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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过期 ...

  •   陈或把刚才碰见那个小乞丐的事和陈含言说了,陈含言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是为了钱?”

      “追尾了,不报警也不联系保险公司。”陈或反问道:“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什么?”

      “那你碰到的那个乞丐和刚才那两个人是一起的?”陈含言问:“发现碰瓷你没拿到好处又来碰瓷我?”

      本来听到陈含言说出他刚才的事情时候,他也觉得他们是一起的,加上那个小乞丐年纪看着不大,没人教,估计也不会主动碰瓷,但是刚才他眼前突然闪过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睛里干净纯粹,和刚才那两个人不太一样。

      陈或没说话。

      “操!”陈含言以为他这是默认,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特么什么鬼地方,都是些什么傻逼,我们赶紧回去。”

      然而底下的车不仅没有往外出去的架势,还跟着前面的车往村子里面开,陈含言看他:“干嘛?我们不回去吗?”

      “嗯。”

      双峰村没有大的医院,只有个小诊所,这个点早就关了门,矮个下了车,喊了几声没人应后,他便开始拿脚踹门了,过了一会儿,屋里终于传来了声音,但是矮个脚下动作依旧没停,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喊着快点。

      诊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矮个似乎骂了几句,他跑回车上把寸头扶下来,诊所里的人也连忙出来把人迎进去,陈或看见人都进去了,打开车门也跟了进去。

      陈含言看见他下了车,连忙也单脚跳着跟上去,原本从外面看就很简陋,如果不是牌匾上磨得只剩“诊所”两个字,根本看不出来是个诊所,眼下进了里面才发现里面更加很简陋,几个凳子,凳子前摆了几个挂点滴的架子。

      诊所医生把那两人扶到里屋去了,门也没关,两人说话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大哥,那两个臭小子我们就这么算了?”

      “肯定...不能。”屋里的人一边龇牙抽气一边说话,但是估计一说话就牵动伤口,所以他都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老黄...他们...叫上...去堵。”

      矮个应了声好,便挨个打了电话出去,寸头身上还有伤,矮个先帮他把外套脱了,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一个钱包,矮个把钱包举起来给大哥看,他看了眼背对着他们在拿药的老医生,声音压低:“大哥,钱包。”

      “打开。”床上的人看见那钱包,想起刚才那臭小子揍他时,往他口袋里好像是放了个东西。

      矮个打开,先看的夹层,什么都没有,再看旁边,有一张银行卡,他抽出来:“大哥,有张卡。”

      寸头看了眼他手里的银行卡,身子往上坐起一点:“卡...有屁用,又没有密码——”

      等会,那臭小子揍他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一串数字?寸头说:“930745?是这个不?”

      矮个想了想:“好像是。”

      寸头说:“你去找个取钱的试试。”

      诊所医生出来拿药时,就看见屋外站了两个人,陈含言本来就为他俩站着偷听人墙角的行为有点浑身不自在,刚才还听到屋里的人在叫人要堵他们,陈或也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陈含言只能扶着旁边的架子朝着那老医生尴尬地笑了下。

      相比陈含言,陈或偷听人墙角的行为就显得光明正大多了,陈或找了个凳子坐下,屋里的凳子都偏矮,人坐进去就会显得整个人缩成一团,看着勾腰驼背的,但是陈或坐下去后却没有这样。

      他姿态松弛,两条长腿就那样大喇喇敞着,他抬起一只手指了下陈含言的腿:“脚扭了,劳烦您看下。”

      他话语虽然用的客气,但是无论是这人举止姿态还是衣着打扮散发出的信号都是怠慢不得,老医生应道:“欸好。”

      陈含言其实不太想让这个看起来就不像正规诊所的老医生帮他看,但是眼下陈或话都递到这了,他如果拒绝,就该解释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了。

      他坐到陈或旁边,老医生帮他看了下脚,说:“没事,就是轻微扭伤,我先给你拿个冰袋。”

      老医生去拿冰袋,陈含言声音压低,凑到陈或耳边问:“拿了冰袋我们就走?”他怕屋里的人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到时候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门外,那他们这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坐会儿。”陈或还是正常音量,一幅也不急着回去的样子。

      “在这坐干什么啊?”陈含言不理解:“等会他们出来看见我们——”

      陈含言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有人走出来了,三人面面相觑,矮个看见坐在凳子上的两个人,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操你妈!你们还敢跟过来。”

      陈含言一看见他,就感觉自己脚踝扭伤的地方又一阵酸痛,但是这矮个说话不干净,他怼道:“这又不是你家,我们为什么不能过来?”

      矮个一转眼就看见屋里出来的老医生,撺紧了手里的东西,突然就撒开腿往外跑:“这破诊所叫王小二诊所,我他妈就叫王小二,不是我家是你家?”

      陈含言本来还觉得这诊所名取得草率,原来是人名取得草率,老医生看着撒开腿往外跑的人,喊道:“又跑哪去?”

      王小二没理会身后的呼喊,一转眼就跑不见了,老医生也没去追他,他把手里的冰袋递给陈含言说:“那是我儿子,就是嘴上凶了点,心不坏,你们别理他。”

      陈含言看了眼自己腿上那道青紫的印记,又看了眼耐心教他怎么用冰袋的老医生,还是把想说的话给憋回去了。

      老医生教完陈含言后,又往屋里走去看里面躺着的人,陈含言小声嘀咕:“那孙子不会是叫人去了吧?”他还没忘刚才他们说要叫人堵他们。

      “你怕?”陈或又伸手挠了下自己的脖颈,喉结那块一直有痒意。

      “我这腿到现在还疼着呢,你说我怕不怕?”陈含言说:“来三四个你还能打,万一来七八个你还能打?”

      “没试过。”陈或眉梢一抬,似乎真的在思考陈含言说的这种可能性。

      陈含言沉默。

      陈含言拿出手机:“我还是先报个警吧。”

      “不用。”陈或说:“他不是去叫人。”

      陈含言看他:“你怎么知道?”

      陈或跟他讲了自己往寸头口袋里塞了钱包的事,他问:“他手里刚攥着的是钱包。”

      “我就说他出去时手里好像拿了个东西。”陈含言人放松了点:“你放了多少钱?”

      “没钱。”陈或说:“就一张卡,够买四五个他那辆车。”

      两人又在这里坐了会,矮个一直都没回来,陈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他起身问:“吃点什么?”

      两人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一点东西,陈含言想了想,他没什么胃口,但是又怕饿久了人不舒服,他说:“随便拿点吧。”

      陈或应了声就朝外走,十点,城市里还是灯火通明,但是乡下已经只剩路灯还在亮着,房屋都是黑的,他也不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便利店,不过走了一阵,估计是没有的。

      陈或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有一家“芳芳小卖部”还亮着灯。

      他走进去,屋里有一个麻将桌,四个人围着麻将桌在打麻将,陈或走进去时,麻将桌上围着的四个人都看向他,视线持续得有点久,但是陈或就像没发现一样,自顾自找自己要的东西。

      这里也没什么能吃的,货物架上的泡面就剩一桶红烧牛肉的,他拿了,又去挑了点面包和饼干去收银台结账,那边麻将桌前的老板娘抽空看了眼他放在收银台的东西,说:“二十四。”

      陈或付了钱,问了句:“有热水吗?”

      “那边水壶里有。”老板娘指了下旁边桌子上的水壶。

      陈或道了声谢,走过去泡面,屋子里从他走进来后就很安静,眼下也只剩下他慢条斯理撕调料味包装的声音,陈或就像是没察觉到这股莫名其妙的沉默是因为他。

      这人做什么都一副散漫样,举手投足却又透着一股赏心悦目,勾着人不自觉去关注他在干什么。

      老板娘清了清嗓子,主动和他搭话道:“外地人?”

      “嗯。”

      “哪家的亲戚啊?”老板娘又问,这人一看就不是他们这地方的人,除了是哪家发达了的亲戚,估计也没别的可能了。

      “不是。”

      麻将桌前的四个女人此刻都竖起了耳朵,等待他的下文,但是这人丢了一句不是后,就没有下文了。

      不过这次没陷入沉默中,因为屋外跑进来一个女人,她先是看了眼桌子前还在泡面的陈或,随后才走到麻将桌前,老板娘把位置让出来:“还以为你掉茅厕里了。”

      “这谁家的小伙子啊?长这么俊。”女人坐下:“老王家那个小二让人抓走了,我刚才过去看了会儿热闹。”

      老板娘选择性忽视掉了女人问的第一个问题,她说:“干啥抓走了?”

      陈或泡面已经泡好了,但是他没走,站那把面包的包装袋撕开了,女人说:“说是让人给举报了,举报碰瓷,好像就是说我们那边那个后山,这阵不总是有人在那玩,然后小二每次搁那块讹人,让人给抓了。”

      女人说完,发现身后的人正在看她的牌,她笑道:“麻将会吗?”

      陈或没说会不会,他咬了口手里的面包:“二筒。”

      女人本来也是想出这个,后来好几次发现这帅小伙也确实会玩,女人就跟着他说的出,不一会儿这局没想到还真的胡了。

      陈或拿上东西往外走,这小伙牌技好,女人还想让他再来一局,便喊道:“再来一局啊。”

      陈或没回头,他抬手朝后摆了摆:“下次再来。”

      如果这时候陈含言在,肯定又要骂他是个混球,明明不会再来这破地儿,却贯会给人留着念想,让人想着念着他口中的下次是什么时候,以往两人泡吧,有人来问他能加个微信吗?他也不拒绝,总说下次,但是等到下次再叫他去这家酒吧,他却说那家酒吧音乐没劲,不去。

      出了便利店,外面又暗了点,这片有几盏路灯坏了,一闪一闪的,配上几声野猫的叫声,还是怪瘆人的。

      走着走着,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陈或站定,没回头,身后的脚步声也站定,与此同时身后还传来了一声轻飘飘的声音:“哥哥。”

      陈或拿着泡面的手抖了下,他继续往前走,这次步伐加快了些,身后没有再传来声音。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衣摆好像被人拉住了:“哥哥。”

      陈或回头,身后却一个人都没有,他耳边又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钱包。”

      他目光往下挪,下午那个碰瓷的小姑娘,身上还是那身淡黄色的棉服,小姑娘小心翼翼捏着他的衣服一角,她声音怯怯,手里举着一个钱包:“哥哥,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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