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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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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我不太习惯扯谎,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提高假话的可信度。但为了满足万年才旺盛一次的求知欲,我决定勉为其难尝试一下。
“呃……”学历史时看到的腰斩、梳洗、剥皮等著名的酷刑闪过脑海,背脊一阵发凉,太残忍而且不真实(我好端端地在这里,没缺胳膊没断腿的),pass;非洲记录片里饿得全身浮肿瘦得皮包骨头晒得黑不溜秋的可怜孩子浮上眼前,随即否决,虽然我不是很强壮,也没那么衰;到最后,似乎只有一样勉强通过了,我心下忐忑,不知能否成功骗过他,“他们……侮辱我……”
也许装出一副受虐者的可怜样才更逼真,但是在莫煜的注视下哪怕我是表演天才也演不起来,只能勉强咬咬嘴唇,做出隐忍的样子。
“小夜,他们怎么侮辱你?”好奇的声音出自回来的风若亦之口,他手拿托盘悠闲地晃了进来。
“风若亦。”莫煜的注意力略略转移,冷冷地称呼他的全名。
“呃,我绝不提。”风若亦连忙改口,“过去了就好,没事的。”直直地看了我两秒钟,风若亦郑重地说,“小夜,你的情况现在很糟。”
“骨折本不会好到哪里去。”我早就有了躺上三个月的准备。啧,四五个月前我还在嘲笑因打球摔伤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体育委员,没想到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
“不,比你预想得还要严重。”风若亦定定地看着我,“骨折是小事情,但心脏出了问题——你了解吗,心脏?”
“……外伤和心脏有什么关系?!”我摆出一副不相信的神色,但心底却涌动着不安。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戏谑,而是一种——叹息。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初步检查就是这个结论。唯一的解释是心脏原有疾病不过隐而未发,骨折只不过是诱因,令身体变虚弱使它爆发而已。但你说并没受过毁灭性伤害,所以我觉得可能是先天原因。但你的出生证和婴儿期体检都表明,你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风若亦振振有词,“基于以上,故我无法解释。”
我对医学没有研究,无法判断真假。但直觉告诉我他在隐瞒某些部分——某些我不该知道的部分。
“你的意思是——我会死?”我努力从一大段话中归纳出对自身有实际价值的信息。
“不会。”风若亦笃定地摇头,“只要你遵守一条规则。”
“这么简单?”我愕然地望着他,“这么说也不严重嘛。”
风若亦苦笑了一下:“你会很难接受的——每天的运动时间不得超过半个小时。”
“每天的运动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我茫然了两秒,随即差点惊跳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再不能痛快地打球?!”
“呃,小夜,我知道很难接受,可……”风若亦这一辈子大概没安慰过人,我看他抓耳挠腮地寻找合适的措辞,却笑不出来。
不能打球……意味着什么?
我混沌地想乞求一个答案。
“小夜?”莫煜的声音在飘远,飘远……
“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我无力地说完,仿佛回归到幼时,任性地躲进黑暗的被窝蜷缩起来,纵知毫无意义。
过了一会儿,他们无声地散去,我还听到了放下布帘遮住玻璃的声音。
好吧,我就当自己在做一道数学题。
失去篮球=?
实验室外。
清晨的阳光隔着一层薄雾,失却热度,柔柔地洒落。
莫煜微怒地看着风若亦。
“你不应该这么快告诉他的。”
“告知实情,是医生的义务。”
“真是可笑,你什么时候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
“那你呢?若非这个世界关于年龄和血缘的规则,你会怎么做还需我说吗?”
“若非泰茜的原因,你以为我会忌惮?”
“若我不告诉他,你打算怎么办?你要知道,泰茜造成的伤害不可逆!”
“秒了那个太闲的老头一切不可逆就会变为可逆!”
“那会真的‘天下大乱’!”
“别告诉我你没动心!失去最后的管束,彻底自由,你不是想了很久吗!”
“你清楚自己和我的任性,若失去最后的约束,我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若失去最后的约束,即使做出什么毁灭整个世界的事情,也可以轻易逆转。”
“不,不行……失去秩序以后……”
“你知道我迟早会去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