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和地狱之间》樱雪幻舞

14、５（２）～５（３）

　　５（２）

　　Ｓｉｄｎｅｙ……萧飒……被遗忘的１２岁寒假……还有……
　　莫煜。
　　这些混乱的名词，在眼前疯狂地跳动，梦境残余的片断重复播放，却只剩下几幅静止的画面。
　　坐起身来，我任由微冷的空气驱散胡乱的残梦，找回流失的理智。
　　摆设豪华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垂下的窗帘遮住了阳光。我转过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竟然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刻了。
　　虽然将近一天滴水未进，饥饿的感觉却没有太强烈，反而腰部强烈的酸疼和菊花的隐隐作痛让我想蒙头大睡三天三夜。
　　这就是交易的代价？
　　我的嘴角扯起一丝苦笑。
　　这算不算惨烈的舍己救人呢？
　　只是，我注定不会受到妈妈的爱戴。我唯一能够得到的，只有伤心和失望，更甚者，是愤怒和仇恨。
　　那莫煜，又想在交易中得到什么？
　　我困惑地蹙眉。
　　身体？
　　只要他愿意，有不少人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环肥燕瘦任君挑选，又何必专门找上我？我比他们麻烦多了不是么？
　　他的权势、财力、地位……我根本望尘莫及，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些。
　　算了，不用去想。反正，熬完这个该死的寒假，我就可以回去寄宿学校，继续过快乐而自由的生活，跟他再无瓜葛。

　　勉强从衣橱中搜罗出几件衣服穿上，我站在镜子前面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影像。
　　由于衣橱里基本都是女装，我只得将就所剩不多的男装，结果尺寸不一的衣服套在一起非常可笑。
　　领子高得令我窒息，白色的长袖衬衫超过了黑色的西服包裹住了整个手掌，背心长得超乎想象，直盖住了半个大腿，而过于短小的长裤竟露出了半截小腿。
　　这这这……连整齐的标准都都没达到，严重违反我的一贯作风！
　　我不禁想起教我社交礼仪、服装饰物搭配的两位家庭教师——我对不起你们呀！
　　“无论男女，衣着一定要做到‘和谐’二字！”社交礼仪老师的谆谆叮嘱言犹在耳；服装饰物搭配的老师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曾经给我表演过在几分钟内，将刚起床的凌乱头发，徒手整理成适宜参加舞会的齐整头发，以及把一条黑色长裤和一件白色西装弄得极为和谐的场面，历历在目。
　　唉，学艺不精哪。
　　我叹了口气，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履——该死的腰疼痛不息，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打开了门。
　　我豁出去了！
　　该死的莫煜，可恶的莫煜，讨厌的莫煜……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着。

　　５（３）

　　“小夜？”略染上些讶异的低沉声音在耳畔悠悠响起，几秒钟的愕然后，我听见了一阵放肆的大笑。
　　我吸了吸鼻子，愤怒而纳罕地看向身边正在嚣张地狂笑的家伙。
　　莫煜竟然会不顾平时在公众面前树立的冷酷优雅的形象而大笑？真是千古奇观，今儿个的太阳肯定是打西边出来的。
　　他的眉向上扬起，沉黑的瞳注满笑意。
　　“不要笑了！”我难堪地甩着手，镜中的滑稽模样怎么也无法忘怀。
　　他扶着楼梯的栏杆依旧在低笑，不过手却指向了另一个房间，声音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平静：“那儿的衣橱里有合适的衣服。”
　　我逃难一样飞跑了进去。

　　一刻钟后，我衣冠整齐神清气爽地坐在疾驶的轿车里。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物，只是换了一个时间，而已。
　　但我却不再有浓重的恐惧，因为一切已成定局。当灾难未临时也许会害怕，可灾难一旦降临，反而不会过多担忧。
　　“我要带你去趟美国。”莫煜在红灯前停下，忽然开口。
　　“美国？”
　　“去看医生。”平静无波的眼神下，我似乎窥见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柔？
　　“不用麻烦了。”已经有好几年了，我早就习惯了那该死的失眠症，夜夜辗转反侧，只能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定要去。”莫煜专断地结语，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气。
　　他启动汽车，夕阳的残光透过玻璃刺痛了我的眼睛。
　　天边的晚霞，绚烂多彩。
　　算了，随他高兴吧，反正一切都是徒劳。
　　我无谓地耸了耸肩。

　　他竟然直接把我载到了机场。
　　原来，在我昏睡的这个白天，他已经让仆人收拾好行李，买好了机票。
　　我无力地瞥了眼汹涌的人流，下意识地往僻静的角落里走。
　　“借我手机好么？登机后就不能再用了。”
　　我向莫煜摊开手。
　　他凝滞了三秒，然后掏出来递给我。
　　“喂，妈妈。”接通后，我低柔地说，“我要去一趟美国。嗯，就今天，和莫……爸爸一起。我知道的，没问题，不要担心我。归期？”我询问地看向莫煜，但他没有任何表示，“我不太清楚，但不会长的，放心好了。那妈妈多保重，我挂了。”

　　一直到坐上飞机，莫煜依然以近乎不悦的态度沉默着，结果他方圆三米内除我之外没留下任何动物。
　　我又哪里惹到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啦？
　　真是坏脾气。
　　“夜？！”伴着惊喜的声音，一个玉树临风的潇洒美少年立定在我面前，白色的羽绒衣，纤尘不染。
　　好胆量！我在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除了空中小姐因为工作所迫不得不接近外，他是敢走近这地方的第一个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