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礼物 ...
-
“姐姐，来，我带你看个东西。”顾清怀领着宁望舒来到画室。宁望舒的眼睛被蒙住，只得靠顾清怀牵着走。
“什么呀。”想到顾清怀这几天都不让她进画室，宁望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有点生气，天天泡在画室，害得她孤家寡人的坐在客厅好不寂寞。
话是这么说，但宁望舒最近被回归曲搞得焦头烂额，虽然她没有记忆，但毕竟离开了五年，这五年又是不可忽略的，歌曲市场已经有了很大变化。她都在想是按照自己之前写歌的初衷来，按照大势所趋。难啊。
谁能想到一觉醒来已经过去了五年。
“给你的惊喜。回归礼物。”她精准捕捉到顾清怀的声音里的雀跃，听到这句话，宁望舒的心情也变得更好了。会是什么画呢。
宁望舒听到推开门的声音，估摸算是来到画室。女人的手很好摸，虽然相恋几个月了，理应来说不会再有特别的感觉，但宁望舒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
带子被取下，宁望舒恢复光明，等她适应之后，面前的大桌子上摆了一个看不清外形的东西，被红色的布料给覆盖住。
顾清怀狡黠一笑：“嗯，你亲手打开它。”
宁望舒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扯开那块布，一只猫咪窝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肚皮下还有一个球，这是一个木雕，不大，单手可以拿起。宁望舒把小猫放在手心 ，看着上面一道道雕刻的痕迹，想象着顾清怀雕刻它时候的情景，聚精会神，眼睛里透露着不一样的神采。
“好喜欢！”宁望舒惊喜地叫出声。顾清怀笑笑，把手不着痕迹地背到身后：“那个球可以取下来。”
宁望舒听这话，把小猫摆件放到桌子上，从它怀里揪出小球，把玩一会后正想放回去。不料手指碰到一处凹槽。她把小球拿到眼前对着光仔细观察，发现小球可以打开。手指轻轻一扣，小球从外部被打开，露出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就是那个一生只能买一枚的戒指，定制款，拿身份证买的。其实很早之前就买好了，只是现在才终于把它的容器给做好。”顾清怀的话语随着戒指的露面一并到来。
敢情这个才是真礼物，套娃呢？不过她喜欢。宁望舒看着那枚月亮形状，蓝宝石为主的戒指，满心欢喜。
“宁望舒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顾清怀忽然正经起来，拿过戒指，单腿下跪。眼睛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深情。
“我愿意，”
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蓝宝石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
“我是不是可以叫老婆了。”顾清怀笑的不顾形象，拥宁望舒入怀。
“那还是姐姐好听点。”宁望舒耳垂滴血般红透，正经地回答。
阳光从拉开的窗帘里洒进屋里的沙发上，顾清怀依偎在宁望舒怀中，面前电视里播放着最近大火的电视剧。
电视剧里的剧情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身份是杀手的主角按照任务杀死了舞会上带着假面的女人。面具落下，这才发现杀错了人。自己的未婚妻不知何时代替了原本的任务目标。杀手终归是杀手，愣了几秒，连忙接住快要倒下的人，念着未婚妻的名字。
这一晚，舞会十分混乱。终是杀手技术高端，没有人看到女人是怎么死的。
那朵娇花就这么一点点的枯萎在这个夜晚。最后一幕是杀手向组织申请离职。留下“连自己爱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杀手！”跑路。然后走上复仇之路。
整个剧情中，死去的女人就像一个工具人，只是主角复仇路的一个开关而已。
宁望舒不经喃喃：“真可怜啊。她真的爱小柔吗？”小柔就是未婚妻的昵称。
“可能是爱的吧，她不是都为了小柔退出组织了吗？”顾清怀从宁望舒怀里爬出来想了想道。
“可是傅书衡杀了她到最后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对不起，而且…”宁望舒继续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清怀的咳嗽声打断。“咳咳咳。”
宁望舒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没事吧？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都持续好几天了。”
顾清怀摆摆手：“没事的，就普通感冒。多喝点热水就好了。”她眼神略微有些躲闪，“你继续说，我感觉还是喜欢过的吧。毕竟青梅青梅，两小无猜。”
宁望舒看她转移话题，只好作罢，继续说着剧情：“我觉得小柔最多算个白月光，后面真正的女主才会出场吧。毕竟现在这个市场，都没有人看be的。”
听到“be”这个词，顾清怀心里猛的一抖。她不由得握紧拳头。
“怎么了？”宁望舒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人情绪不对劲。
“没事。我们继续看吧。”顾清怀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包裹住了她。
真的会be吗？
-
“我出去一趟，朋友那边有点事情。”顾清怀临出门前嘱咐宁望舒“我汤还在煲，你30分钟后记得关火炉啊。”
“好，早点回来啊。等你一起去吃宵夜。”宁望舒在靠窗的办公座位上趴着写歌词。
“嗯。”顾清怀应了一声，关上门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罩带上。
抵达目的地后，顾清怀从背包夹层拿出一本厚重的病历本：“你好，预约了肖医生。”
一套常规检查做下来，回到医生接待室。年迈的女性扶了扶镜框：“病情有恶化的倾向，可能剩下的时间不够六个月了，我还是建议你住院治疗，虽然成功概率很小，但毕竟有概率。 ”
顾清怀沉默了两分钟：“还是算了医生，剩下的日子，我还是不想身上插着无数条管子靠一袋一袋的药过日子，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她想象着那个场面，越来越弱的呼吸和宁望舒担忧的眼神和看不见明天的未来，她还是做下了决定。
-
“可以陪我去看场星星吗？姐姐？”顾清怀想了很久，终于在某天空闲的下午突然提到。“好啊。阿怀想去哪看？”宁望舒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
顾清怀思考片刻，慢慢从记忆中扯出个地方：“我想去情深湖畔。”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宁望舒，显然，后者根本抵抗不住。却没注意到，期待中隐藏着某种不明的情绪。
情深湖畔是一个情侣打卡胜地，以在那里可以看到满天星星和水中的发光鱼而闻名。
夜晚的情深湖畔并不寂静，好几对热恋中的情侣依偎在湖上的船中。
宁望舒和顾清怀手挽着手上了船。靠近岸边是没有鱼的，需要划到稍微里面一些的地方。为了安全考虑，顾清怀买的是两用船的票。既可以自己手动划船，划累了也可以遥控着船行驶。
为了看清，船的周围围了一圈星星灯，星星灯一颗接着一颗，发出暖黄的光，此时她们就好像在银河中走，在漫天星辰中游荡。
顾清怀划着船一点一点靠近湖中心。在黑夜中发光的鱼逐渐多了起来，在她们身边游来游去，漫天星辰作伴，这个场景极为浪漫。
“真好啊。”宁望舒喃喃。
顾清怀停下手中的桨，看着对面的宁望舒，眼睛离不开她。船停在湖中央，其他情侣离得都比较远，好像这一小片天地只有她们两个。
“看我做什么，看星星呀。”宁望舒察觉到那束目光，笑着回应道。
“没有，我在想，这一刻，我想记一辈子。”顾清怀也笑着回应。她拿出小包里随身携带的相机，对着宁望舒咔嚓咔嚓就是两张。
“我们来拍几张合照吧！家里都没有几张新的合照呢。”宁望舒提议。
“1，2，3！”数字从顾清怀嘴里清晰的吐出。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这里真好看啊！”宁望舒逗弄旁边的鱼，这里的鱼不怎么怕人，看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她不禁感慨。
“嗯，漫天星河不够你好看。”顾清怀双手撑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宁望舒。少女，发光的鱼，水，星星。她好想好想一直欣赏这幅美景。把这幅画面刻近记忆中去，不能忘。
宁望舒笑意更浓，不再逗鱼，回头看向顾清怀：“今天怎么油嘴滑舌的？是因为在这里的缘故吗？”
顾清怀一笑了之。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她再一次深深地看着眼前人，看了很久很久。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时光停滞，让她一直留在她身边。可惜。时间不多了。
-
顾清怀把宁望舒赶出画室：“姐姐不要看我，你在我身边我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画画！画一会儿就忍不住被你吸引然后犯花痴犯上半小时。姐姐你还是去你的歌房写歌去吧。”
姐姐走后。顾清怀听了下动静，确定门外的人已经走远后，“啪嗒”一声把门锁上。从桌子下面的藏得很深的夹层里拿出几张已经写了好几行的信纸，涂涂改改，写写画画。
她在写遗书。算算日子，距离那天的日子也差不了多久了，顾清怀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没以前这么清晰，这些天脑子总是乱乱的。
“阿怀，我歌制作好了，现在在等那边审核，给你听听。”宁望舒把耳机的另一头塞进顾清怀耳朵里。
熟悉的声音随着配乐响起。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
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
像绿洲给了沙漠
说你会永远陪着我
......
就在一起看时间流逝
要记得我们相爱的方式
就是一直爱你到永远
......
就是爱你爱着你
平淡也有了意义
......
"这首歌的名字叫《永远爱你》*，是专门写来送给你的歌。‘’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宁望舒在顾清怀耳边吐着热气。挠的顾清怀心里直痒痒。
“能不能麻烦阿怀为我的新歌画个封面。”宁望舒请求。
顾清怀有些好笑：“唔，一张图3888，女朋友半价。”
在宁望舒拳头要碰到身上的瞬间：“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能给姐姐的歌画封面是我的荣幸。”
“工资还是有的，本来是那边找画师的，然后我说我有个特别喜欢的画师，想让她画。那边给的答复是我尽管找，对接交给他们。我推微信给你。”宁望舒放下要打她的手，认真道。
-
新歌发行，宁望舒在歌曲简介下面明目张胆的写下【谨以此曲送给我的心上人，顾清怀】
封面是顾清怀画了三天的图，日落余晖，太阳坠在海里，两个人手牵着手站在沙滩上。往上是宁望舒亲手写下的四个字【永远爱你】，字体娟秀，行楷自带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
如顾清怀所料，歌曲一发便大火。这首曲子不仅仅是打着宁望舒回归曲的名号，还是宁望舒第一首直接点名“爱”的歌曲。不像她过去发过的关于青春，孤独，就算有和喜欢沾边的也是“追”。
现在正值新歌宣传期，顾清怀看着宁望舒在准备着上直播连线的衣服，随手点开新歌评论区
【？！有生之年系列】
【妈呀，姐姐一回归就来个大的】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
更有甚者直接在评论区盖楼分享自己的恋爱经验
【记我那暗恋三年的白月光】
闲着无聊，顾清怀点进去。
【现在已经是我两个孩子的妈了，从校服到西装，我也是做到了】
这条评论区清一色的【祝福】【把狗骗进来杀是吧】
宁望舒开启直播间后，按照约定的那样，连上主持人的直播间。这是一个有些影响力的网红，这几年刚刚火起来的，以直播采访毒舌著名。
{欢迎宁老师！宁老师新歌正在宣传中，就是我们直播间的背景音乐}主持人向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背景音乐换成宁望舒的歌。
宁望舒配合的开始背词
{嗯，这首歌名字叫《永远爱你》}
{听说这首歌是为了爱人所做，能不能问问宁老师写这首歌的初衷呢？}主持人问了个比较简单的问题
宁望舒视线很自然的移动到不远处的顾清怀处，又移回来。
{就是想要写一首歌送她，以此来纪念我们的感情，谢谢她的等待}
{宁老师这五年失去踪迹，方便透露是去做什么了吗？或者说是为什么决定回来}主持人的问题犀利起来。
{车祸，成了植物人。醒了就回来了}宁望舒几个字简单概括。
直播间因为这两句话沸腾。
主持人停顿了一瞬，又问
{很多歌手谈恋爱都不敢暴露自己，是什么让你有勇气在事业巅峰期公布你的爱人？}
{因为我爱她}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顾清怀是顾清怀，是她的爱人。所以她就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她。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爱人可能会因为这一点被网暴？}以前也不是没有偶像歌手在事业巅峰公布恋情，嫂子被扒，粉丝不喜欢嫂子于是大量脱粉回踩，甚至网暴嫂子。
{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不是偶像，也不是演员，又不靠演戏来活。而且我的粉丝都知道我在追她，只是一直没追到，追到了就公开了}宁望舒想起对她来说几个月前，实际是几年前的微博动态。
{听您这么说，是您追的她?}
{嗯，双向奔赴}
顾清怀看着满屏【磕死我了】【awsl】【磕到了磕到了】紧随其后，在弹幕上发了一条【磕到了磕到了】
由于顾清怀的号是宁望舒直播间的榜一，发弹幕的金光特效闪了宁望舒一脸，想不看见都难。她调笑了一句：“呀，女朋友来查房了。”
......
-
“喂？”
“是宁女士吗？”
第二天一大早，枕边人就不见了踪影。宁望舒觉得奇怪，顾清怀起这么早吗？还没等她想明白，手机铃声响。
“是的。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这里是市第三医院，您的朋友顾女士病情恶化严重，我们尽力了，您来见她最后一面吧。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医院两个字时，宁望舒就觉得大事不好，有种想挂电话的冲动。再听到后面“顾女士”“病情恶化”“最后一面”......宁望舒只觉得心窝子疼的厉害，脑子乱成一团麻。
“哪个顾女士？”还有一丝机会不是吗，千万别是她，求求了……
“顾清怀女士。”
“好....好的。”宁望舒听到这五个字的瞬间，脑子一空，马上挂了电话，急匆匆地套了件外套往车子奔去。
“快点快点再快点。”宁望舒心里疯狂呐喊着，一路上狂奔。
路上急转弯几个差点被撞到的车主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人没事吧？！赶着去投胎啊开这么快？”
事实终归是顺不了她的意，此时正好是上班时间，道路拥堵。按了几次喇叭都没有结果后，宁望舒焦急地一把拉开车门，从路边拦了个开摩托的把车钥匙给那人。
“换一下，着急！”
一路油门踩到底，赶到医院。
“我是顾清怀家属，她在哪？”宁望舒把车随意扔到门口边上，直冲入服务台。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看她这样，显然意识到情况危急。连忙查到给了个房号。宁望舒心跳的飞快。
宁望舒甚至来不及擦汗，边跑边说：“千万要等我到，阿怀你撑住啊。”
“姐.....姐....”只来得及听到最后一句话，宁望舒进入病房，见到的就是顾清怀闭上眼睛的样子。
放在一旁的心电图在这一瞬变成了一条没有镜头的直线，象征着永恒。声音响彻整个病房。一旁的医生正准备拔管子，看到人来，点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唉。”一声叹气闯进宁望舒的耳朵里。
宁望舒拿起她的手，有片刻的愣神。“假的吧？昨天还这么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你们是在整蛊吧？”她不由得握紧了顾清怀的手，冰冰凉凉，刺激着她的神经。
前不久她给顾清怀的戒指还在顾清怀手上，是她们那天一起出去打的木头戒指，摸到这枚戒指。
她猛的反应过来。
“不要，不要，阿怀你醒醒，你在骗我是不是。你醒醒。”那双手怎么都捂不热，而且温度在迅速的流失……宁望舒急哭了，疯狂摇晃着顾清怀。
眼前人紧闭着双眸，嘴角还带有笑意，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可是宁望舒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醒醒啊！！”宁望舒带着哭腔扑倒在顾清怀身上。
“还请节哀。顾女士是今天早上在医院门口被发现的。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晕倒了。在医生匆匆察看过之后说情况危急马上要手术。”医生顿了顿，又有些责怪地道：“也不知道小姑娘家家的，喝这么多酒干什么。说什么也是身体最重要啊。本来吧，这个病是有治愈可能的，现在都到晚期了。说什么都没用。已经尽力了。”医生声音里带着对逝去生命的惋惜。
医生默默走到宁望舒身边，扶起宁望舒。宁望舒眼睁睁地看着顾清怀被盖上白布。手足无措。脑袋空空如也，灵魂里似有什么正被剥离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