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缘》WJM

91、091

　　巴特这次回来，发誓以后再也不离开蔓草庄园、再也不离开恩俏了。

　　自相识起，他就与恩俏分分离离。还不是蔓草庄园的主人时，他数次被逼离开，好不容易才能回来；而成为蔓草庄园的新主人后，他却自己选择离开——世事无常，印第安部落的经历让他加倍意识到与生命中重要的人在一起才是王道，其他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真的吗？以后都不离开蔓草庄园了吗？”听得爱人如此诚挚地承诺，恩俏心花怒放，又一次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巴特郑重地点点头，又连忙摇头，纠正道：“是以后都不离开你了。”蔓草庄园算啥玩意儿，爷我本来就不想要！

　　当得知红云最终的结局时，恩俏唏嘘不已。

　　她本女子，却像男人那样勇敢，像战士那样无畏。她很可恶，因为她的一时愚蠢，害得无数同胞惨死、一个族群大败；她很可怜，因为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子的痴情病，爱而不得害得她失去了理智；同时她也很可敬，当意识到自己犯下弥天大错时，敢用、愿用生命去赎罪。

　　“她跟黑豹，算是真正一起了。大哥哥他肯定很心痛吧……”想起野鹰酋长，恩俏红了眼眶。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失去了亲妹妹，失去了自己的领地。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命途多舛，道阻且长。

　　巴特沉默不语。

　　“大哥哥有什么对我说的吗？”恩俏满怀期待地问。她会想念野鹰酋长的，她知道野鹰酋长也一样会想念她。来日方长，彼此挂念，即使再也不见。

　　巴特眉毛一挑，随即从怀里摸出瓶草药递给了恩俏。野鹰兄弟需要对自己女人说什么吗？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了。

　　看着掌心的草药，想起那梦幻的一晚，野鹰酋长认真地看着自己掌心的茧，严肃地许诺说让大祭师给她做些草药涂抹在手上，恩俏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都说被爱着的女人更容易哭，恩俏肯定是被爱得很深很深。

　　巴特的眉毛又一挑，但他没去追问。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垂涎，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吧。然后他又幽幽地说起了康妮和珍妮，风轻云淡的，仿佛在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得知康妮的转变及对现状很满意，恩俏很是欣慰。也许上天是公平的，给予你富贵时，就不给予你爱；给予你爱时，就不给予你富贵。如若只能二选一，你又会怎么选？

　　至于珍妮，恩俏又一次无语，希望野鹰酋长的部落里能有人对她好吧！

　　没有人会想到，日后会有一个痴情种，那个爱惨了的希侬，在得知珍妮的遭遇后，会不顾父母反对，放弃家族生意，为了爱情而追到了西部。

　　巴特前脚刚回到蔓草庄园，琼丝后脚就跟来了。她给巴特和恩俏两人带来了四张开往欧洲的船票，以及一个及时消息：谢尔曼兄弟正在以“叛国罪”的名义，到处追捕捉拿巴特。

　　巴特苦笑地自嘲了下，二话没说，带着恩俏、波克和吉安，坐上了回法兰西的船。他似乎与美利坚无缘，自从来到这里，不是被追捕，就是在躲避追捕的路上。

　　这是恩俏第一次坐船，从上船开始直至下船，沿途晕船晕得厉害，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同样晕船的还有波克，上吐下泻，从早到晚“你小子在害我”地骂巴特。直至吉安在他屁股上又扎了一针涂抹着麻醉剂的小箭头，波克才沉沉晕睡过去。

　　路途遥遥，山长水远，吉安不擅长使枪，所以随身佩戴着父亲赠予的弓以及自制的带有麻醉剂的小箭头，以防不时之需。只不过没想到旅途的第一次和唯一一次派上用场，是用在了波克身上。

　　波克擅长使枪，无奈他一上船状态就不在线，所以一身武器装备全无用处，都被巴特收缴走了。

　　巴特没想到恩俏竟然晕船这么厉害，早知道这样说什么都不会离开蔓草庄园了。可是船在海上漂，他也不可能背着恩俏游回去，只好一有空就抱着头晕目眩的恩俏。

　　“再忍一忍，很快就到了，”说这话时，巴特都想抽自己的嘴巴，他知道这很快有多快，“等到了法兰西，我们就不再坐船返回美利坚了。以后布伦特城堡酒庄就是你的家，你会看到酒庄的采收季美如画，事实上酒庄的一年四季都是风景。”

　　晕晕呼呼中，恩俏只要一想起往后还得再坐一次船返回美利坚，就头皮发麻，晕上加晕。如今听得巴特说以后都不再坐船返回美利坚，却没有高兴起来，因为心中一个声音异常响亮：

　　“你的家、你的家人还在美利坚，你要找到他们、找到你的根！”

　　但她晕得无力表达自己的意思，还吐得巴特身上全是难闻的气息。心上人目睹自己如此狼狈与丑陋，她恨不得原地去世。

　　他们这经典四人组无论去到哪里，都是奇葩一样的存在，如今在船上也不例外。

　　彼时往返美国与欧洲的船分为头等舱、二等舱和下等舱，一般能坐上头等舱包厢的都是贵族白人，而下等舱则乱七八糟地挤满了贫困的白人和少数黑人、亚洲人、犹太人和吉普赛人。

　　而他们这经典四人组则直接入住一个有三个独立房间的豪华大包厢。唯一的白人男人一身兵痞气息，稍微靠近都让人感觉到危险，与贵族丝毫沾不上边。另外那三个人看上去都是低贱的黑人、亚洲人和印第安人。他们，凭什么入住豪华大包厢？

　　有时候吉安走出包厢处理事情，都感觉到敌意满满。对于头等舱的贵族白人来说，与这些低贱的有色人种住在一起就是对他们的侮辱与轻视。吉安虽然很生气，但也不想惹事端，总是匆匆出去匆匆回来，尽量避免与这些贵族白人接触。

　　幸好波克晕船，否则他可能会冲出去大喊人人平等。在巴特的熏陶下，黑人奴隶出身的波克早已觉醒了平等意识。

　　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月的海上航行，他们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欧洲，回到了法兰西，巴特的故乡波尔多。

　　恰逢金秋，波尔多的葡萄园迎来了采收榨汁季，然而真实景象却与巴特口中的“美如画”相差太远。

　　巴特记忆中的金秋采收节，即根瘤蚜虫病席卷欧洲的葡萄园前，确实美如画：

　　金色秋阳下，一排排井然有序的葡萄树像被大染缸染了似的，呈现出不同的色调。绿色、褐色、红色与金色的叶子在大地上轮番泼洒，缤纷多彩，绚绚烂烂。风起时，摇曳多姿，风情万种，挂在其中的一串串紫色葡萄、绿色葡萄则在丛中笑。

　　采收工人戴着草帽，背着箩筐，手拿剪刀，熟练地采收着成熟结实的葡萄，偶尔还不忘偷偷摘几粒送进嘴里。实在是酿酒葡萄比鲜食葡萄更美味、更让人欲罢不能。它们果粒更小，水份更少，因而风味物质更浓郁密集，放在嘴里一嚼，满嘴芬芳与甜美！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根瘤蚜虫病肆虐下的欧洲葡萄园，凄凄惨惨戚戚。看着波尔多一败涂地、满目萧条的葡萄园，临近传说中承袭了十三代的布伦特城堡酒庄，晕船的恩俏和波克更头晕了。

　　还是美利坚更好，那大片大片的棉花田，要多壮观有多壮观，要多漂亮有多漂亮！这葡萄园，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