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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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早上，奶牛小花猫没能顺利地在八点钟自然醒来。
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她。
一大早，李岩兰来了个电话。
“是清流社区8号楼的李岩兰吗？“李攸攸耳朵尖，听到电话里这样问道。
“是！”
“你定的货马上就到，可以下楼来取了！”
什么货？
她的猫头从被窝里探出来。
李女士挂断电话，在客厅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忙碌。
奶牛小花猫从被窝里钻出来，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女士动作利落地带上门出去了。
“砰！”
奶牛小花猫跑到客厅里，却只撞见满客厅安静的空气。
她还没吃早饭，肚子里就已经装满了疑惑。
不过李攸攸没能疑惑太久。不一会儿，李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攸攸啊，你醒了吧！”
“喵？”
“你吃完饭，把我那顶米色的遮阳帽拿下来！我就在楼下。”
“喵！”
李女士怎么不上来了？尽管她有心多问几句，却没法问出口。她只好一会儿自己下楼去看个究竟。
“妈打算摆个摊。”戴上遮阳帽的李女士大手一挥，向闺女展示她的新事业。
李岩兰在清流社区门口摆了个水果摊。几箱葡萄被摆在路边，看上去新鲜得很。靠边的地方还有十来个西瓜，瓜藤弯曲翠绿，瓜皮纹理均匀。
还挺像回事儿的。
挣钱养家这个事，李岩兰不可能真的就全指望变成小猫的闺女来做。
应聘失败并不意味着失业，年龄大了也未必不能再成就一番事业。上天总会给勤劳又勇敢的人们留下一线生机。
她李岩兰这些年来，经历过的雨雪风霜多了去了，不会把眼前这点小困难放在心上。
至于“再也找不着工作”这样灰心丧气的牢骚话，说说也就罢了。风雨过后，一觉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成熟女人不会被生活中的任何困难所打倒，她会像岩石缝隙中的兰花一样，无惧风雨，姿态端庄地绽放。
不过，这个成熟女人此时正绽放在路边，像一棵砖缝里的蒲公英。
而李攸攸猫在西瓜堆里，觉得自己在cosplay某篇文学作品里的猹。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来做第一个买水果的人，李女士找了块废纸板，把水果的价格写在了上面。
李攸攸看着她，忽然发现自己昨天晚上的问题有了解决方案。
“行了，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回家待着去吧。一会儿给妈送点水下来。”
“喵~”
奶牛小花猫答应着，准备拿她的快递去了。
其实，如果是其他的快递，她大可让李女士来代劳。但那个快递好巧不巧，是她买的猫粮和冻干。
在这之前，她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吃猫粮。那么此时，买猫粮这个举动就变得有些可疑了。
李岩兰讨厌猫是真心实意的，哪怕是她的亲闺女变成了猫，她也不会因此爱屋及乌，从此转变对猫的态度。
而且由于流浪猫可能不太干净，李岩兰自然也不希望李攸攸和别的猫有什么密切接触。
但是如果真的不和猫接触，那就不是李攸攸了。
清流社区的快递代收点，开在某一栋居民楼的一楼。
社区的购物主力此时大多在上班。因此，在工作日的白天，这里通常没什么人来。
有一个中年男人总是在那里，负责分拣快递，贴取件码，并把快递包裹都一一排列在货架上。
活干完了，他就懒洋洋地坐在一个破皮的小沙发上，玩会儿手机。
每一天，他都是这样看着他的店。这样的生活是略有些无趣的。
但幸好总有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走进这个快递代收点，给店主的生活添一点趣味。
比如，如果有哪个小姑娘购物上了头，一下子买了一大堆，却能抗走摞起来比她人还要高大的快递盒子，他会惊叹着竖起大拇指。
又或许哪位大爷新学会了网上购物，乐呵呵地向他展示自己9.9包邮的手串儿，他便也乐呵呵地夸奖这手串儿买的很值。
这一天，快递代收点的来客有些不常见。
一只奶牛猫悄无声息地走进门来，用爪子拍了拍店主翘着的二郎腿。
店主没有注意到裤腿上轻微的触感。
李攸攸立起来，加大力度，再次拍了拍店主的裤腿，并同时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哟！”
店主终于注意到，他脚边出现了一只猫。
猫的嘴里，叼着一张便利贴。
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李攸攸放下一直叼着的便利贴，并示意店主去看。
上面写着：请帮忙取一下快递D6-3980，并交给这只猫，它会带走。谢谢！
“嘿，你真会取快递？”他低头瞧着这只奶牛猫，有一点怀疑，但也有一点好奇。
“喵！”奶牛猫叫了一声。
好奇心最终打败了一切，他站起来，尝试寻找这件快递。
“3980……3980……”店主念叨着取件码，目光在货架之间挪移着。
“哎，找着了。”
李攸攸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哎呦！坏了！忘了一件事！
李攸攸陷入即将社会性死亡的恐惧之中。
一般来讲，收件人名字随意起起也没什么，反正快递都是自己动手拿，不会有人看见她叫什么。
但巧就巧在，今天她需要别人帮忙拿……
店主终于看到了收件人的名字。
“奶牛咪咪是你啊？”店主咧开嘴，发出了可怕的声音。
奶牛小花猫四爪扣地，希望自己在这一瞬间立刻被小山一样的快递包裹淹没。
但她不能。店主尽职尽责，把快递包裹摆放得稳稳当当，没有一件快递包裹会忽然遮住她的身体。
她不是很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奶牛小花猫干涩地喵了一声。
店主提溜起她的小包裹，又打量了一下她的体型，说：“这你叼着走可不轻松啊！”
虽然打趣她，但店主仍不失为一个热心人。他寻摸了一个塑料袋，说：“我给你挂脖子上吧。”
奶牛小花猫就这样挂着个大红塑料袋回了家，一路上灰溜溜的，生怕再次被人看见。
还没进家门，她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响个不停，李女士又打电话来了。
“闺女！水呢？啥时候给妈送过来啊？”
“喵喵喵喵……”她一叠声地应着，马不停蹄地准备水杯。
不过在送水之前，她悄悄在金边黄杨的深处和金鸡菊旁边的歪脖子树下放了点冻干。
李攸攸终于把水送到的时候，发现李女士抱着半个西瓜吃得正欢。
“太阳有些晒，妈渴的不行了！”她解释道。
但李攸攸觉得她妈是有备而来。她还自己带了勺！
“刚刚卖掉了半个西瓜，”李女士说，“切开一看，发现这个瓜真的很好，我都忍不住想吃了！”她快乐极了。
但是吃西瓜虽然很快乐，却有一些小小的麻烦。
“哎，闺女帮妈看一会儿摊，我得去趟卫生间。”
西瓜，利尿。
当人怀孕的时候就更容易发现孕妇，当人养猫的时候就更容易发现猫。这种现象被称作孕妇效应，即偶然因素随着自己的关注，而使人觉得是个普遍现象。
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效应，李岩兰今天觉得她的世界里充满了猫的踪影。
从小区门口到楼下这短短一路，竟然就让她遇见了三只猫。
先是一只白猫轻巧地跳进了金边黄杨，再是一只狸花猫在树荫下一闪而过。
然后是一只橘猫，径直走向她，试图蹭一蹭她的裤腿。
李岩兰连忙快走两步，躲开这只橘猫。
橘猫很识趣，它不再继续纠缠她，向小区门口跑去。
就在李岩兰回家的时候，水果摊迎来了第二位客户。
一辆小货车在水果摊前停了下来，一个小伙子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
有半句话也随着车门打开而传出来：“……没见着卖水的，咱买个西瓜吃吃也行。”
“卖瓜的人呢？”小伙子四处张望。
“喵！”奶牛小花猫努力从瓜堆中探出猫头。
“噫！是你卖瓜呀？”小伙子笑了起来，扭过头去对着车窗喊：“王姐，你看！”
驾驶座上的大姐也探出头来。“人家价格都写在那儿了，你自个挑一个好的称称。”
奶牛小花猫把李岩兰的收款码往前推了推。
“你看，这不是有收款码吗？”
小伙子一边弯着腰拍西瓜，一边说：“噫！它还挺聪明！”
“你这瓜，保熟吗？”车上的大姐拿猫逗趣。
竟敢玩梗！以为小猫听不懂人话吗？
小心卖给你生瓜蛋子！李攸攸腹诽道。
小伙子选好了瓜，抱到了称上。
“12，扫过去了。”
他煞有介事地给猫看了看支付成功的页面。
“喵。”
“嘿，它跟听得懂似的。”小伙子伸长胳膊，想摸摸小猫头。
但被她躲过去了。
“借我你家的西瓜刀用用呗？”
“喵。”
“嚯！真听得懂？”
小伙子拿过刀来，把西瓜一劈两半，又分成八牙。
他拿起一牙西瓜，又递给大姐一牙，在路边痛快淋漓地吃了起来。
“快上车吧，还得送货。”
“哎哎，就来。”
小伙子忽然伸出手来，猛地摸了一把猫头，跳上车，扬长而去。
徒留一只猝不及防的奶牛小花猫，守着水果摊跳脚。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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