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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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的道路一路畅通，两人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南城门外。
这回他们依旧是同乘一马。因为陆拾现在人形的身高比李九畹个子要矮上一些的缘故，陆拾坐在前面，而李九畹则在后面驾马。
李九畹并不是没钱再多买一匹马，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她觉得两人骑一匹马的好处多多，就譬如可以像开车的时候那样，一个人困了换副驾驶开车一样。
终于又走出了一段路，感觉离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李九畹微微叹了口气，放慢了骑马的速度。
然而刚一放慢速度，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随着马蹄声的频率变慢，城外空间的开阔和行人的稀疏散布，衬得她肚子叫的声音愈发响亮。李九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陆拾坐在前面自然也听见了，于是从小包袱里拿出了一些干点。
李九畹和陆拾交换了小点心和缰绳，李九畹坐在后面拆开了两份油纸包好的小点心，发现是之前他们在酒店里打包的一包酥饼和一包坚果。
“我们接下来直接沿着官道，直接去荆州。”李九畹吃了两口酥饼后说道，“如果在路上经过什么村子或者城镇的话就停下来休息一阵再出发。”
“好”。
“对了，陆拾。”
“嗯？”
“你有什么梦想吗？”
陆拾听到这句话以后并未作答，李九畹坐在他的后面看不到陆拾脸上的表情，以为他是不知道梦想这个词的意思，于是又解释道：“梦想就是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或者是那种必生追求的目标、理想的意思。”
又过了片刻，陆拾回答说：“我想要变强。”
“那你现在已经很强了。”李九畹把最后一块酥饼呼伦吞下以后又换了一包坚果接着嗑起来。
“还不够。”
“那你觉得要到什么程度才够强？”
“至少要到灵阙境吧。”
李九畹闻言先是想起刚才灵阙境的虎妖，觉得背后隐隐有些发寒。她飞快地把临缑城里遇到的古怪的事情抛之脑后，继续这个话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到灵阙境的，只是等你变得这么强了以后，会想做些什么？”
陆拾刚想说话，感觉嘴角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碰了一下。他灵敏上的嗅觉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那是一颗剥好了的杏仁，然后微一偏头就把李九畹手里递过的杏仁吃了下去。
“等到了灵阙境之后，我会去报仇。”陆拾回答说。
李九畹终于从他口中套出了一些话，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再深挖下去的想法。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陆拾进入希夷之域的原因多半和他想要报仇有些关联。只不过李九畹现在就算知道了详细的起因也没有什么办法帮忙，因为她现在首当其冲想要做的也是提升实力。
在这个修仙的世界里，只有实力才是最好的话语权。
“所以上午我们在刺史府看到的刺史夫人，并不是昨晚看到的那个。”
李九畹本来并没有想要再去讨论这个话题的，但是陆拾提起了，便还是说道：“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遇到的那个人是活生生的真人。你想的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陆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其实那个刺史是灵阙境界的虎妖。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境界这么高的虎妖都会任由自家宅子里出现一群獾妖作乱。”
“那个刺史是灵阙境界的虎妖？”
“是啊。”
陆拾闻言握紧缰绳的手略微抖了抖，内心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这动作的幅度太小，以至于李九畹没有发现。
“如果按照虎妖的性格的话，那他应该不会就此作罢。”
他刚说完这句话，不远处的路上就出现一个人影。
陆拾立即勒马停下，等到距离够看清那个人的身影，发现前面站着的人果然是上午刚刚碰过面的刺史。
他们两人离开刺史府的时候，刺史应该还在和道录司的韩掌印寒暄，而照着正常人的速度是肯定不会超过李九畹两人骑马的速度的。是以陆拾此刻虽然在刺史身上察觉不到妖气，但也已经确信李九畹刚才所言非虚，刺史的修远应该远在自己之上。
等到马停了下来，李九畹立刻一跃而下，朝着面前的刺史大人行礼一拜。
“我在这里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刺史最先开口道。
李九畹不清楚他这句话是在试探还是已经确认了什么，于是只能语焉不详地接过话茬：“不知道刺史大人在这里等我们所为何事？”
“自然是因为你们从我府上偷走了一些东西。”
李九畹登时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了黓铁券恭敬地呈上。
刺史还是穿着官服的人类模样，李九畹料想事情兴许还有些回旋的余地，于是如实说道：“我们之前在调查府内妖祸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刺史夫人之所以还能如同正常人一样行走活动，全靠她身体里的这枚黓铁券的功劳。只是不知为何今早大人要叫另一位女子为夫人。”
“看来你认识这枚铁券？”刺史看着李九畹手中呈上的黓铁券，却没有上前拿走，依旧站在原地。
“只是认识，但并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是以从刺史夫人的身体里取走以后就放不回去了，我们便只好先取走拿回去研究了。”
“那你们又是如何取出来的？”
李九畹此时思绪凌乱，一问一答间还在理清事情的经过，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只听陆拾在身后说：“是我取出来的。”
“呵，果然是鼠妖，就算化成人形了还是会做这些獐头鼠目的勾当。”
刺史的这句话暗指陆拾鼠妖的身份，他应该在最开始就已经看出了陆拾是一只鼠妖。
想要完好无损的从刺史夫人身体里取走黓铁券，就好比要从妖怪的身体里取走妖丹，如果不用术法势必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倘若李九畹此刻承认是自己取走刺史夫人体内的黓铁券的话，必然还要引出她一个初劈灵胎的普通修士又是凭借什么手段从人身体里取走东西的。然而陆拾说是他做的，这样就可以行得通，因为没有人会质疑一个妖怪的能力。
虽然李九畹没有意料到陆拾会帮忙背锅，但是这样一来确实帮她化解了不小压力。
此刻她脑海里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于是又起了话引：“只是大人此举属实是糊涂啊。”
刺史没有想到李九畹非但没有继续认错，反而大言不惭地说他糊涂，冷笑一声回道：“哦？我如何糊涂了？又做了什么？说来听听。”
“刺史对夫人的爱令人感动，只是如果夫人还在世，定然不会支持大人用这种方法给她强行续命。”
李九畹说完这句抬头看向刺史，只见刺史微微眯起眼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于是李九畹便将她的假设从头说起。
“刺史您从京城调来冀州，看似是远离了京城的权力中心，实则是升官，集一方军政大权于一身。这件事原本当是一件好事，可是坏就坏在冀州路远，且气候干燥寒冷，于京城而言相差甚远。不巧的是，刺史夫人正好患有咳疾，虽然在京城的时候只需要在家调养，然而在来临缑城的路上一路奔波，外加水土不服，小病逐渐被熬成了重病。”
这些事都是李九畹之前在左玄等人口中听来的，只需要将之前得到的情况稍加梳理便能转述。然而她接下来想要陈述的话则大体都是自己的推测了，她只能赌一把自己推测的没有错。
“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恩爱有加，着实令人羡慕。我观夫人年近而立，然而大人与夫人膝下无子，院子里有没有三妻四妾莺燕成群，想必是用情至深专一之……妖。只是大人不忍心看着夫人阳寿将近，于是急于寻找办法，为夫人续命，这才找到了黓铁券这一计。然而黓铁券虽然能让躺着的夫人重新站起来走动，却终究只是一具不能思考的身体，日子久了会引发府中下人乃至周围人的猜疑。所以府中的獾妖其实是大人您亲自安排的一出戏，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一派胡言。本官怎么会和那些獾妖有关系。”
“那些獾妖本身并不居住在府中，何况刺史大人您的府邸在这之前久无人居，他们没有理由非得在刺史府安营扎寨。而之所以府上会有獾妖，只不过是障眼法，一方面为了制造混乱，可以让刺史夫人重病痊愈的事情变得有理有据；另一方面则是可以争取时间，这样大人便可以回京接回与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胞妹，从而在人前可以李代桃僵。”
刺史依旧站在那里，只不过这回他听完李九畹的推断以后拍了拍袖子整理衣摆，然后正色道：“你既然看出来了我是妖非人，那可清楚我是什么妖？”
“虎妖。”
“那你可知虎口夺食的下场是什么？”
李九畹闻言心下一惊，已然明白了刺史的言下之意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她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虎妖虽然热衷于做官，可到底是灵阙境界的大妖。即使之前李九畹在希夷之域认识的另一位穿越者张若川此刻在这里，对上刺史这种境界的虎妖，正面应对也绝非敌手，怕是只能逃跑。
抛开别的不说，李九畹连御剑都不会，即使学会了御剑，逃跑速度也绝比不上刺史。
刺史瞥了一眼站在李九畹旁边的陆拾，目光看向他背身侧试图凝聚灵力的手，陆拾便把灵力收回，不再做无谓的小动作了。
“一招，接不接的下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刺史说完没有给她们两人多余喘息的时间，身影随即闪现在空中，然后朝着两人落下一掌。
这一击并没有多余的招式，虽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一掌，却蕴含灵阙境的威力！
李九畹感到周身的气压在以一种空前的速度降低，就仿佛全都被刺史吸入了掌心的方寸间，随即扑面袭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一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