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卷王被迫连一起了》左对齐

27、第 27 章

　　圆圆的月亮高挂空中，星星三三两两点缀在深色静谧的天空。

　　余悦背着琴跟在山晚黎后面走着，他觉得今天的山晚黎有些奇怪。一开始，他说乌长老没说可以走动，这十分符合余悦对他的印象：墨守成规，凡是都按规矩来，古板得一塌糊涂。

　　但后来，他又说乌长老没说不可走动，这句话让余悦十分惊讶。这句听着有些叛逆、强词夺理的话居然是从山晚黎嘴里说出来的？

　　山晚黎耶？千照宗总是冷冰冰的掌门，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来？这也太奇怪了！

　　仔细观察走在前面不远处的人，他依旧挺直身板，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差不多的长度，走路带起的风吹起他的袖口。

　　这看着也没变化啊？
　　余悦摸摸下巴。

　　话说，从来到兽宗山晚黎就有些不正常。他乔装改扮混入兽宗，这件事现在看也是件稀奇事。

　　余悦这才意识到：山晚黎他变了。

　　但是，
　　为什么？
　　他怎么就突然变了？自己一直和他在一起来着，他怎么就变了？为什么呀？

　　余悦不明白。

　　走在前面的山晚黎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对上余悦探究的目光。他有些凌厉的面部线条浸在柔和月色中：“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

　　“你想事情的时候总会摸下巴。”

　　余悦忙放下摸下巴的手，努努嘴，他三两步走到山晚黎面前：“山晚黎，你变了。”

　　“变了？何处？”

　　“一是你乔装混进兽宗，二是你刚刚说乌长老也没说不可随意走动。”

　　余悦边说边伸出手指，把伸出的两个手指放在他面前晃晃，“这不是很奇怪？这是你会做的事情？你自己没发现？”

　　目光越过手指缝隙，落在余悦盛满疑惑的眼里，山晚黎的呼吸有些凝滞。

　　他没发现。

　　他没发现自己的胡闹，没发现自己言行举止发生变化，没发现潜移默化中自己在讨余悦的欢心。

　　明明只是一厢情愿，明明想好不会表达出来，明明不想余悦知道自己的喜欢……

　　他没做到，他露出了马脚，还被余悦发现了。

　　“所以，我再想，为什么？”余悦问。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面露不解，坦坦荡荡，另一个面无表情，却心慌马乱。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山晚黎反问：“所以，我们现在回去？不找东西？”

　　“那不行！”余悦立刻反驳，他清清嗓子，“东西还是要找的，我们快走吧。”

　　来到飞舟边，余悦弯腰装模作样找东西。他对山晚黎说：“东西比较小，还比较轻，我得仔细找找。”

　　没得到任何回应，他回过头看到山晚黎远远立在百步开外。

　　余悦：？？？
　　大声：“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山晚黎回答：“分头找。”

　　“啊？”余悦皱眉。

　　他压根没丢东西，也没告诉山晚黎是什么东西，他找什么？而且这样远的距离，自己和妙音君布置的计划会不会泡汤？

　　为了拉进距离，余悦不动声色靠近山晚黎。刚迈出三步，余光瞥见山晚黎往反方向走出去三步。

　　余悦：？

　　看看山晚黎，他低着头目光落在地面，不经意又走出去两步。

　　可能自己想多了？

　　余悦又慢腾腾、静悄悄靠近山晚黎两步，很好这回山晚黎没动。但当余悦抬脚准备靠近第三步时，余光里山晚黎又往反方向走出去三步。

　　余悦：？?

　　再试着靠近两步，山晚黎又走出去四、五步。

　　余悦：！！！

　　他确定山晚黎在故意和他保持距离。这又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简直莫名其妙！

　　也不装作找东西了，他干脆直接朝山晚黎走去。山晚黎果然低头往反方向去，步伐还比他快了很多。余悦加快步伐，山晚黎更快了。

　　“嘿！”

　　没由来的胜负欲让余悦忍住没有开口叫住山晚黎，他努力缩短两人距离。眼睁睁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远，山晚黎进了小树林，人影都见不到。

　　余悦一愣，发出一声惊讶的“嗯？！”而后用上灵力跑起来追了过去。

　　远远看到小树林里山晚黎低着头直挺挺的背影，余悦欢呼：“山晚黎！我刚刚发现……”

　　“余悦！”妙音君抱琴从一棵粗壮的树干后走出。随着他的出现，余悦这才听清那属于迷魂音的有些繁杂错乱的音调。

　　妙音君开口：“弹！”

　　艹，现在就开始？不应该等自己暗号吗？

　　余悦忙把背后的琴拿出，刚抱到怀里，手臂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山晚黎紧紧扣住。

　　对上那双漂亮得有些诡异的紫色眸子，余悦喉结滚动：“山……”

　　才说了一个字，两人原地消失不见。

　　妙音君纵身一跃，上前查看一番：“随身空间？”

　　恢复安静的小树林里能回答他的只有草丛中昆虫的窸窸窣窣。

　　***

　　周围环境瞬间变换，看清自己被拉进纳戒空间的余悦开始怕了。

　　这纳戒空间里的活人除了他就是山晚黎，他刚刚还想算计山晚黎……如果山晚黎现在动手报复，他连逃都没有地方逃，被揍的话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有点惨。

　　“余悦！”山晚黎拽住余悦手臂，将人拉到面前，妖治的紫眸显得他整个人都不对劲。

　　两人距离不过一指，呼吸交错。余悦不明白，迷魂音怎么会让山晚黎变成这样不正常的样子。他试着挣脱钳制，可惜山晚黎的手像是焊在他手臂上一动不动。

　　他现在就像是被狼捉住的羊，被老鹰捉住的小鸡，被狮子捉住的小鹿只能用有些颤抖的声音求饶：“我错了，对不起，你冷静点。”

　　山晚黎没有反应，还是紧紧盯着余悦，那双眼里除了愤怒还有些别的自己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大胆伸出另一只手，余悦轻轻拍拍山晚黎胸口：“冷静、冷静，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山晚黎低头看看放在胸口的手，再看看余悦，深吸一口气。

　　“对对对，深呼吸，冷静冷静。”余悦轻声说。

　　还以为山晚黎会就这样消气，谁知，一个呼吸后，他就被用力推开，接连后退十几步撞到墙壁才停下。

　　背部吃痛，余悦难受得弯腰：“嘶。”

　　还没缓过气来山晚黎已经站到面前，他一手拽住余悦外衣领口，一手撑在余悦身侧，命令式的语气不容拒绝：“脱掉。”

　　余悦有些懵：“恩？”

　　“衣服脱给我。”

　　“哈？！”

　　“脱！”

　　山晚黎一拳捶在他身侧，直接锤出一个坑来。

　　“脱脱脱，我脱。”余悦把外衣脱下来递给山晚黎。

　　看山晚黎拿了衣服离开，余悦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全脱。

　　抱紧自己，只想降低自己存在感，不去招惹山晚黎的余悦看到山晚黎拎着他的衣服蹲到床榻边，用衣服把右手手指包裹好，开始左左右右认真擦起来。

　　恩————！！！

　　大过分了！他居然拿自己外衣当抹布？！这是什么意思！士可杀不可辱！

　　余悦怒吼：“喂！”

　　山晚黎停了手里动作，透着危险的紫色的眼睛看过来。

　　余悦咽了咽口水：“你不要太过分啊！”

　　“谁更过分？连道歉都不是真心。”

　　“我……”余悦还要再说。

　　“坐椅子上，不许说话，不许发出声音，没有允许不许乱走动！”说完这句话，山晚黎继续擦床。

　　余悦咬咬牙，气冲冲坐到椅子上：“不动就不动！”

　　坐在椅子上的余悦也没真一动不动，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山晚黎身上。

　　山晚黎擦完床后，单手将木床举起，继续拿衣服一寸寸仔细擦着地面。

　　按照先将物件外面擦一遍，再举起来把地面擦一遍的顺序，山晚黎把屋里书柜、摆件、桌椅等都擦了一遍。

　　每一寸地方，山晚黎都会擦三遍才罢休。

　　余悦皱眉：三遍呐！本来那里就不脏，他居然也要擦三遍！每一寸地方都是！他是不是有强迫症？

　　擦完最后一个地方后，山晚黎拎着变得脏兮兮的衣服来到余悦身边，他眼中浓郁的紫色消失了一些，变为淡紫色。

　　被上上下下打量，余悦捂住胸口：“我不脱衣服了！”

　　山晚黎开口：“整理好。”

　　“啊？”

　　“领口歪了。”
　　余悦随手理了理。

　　“还是歪的。”
　　余悦认真理了理。

　　“歪的。”
　　余悦又理了一次。

　　“怎么还是歪的！”

　　山晚黎火了，余悦也火了！

　　他干脆把领口扒拉得乱七八糟：“歪的就歪的，反正穿在我身上！”

　　山晚黎双手撑在椅子两侧，整个身体将余悦困住：“不许歪！”

　　余悦被吓住，一动不动僵在椅子上。

　　深吸一口气，山晚黎伸手帮余悦整理领口。他脸上十分不耐烦，动作却很温柔。

　　看着这样的山晚黎，一丝内疚从余悦心中升起。其实如果山晚黎骂他一顿，或者打他一顿，那他压根不觉得有什么。

　　偏偏山晚黎什么都不说，自己蒙头在那里搞卫生。把卫生搞完了，还来帮自己整理领口。

　　终于，余悦诚心道歉：“迷魂音的事情对不起。”

　　山晚黎没任何回应，余悦看他手指从领口处捻起一根微卷的短发。

　　“掉了一根头发。”

　　不明所以的余悦：“嗯——看长度，是我刘海。”

　　“你头上的头发不对称。”

　　“啊？”
　　对称？头发？

　　山晚黎：“数量不一样。”

　　“啊？？”
　　数量？头发数量吗？

　　“共十万八千六百七十八根头发，长的是十万八千三百六十四根，左右额前短发各一百五十七根。”

　　“……”
　　余悦说不出话来。

　　山晚黎：“现在掉了一根，不对称。”
　　余悦试探：“……掉就掉吧？”

　　修长手指拨了拨余悦额前微卷的刘海，山晚黎说：“掉的是右边的，左边也应该去掉一根。”

　　“啊？”

　　还没反应过来，左边刘海就被山晚黎拔了一根下来。

　　把两根微卷的短发拿在手里，他说：“这下数量对称了。”

　　看着被拔下来的头发，余悦怒了：“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