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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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称。在天平的两端丈量的不是砝码而是自己亦或者是他人，但无论如何，心里的天平永远都不会是物理上绝对的平衡状态。
此刻在李九畹的心里，陆拾就在天平较重的一端，而另一端则是拥有灵智的蓝苋。
且不说一个正常的修士会不会因为一株灵草会说话，就心生同情把它放生。现在的陆拾还在重伤昏迷之中，如果没有找到灵草可以尽快服下疗伤的话，凭借妖兽自身的治愈能力，恐怕久而久之也难以为继。所以这株灵草李九畹现在是势在必得。
于是她继续对着蓝苋编道：“你看，这本《本草经》上面说蓝苋常见于山腰处，喜光，可是我遇到你的时候是在山脚的阴暗处，所以刚才心生疑惑，不知道是不是树上写错了，所方才追了你一路，想要问问清楚。”
蓝苋闻言还是没有将根露出地面，只是摆动着上面的叶片，语气中带着一点点自傲：“那是自然……如果我长在山腰有阳光的地方的话，早……早就会被别人发现摘掉。就不……不会生出灵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我终于发现了书上的错处。”李九畹说罢把书合上了。她无意间余光瞥见了一眼扉页卷首的作者署名，上面写着“涂山爻”三个字。刹那间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很快又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
“谢谢你给我解答，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几颗灵石当肥料。只要你把这些灵石埋在根部土里，这样灵石中的灵力就会会发到土壤中去，然后你就能吸收更多的灵力，长得更好了。”
蓝苋一听更加兴奋了，而此刻李九畹从芥子袋里掏出了很多下品灵石，把他们堆在了地上高高垒起，甚至比蓝苋的高度还要高。
“这……这么多灵石？”蓝苋生长在山上快有一千年了，但却从未见过这么多灵石。但是它也没有那么天真，很快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迟疑着问道：“你给我这么多灵石……不……不会是想把我养肥，然后再摘掉炼丹吧？”
“怎么会，我只是出身于宗门世家，所以身上有那么多灵石。你还是我见过为数不多能说话的灵草之一，能跑这么快的还是头一个！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缘，所以就浅浅拿了这么点给你，不多的。”
这下蓝苋完全相信了李九畹的话。眼下眼前摆放着这么多的下品灵石，它自然不会当着李九畹的面直接把它们埋进脚下这片土里，否则李九畹知道这次的位置，说不定以后就会带人循来这里。
它也没有那么多的叶子，可以一下子抓住这么多灵石，于是终于把根部从泥土里伸了出来，一根根地把灵石卷了起来从而带走。
李九畹也没有等它全部把灵石慢慢收起来，直接对蓝苋道：“我还有别的事，这次只是恰巧路过，就先走了。”
她刚一转身迈出几步，忽而又回头杀了个回马枪。
蓝苋以为她是后悔了，紧张之下一不小心掉下了很多灵石。
它后退了几步，问道：“……怎……怎么了？”
李九畹笑了笑蹲下身，然后像撸小动物一样伸手摸了摸蓝苋的叶子，说道：“我刚才忘记嘱咐了，你现在有这么多灵石，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坏人看到了。等会拿走之后，就赶紧找个地方都埋下去藏好哦。”
蓝苋听完又放下了警惕，嗯了一声。
但是没等它继续拿起更多的灵石，李九畹放在叶子上的手突然把它整颗草握住，随着身体的腾空，之前蓝苋用根部卷起的下品灵石也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你……唔……”
蓝苋刚想说话，随即就被李九畹握地更牢了，甚至不能发出声音。
“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那个坏人。”
李九畹说完一把收起了地上的灵石，重新放回芥子袋里，然后重新架起灵剑风尘仆仆地往村子的方向赶路。
现在太阳才刚刚往西边落下，甚至还未到傍晚时分，李九畹估算了一下，自己御剑飞回去的话天应该还是亮着的。
她要快些把手里的灵草炖了，给陆拾疗伤去。
托之前蓝苋的福，李九畹驾驶灵剑御剑飞行的技术比上午刚上去的时候更加熟练了。况且之前来的时候还要寻找灵草，因此在路上走走停停，而现在则是径直返回，因此没过多久李九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村子里的吴婶家。
因为是从上面飞进院子里的，李九畹直接先进了之前客人住的小屋子，先去看看陆拾恢复的情况。
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李九畹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慌。早上陆拾明明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可是现在床上的被褥凌乱，人也不见了踪影。
她担心陆拾是被刺史府派来的人找到带走了，或者是被仇家什么的发现了，于是立即转身去寻吴婶。
刚一踏出房门来到了院子里，李九畹就看见在吴婶的搀扶下走来的陆拾。
陆拾也看到了站在眼前的李九畹，脸上是李九畹之前从未见过的表情。不知道是久病刚醒还是什么原因，他的眼眶似乎有些微微泛红，双眉紧皱，看着李九畹的目光中甚至带有一丝怨怼与敌意，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对面的李九畹看着他这幅表情，也一言不发。
奇怪了，陆拾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不成他是失忆了不认识我是谁了吗？不对，他伤的地方在心口处，应该和脑子没有关系才对。
她的心里一时间闪过很多想法。
吴婶见两人互相盯着对方气氛有些微妙，便帮忙开口解释道：“这孩子中午之后就醒过来了，本来根本还不能下床的，我和他解释过了你是要出门去附近山上寻草药，他硬是出来要找你，我可费了好些功夫才说服他回去休息。”
“啊……那真是谢谢吴婶了。”
李九畹闻言连忙上前扶住陆拾另外半边，和吴婶两人一起把人抬进了房间。
吴婶觉得这对兄妹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于是也没跟进屋子，直接留给他们二人交谈的空间。
回到屋子里，李九畹手中的蓝苋又开始挣扎起来。她顺势伸手向陆拾解释道：“看，这是我刚才在山里抓来的灵草，你先在这里好好躺着，我等会儿把它煎了以后喝下去你的伤应该就能好得更快了。”
陆拾的双眼没有看向李九畹手里的这颗草，而是依旧像小动物看人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李九畹。
“……下次去采草药了，也要叫上我。”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听完这句话后肯定会说：“你之前还在昏迷，我有怎么带你出去。”或者是“我出去采药是为了帮你治病，你只需要乖乖呆在屋子里就好了。”
但是李九畹的心思细腻，她看出了陆拾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如果真要形容的话，更像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他拽着李九畹袖子的一只手有在微不可察的轻颤。
“好，下次不管去哪里，我都带上你，不走开。”
李九畹没有拒绝或是反驳，直接温柔哄道，目光里透露出罕见的真挚。
陆拾听到这个回答以后才松开了手，翻了个身背对着李九畹躺下，顺便卷起了被子。
“那我现在去帮你煎药，不跑到外面去，就在隔壁屋，很快就能回来了。”
“好，”被子里传来陆拾的回答：“我之前帮了你，如果你再跑出去遇到什么意外的话下次我就不帮忙了。”
他后半句说得很小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李九畹听到了。
“是啊，现在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她伸手摸了摸陆拾的头，然后收回手问道：“那你接下来还要跟着我走吗？”
陆拾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李九畹得到答案之后起身去厨房煎药。
虽然蓝苋如果不炼制成丹药，直接用普通的药炉煎服的话会损失掉大部份的药性，但是李九畹一来不会炼丹，二来有没有炼丹炉，因此只能按照最普通的方法来煎服。
她用捆仙绳把草绑成了一棵葱的样子，从吴婶那里借来了一口砂锅，直接放了进去。
“你会点炉子吗？要不要我来帮忙？”吴婶从李九畹的穿着直接推测出李九畹应该不会生火，谁料李九畹回答说：“我试试。”
她找来了一张引火符，然后催动符咒，直接扔在了锅膛的柴火上。
可能是因为灵力充分燃烧的关系，因此灶膛内并没有溢出呛人的黑烟，锅里的水也在慢慢加热。
站在一旁的吴婶看呆了。她兴许是头一回看到燃符成火这件事，不禁感叹道：“这符咒竟然这么方便，不愧是仙士啊。”
“其实我也和普通人差不多，没有什么区别。”李九畹向吴婶解释道，“就在上个月前，我还不能使用灵力了呢。”
吴婶听后露出诧异的表情。她原本以为关于修仙的事情都是不可外传的秘密，但是却没想到李九畹愿意和她聊起这个话题，顿时来了兴致。
李九畹期间和吴婶讲了很多路上的见闻，还有宗门里的奇闻轶事，于是煎药的时间也变得不再无聊。
等药煎好了，李九畹把药又端到了房间，又捎带上了几道吴婶做的小菜。
陆拾此刻还是清醒的，也不知道之前睡过了没有。
李九畹帮他坐了起来，在后背垫好枕头，开始给他喂药。
“对了，之前我们晕倒的地方，你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陆拾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没有什么啊。你是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了吗？要不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去找找看吧。”
陆拾思索了一会说不用了。李九畹刚才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并没有真的想隐瞒另一块黓铁券的事情。
她把之前已经碎掉的黓铁券和刺史府得来的完好的那块都放在陆拾的手心：“骗你的。这是之前你放在胸口，被那个虎妖震碎的那块黓铁券。”
“这块碎掉的还有用吗？”
因为黓铁券陆拾原本就认识，所以李九畹下意识地认为陆拾了解的肯定比自己清楚，说不定碎掉的还能用什么办法融起来变成一块新的。
“没有办法了。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出这个东西。”
“什么人？”
如果李九畹猜测的没错的话，日记的主人应该就是制作黓铁券的人。陆拾如果认识制作者的话，那么就能顺藤摸瓜地知道那名穿越者的身份了！
“是一个长明宫的修士，叫林爻。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灵阙上阶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