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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小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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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车马还没停稳,宋婉身边的白术就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三小姐。”
宋清颔首,“我来晚了吗?”
白术浅笑回道:“未曾,将军来信,说是会和李大人晚些一道回来。”
李教循去的军营,宋清预想的便是他们会一块过来,她从善如流地点头,“先进去吧!”
白术笑着在牵头引路:“三小姐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郡主可是三天两头就得问一遍三小姐您的消息。将军都差点被问魔怔了,您这次可算是平安到达,平了一众人的心呐~”
真会说话。
可…一众人?
有这么多人吗?
就是算上吴家小儿也就一个半。
宋清暗暗叹一口气,这宋婉越来越离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勾当,每天焦不离孟的。
来到饭厅,桌面上只摆了一些小食,宋婉抱着孩子坐在一旁,神情怔忪,一时间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宋婉抬起头,见是她不禁莞尔一笑,宋清看着面容清瘦的宋婉,看来,这段时间大家都无意识地减了肥。
一个比一个清减。
宋清来到她身边,胖嘟嘟的小人长开了,看着就是喜人。她指尖轻抚这孩子的脸,“没想到,这段时间就只有你过得最滋润。”
宋婉听完很难不认同,“是吧,都重了好些。”
二人只是顺着话题闲聊,她们默契地没有谈分开之后的事情,只是当下还能碰见,这就是结果。
“给我抱抱!”宋清倒是第一次提出要抱抱孩子。
等吴成非和李教循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们二人‘郎情妾意’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真正的三口之家。
吴成非瞥眼李教循,李教循倒是老神在在,还能回之一笑,心理素质倒是不错。
“将军!李大人!”
下面的声音传来,宋婉一抬头便望见面色有些冷寒的夫君,她略有疑惑,但这人平日里也常冷脸,她就没放心上,只是略微朝李教循颔首。
宋清抱着孩子,依制行礼,没怎么动作,吴成非便道了句:“无须多礼。”宋婉这虎视眈眈的眼神,他怎么可能会怠慢她的妹妹。
只不过,这姊妹俩关系是不是过于好了?
可又是姐妹,怎么好似乎也不为过。
吴成非只得接过孩子,孩儿啊,你可得记得我是你爹啊~
宋婉见人都齐了,便张罗着可以上菜了,她朝白术挥了一下手,白术立即会意退下去安排。
饭菜上齐,吴成非率先举杯,看向宋清,“不论是家兄还是当初婉儿生产,我都要谢过你!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今日得闲,不说两句倒是见外了。你的恩,我吴成非受了,今后……力所能及,但凭吩咐。”
是个很直爽的儿郎,宋婉听完也是同样举起杯盏,她双手捧着白瓷盏,目光澄澈,“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只是那些,还有抵达梁州前的一路相送,先干为敬!”
倒是豪气,直接痛饮一盏。
宋清约莫觉得就是这个女人自己馋酒了,所以才这么痛快。
大有再饮三百杯的气势。
宋清无奈看眼李教循,只见对方神情轻松,他也在看着她。
宋清站起身,直接举起杯盏一干而尽,杯盏反扣,她敬上。
吴成非见她豪气冲天的样子,也是一乐,“早听闻你的事迹,先前还觉得有些离谱,现下一看,是某着相了。”
事迹?
什么事迹?
石青岭的事儿?已经传这么开了吗?
只见李教循对上她的目光暗暗点头,可不是传开了么,军营里都炸开了锅——那些亲见的军士恨不得化身说书人点着蜡痛说个三天三夜。
这可是古今通吃的大爽文啊!谁能免俗?
宋清只接了句,“传言不可尽信!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
吴成非:还怪谦虚!
他冲宋婉使了个眼神,你这妹妹,真不简单!!
宋婉与有荣焉地将他怀里的孩子接过来,而后递给身后的白术,“先带下去吧。”
“民生多艰,今日只是一些简餐,为的就是给明月妹妹接风洗尘,餐食一般,但心意都在这儿了。”
宋清举起杯盏,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来!
一连好几杯,后面她是狠狠地垫了几口饭菜。
饭桌上大家也不谈什么时事或军营,大家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真的就是一块吃个团圆饭而已。
酒足饭饱后,宋清对着已经醉醺醺的宋婉夫妻俩,她摇摇头,“酒量一般还硬喝?”这人是,这人也是。
倒是一向瘦弱的李教循,硬是撑到了最后。
哦对,他也没喝多少,大多就是抿几口。
都是她一个人和他们飙。
所以,她硬是1V2把人干趴下了?!
“谁不能喝?”宋婉一惊一乍,“我可能喝了?不信,再来再来!”
吴成非穿着深沉墨色的袖衫,此时气性倒是活泼了些,“没错!再来再来,我可是京中酒霸王,谁瞧不起我夫人?我给他干趴下!”
这货……也是,年纪也没多大。
只是平时的压力更大,不苟言笑多了,倒像个正儿八经的将军。
可如果没有这一遭,估计还是京中随时招猫逗狗的一流纨绔呢!
宋清吩咐人熬了醒酒汤,她是眼看着人喝下了,后面再去看看孩子,然后才安心离开。
“不省心!”
马车上的宋清深吸一口气,终于调整了过来。
李教循抚着她的背解释道:“这两个人自来了梁州就没泄过一口气,今儿要不是你来了,我估摸着也差不多时间。”
“什么时间?”
李教循拍了一下她的背:“崩断弦的时间。”没有宣泄的口子,这两人迟早疯魔。
宋清:really?
我不信!
李教循点道:“反正我就没见这俩人笑过!”
?
宋清掀眸看他,“梁州局势怎样?”
李教循无奈一笑:“我倒觉得你更像个上将。”
这语气神态,也没差了!
宋清将人推到一边,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虽然没喝几口,酒气还是有些重。
是的,她就是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
李大人有些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当初他们刚见面刚认识的那会儿。
宋清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热。”
十二月了,怎么会热。
李教循不听,只是黏着她,“梁州啊……”
马车徐徐,空旷的大街上黑云密布,便就是月都不见一角。
地上楼宇的灯盏也是零星几点,这梁州城寂静得像死地。除了偶尔的犬吠,便就是说话的人声都不会有。
大家似乎都默认这种战备状态,随时隐身,随时闭嘴。
梁州城简单说,除刺史外,便就是三大家族——王、李、林比较有来头。这些家族都是世代世居此地的,姻亲遍布,人脉遍布。
“也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伤筋动骨,他们在计较得与失,以及……值不值。”有时候人命重要,有时候家族荣耀重要,端看他们这一任的族长是个什么品性的人。
梁州被一分为二,南部还在云朝手里,且上面的人也派了军队来驻扎。
所以现在就是开盘的时候,赌吗?怎么赌?下什么注?
他们需要这些人在梁州的人脉与关系,以稳住南部的局势,而他们同样也依仗军队,保住家族根基。
现在就是在试探与观望,看怎么合作,如何促成合作。
军政一体,自古皆如此。
吴成非打仗有一套,但梁州城最近接纳的难民太多了,如果不处理好这个问题,那就是新一轮的暴乱。
到时候刀子全扎自家人身上,得不偿失。
“军队呢?北戎呢?”
李教循接着道:“军队倒还好,他们易安侯府世代军功,常年积累下来极有威望,吴将军在军中的地位很受推崇。只是……总有不平的人嘛……”
看来还挺棘手,都能让他说出这种似是而非的话。
“北戎现在是在观望阶段,也不知是在等什么。似乎有所筹谋!”
青峰寨的事情他当然已经上报了,但他们一直认为这是北戎的后招,甚至说只是一个阴谋而已,为大事计,当然不可能只等着这一后招应验。
他们应该还有别的计划。
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
宋清低头看向头垂在她肩颈处的某人,这人说着说着倒是有些迷糊了,“困了?”
李教循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有些!”
她摸摸他的头,“那就睡吧!”
李教循听到她的回应便眯了一会儿,等车马停下的时候,他猛然乍醒。
强制开机啊?
宋清和这人大眼瞪小眼,她不禁恰恰他的双颊,“怎么这么累?”黑眼圈也很重。
李教循双眼发懵,看着是她只是傻傻地盯着眼前人端详,一寸一寸,一分一分,从眼角眉梢到鼻尖唇角,“我有些累。”
宋清:“知道了~那我们回家睡觉好吗?”
李教循乖乖由着她牵手带下马车,好~
时隔数日,二人终于能安然地躺在一张床上。
期间二人只是默默拉着手,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明明是阴沉黑暗的环境,宋清却格外淡定,她听着他渐渐沉稳的呼吸声,在漫无目的的无聊猜想中她也逐渐入了梦。
这一次,她梦到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