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尾宁曳涂

46、备考

　　大年三十，东湖的湖心岛放了一场很漂亮的烟花秀，赵浦月被双胞胎拉着去外面看烟花，十点多烟花快结束的时候，她收到肖前的过年信息，[浦月，新年快乐。]
　　也许烟花太美好，她在此刻暂时放下来跟肖前的芥蒂，只是一样回他，[新年快乐。]
　　年初一，饭桌上徐琪然跟徐迪说初三医院要值班，明天就回宁城。赵浦月也不想在东湖多待，便问，“明天我可以搭哥哥的车走吗，高三开学早，我想早点回校。”
　　外公说，“浦月今年都高三了啊。”
　　赵浦月，“是的爷爷，我上高三了。”
　　徐琪然插嘴，“哟，高三了啊，赶快考走别赖在我家了。”
　　外公，“琪然。”
　　徐琪然，“我说的不对吗，赵浦月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赵浦月吃饭不回他。
　　徐迪问赵浦月，“大学有准备报考的学校吗？”
　　赵浦月摇头，“还没有。”
　　外公，“琪然，你刚高考没几年，指导下你妹妹。”
　　徐琪然，“外公，我都上大学五六年了，再说就赵浦月那点成绩，报哪不都一样。”
　　徐迪，“那就宁城随便什么学校报一个吧。”
　　赵建，“听你妈妈的吧。”
　　赵浦月，“嗯。”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赵浦月的成绩，只是一贯觉得她成绩应该很差，除了刚来宁城那一年赵浦月的成绩确实一般，这几年她学习已经慢慢提高了，从高二下半学期已经稳定在年级前三十以内，只不过在赵家并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成绩，比起成绩单上过一眼的数字，徐迪更关心她能不能给在出门的时候给双胞胎穿好鞋子。
　　回宁城的路上，赵浦月试探问了徐琪然当年是怎么报自己想去的医学院的，徐琪然，“就直接填啊。”
　　赵浦月，“妈妈不是不让你报医吗？”
　　徐琪然无所谓说到，“她说她的，我填我的，该怎么报还怎么报，不过就是被我妈卡了半学期生活费，后来还不是由着我了。”
　　赵浦月，“哦。”
　　这样确实是徐琪然的风格。
　　徐琪然，“怎么？你想跟我学跟我妈对着干啊？”
　　赵浦月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如果宁城的学校报不了，我报其他城市妈妈会不会生气。”
　　徐琪然看了赵浦月一眼，“你不想在宁城上大学啊？”
　　赵浦月，“假如的话。”
　　徐琪然不喜欢她绕着圈子说话，直接说，“你爱报哪报哪，我妈才懒得关心你在哪上学，老关心别人怎么想干嘛，想去哪就去呗。”
　　赵浦月，“哦，我知道了。”
　　徐琪然，“先说好，如果你报了别的城市被我妈卡生活费可别跟我哭穷。”
　　赵浦月，“谢谢你，琪然哥。”
　　年后D院进行了一次人事变动，吴奇因为拖延民宿进度的事惊动了院里领导，被免去所长职务调到三所当主任了，五所的所长由万工暂代。
　　三人小组聚餐的时候，张正说，“吴奇说是降职其实是明降实升，谁不知道咱们院里项目最好的就是三所，他去了那可不就躺着拿绩效啊。”
　　林静静，“这么眼红，你去求求吴主任，带你去三所啊。”
　　张正，“你去我就去呗。”
　　林静静，“你不靠谱，我跟着肖前呆在五所。”
　　张正，“肖前可是万工的宝贝徒弟，我看万工这个代所长转正也是早晚的，到时候肖前你跟着老万高升了可别忘记我和静静啊。”
　　肖前，“托你吉言。”
　　张正举杯，“来来来，碰一个，苟富贵，勿相忘啊。”
　　林静静也举起杯子，肖前无奈和两个人碰了杯。
　　民宿的项目转到万工这里后，进度快了不少，2月底就结束主体工程，到三月中旬设计院在那边的工作就都结束了，小半年来来回回的折腾大家都累得不轻，好在项目结束的很顺利，万工也正式被院里任命五所的所长，两个事情聚在一起，万所带大家好好聚餐了一次。
　　餐桌上，万工简单总结了下最近的工作然后说，“大家这几个月辛苦了，民宿项目不是大工程，分给大家的绩效肯能不多，但是这笔绩效呢，我已经申请了提前下发，下个月就会打到大家工资卡上。”
　　同事A，“能结束就是好事了。”
　　同事B，“这事万所您也是给某些人收尾的，咱们心里都清楚。”
　　张正，“谢谢万所，敬万所一个。”
　　大家纷纷举杯敬了一轮。
　　万所放下杯子说，“大家的辛苦我都是看到眼里的，尤其年底那阵子忙的假期都没了，我给咱们这个项目参与的每个人都多申请了五天的年假，加上年假一共就是十天，大家自行调休啊。”
　　包厢里瞬间沸腾，多出来五天年假对他们来说简直比绩效还让人心动。
　　聚餐结束，几个年轻人接着去下一局了，肖前送万所出去坐车，两个人站在饭店门口，万所说，“肖前，你和张正还有林静静，除了民宿的绩效还有一笔J省酒店项目的绩效会到账，可别弄混了啊。”
　　肖前，“谢谢万所。”
　　万所，“这次民宿的景观照明验收效果很好，入口的路灯他们都说特别让人期待入住，你是怎么想的？”
　　肖前，“我小时候住在老居民区，那里巷子很多但是没有路灯，我一直想安装一种适合暗巷的路灯，所以就在民宿入口做了那样的设计。”
　　万所点头，“你很有想法，院里最近有一个市政公园广场的项目投标，你来牵头做套设计方案吧。”
　　肖前，“好。”
　　万所，“这阵子你辛苦了，周末好好休息。”
　　送万所上车，张正电话催肖前去下一场继续喝被他婉拒了，他酒量一般，晚餐喝的几杯已经慢慢上头，他拦了辆车，上车后报了家里地址，“师傅，到宁丰小区。”
　　司机，“好。”
　　车开到路口，肖前不知怎么的突然说，“等等，麻烦到江北中学吧。”
　　两个地址一南一北，离他们所在的市中心都有半个多小时车程，司机问他，“小伙子，你没记错地址吧。”
　　肖前，“没有错，是江北中学，师傅麻烦您开吧。”
　　司机，“好。”
　　到了江北中学门口，肖前下了车，晚上九点多校门口安安静静的，远远看到校园里教学楼有一排亮起的教室，门卫的大叔问他，“找学生的吗？”
　　肖前点头，“我妹妹，高三。”
　　大叔说，“高三十点下晚自习，你去后门等吧。”
　　肖前，“谢谢您。”
　　离十点还有20多分钟，肖前去后门的小吃街打包了一份夜宵带去后门栅栏，他给赵浦月发微信，［下课了吗，路过你们学校给你带了份夜宵，我在后门等你。］
　　赵浦月，［不用了。］
　　肖前，[已经买了，来拿下吧小月，我就是送份夜宵。]
　　十点过了一刻，下课的学生陆续从后门出来，赵浦月穿着校服随着人流出来，肖前朝她招手，“浦月，我在这。”
　　肖前把手里的夜宵给她，“给你带的炒年糕。”
　　赵浦月拿过夜宵说了声谢谢。
　　肖前问她，“学习最近怎样了？”
　　赵浦月，“刚考完联考，感觉还可以。”
　　肖前，“放轻松，还有两个月高考，到时候我来陪你考试。”
　　赵浦月摇头拒绝，“我高考你不用来。”
　　肖前，“要来的，我替奶奶给你送考。”
　　赵浦月便不说了，她闻到肖前身上的酒味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肖前，“晚上公司聚餐喝了点。”
　　赵浦月，“哦。”
　　四月初的天夜里还有点冷，肖前把围巾摘下来给赵浦月戴上，“快回宿舍吧，年糕要凉了。”
　　赵浦月，“嗯。”
　　等赵浦月进去学校，走到宿舍楼看不见了，肖前才收回目光，他站在原地从口袋拿出烟盒抽了根烟点燃，夜风中烟丝点燃的红光在他的手指闪烁，燃烧。
　　赵浦月进到宿舍楼，上了两排台阶又转身，她拎着夜宵袋子在夜色中往后门走去，后门栅栏那里没多少人了，她一眼就看到背靠着栅栏抽烟的肖前，他站在原地，表情淡淡的抽着烟，他抽完了一根烟，站起身打车离开，赵浦月才拎着冷掉的年糕回宿舍。
　　月底肖前的卡里收到了两笔转账，一笔一万多的，一笔三万多的，加起来一共有五万，这是他毕业以后收到的第一笔大额收入，他给陈丽转去五千，又转了两千给赵浦月。
　　赵浦月看到转账，发过来一个问号，[？]
　　肖前，[公司奖金，转你点，给你当零花钱。]
　　赵浦月，[太多了，我不能收。]
　　肖前，[收下吧，就当是哥哥送给妹妹的零花钱。]
　　赵浦月最终也没有收下那笔转账，肖前有点失落，他觉得自己和赵浦月的关系好像走到了一种既亲密又生分的地步，明明他们什么都做了，却还不如小时候那样亲密。
　　万所说的广场项目就在宁城下面的F市，是一座旅游城市，肖前不敢托大，带小组成员去实地查看了现场环境，设计的时候也经常和万所讨论思路，终于在招标前几天完成了方案，招标会当天，万工带着他和林静静参加，这次招标会除了D院还有另外五六家设计公司，有一家H市的设计公司的代表还是万所认识的，最终肖前他们的方案有惊无险的中标。
　　会议结束以后，万所带他们两个过去和H市那位老总打招呼，“焦总，好久不见啊。”
　　焦总年纪和万所差不多大，有些富态，他和万所握手，“老万，听说你现在是所长了。”
　　万所，“你这在H市消息也快啊。”他跟肖前和林静静介绍，“认识下，H市科林环境的焦总，焦总经验很多，甲方、乙方都有人脉。”
　　肖前&林静静，“焦总好。”
　　焦总，“客气了，老万，这是你的徒弟啊？”
　　万所，“肖前，林静静，我们这次的方案是肖前做的。”
　　焦总，“年轻有为啊。”
　　万所，“肖前还是H大的。”
　　焦总，“是么，H大哪个系的，景观的姚老师你认识吗？”
　　肖前，“是我的老师。”
　　焦总，“那我们是一家的嘛，姚老师指导过我们公司好几个园林项目。”
　　寒暄了一会，焦总把名片给给肖前，“本来想和你们聚餐，实在公司事情多，下次你们到H市我请客。”
　　方案落定，接下来就是补充施工图细节，等到施工队进场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肖前他们的实习也快结束了，林静静的毕业合同已经签在D院，张正也计划争取签在这里，他们都以为肖前肯定会留在D院，没想到肖前却还在犹豫。
　　张正劝他，“五所虽然项目不多，但是我们几个都在，万所又是你老师傅，你不在这想去哪？”
　　肖前，“我还没有计划，是有一些私事可能不会在宁城。”
　　张正，“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妹妹？”
　　肖前点头，“她要去外地上大学，我不放心想跟她一起。”
　　张正，“那你打算怎么做，等她考完报完志愿？那时候都八九月，还有什么好工作给你选？”
　　肖前，“工作我不着急，她现在对我还没表明态度，我不放心，不能和她分开太远。”
　　张正，“也是，老婆比较重要。”他拍拍肖前肩膀，“那你加油吧，你实力有，在哪里干都能有成绩。”
　　万所知道肖前实习结束不留在D院之后劝了他几次未果也就算了，只说，“以后如果有机会多合作。”
　　肖前，“一定的，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