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蜉蝣》忘川春水

43、夕日欲颓

　　万千火箭宛如坠入海洋的星辰，让漆黑一片的海洋染上了血液一样的猩红色。
　　顾长弓就这么站在那里，狰狞的眼神让结界之内的所有蛟龙不寒而栗。
　　“准备第四次进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盘旋在半空中的士兵同时举起长矛，重重地射向了防护罩，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面稳如泰山的防护罩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而且在不断地扩大。
　　“不像是被击碎的，反而像是消散了······”
　　顾长弓思索片刻，从背后掏出长弓，在指尖幻化出一个燃烧着的火箭，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火箭的威力提升到了最高，随后射出。
　　只见一道长虹穿透海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保护罩击碎。
　　那些蛟龙只觉得心头一颤，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些四散碎片化为淡淡星光消失在海洋里。有些已经无法接受而瘫倒在了地上，其余人也作鸟兽散，四散而逃，场面一度失控。
　　“大长老在此，所有蛟龙族部下向反方向集合，切记不要伤害上天庭的神族！”
　　大长老威严的声音响彻海洋，让所有慌张的蛟龙族瞬间站稳脚跟，即使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但还是基于对长老的信任而听从指挥。
　　与此同时，顾长弓也觉得事出蹊跷，但是发现那些蛟龙并没有伤害自己人也就静观其变。但是大长老手中的那个亮晶晶的是······
　　鲸陨珠！
　　“顾长弓！鲸陨珠已然取出，九婴冲破封印现在正在杀过来，你们上天庭但凡有点良心就辅助我们再次镇压九婴！”
　　顾长弓只觉得眼神恍惚，看见远处除了蛟龙族十二位长老外还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向他们这里冲过来。

　　真的是九婴！

　　即使强如顾长弓此时也乱了阵脚，作为上古凶兽，九婴几乎不可能被击杀，只能镇压，他也是听说过九婴在东南海作乱的传说，只不过仅仅纸上谈兵的他完全没有想象过自己要面对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一阵阵婴儿一般的啼哭声将他重新拉回现实，只见九婴九个宛如蛇形一样的脑袋嘶吼着，寒冰与烈焰交杂着，气势汹汹。
　　那玄冰冻住了万物，此刻还在不断蔓延，鱼类触碰到这玄冰会瞬间结冰死亡，那冰块也仿佛有了颜色一样，泛着阴暗的紫色光芒，那些被冻住的生灵，灵魂源源不断地涌向九婴，滋养着饥饿万年的凶兽，在短短几分钟，顾长弓发觉那九婴的声音异常洪亮。
　　至于那火焰，和自己的太阳真火一样遇水不灭，在海水里蔓延。但是这并不是太阳真火，而是至毒至邪的阴火，可以焚烧灵魂。
　　就在他发愣的几秒钟，九婴离他们又近了一点。

　　“快快决定吧，若我们不能镇压他，这整个海域就会重回远古！”
　　顾长弓的眼神很奇怪，但是也仅仅只是几秒，随后向着九婴的一头射去。
　　绚丽的火箭在接触到九婴的瞬间爆炸，来自一颗头颅的淤血直接染红一大片海水。
　　九婴就这样嘶吼着，孩提是尖锐声音幻化成一道道音波，让原本平静的海面波涛汹涌。
　　随即，众人在诧异，或者说几乎恐惧的状态下看见九婴被炸断的头颅处又一次长出一个，恶狠狠地盯着顾长弓一行人，而后九颗头颅齐齐喷射出玄冰，宛如永冻地狱。十二位长老同时化为原形，蛟龙庞大的身躯周围环绕着蓝绿色的水盾，直接挡住了玄冰进攻的趋势。
　　顾长弓也调动太阳之力，周围的海水瞬间汽化，极致的高温将九婴的攻势直接融化，保全一方士兵的安全。
　　但是那些离得远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好运，看着怒目圆睁却又无能为力的顾长弓，被活生生冻死，甚至连眼睛也还是睁开的。并且更加令人焦急的是那些不断扩散的寒气，无孔不入，即使吸入者也会在短时间之内肺部坏死，停止呼吸，在窒息感中失去生命的迹象。
　　“你们有办法吗？”顾长弓此时依旧是黔驴技穷，保全自己已然耗费了他四分之一的力量，但若是想要及时止损，救下这些无辜将士，根本没有办法。
　　九婴不会给他们思考的空隙，来自体内的邪火宛如黑凤凰一样袭来，所到之处包括方才的玄冰也被融化，那种高温比起太阳真火有过而无不及。
　　眼见火焰即将到来，十二条蛟龙纵身一跃，径直游向九婴，他们将自己体内积攒多年的寒气一并喷射而出，来自蛟龙一族的极致寒气将火焰直接熄灭，甚至连火焰原本的样子都没有改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随即，逼人的寒气向着九婴进发，但是九婴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看着自己的四颗头颅被冻死，却无动于衷，中间那一颗头仿佛是首脑一样，左右看看，亮绿色的眼睛仿佛已经告诉众人这是一个骗局。
　　九婴佯装成痛苦不堪的模样，却没有攻击任何人，五颗头活着，其余四个已经死亡，现如今正是击杀九婴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三长老带领着十一，九长老，六长老直接冲向九婴。
　　一旁的顾长弓也拉好长弓，汇聚力量，在大长老的龙吟之下，一道火箭直接贯穿了一颗头颅，之神下===只剩下四颗头颅了！
　　三，六，九，十一长老义无反顾，分别四散二开，冲向不同的头，而剩下的八位长老利用法术将所有的力量转移到四人身上，并且时刻把控着风险。
　　九婴就像是疯了一样地胡乱放出火焰和寒冰，却对那些蛟龙没有造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属实诡异。

　　随着几头蛟龙的接近，很快的，为首的头颅一声令下，那四颗头颅外面的冰隐隐约约似乎要破裂。
　　“老三，快点和其他几个回来！”

　　但是为时已晚，四颗头颅爆发出蓝紫交加的雷电，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四头蛟龙被四颗头颅狠狠咬住，发出无助的呻吟，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劝说他们万万不要过来。
　　中间的头颅咬着三长老的身躯，像是挑衅一样，用自己锋利无比的牙齿插进了三长老的身体，却并没有咬到要害，而是在安全处狠狠摩挲，犹如倒刺一样的牙齿嵌入了身体里，随着一次次的移动，三长老就像是身处绞肉机一样，却死也死不得，他的眼睛甚至因为极度的羞耻和喷怒而充血破裂，最后在九婴讥讽的目光中将他咬断成为两段。
　　下半身被九婴吞了下去，但是上本身却迟迟不动，因为三长老还没有死绝，九婴想要这样继续折磨他，从断裂处一点一点撕咬，最后三长老的惨叫声结束了，与此同时，残存的龙首也被九婴咽下肚。九婴宛如异常满足，伸出自己和蛇一样的舌头，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
　　其余三条蛟龙也承受了比死还要痛苦，尤其是十一长老，他的年纪最小，也最怕疼，却被硬生生挂断全身的鳞片，咬断四肢，掰断龙角，从后往前慢慢被咀嚼，最后死前掰断了头颅，被咽了下去。
　　也不妨有蛟龙尝试自爆，但是九婴就会用玄冰将他们企图刨出内丹的手给冻住，然后斩断，再慢慢折磨。
　　可是，他们至死也没有低头求饶。

　　剩下的八位长老只看得咬牙切齿，留下两行清泪却被海水冲散，一时间，整个海洋都是他们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的悲歌。
　　他们想去救，但是现在过去仅仅只是给他们加餐，必死无疑。
　　因为，此时的九婴已经恢复到了完全状态······
　　顾长弓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自己也发自内心的恐惧，但是还有人在等他回家，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他为了士兵不受牵连，强制命令他们返回上天庭搬救兵，自己和剩余的蛟龙长老死守在这里。
　　哪怕是死，也要守住这里。

　　九婴已经把可以吞噬的东西全部消耗了，那么接下来，他的目标是哪里。内陆？西南海？还是整个地表。
　　他们的确可以直接退后到安全地方，但是离这里最近的内陆也不过是三十海里，也就是说，倘若他们直接离开，将会有数以万计的人类惨遭毒手。人间将会再次变为地域。

　　“大长老，你觉得我们九个人可以拖住他多久？”顾长弓笑着问道，他的眼神里已经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自豪，自己可是能够真正守护万千百姓的人呢，也就死而无憾了，但是其实还是有一个遗憾，自己没办法看见自己的孩子了。
　　或许是个小公主，可以不用传承他的衣钵，潇洒快乐地度过一生，若是个有志气的，上阵杀敌自己也自豪。
　　也可能是个野小子，但要是敢欺负他娘亲，自己哪怕尸骨无存也会去教训他。不过倘若是个书生也不错，也好在上天庭大展文采，舌战群儒，不必像自己一样吃了没文化的亏。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多么万里挑一，只愿他或者她能够快乐一生，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
　　众位长老只觉得惊讶，青面獠牙的日神，哭了。
　　接着，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日神居然掀开了头套！
　　他的样貌居然是假的！
　　隐藏在下面的是一张俊秀雪白的面庞，蹙眉似剑，湿润的眼眶中是一双明亮的红眸，他的样貌，简直完美！
　　“诸位见怪了，为了威慑敌人，我不得不戴上这张奇丑无比的面罩。”
　　顾长弓嘴角翘起，似乎在笑，可那泪水，却诉说着另一个故事。

　　“来日若有幸来到陛下跟前，我定会好好举荐您几位，就当是纪念这次的生死与共。”
　　几位长老明知不可能，却依旧是笑着答应。
　　那么，上吧！

　　上天庭
　　“报！九婴出世，海洋打乱，顾长弓顾主帅请求支援！”
　　“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
　　廉辉的眼神非常冰冷，在得知这个消息，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快乐。
　　倘若顾长弓这个陛下的心腹死了，那么自己青云直上也就没有问题了。
　　他回首看着正在熟睡的扶寰，悄然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
　　“小十二！”大长老怒吼，怒目圆睁。
　　十二长老被九颗头颅一起咬断，碎肢一地。
　　如今，众人面面相觑，八位长老已经死了四位，就剩下大长老和二长老，以及四，五长老。
　　顾长弓长时间射箭也让他白皙的十指全部裂口，血流不止。
　　与此同时，九婴只觉得快活无比，这万年所有的怨恨终于得以发泄。
　　吼叫声不断。

　　轰——
　　一道天雷将还在欢庆中的九婴直接惊喜，他不知为何感受到异常不安。
　　果然，随之而来的，一道残影略过九婴的头颅，在他们惊讶地目光下，这个还没有看清外貌的小人已经斩断了他四个头颅，而且出乎意料，无法再次生长！
　　九婴开始慌了，向四周发射玄冰和火焰，并且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放出鬼电。
　　那人却不躲闪，仿佛早已预料到一样站在原地，看着雷击从自己的身旁略过，但凡她多走一步都会被电到粉身碎骨。
　　“【天机】不可窥探，尔等速速降服！”
　　说罢，那人停在一颗头面前，睁开那双彩色的双眼，面前的头颅直接消失，不留一点痕迹，而且无法再生。
　　无法再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受到的攻击过分强大，难以愈合。
　　还有一种，就是头颅没有死，而是被囚禁了。

　　显然，面前的女子让第七颗头颅被禁锢，导致他无法再生。

　　随后，一面巨大的圆镜出现在九婴面前，伸出无数鬼手将虚弱无力的九婴直接拖了进去，无法出来。
　　在二人的示意下，大长老拿出乾珠，将其吸收进去，无法出来。

　　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一行人喜极而泣，来者正是宇神邱于欣和月神水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