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贝]The sad tale》云湖七月

5、四

　　“啪——”报纸被扔到桌子上，金发的男人怒气冲冲。

　　“出了什么事？古蒂？”

　　发问的是莫伦特斯，他伸手拿起了报纸。

　　“贝克汉姆是一个伟大的球员，我相信他能很快融入球队，和我们一起为皇马赢得更多的奖杯……”

　　古蒂对着劳尔愤怒地喊：“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劳尔微微抬了一下眼，平静地道。“有什么问题吗？”

　　古蒂气势汹汹：“他是我们的敌人。”

　　“他不是！”

　　劳尔回答的很迅速，古蒂一时语塞。莫伦特斯拉了拉他的手臂。

　　“古蒂，劳尔并没有做错。这个时候，作为队长的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这样对皇马不是一件好事。”

　　古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莫伦，你居然帮他说话。你要知道，那个英国人的到来很可能会导致你的离开，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莫伦特斯的脸痛苦地扭曲了一下，但他还是平静地说。

　　“如果真是这样，你生气也无可奈何。”

　　“你……”古蒂使劲地瞪着他，又看了看劳尔，终于咬咬牙，“既然如此，算我多管闲事，你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他就愤然地转身离去。莫伦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想叫，却终究没有叫出口。

　　劳尔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对不起，莫伦！”

　　莫伦特斯轻轻拥了拥他瘦弱的身子，感觉他在颤抖。他无奈地叹息一声。

　　“劳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样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无论如何，我们不该牺牲他。”秀气的眉微微垂下，盖住了那双皎若明月的清眸。

　　无边无际的酸楚骤然袭上心头。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修长而洁白，他仿佛看得到里面的血液缓缓流失。无力感将他层层包围。

　　莫伦……你总是这么善良……

　　可是，你的公平该由谁来赐予？

　　“对……对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劳尔愣了愣，看了看自己——还有莫伦！

　　他们现在的姿势……很容易引起人误会吧？

　　“大卫……”莫伦慌忙放开了他，“我们……”

　　“大卫，进来吧。我和莫伦要走了！”劳尔微笑着用英语说，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莫伦的手臂。莫伦立时醒悟他并不懂西班牙语。

　　门口尴尬的不知进退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劳尔正想跟着莫伦一起走出更衣室，突然接触到一双欲说还休的眼睛，不动声色得让莫伦先离开，他转身面对英格兰人。

　　“什么事，大卫？”

　　金发男人的脸微微红了，劳尔并着急，微微抱着手臂等他。

　　“刚才古蒂好象气冲冲地往那边走了，他没发生什么事吧？”

　　劳尔有些愣住了，他抬起头认真地审视眼前的金发男子，蔚蓝的眼睛出乎意料地真诚，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假？

　　贝克汉姆有些不自在地望了望自己：“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劳尔突地扯出一个大卫看不懂的微笑。“想知道古蒂是怎么回事吗？”

　　?

　　在贝克汉姆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他已经被劳尔牵着走，一直走进了训练场，掌心的温暖让他无措。劳尔拉着他的手一直走到了古蒂面前。对方的褐色眸子在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时，不屑的撇了开去。

　　“古蒂，和大卫打个赌好吗？”

　　打赌？

　　古蒂的表情要多疑惑有多疑惑，再看看劳尔身旁的人也是一脸的茫然不解。四周皇马的球员都停止练习，往这边看过来。

　　“劳尔，你搞什么鬼？”

　　劳尔神秘的微笑，径自向贝克汉姆说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四周竖着耳朵听动静的队友们听得清楚。

　　“大卫你和古蒂打个赌，我赌你在一个月内学会西班牙语！”

　　轰……贝克汉姆只觉得一个炸弹在他耳边爆炸开来。西班牙语？一个月？他幻听了吗？

　　“劳……劳尔……”在他结结巴巴的抗议还没出口之前，劳尔已经转向一脸疑惑的古蒂。

　　“如果你输的话，就必须诚心诚意接受大卫成为皇马的一员！”

　　“他？”古蒂不太明白劳尔的意思，……如果说要他相信那个语言白痴能在一个月内学会西班牙语——打死他也不信。但是从小到大他最是了解劳尔，他是绝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的……

　　“你不敢赌吗？”劳尔依旧保持微笑，轻轻的道，“怕输的话就算了。”

　　“好，我赌！”古蒂脱口而出，在他来得及后悔之前，劳尔转过身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道，“就请大家做个见证吧，以一个月为期！”

　　古蒂的脸色阴沉至极，抛下一句“一个月之后我会看你的成绩”就自顾自走掉了。

　　“古……古蒂……”

　　劳尔的唇角微微上翘，面对大家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大家赶快来练习吧，不过等会教练过来之后，希望大家能像昨天安排的一样表现出色。”

　　聪明的皇马球员当然明白队长要他们守口如瓶的意思，于是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参加训练，虽然私下里却两个三个凑到一组来讨论这件“有趣”的事情。总之，当他们的代理教练到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番与往常无异的情景。

　　但有一个人是绝对有异的，那就是稀里糊涂打了一场赌的当事人之一（虽然另一当事人也同样莫名其妙）——贝克汉姆。看着古蒂离开的背影，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绝望。

　　“劳尔，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代我打赌呢？你明明知道我……”

　　“别着急，别着急……”示意情绪过于激动的某人安静下来，皇马队长的表情看来相当值得人信赖。“我会替你找个好老师的！”

　　什么老师？

　　英格兰人在马德里的别墅里如困兽般来回走动，想着某人的承诺越来越觉得没有把握。什么老师都没有用啊，瑞恩和加里在二十年前就在学习语言这方面判处了他的死刑，而他也在一次次碰得头破血流后开始认命……总之，他是与英语之外的其他语言绝缘的……可是……劳尔的表情是那么的笃定……

　　丁零……

　　贝克汉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抛去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张温柔恬静秀美绝伦的脸，在盈盈月光下显得越发清秀美丽，让人失魂。但这样一幅美景贝克汉姆却无心欣赏，朝他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看了个遍，怎么？只有一个人？

　　“老师呢？”

　　“你说呢？”劳尔施施然往里走。

　　完了，肯定找不到人。

　　“我就说嘛，没有人肯教我的，上次那个老师教了三天就说他没有资格教我了……劳尔，我看还是取消赌约吧，我一定会输的，而且输得很惨……”

　　看着表情就要哭出来的某人，劳尔忍不住打断他的絮絮叨叨。

　　“我说你对自己的评价不会这么低吧？”

　　还不是你害的？

　　贝克汉姆很委屈的想，如果对方站的是瑞恩或者加里，他早就开始吼了，可惜对面站的是劳尔，他的新任队长，他还不敢拿皇马的宠儿出气。

　　劳尔也对眼前的人没辙，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说苯吧怎么能踢出那么好的弧线球？说聪明吧，平时的小事怎么就……

　　叹一口气“老师已经来了。”

　　“来了？”蓝眼睛里写满狐疑与不可置信，“在哪里？”

　　“有咖啡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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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尔！”

　　“你知不知道中国有句话叫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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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尔再次叹气，秀挺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西班牙啊……”

　　“那我的西班牙语水平怎么样？”

　　“当然很好了……”

　　“那我够不够资格做你的老师呢？“

　　“当然……啊？……你？”

　　“e es u bor……”

　　世界上最迷人的英格兰王子此刻一个头两个大，凄苦的眼神不时可怜兮兮的望向闲坐客厅的西班牙队长。可是……

　　“呵呵……”

　　边嚼着薯片边看电视的某人很没形象地对着超大屏幕傻笑，对帅哥的求救没有丝毫心电感应。

　　劳尔?

　　很想知道这么吸引西班牙队长的是什么电视的某人凑过去这么一瞧，…………

　　不由得满脸黑线！

　　“劳尔，你怎么会和布鲁克林一样喜欢看卡通片？”

　　俊美的皇马队长奉送他一个白眼，一句“……我要求你念的西班牙日常用语一百句你念到哪一句了？”让他乖乖的坐回椅子上，继续与让他苦难深重的西班牙字符作斗争。上帝，谁来拯救他啊？

　　这次上帝听到了他的召唤，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如逢大赦的丢下书本，却看到劳尔如同在自家一般非常非常自然非常非常顺手的接起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贝克汉姆家！”非常柔和的西班牙语。

　　“哦，你找大卫啊……”换成英语，“没有，你没有打错电话……他在！”

　　“我？……是他的西班牙语老师啊……”

　　贝克汉姆一把将话筒从劳尔手里抢救过来，然后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退避三舍，一直退到阳台上。“……是加里啊，对，我是大卫……”他安了心，“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晚？现在才八点多啊……”

　　哦？“呵呵，我读书忘了时间了……”

　　“不会吧？”加里的声音大惊小怪，“你真地在学习西班牙语？”

　　什么意思嘛？“当然啦……”

　　“刚才接电话的真是你老师?”

　　“啊？……算……是……吧？”瞄了一眼屋里的人，说的心不甘情不愿。“既麻烦又难缠的老师……”小声嘀咕的某人做贼心虚的又望了一眼坐在电视机前的人。瞬间仿佛有道寒光射过来。不会吧，这么远……应该听不到才对！！

　　“呵呵，我好同情他啊，大卫……”

　　“他，我才是要被同情的那一个！！”又一道电光射过来，贝克汉姆忍不住缩了下身子。

　　“不会哦，大卫！你还记得吗？你小学时候的法文老是觉得你还不是无药可救，决定对你实施封闭教育，结果后面你好好得出来了，老师却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还有你中学的德语老师，信誓旦旦让你一天内学会一句德语，结果半天不到，就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还有还有……”

　　“加里•内维尔！”他真是遇人不淑，误交损友，如果现在他有一双翅膀，肯定要飞到曼彻斯特把他这个据说是青梅竹马的好友好好修理一顿。那个法语老师根本是因为那天天气太热关在屋子里中暑才口吐白沫的嘛，更夸张的是那个德语老师，明明自己心脏不好，还非要一口气念那么多单词，念得他头都晕了，当然会心脏病发嘛……可惜那些家伙对这样明显的事实偏偏视而不见，一个劲的取笑他，真是太过分了阿……

　　“呵呵，所以说，居然还有人敢教你西班牙语，我真是佩服他哦，什么时候要介绍给我认识啊，呵呵……如果那时他还没有被你气死……”

　　冷静冷静……我忍！贝克汉姆在心中默念一百遍，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英格兰的王子啊，不能在西班牙王子面前破口大骂，太没形象了。

　　“加里，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些？”

　　“噢，呵呵，差点忘了，瑞恩下场停赛，他说要去马德里看你。”

　　“真的？他怎么不自己打电话过来？”

　　“他说要给你惊喜嘛……”

　　“那……”

　　“我就想——与其让他给你惊喜，还不如我先给你惊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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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距离产生美，贝克汉姆深刻体会到距离可以让一个人彻底了解一个人，不从西班牙跑到马德里，他还真的不知道加里居然是这样的人，过分！！

　　“大卫，你该怎么谢谢我啊？”

　　“嗯，好，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加上上次跟麦克玛那曼说的话，下次回英格兰，他一定会好好“谢谢”他的。

　　电话那端的加里自然看不到他的一脸冷笑。

　　“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学西班牙语了，明天还有训练，先挂了！……对了，替我问候你的老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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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加里！！！

　　讲完电话看劳尔依旧正襟危坐在电视机前，他蹑手蹑脚想回自己客厅，却听到一个声音。

　　“大卫……”

　　啊？

　　“我饿了！”

　　啊？

　　“你会煮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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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厨艺不错嘛！”

　　“呵呵，是吗？谢谢！”

　　“是不是贝克汉姆夫人天天督促的功劳啊？”

　　“咳咳……”贝克汉姆被茶水噎到，蓝眸怒瞪眼前的男子，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劳尔居然也是这么地——恶质？“劳……”

　　“说西班牙语！”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在餐桌上也要说——西班牙语？

　　“以后……”劳尔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要用标准的西班牙语，念出我的名字！”

　　“这个没问题！”轻啜了口咖啡，英格兰队长显得极有绅士风范，“你叫我说别的西班牙语我不行，但劳尔这个名字，我会和说我自己的名字一样好。”

　　“噢？为什么？”劳尔兴致来了，用手托着下巴笑看他。

　　“因为……”因为很小的时候，他曾经遇到过一个叫劳尔的孩子，那么可爱，那么聪慧，给他的印象那么深刻以至于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他在心底微微叹息。突然看见眼前聪慧俊美的男子，他瞬间有些发呆。

　　“劳尔，……西班牙是不是有很多人叫做劳尔？”

　　“没有十万也差不多了吧……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他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仿佛要丢开脑中荒谬的想法。他怎么会想着他它可能就是他呢？怎么会有这种巧合呢？不可能的。或许那个孩子早就将他忘记了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噢……”蓝眸微眨。“西班牙队长的名字，我当然要记得比别人好不是吗？”

　　“是这样！”劳尔低下头，轻轻搅拌杯中的液体。他其实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记得当年在伦敦喷水池旁碰到的那个小男孩？但是，潜意识里，他知道，以他的个性，或许早就将他忘怀了吧。

　　也只有他，才会傻傻的一直去关注那个萍水相逢的男孩，那个有着他羡慕得漂亮的蓝眼睛和金色头发的男孩，也许正是因为他一直念不出自己名字的样子让他记忆深刻吧。

　　至于这种记忆深刻代表了什么，至于童年的邂逅于今天的重逢代表了什么，他不想去考虑，也不想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