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鼠妖男友》食言以肥

30、重伤

　　刺史向李九畹二人挥出一掌后就消失离去。

　　李九畹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是以没有使出十成的功力，只是想小惩大诫一下。但是那位故人早在近千年之前就已经身消道陨，而留给刺史的同情心又稀薄的可怜，因此他刚才发向两人的那一击，即使是旁边那个灵宫中阶的鼠妖，也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因为结果不言自明，所以就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

　　在一掌落下的同时，李九畹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了一张“吉人天相”的符咒，用尽全部灵力以求尽可能快地抵挡攻击。

　　随着这张高阶符咒的展开，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圈金色的结界，仿佛要把面前裹挟着破空声的掌击隔绝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然而下一刻，面前金色的结界很快就破碎开，只是将这一击抵挡了一瞬的功夫，她手里的符咒也随之化为齑粉。

　　李九畹此刻紧张得瞳孔骤缩，因为她清楚符咒的失效伴随而来的是希望的破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退去，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然后下意识地双臂交叉挡在面前。

　　这一次没有人帮助，也没有穿越后的奇迹或者金手指发生。李九畹只觉眼前有一道身影闪过，随后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撞击，剧烈的疼痛过后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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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里开外的临缑城内，玄都宫的两名弟子正要御剑回宗门，却在刚要施展术法的瞬间停下了动作。

　　柳织燕问向站在旁边的方书禾：“你有没有你感觉，周围的灵气有波动？”

　　方书禾闻言闭上眼睛感悟了一下，然后回答：“好像是变得稀薄了一点。”

　　“灵力不会无缘无故产生这么大范围的波动，附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那怎么办？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两人说话的间隙，那个名叫小黑的灵宠像一只大猫一样用脑袋轮流蹭着两人的腿。柳织燕摸了摸小黑的头，然后说道：“眼下外面不太平，我们还是直接回宗门吧。”

　　“说的也是，之前几位师兄尸解，就是因为在希夷之域遇上了灵室境界的妖兽，万一我们遇到的话恐怕也难以抵挡。”

　　“所以才要努力提升修为，争取早日和程师姐一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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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李九畹睁开双眼的时候，周遭是漆黑一片。

　　“我这是在冥府吗？”她心想。

　　很快，李九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察觉到半边身体有压迫感。随着意识越来越清晰，她缓慢挪动了一下手臂，然后把压在身边的人挪开，这才起身查看情况。

　　刚一睁眼时还以为自己处在冥府，实际上也算不得是她的错觉。因为除了时至深夜四周黯淡无光之外，周围几米开外的草坪全都深深地陷入地底，就连同土地都裸露在外。这一切都似在昭示一种无声的事实，从而佐证刺史之前那一招的威力强大。

　　“陆拾，你还好吗？”

　　缓过劲儿来后，李九畹很快注意到躺在一边的陆拾似乎受到了更重的伤。她想起挡在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突然心头一梗，用手探向陆拾的鼻息。

　　好在人还活着，只是气息微弱。

　　李九畹原本想要从芥子袋里取出疗伤用的玄阿丹的，忽地想起最后一颗已经用在了冯景身上，眼下应该没有其他丹药了。

　　眼下周围都是荒郊野外，李九畹单手撑地缓慢地站了起来。

　　来的时候她曾经过这条官道，记得前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个村子。只是之前马已经因为受惊不知去了哪里，于是李九畹找了一个适当的姿势把陆拾背了起来，一步步朝南边的村子方向走去。

　　背着他走的这段时间里，李九畹一直保持着匀速前进，仿佛自己的身体此时就像一架生锈老旧的机器，正在执行一段指令。如果不是凭借意志苦苦支撑，李九畹害怕自己一想喘息了，就会再也站不起来。

　　她感觉自己走得越来越远，也离村子越来越近，背后湿凉的触感也愈发清晰。李九畹抽不出多余的手去触碰背后是什么东西，但是嗅觉比触觉率先发现了身后浸透衣服的东西是铁锈味的。

　　陆拾正在流血。

　　这个认识让原本同样受伤的李九畹脸更黑了，也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不知过了多久，李九畹终于走到了这个村子里，找了村里还点着灯的一户人家叩门。

　　开门的是一位妇人，因为在做针线活，因此这个点还未睡下。

　　李九畹把背后的陆拾小心地扶到地上，然后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再次倒了下去……

　　当她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屋子里，并且还是躺在一张床上。

　　这张床并不柔软，相反还有些个搁人。房间里的环境与这张床一样朴素，应该是昨晚的那名妇人将自己安置在了床上。

　　她想起了受了重伤的陆拾，马上直起身在旁边寻找，却发现陆拾躺在旁边的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普通的粗布衣，而身下也有一层草席铺盖。

　　她立刻跳下床把陆拾抱了起来，安置在了床上。

　　虽然现下陆拾昏迷不醒，但是李九畹探到他的脉搏反而比之前更加稳定了一些。

　　妖的自愈能力都是这么强的吗？

　　兴许是听到了搬动的声音，屋外传来了女人的敲门声。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好的。”

　　小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来人正是昨晚的那名妇人。与此同时，她的手上还端来了两碗清粥。

　　她留意到地上的铺盖上面没有人，人被抬到了床上，于是在放下托盘之后便对李九畹说道：“昨天你在门口晕倒以后，我就把你们弄到了这间屋子里面。我还帮你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前你们身上有血迹的衣服已经拿去洗了，就晒在外面，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的，真是太谢谢了。这是我的小小心意，我们可能还要再叨扰一阵，请收下吧。”
　　李九畹说话的时候，看到她们原先身上的荷包、芥子袋与配件都放在了桌子上，于是从荷包里面拿出了剩下的银两递给妇人。

　　只是面前的妇人并没有当即接下，她目光在房间里床上的陆拾身上游移，然后问道：“那个孩子没事吧？我昨天看他身上流了很多血，还以为活不成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对李九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嘴笨，没有别的意思。”

　　李九畹闻言上前把银两直接塞进妇人手中，摇了摇头说：“没事，这些银两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们住在你这的住宿费。”

　　妇人点了点手里的银两，似乎被数量惊到了，然后上下打量李九畹，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李九畹睁大了双眼略微偏头，做出了一副无辜而又疑惑的模样，示意她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犹豫再三之下，她还是把藏在心里的话和李九畹说了。

　　“不知二位贵客可是修仙之人？还是……妖怪？”

　　李九畹听后莞尔一笑，问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因为想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不会独自外出，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普通人，更像是修士。但是我听说修士都没有什么银两，因为他们不用银子，倒是妖怪会拿泥巴幻化金银。”

　　妇人说完有些紧张地看向李九畹，只见面前的女孩“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只是语气中没有愠怒或者轻蔑的样子，“那些都是画本子里骗人的情节吧，我们确实是修士，这些钱也都是真的，只是拿出来些随便聊表谢意罢了。”

　　“那我就收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喊我。”妇人听后怔怔了片刻，然后便转身出去干活了。

　　她转身顺手带上了门，李九畹的笑容在关门的刹那也随即收起，然后来到床边观察陆拾的伤势。

　　按照常理来说，陆拾不可能在正面接下刺史灵阙境的那一掌后还有生还的可能，其实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呼吸非常浅，就像李九畹时常在书里看到病弱美人“气若游丝”的感觉，只是比之昨晚已经是好上许多。

　　这是李九畹第一次认真观察陆拾人形的样貌。虽然之前并不是没有机会仔细观察，只不过李九畹本身对此并不在意上心。

　　陆拾的脸上有零星几颗小痣，这些痣非常小，最为显眼的一颗是他左眼眼角下的泪痣。

　　李九畹两世脸上都没有长过痣，因此好奇地伸手点了点，然后又手欠轻轻抠了抠，确认不是什么粘在脸上的泥巴。

　　视线上移，李九畹又看到了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不由羡慕了一番。她又伸碰了碰陆拾的睫毛，心下惋惜。

　　不知道为什么，陆拾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幻化出原形，不然的话她可以当面提出申请，然后就可以有毛绒绒撸了。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在李九畹脑海中停留太久。作为一个胎穿以后期待了十几年修行的穿越者来说，李九畹这个时候最大的野心就是提升境界修为，只是之前在不能吸纳灵气、灵窍未开的时候，她冒险做过很多与实力不相抵的举动，经常无端惹祸。如果不改变眼下的心性的话恐怕以后修炼的道路会有些难走。

　　随着视线往下移动，李九畹倏地好奇陆拾的伤口怎么样了。她扯开了陆拾的衣襟，有什么东西顺势滑落到一侧。

　　她伸手从衣服里掏了出来，发现陆拾身上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之前见过的黓铁券。

　　等等……她记得刺史之前的那一块黓铁券并没有拿走，还在自己的芥子袋里。

　　李九畹又走到桌遍，从芥子袋里取出了之前刺史府上的那块。

　　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黓铁券！

　　“这是黓铁券，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增长修为，但是是有代价的。”

　　李九畹想到之前在道录司的方舍里，陆拾说的这句话。

　　黓铁算得上是这个世界里最坚硬的材料，只是因为稀少外加极难炼化，因此修界甚至未成出现过用黓铁铸造的灵剑。

　　而用黓铁做成的铁券有似乎有提升修为，甚至死人医活的神奇效用。

　　很显然，正是陆拾身上的黓铁券，起到了类似于护心镜的作用，帮他扛下了灵阙中阶虎妖的攻击。

　　只不过李九畹先前还是低估了黓铁的坚硬程度。就连刺史这样灵阙中阶的虎妖攻击下，这枚铁券竟然也只是开裂了三条缝隙。

　　李九畹将这两块黓铁券放在桌上并列排放，想要比对一下两者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陆拾胸口处的那块黓铁券原本就已经裂开，李九畹刚才从他衣襟里面拿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力气，眼下已经完全碎开了。

　　上面的图案繁复，但两块都无甚区别，唯有中间的字不一样。

　　陆拾的这块上面写着“承元二年”，而刺史府上的那块写着“征平十一年”。

　　这两行字应该是民间的纪年法，而“承元”和“征平”应该是以前某个或者某两位皇帝的年号。

　　修士的通识课上不会普及民间的纪年法以及平民的历史，是以李九畹现在也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时候的日期，按照铁券这种东西的特征来看，应该是代表着制造的年份。

　　尽管她没有打算用黓铁券这种外物来走捷径，但还是不由得为这块碎掉的铁券感到惋惜。

　　忽然，李九畹在黑色的裂缝中看到了有什么淡色的东西，就好像夹心一样。

　　她把碎片掰开，发现铁券之中竟然还藏者一张纸！

　　她立刻小心翼翼地抽出黓铁券里藏着的纸，然后又沿着折叠的痕迹一点点展开。

　　里面的纸和墨水似乎都是用极好的符咒纸墨制成的，即使是地品的符咒也不会有中间这张纸更好的材质了。

　　李九畹的注意力很快从观察纸的属性转向阅读纸上的内容，越往后读下去，她心中的震惊便越无以复加。

　　纸上面的内容……好像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