条支流伸进森林里，在一处水潭里生长了各种草，鹅喝了水潭里的水便会增强生育能力，这其实是鹅镇白鹅们生长的秘密，但是因为都有训鹅先生带去水仙湖，故而没人知道，香鹅因为是在家饲养，才从未食用过，你把这件事告诉大家，这样你就有更多的幼鹅卖去南方了。”

　　闫说，“我不需要那么多幼鹅，幼鹅多了反而便宜，我按照正常价收购，这样反而亏了。”

　　“那我也知道水仙湖畔的一种花，鹅吃了神思倦怠，日久有的便病死了。”

　　“想必你知道如何医治的办法。”

　　“是的，喝下那个水潭里的水就可以了。”

　　“这不错，我需要这种花，你将这些花研成粉末，撒到井里，不要被人知道。”

　　“所以你答应带我们去南方？”

　　“南方路途遥远，这需要计划，我每次去也不是凭借一己之力，所以每个人的钱都是不好挣的，”闫拍拍闻的肩膀，继续说，“当然，如果有机会，我自然会带你去。”

　　第二天天一亮，福叔继续来陪伴闻的母亲，闻上山，澜于是一路跟着。闻与澜经过水仙湖，在水潭里寻找那些寄生在树根上薄荷色的花，一朵一朵地放进篮子，从日出到日落，回去后便由澜捣成花汁，她也不问，只是闻让她做什么，她只管答应。

　　这些寄生花放在篮子里，像是阳光下备受呵护的桀骜生命，却不能料到它阴暗幽魅的来源。

　　闻说，“我需要很多的花。”澜不问，只是点点头，一起采花。

　　三天后，就有了几袋子的花，又过了三天，这些花被碾成了花汁。

　　大雾弥漫，两个人面对面也只能看到黑色的影子。闻乘这个机会将花汁子撒进井里。第二天，大雾消散，有人说昨天在街上看到了一只鹿，轻巧地在石板街上走着，探过一家有一家的窗户，有人问是什么鹿，看到的人说是梅花鹿，说麋鹿的也有，没一个确切的说法，只是说鹿特别高，有人说是鹿带来的大雾，有人说是鹿带走的大雾，更有人说是鹿给大家送财来了。最后一种说法让围观的人们兴奋起来，他们奔向养鹅厂购买更多的幼鹅，牵回家圈养等待着财富的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