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万里[娱乐圈]》从妙

37、诱惑

　　“那就好啊，”侯立芳显得由衷高兴，“听说汪佳都开始看房、准备出手了，那这几个月季晨的收入是真可以啊。这一行啊，真要赚钱也是快，最重要是找对老板。”

　　这话一说出口，林芸的心里打了个激灵，侯立芳连汪佳要买房都知道了，还说最近没跟她联系？这不是跟自己没话找话聊天，是专门引出来的话题吧。

　　她突然提这个，是想说给贺钊飞听？林芸抬头一看，果然侯立芳正盯着贺钊飞的脸，等着看他的表情反应。

　　贺钊飞倒是一副认真读信的样子，似乎她们的闲聊与己并无关系。

　　林芸正想着该如何回应，侯立芳手中捏着的一个小玩偶突然开口说话了，

　　“小芸，小芸，对不起；
　　小芸，小芸，别生气；
　　小芸，小芸，我错了；
　　小芸，小芸，你说什么都行。”

　　许琦压得扁扁的声音，通过一个穿着格子衫、眼睛圆圆鼻头圆圆、头发是一团团黑色毛线的布偶娃娃传出来，回荡在整个房间。

　　“哎呀林芸，这是谁寄给你的东西吧，怎么寄到这里来了，”侯立芳一用力，又不小心捏了一下小布偶的肚子，

　　“小芸，小芸，对不起；……”

　　许教授滑稽的录音再次响起，林芸的脸涨得绯红，探身揪起乱糟糟的毛线头发，一把把布偶拎过来。

　　侯立芳却兴致高昂地拿起装这个布偶的纸箱，大声读出来，“寄件人，菁通大学材料系，许琦。这是谁啊，你男朋友吗？吵架啦？你不理他，道歉都道到这里来啦，被我们混在粉丝礼物里一起拆了，哈哈哈。”

　　林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该死的许琦，他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上次明明说了跟他就是普通朋友，怎么还来整这一出幺蛾子。没告诉他自己工作室的地址，却提过给贺钊飞当设计师，他往这里寄，这到底安的什么心！

　　此时此刻的林芸，手撕了许琦的心都有。为什么偏偏寄到这里，为什么偏偏当着贺钊飞的面被拆开，还一捏玩偶肚子，声音全跑出来了！林芸有一种莫名的被抓个正着的恼羞成怒，她甚至不敢去看贺钊飞此时是什么表情。

　　林芸的直觉没错，当她鼓足勇气瞥了一眼时，确定看好戏的只有侯立芳，贺钊飞不过轻抿薄唇，无喜无悲。

　　林芸想要解释几句，话语却不太利落，“什么男朋友，根、根本不是。”

　　侯立芳的嘴可不饶人，“那就是他在追你，你还没答应。嘿，我看这人笨是笨了点，态度还可以。大学里工作，是不是当教授的？林芸，给个机会啦，看他道歉这么诚恳的份上，作一作就好了，别端得太厉害，把如意郎君都吓跑啦。”

　　林芸已经满头黑线，只得赶紧收拾东西，“会开完了是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哎，你的道歉娃娃，别扔这啊，这都是给钊飞的。”侯立芳还在嚷嚷。

　　林芸忙不迭地把娃娃往包里胡乱一塞，一转头又碰上贺钊飞面无表情的脸，赶紧撤退。

　　走在楼道里等电梯的时候，林芸心想，今天可真是绝了，这是撞了哪路瘟神，刚才在楼下就差点跟乐向超撞了个正着，又看到他那副志得意满的得瑟样，好不容易躲在一旁避开。等他们走了之后上来，又摊上许琦这档子事。贺钊飞，贺钊飞到底在想什么呢？他那副模样，林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脑子乱哄哄的，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

　　“砰！”林芸走到楼下，把布娃娃扔进她见到的第一个垃圾桶时，总算灵光一闪——没错，贺钊飞在路上发现狗仔偷拍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看起来毫无表情，其实就是在摆臭脸，他心里不爽的时候就这样。

　　他是真的在不爽吗？是的吧，他哪次手里拿着粉丝的信，不都是喜滋滋的样子。

　　林芸觉得细思极恐，赶紧停止这个念头。不管怎么说，许琦这回算是彻底把她惹恼了，她打算当作从头到尾就没有见过这个娃娃。许教授的时间那么宝贵，居然还有空搞这么无聊的道歉娃娃，她深表佩服。既然这么闲出屁来，那就自个儿冷静冷静去吧，等这阵过了，祝愿他重振旗鼓找个别人，好好开启自己的恋爱结婚时间表去。

　　林芸走了之后，侯立芳也察觉出贺钊飞兴致不高，知趣地不再多说什么，跟他浏览完一批礼物信件，两人也就各自散了。

　　贺钊飞重新回到剧组，继续没日没夜地赶戏。一个场景接一个场景陆续杀青，为了保场地，剧组不得不经常延长拍摄时间。贺钊飞的合约里有每天除妆发之外不多于十个小时的拍摄规定，但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每次都是导演一脸歉意来跟他商量，他都表示可以配合完成，保证拍摄效果最重要。

　　男主角带了个好头，其他演员也都不敢多说啥，剧组上下都松了口气，全力冲刺。

　　拍摄现场从不看手机的贺钊飞，通常深夜回到酒店，才能看到侯立芳关于跟有新谈判进展的报告。

　　有新发来了详细的合同，把测算后具体的财务数据填了上去。签约之后，有新一次性现金注资3亿，贺钊飞的股权稀释到22%，公司第一年需要完成4000万的净利润，之后的四年每年增长15%，如果达不到就需要自己掏钱补足。作为公司的核心高管，侯立芳和有新指派的两位个人共同持股8%，对她绝对是个不小的激励。

　　之前贺钊飞是个名副其实的“个体户”，工作室由他本人全额持股，以基本薪资+提成的方式支付给侯立芳报酬。所以于侯立芳而言，她认为没理由不把握这次机会。她表示拉锯了几个回合后，有新说这个数目已是底线，实在无法再改，其他方面，她会协同律师一起去替贺钊飞争取更多的利益。

　　“每年达到净利润的数字就行，具体什么工作都可以选，电影、电视剧、综艺、广告，都看你的意愿。”

　　“咱们也可以提要求，让有新保证给你几部电影男主角，投资要过几亿。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侯立芳抛出一连串想法，等着他的意见。而每天带着一身疲倦，好不容易从角色中稍事抽离的贺钊飞，却觉得自己一时实在难以定夺。这样的对赌融资，跟一般的艺人合约并不一样，一旦有了利润额的捆绑，就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行吧，”侯立芳咬咬牙，“我跟他们说你现在剧组赶着杀青，每天熬大夜拍戏，没空回我，我再挡一阵。你有空了也再想想。”

　　贺钊飞这头日夜颠倒地赶着戏，网上却已经将贺钊飞要签有新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最开始是几个大一点的营销号在传，后来这个所谓的“料”已经被抄得到处都是，说法大同小异，都是贺钊飞很想跟大公司有新集团签约，但有新还在进行内部考量中。

　　粉丝们得知这一消息，都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真情实感地开始讨论，还有不少人托自己各方面“业内的朋友”打听消息。

　　“我飞哥一个个体户，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真希望他能有大公司撑腰，从此真正走花路。”

　　“也不知道具体谈得怎么样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大公司是不是有很多要求和条件啊。”

　　“错过这村是不是就没这个店了，到底行不行啊，急死我了……”

　　跟女友粉、妈妈粉、产出粉一样，有一批替偶像的事业操碎了心的事业粉，偶像取得的进步让她们无比自豪，偶像的挫折和低谷让她们无限神伤。贺钊飞的死忠粉里，事业粉的比例还真不少。这次的传闻，让她们纷纷替贺钊飞悬着一颗心，不少都在默默祈祷他能签约成功。

　　同样看到传言的林芸想起上次在贺钊飞公司楼下，乐向超意气风发率领一大群人过来的样子，觉得这个传言有点真，又不完全能信。如果是贺钊飞那么上赶着想签约，怎么着也是他自己上门去见老板，而不是老板亲自带着人过来吧。

　　贺钊飞现在正忙着，忙得连小红都时常忘了在群里打卡报告三餐，吴阿姨也经常反映没接到小红的送餐电话，那边只说是时间太紧，就在剧组随便吃点算了。

　　还是侯立芳主动跟她说了来龙去脉：“这段时间有新那边觉得谈判进程太慢，想加快进度，通过舆论在施压呗。”

　　“这么大的公司，还靠编造假消息催人签约呢。”这些没底线的招数，在林芸看来挺败坏好感的。

　　“这都是小意思了。如果钊飞真的不签，人家手里那么专业的营销公司，有的是办法编派谣言。”侯立芳皱紧眉头，“反正我经常搞不清楚贺钊飞脑子里在想什么，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多少人恨都恨不来的机会。不就是担心达不到利润额要自己赔钱嘛，那就使劲赚呗，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干嘛跟钱过不去啊。”

　　侯立芳还在一口一声“钱”来“钱”去，林芸的思绪却已不知不觉飘走。把对乐向超的惯性厌恶放在一遍，林芸相信，巨大的诱惑和压力面前，不管贺钊飞最终选择什么，都一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