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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   路过“七十二棵棕榈树市集中心”的赌场时,恩俏和巴特的目光都被场上围观人数最多的一头山羊吸引。无疑,那是一头漂亮的母山羊。

      赌场是方圆几百公里内男人的天堂。在这里,既可以过一过赌的瘾,还可以赢回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即使是战争时期,这里也热闹非凡——当然,也有人在这里输得倾家荡产。

      恩俏远远看着那头山羊,不由得感慨:“要是我们有那样一头山羊多好啊!”想着可以天天喝羊奶,或者让吉安做成羊奶酪,恩俏就直流口水。

      看着她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巴特调转马头,战马拉着马车缓缓往赌场走去。

      恩俏不解:“去哪?”

      “你不是想要那头山羊吗?”巴特不紧不慢地回话。

      “可是,那是赌博,你去赌?”恩俏有点急了。她忽然想起巴特曾告诉她,他正因为赌输了,才不得不参军。她连忙阻止道:“就当我没说过,我们走吧,不要赌!”

      巴特一听不干了。“明明是你说想要那头山羊的,你起的头,现在不能不去,我赌瘾上来了!”说着,他咧嘴一笑,眼里放出狂野的光。好久没赌了。

      “但是,你拿什么赌呢?”恩俏急得跳脚。

      巴特并没有回话,而是驱赶着战马进来,跳下马车,把马拴在了柱子上。

      他的帽子压得低低的,帽檐下的双眼逗弄似地看了恩俏一眼,然后咧嘴一笑。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恩俏把手搭在他的手上,然后举步下车。那姿势要多文雅有多文雅,甚至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公子都没有这种风度。

      恩俏又傻眼了。见惯了他的粗鲁野蛮,现在他如此体贴温柔,有如绅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他。

      巴特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女子来软的不行,非要来硬的。于是二话不说,他长臂一伸,直接暴力将恩俏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恩俏还没反应过来就双脚着地了。她有点头晕,晃了晃。巴特又伸手去扶,双手扶着她双肩时,还不忘流氓一笑。

      恩俏真想揍他一顿。明明上一秒还春风和睦,下一秒就立马暴风骤雨了。不过被他这么抱着也是一种享受,她恨不得被他再抱上几个回合。

      山羊的主人显然是赌场高手,靠着这头山羊,他赢回了不少物品,如一只金碗、一张上好的狼皮。另一个赌徒上场,他的赌注是一大桶他自己酿制的葡萄美酒。

      两人挤在人群中看,恩俏算是看懂了,人们是拿着不太需要的物品来这里换取能饱腹的食物。可是,你直接拿金碗去换,不就换来食物了吗?而拿金碗去赌,很有可能血本无归呀。

      “如果大家都像你这种想法,世上还有赌博这回事吗?”巴特听着恩俏的胡话,包容地笑笑,敲敲她的小脑袋,“真是个小傻瓜!”

      “那你准备拿什么去赌?”恩俏捋了捋被他弄乱的头发,又问。

      巴特回头看了看自己背后的弓箭,恩俏秒懂。

      这把弓是拉姆斯家族的传家宝,拉姆斯一家祖上来这里开疆拓土、建立蔓草庄园时,就带上了这把弓。这把见证了蔓草庄园诞生的弓,也在杰夫少爷成年那天,由拉姆斯老先生郑重赠予他作为成人礼。

      恩俏急了,说:“这是拉姆斯家族的传家宝!输了就没了!”

      巴特早就听波克吹嘘过这把弓的历史。当时他想带上这把弓去狩猎时,被波克各种阻拦,原因就是这把弓是杰夫少爷的,是拉姆斯家族的人才能用的。巴特一句“那我们用什么捉吃的”就堵住了波克的嘴。

      如果不是周围这么多人,巴特真想用自己的嘴堵住恩俏的嘴。他丝毫不在乎地笑道:“行了行了,哪有守着传家宝却全家饿肚子的!我相信敬爱的拉姆斯老先生以及可爱的杰夫少爷是理解的!再说了,谁说我一定会输?”

      说完,他眨巴眨巴着蓝色深邃的眼睛,很坏很调皮。

      恩俏还想劝说,台上那个赌徒就垂头丧气地下台了。果然,他带的自酿酒有去无回。

      当巴特上去拿弓箭作为赌注进行下一场赌博时,他却被鄙视了。

      “就这把烂弓?”母羊的主人是一个红头发、螺旋腿的爱尔兰人。他轻蔑地看了眼巴特的赌注,随即哈哈大笑。围观的众人也开怀大笑。都什么年代了,谁还需要一把弓箭呢。

      巴特又开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模式,在被群嘲时也面不改色。他一个跃步跳下来走向恩俏,朝她无奈地耸耸肩,讽刺道:“你看,人家还看不上这件传家宝呢。”

      天知道他有多懊恼,自打仗以来都没赌过了。每天带着兄弟出生入死,刀尖舔血的日子更让他想要一赌为快。

      见巴特被众人嘲笑,恩俏很是生气;又见巴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恩俏也替巴特觉得难过。

      她不懂赌博,在她的认知里,赌博是坏人才做的事。但这一刻,她真希望山羊的主人能让巴特去赌上一场,赌场和战场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主场。

      正当巴特准备带着恩俏离开时,母羊的主人却叫住了。他指着恩俏,对巴特说:“她倒可以作为赌注。”

      全场一片寂静,随即大家又暴发出一阵哄笑,发出“赌赌赌”的高呼。恩俏被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吓住了。

      巴特也后悔带恩俏来这里了。她在文明世界里长大,有着良好的教养,实在不应该带她进入这种污秽之地。这么想着,他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拉着恩俏就要往外走。

      恩俏却停住了。她小声对巴特说:“去赌吧,来都来了。”

      这轮到巴特懵了,还以为现在的场面把她吓坏了。

      大家也在嘲笑巴特不是真男儿,一个下贱女人都不舍得押上去。

      巴特也知道赌场有赌场的江湖,一些亡命赌徒甚至把妻女都押作赌注,而身份低贱的黑人、印第安人和亚洲人被作为赌注赌来赌去甚至被卖来卖去也司空见惯。

      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几年前赌得大败,只是为了解救被卖入风月场所的女子;如今即使拿自己的命作为赌注,也不可以拿其他任何人作为赌注——任何人,无论是黑人、印第安人还是亚洲人,都不可以,恩俏更不可以。

      恩俏感知到了大家对巴特的嘲笑,也感知到了这个国家对她以及她所属的那个民族的鄙视。她目光炯炯地望着巴特,坚定地说:“去!我相信你不会把我弄丢的!我要那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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