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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67 ...

  •   当杰夫知道自己躺平了近半年,名下竟然多了这么多钱,气得鼻孔抖了抖。而如果他接受巴特的赌局,那他还得带着巴特给他赚的钱去跟他赌。这怎么看都是双重侮辱。

      居心叵测的前白人管家,即凯瑟琳的丈夫、绿心庄园的新男主人,在得知杰夫醒来后,又一次登门拜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不相信涉世未深、尊贵不知人间疾苦的杰夫能有什么定力,可以抵挡得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蔓草庄园是你的,庄园经营下来的钱却分给他一半,这你也忍?虽然乡下种植园太过落后,但也不置于拱手让给外人吧?我看这样,我愿意出这个价钱,买下蔓草庄园,那样你就可以去查尔斯顿买栋大房子,做点城里生意,城里的生活还是更好。我接手蔓草庄园,肯定把他伸到庄园的爪子铲除得干干净净,这个忙就当是我帮你了……”

      前白人管家,吞并蔓草庄园的心不死。如果能将蔓草庄园与绿心庄园合二为一,那么就是这一片区最大的种植园了,谁与争锋?

      杰夫只是不太争气,心胸过于狭小、内心过于敏感、能力又不太强,但又不傻。他当即让波克把前白人管家轰了出去。

      于是,靠与凯瑟琳结婚而变得更富有、更高贵的前白人管家,又一次被黑人追着打。这一次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杰夫接受了巴特的提议,决定跟他好好赌上一场。

      决斗,他有50%的可能会死;但赌,他则有50%的可能会把巴特变回一个穷光蛋:巴特手上的财富,除了从蔓草庄园里赚来的一半财富,还有进口法兰西美酒在美利坚售卖的巨款,以及他在波尔多一座重建中的大酒庄!

      想想去年第一次见巴特时,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穷光蛋,可是即使那样,父亲还是对他赞不绝口,恩俏还是对他钟情不已。如今不到一年,他咸鱼翻身比自己还富有。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可以将他拥有的东西变成自己的,杰夫不想错过。

      从第一次听闻巴特这个名字起,冥冥中,他就似乎感知到,这个危险的人会将他生来就拥有的东西一一夺走。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萦绕不去,一直让他很不安。如果有50%的可能可以挫败巴特的阴谋,甚至还可以夺走巴特拥有的东西,为什么不呢?

      于是他选择悄悄前往“七十二棵棕榈树市集中心”,不让波克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哪做什么,特别是恩俏。想想都知道,如若让恩俏知道他将与巴特赌上一场,她肯定会拦着他不让去,还会说他会把庄园及巴特赚给他的钱都输光。

      恩俏总是瞧不起自己,而很崇拜巴特。一想到这,杰夫心里又不舒服了。凯瑟琳嫁给那个平平庸庸甚至有点猥琐的前白人管家,他倒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波克又不傻,肯定不会告诉恩俏这件事。他与琼丝都对她隐瞒了巴特的行踪,生怕她一知道就挺着个大肚子打马去“七十二棵棕榈树市集中心”。

      因此当一个寒冷的清晨,恩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来找杰夫、想给杰夫补补身体时,她发现杰夫不辞而别了。她即将临盆,可是孩子他爹却不知死哪里去了,气得她坐在杰夫的房间里一口气喝完了这碗羊肉汤。

      “七十二棵棕榈树市集中心”的赌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公开的场合,一部分是私密的包房。

      其中一个私密包房里,豪华的室内装潢与外面那个熙来攘往、甚嚣尘上的闹市形成鲜明对比。拉了一半的天鹅绒窗帘羞羞涩涩地垂着,冬日的暖阳懒懒地照进来,客房里一半明、一半暗,还萦绕着葡萄酒的精妙香气。

      在第三方的见证下,巴特与杰夫立下条条状状,开始了一场没日没夜的赌。立条状之前,巴特再三提醒:“当真赌?”

      然而杰夫却认为这是巴特在挑衅他、看不起他。他再三肯定,而且让巴特别像个女人那样啰里啰唆。

      巴特轻轻笑笑,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年轻人,心生悲悯,为杰夫,也为自己。

      他总是被人逼着干自己不想干的事。例如,他被逼着去打印第安人,结果逼得他将先进武器赠送给了印第安人;他被逼着去与杰夫决斗和赌,结果逼得他不想要蔓草庄园都不许。

      无论是决斗还是赌,他深知,杰夫都不是他对手。上过战场的人与没上过战场的人,是截然不同的,枪法不一样,就连牌术都不同。美国大种植园的儿子们会玩的枪法与牌术,他能玩得更专业、更具杀伤力。

      “你知道一无所有是什么滋味吗?”巴特再次开导。如果杰夫此时退出不赌,他会欣然同意的。他不想坐实“霸占他人妻子与家产”的罪名。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输呢?不可以是你一无所有吗?”在气场方面,杰夫总输巴特一大截。他的心虚,在于他其实只是半个贵族吗?在于他并没有多少财富吗?不,其实在于他没有多少能耐。

      巴特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幽幽地说:“我曾经从拥有整个世界,沦为一无所有。我曾经从峰顶,跌入谷底。所以,即使我再一次沦为穷光蛋,我是能承受的。明白了一无所有的含义,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赌,那么我们开始吧。”

      其实,他将遇见僧人老者之后的人生,视为上天额外的恩赐。多年前那个暴风雪之夜,他就应该死去了。那以后的人生,无论是自己跳动的脉搏、身边流逝的光阴,还是遇见恩俏、重获财富,都是此生多出来的。

      为此,他其实还有一个没有机会告诉大家的中文名字:余生。那是得知他遭遇的僧人老者给他取的名字,但没有给予他姓氏,就像恩俏也没有姓氏那样。遇见恩俏后,他就想帮恩俏找回她的家人,以后中文姓氏就随恩俏的。

      当然,恩俏将来除了姓她家族的中文姓氏,还得姓法文姓氏“布伦特”。巴特心想。

      就这样,在平安夜前的十来天,两个男人在这个客房里赌得昏天暗地。

      饿了,就出去找吃的,“七十二棵棕榈树市集中心”最不缺的就是吃的。渴了,就喝巴特带来的法兰西美酒,那都是布伦特城堡酒庄往年的精品佳酿。困了,就在私密包房的两个豪华客房里睡去。

      赌场的私密包房,还提供另一种服务……白天过尽了赌瘾,晚上过尽了美人瘾,男人都好这一口。

      杰夫想起恩俏肚子里的野种就来气,于是就跟一名金发碧眼的ji nv滚在了一起。金发碧眼,其实他的审美一直都没变,恩俏才是不应该出现的那一个。

      不见杰夫踪影的恩俏慌了神。虽然她生气孩子他爹的不辞而别,但一个大活人忽然消失,让她忧心忡忡,担心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反正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琼丝和吉安轮流安慰她,费了好大口舌,才让她消停下来。

      她也终于明白,随遇而安、随波逐流,也是一种智慧。谁要走,谁要来,谁活着,谁死了,上天自有安排,不早也不晚,不快也不慢,每个人,皆在自己的时钟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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