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和地狱之间》樱雪幻舞

23、６（３）

　　６（３）

　　“不会了……”嘴里这么说，却连摇头的力气都失却，动一动就是一阵眩晕。右肩不间断的痛楚咬住我不放，不肯稍退，但依旧在翻腾的胃更难受，仿佛随时会把胆汁吐出来。
　　莫煜沉沉的黑瞳里，似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一闪而过，消失在我看清楚之前。随即，又恢复常见的锐利，仿佛翱翔九天的鹰一样的眼神，洞察世间的一切：“说谎。”
　　“……”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事情，骗他是没用的。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这种例子太多太多。
　　三年级的时候和同学打架弄坏了运动裤，向来对我的日常生活甚少的莫煜竟然破天荒地问了一句。想到几个死党因为打架被骂的事情，幼小的我决定隐瞒，竟有勇气欺骗这个我从小怕得要死的人，说是摔了一跤。结果，莫煜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让我全身汗毛倒竖，全身上下，好像每根肌肉都在暗暗颤动。
　　他离我有一个客厅的距离，身体也只是闲适地靠着落地窗，手还放在口袋里。可我就是恐惧，没有原因，没有期限。
　　嘴巴仿佛不受控制，自动吐露实情。
　　然后，隐约有不可捉摸的淡笑浮在他唇角：“小夜，胜者不可骄。若打赢了，更要小心暗算。”
　　神了！他竟然不说一句话就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经过Ｎ次情景再现后，我终于放弃了蒙他的念头。
　　于是，幼小我一直怀疑他是神算子、占卜师、诸葛亮再世，只要他愿意，大概什么事情都有办法知道。
　　不过，对待某些事情，就算胡扯到一听就知道在说假话，他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我对这一点向来颇为疑惑，不清楚他的分类标准。
　　“刚刚为什么哭？”他的声音低沉下去，蕴藏着不可知的情绪，“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哭？
　　老天作证，在被绑架期间，我没有哭过。甚至，连无谓的挣扎都不曾。
　　“我什么时候哭过？！绝对没有！”我坚决地否认，不过声音因为病痛有些虚弱。
　　如果哭泣可以换来转圜的余地，也许我会愿意不停地流眼泪。但是哭泣能够改变什么呢？除了浪费时间和精力，根本于事无补。
　　不知从何时起，这样的想法盘踞在心里，自此所有泪水消失无踪。
　　我已经……忘记怎么哭了呢……
　　“又说谎。我刚看见你时，你脸上分明有泪水。”
　　“那是因为沙子吹进了眼睛里！”
　　“……老借口。”
　　我也觉得这个借口很老，可是——“这是事实啊！”
　　“小夜……”莫煜把声音放得更轻柔，熟悉的威胁气息在空气里流动，黑眸精准地锁定我。
　　真的……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啦！
　　为了避开逼人的目光，问他一些我迫切要了解的事情，我只好不甘不愿地扯谎，罗织罪名陷害无辜的绑匪。
　　阿门，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