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高兴》川二

28、月亮不高兴

　　国庆过后，许陈仰的女强人妈出现了，有点在乎他的高三，问他总是帮女同学出头，这头是出不完的。

　　还他妈加上“女同学”

　　许陈仰发现自己在他妈眼里还是不靠谱的叛逆少年。

　　她带着七岁的许陈只过来一起，所谓的看望哥哥被打成什么样了。
　　让许陈仰从太阳打西边出来到他妈能不能走。

　　那会碰面是他下午下课的时候，他下课五点四十五，许陈仰五点五十五从班上跑出学校跑出来，他笑话一样的妈有事接着电话马上就要走了，许陈仰叹气到没法叹气的只能带只只在他们校外的樟树下，来来往往的人流他平时不注意，这会看谁都格外扎眼。

　　少年平静盯着只只认真拿流量面对树干蹲着抓紧时间看动画片，耳机塞的听不见周围声音，和回去吃饭的阮川打电话吐槽的轻声说：“老人常说的家里孩子有两个三个，做大的总是要辛苦些。”

　　许陈仰无语一会：“我妈从小就逼我干各种事，去各种兴趣班总说我这种性子不强迫挤出最后一点时间是容易没自觉没出息的人，只只比我上小学时还调皮爱看动画片不开窍，我妈也没说话。她说生只只的时候她开窍了，她当年学其他妈妈要带着孩子强跑起跑线把我压榨的没一点童年，现代教育最好别这样，一生碌碌是动物不是人。”

　　“她把我带到两岁就不管了，把我丢我奶丢外公，因为她事业不能放。带只只从四岁上幼儿园开始断，期间各种想孩子，到现在七岁恨不得把他拴身边，如果不是怕频繁换校他不适应。她到只只的时候就知道了父母陪伴的重要，只只的小中大班各种亲子活动她都抽空参与十分之三，还跟我常常说只只老师总是有意见。而我从小到大，就是她开窍陪只只上家长会了，也没开窍想起来过我的家长会，我是她那薛定谔开窍中的常数因子。”

　　许陈仰：“当大的尤其当老子不怎么喜欢的大的。
　　现在把只只丢给我，又忘了我是高三的，我日谁我这会把时间看的珍贵，她不需要。”

　　少年很少难受，一旦难受就有点停不下来。

　　他妈让他带只只这事像个引火索，炸的许陈仰像个全身都是裂缝的玻璃人。
　　手机里传来一声微信的提示音，许陈仰挂了电话，低头看微信。

　　他妈：【我马上过来！】
　　【辛苦儿子】

　　“……”许陈仰。

　　许陈仰皱眉烦躁，心说你来什么别来了。

　　许陈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头一回，看到大片浸入夜色的霞光里，阮晚被她老事的同学拉着，眼睛放光的对他弟弟很感兴趣。
　　“……”

　　阮晚有点尴尬，心说你怎么开口打招呼啊。

　　目的性太强了。

　　哪知舒芳跟许陈仰摆手，说：“哇，这个弟弟穿的恐龙衣服好可爱！”
　　阮晚：“……”

　　“……”许陈仰有点气笑，说：“你喜欢吗？我弟弟，送给你。”
　　阮晚：“……”

　　她和许陈仰认识一万年感觉都等不到许陈仰这句话。

　　……阮晚在旁边猛地自卑的拘谨。

　　舒芳闻声抬头，说：“嗯？”

　　许陈仰温柔踢踢背对着拖一条恐龙尾巴的许陈只，在他抬起头来时跟他说：“有两个姐姐夸你衣服好看。ipad给我。”
　　许陈只老态龙钟的叹口气，舒芳“哎哟”一声。

　　只只把ipad给哥哥，回头，鞠躬，九十度，奶奶的大声说：“谢谢姐姐！”

　　许陈仰弟弟脸上没婴儿奶气，一张瓜子脸，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有点绅士有点帅。
　　某宝广告模特。
　　真不错！

　　果然好不一般许陈仰他一家！

　　舒芳心里呜呜哭，朝他拍拍：“不用谢，小帅哥，姐姐抱抱。”
　　抱只只就等于抱许陈仰！她可会算了！！

　　“……”许陈只仰头看眼许陈仰，许陈仰平淡无波，朝他挑下眉，许陈只走过去大方给抱抱。

　　舒芳被奶香气扑了满怀，妈的，她长长的“哎呀”一声，真的被甜的心化开了，卧槽。她拍拍许陈仰他弟弟，一秒没忍住豪迈说：“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许陈只：“……”

　　许陈只没想到她这么个声的朝她睁圆眼。

　　舒芳不管许陈仰了，他妈她发现幼童治愈世界，比他哥好攻略，冲他眨眨眼：“你想吃什么姐姐带你买什么。”
　　“好。”许陈只牵住她手。

　　舒芳站起来，心脏扑通跳的征求许陈仰意见，许陈仰啧一声，刚要解释。

　　就见他妈过来了。

　　许陈仰看一眼他高高在上的事业心母亲，跟阮晚她朋友轻声说：“我妈来了，现在应该要带我弟回去。”

　　舒芳和阮晚同时顺着他刚瞟一眼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穿着精致发亮的玫红旗袍，却不失优雅和干练气质的女人向她们风韵十足的款步走来，拎着包，小细跟鞋踩的嘎嘎的。女性们有时都怕对比，比段位层级，舒芳和阮晚在许陈仰他妈面前就是个被她高跟鞋踩死的菜鸡。
　　舒芳没法说话。

　　她走来，带着一股香风，看看上完一天课，灰头土脸的她俩，说：“这俩是你朋友？”
　　不是。舒芳内心想说。她恨自己出现了。

　　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许陈只好奇的望着井盖之上的大人不说话。

　　许陈仰歪歪头：“阮家女儿和她朋友。”

　　阮晚和阿姨颔首：“阿姨好。”
　　语气沉稳没飘。
　　还算得体大方。

　　阿姨多看两眼阮晚，这个小姑娘眉眼端正，澄澈清亮，善心铺满脸上，没什么不顺眼的地方，她心里拿她跟她老子相貌做比较，然后才笑起来，拉着阮晚的手，想想又拉起舒芳的手，跟阮晚寒暄了下她和她老子不久前见的交情。

　　许陈仰在他妈下一步要说带阮晚去商场逛逛，她不逛那她就送两小礼物给她俩。越来越收不起汤时，许陈仰喊一声：“妈，我俩说几句只只。”

　　她：“有什么话不能当你两个朋友之间说的？”
　　许陈仰不耐烦，冷脸：“听不听？”

　　他妈不是什么好人，不管他学习整天担心什么他谈恋爱，和他走得近一点的女生哪怕就路过的女蚂蚁哭过一下，都要把他和它区分开，明里暗里说她儿子不是东西。
　　别谈恋爱别上当。

　　笑坏徐乐那二百五的脑子。

　　他妈说：“那只只先给你们帮忙带着。”
　　阮晚说：“好。”
　　舒芳说：“阿姨你放心。”

　　她走后，舒芳在大樟树下缓解紧张地蹦两下脚，不知者无罪，舒芳想很小声很小声跟阮晚说幸亏你没感觉他妈好厉害。

　　夜幕低垂下星星月亮在树桠上坠亮。

　　—
　　许陈仰没什么话说。走一边望着有点黑漆漆的他妈，声音平淡懒倦：“对阮晚不要太好。”

　　他妈震惊，仙子毛一眨，她自己就能嗅到香粉味，她抱臂挑眉说：“怎么？阮家这个新来的孩子不是省油的灯？”

　　“……”许陈仰唉一声她这装傻：“我怕她想她妈妈。”

　　他说话时，远处照来哪个傻逼学生带的网红手电筒，照着他脸上时曝光度不仅如白昼。

　　许陈仰撇头，阮晚在上坡穿着蓝白宽大校服纯澈望着他，只只牵着她手。

　　他妈还不理解：“我对她好？”
　　许陈仰平静无澜。

　　是不好，基于把她当未来儿媳妇防着，但对阮晚无效，阮晚不喜欢他，她在除了不给人当她儿媳妇要阴阳怪气以外，又拿着她不遗余力的财产和表演对人礼貌客套的像真心。

　　许陈仰跟母亲不耐烦的眉宇有暴躁气说：“我怕她一点好就当真了，她又不喜欢我，听不出你把她当狼一样防着。”
　　他妈：“……”

　　讶异半晌，我勒个去的捂嘴笑开。

　　他妈也是像阮晚她那个朋友一样爱装，本人豪放，公司里杀人不眨眼的灭绝师太，许陈仰听她诡异地笑半天，拍拍他，说：“妈妈懂了。”

　　那天他妈带只只开车离开，许陈仰站车窗实在耐不住她付出母子情，他妈跟他说：“最后一年给我好好安分。”
　　像是他千帆过尽后应得的一年最后的道别。

　　许陈仰秒忘这事。

　　许陈仰后来快两个月没见到阮晚。
　　徐乐不拉她晚上一起吃饭，就不会碰面。

　　跟全是男的吃饭也没什么好吃的，许陈仰都替阮晚感同身受轻快了些。

　　他妈日子舒坦了。

　　十二月初，a市的气温骤降，从小三十度跨越到最高温十二，像从夏直接跨越至冬。
　　一大早就感到哆哆嗦嗦，因为最低温才五。
　　冬天它真的来了。

　　学校宿舍没空调，大功率电器用不了，阮晚从被窝里醒来去穿衣刷牙洗漱，牙齿打颤。这天，班上所有人从头绕到尾的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就是：这天气。

　　阮晚收到许陈仰母亲的礼物第二天了，没署名电话，一条特意打听知道她尺码的合身裙子里面写一张便利贴：天天开心。
　　阮晚问她哥要不要回礼道谢什么。

　　她哥习以为常说不用。

　　可阮晚想想还是在中午回宿舍，给跟她一个校的许陈仰发了两条代表她很感恩的微信：
　　【（礼盒照片）】
　　【你母亲好好，谢谢（开心）】

　　她又能想象到他看到微信时的表情。

　　如果不在这两个月突然讨厌她的话，应该是失笑的。

　　许陈仰这次几乎秒回她：【你喜欢就行】
　　【（开心蹦脚脚）】

　　阮晚因为这两条微信。

　　没出息的嘴巴咧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