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不见路》木木禾白

6、第四章 还原记忆

　　木木是要回家，因为她有疑问需要有人来解答。出了校门，木木伸手就拦了出租车，把红拽了上去。红因为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不小心就直接撞在了车门上，之后木木又发现自己忘记带钱包了，幸好红的钱包直接放在裤子口袋里才把车钱给付了。

　　这就是她家？红吃惊的扬着脖子，眼前是一棵参天大树，树龄至少上千年。树旁是一栋木制结构的两层半楼，全部都被树枝包裹着。木木按了半天门铃，可一直没人来开，偏偏她的钥匙是放在钱包里的，结果只能在门口干等着。

　　“该死！她肯定是又塞了耳朵在做实验！”木木气极用脚踹了围墙一下，不过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她比较疼。

　　“我来试试。”红好笑地看着气鼓鼓地木木，刚才还泪眼汪汪的这会儿又生龙活虎了，难怪被“他”缠了那么些年居然没事。

　　“翻墙行不通，里面有陷阱；砸门不可能，那是金刚木做的；撬锁的话会启动安全闸门……只有等人从里面开了。”木木挥挥手让红别白费力气了。

　　“只要从里面打开就行吗？”红抬头看那大树，“您好，木木急着回家有事，可是忘记带钥匙了，麻烦您开一下门。”木木正觉得红的大脑有问题，对着一棵树说什么话时，门开了，是从里面打开的。

　　“谢谢您。”红恭敬的鞠了一躬，拉着被惊呆的木木走了进去。那参天大树却抖了抖，树上原本翠绿的叶子瞬间枯黄，然后缓缓飘落，矍铄的树干也渐渐干瘪失去生气。

　　“母亲！”回过神来的木木直奔木母的书房，木母微笑的看着原本该在学校收拾东西的女儿，“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睡一晚才回来的，高估你了。”

　　没有理会母亲的调侃，木木举起手急切到说：“镯子没了，我又看见‘他’了！”

　　“这怎么可能？”木母也慌张起来，“‘他’没对你做什么？”

　　“差一点，幸好有人救了我，啊，红，进来啊！”木木叫着红。原本觉得燥热的红，在走进木木家后，忽然觉得全身舒泰，好象被注入了能量，听见木木的叫声才回过神来。

　　木木长的一点都不像她母亲，这是红的第一个印象，木母是个看起来很强悍又精明的人，与粗线条的木木有着天壤之别。红还发现，刚刚在门口看到这家似乎被很多精灵包围，这在城市是很少见的，可走进来后，却发现精灵的气息都消失了。

　　“就是他救了你？”木母打量着红，似乎满脸的不相信。

　　“是啊！红只是用手一挥，那家伙就变成烟消失了。”木木肯定的回答，“而且，红早就发现那家伙一直跟着我。‘他’是从七年前就开始跟着我的吧？所以您才让我戴那些镯子。请您告诉我，外婆的死跟那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跟那件事没有关系。其实，是你自己一直都记错了。外婆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就死了，鬼节那天是还魂夜，所以外婆才能把你救回来，镯子也是外婆留下的。”

　　“怎么可能？”木木敲敲脑袋，“我怎么会记错呢？”

　　“大概是你因为对‘他’的威胁太过恐惧了，记得那时你连着一个月晚上都做噩梦，所以记忆才混乱了。”木母的解释让木木无法接受，她的记忆怎么可能错了呢？那时候，外婆的手是暖的，而且自己第二天还打了电话给外婆。这一定是母亲为了安慰我说的。

　　“小伙子，你是叫红对吧？”木母向被木母一直拖着的红问到。

　　“是，阿姨，我叫相里红。”

　　“你能肉眼看见‘他’？”

　　“嗯，从小我就能看见那些‘东西’。”红很无奈地说。

　　“那是天生的阴阳眼了，我女儿的运气不错，竟然碰到了你，要不可能真会没命。谢谢你。”木母诚心的说到。

　　“您别这么说。而且……”而且我不是天生的。红咽下了那半句话，他刚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能“看见”是有天突然发生的，在那之前自己跟普通孩子一样，隐隐约约的还记得父母对自己的宠爱……

　　木母说家里还有其他的辟邪银器应该不要紧，让木木回家住，并再次谢谢红的帮助。红心不在焉的告别，木木则是失魂落魄。

　　嘎吱，脚底的异样声响，扯回了红的心神。他这才发现，木木家院子里竟然落了几尺厚的树叶，抬头，惊讶的看到原本郁郁葱葱的大树竟然只剩下一些枝干了，而且连树灵也消失了。

　　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被木木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近傍晚了。红懒得再回学校取车，直接搭了公交车回家。

　　老爸依然是应酬多多不回家吃饭，老妈也依然是正眼不瞧，摆了饭连叫也不叫自顾开吃。红家的饭桌一直都很冷清，说是讲究“食不语”，大家都各吃各的。扒拉了几口白饭，红还是决定开口。

　　“妈，我小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相里母颤抖了一下，“没什么事情啊！”

　　“那为什么我总想不起十岁以前的事情呢？”红攥紧拳头，全身又是白天那样的燥热。

　　“很多人都记不清自己小时侯的事情。”

　　“告诉我真相！”红猛的一捶桌子，“为什么要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为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

　　相里母被吓的捂住胸口，脸色刷白，嘴唇抖动了几下，终于道出了红的秘密。

　　“十年前，有一天到了晚上7点半你都没有回家，学校的老师说你们早就放学了，家里人全都出去找你。后来碰到你的几个同学，说你们是一块儿去了看放河灯，不见你还以为你自己先回家了……我们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你，直到第二天，警察来通知在城郊的河滩上找到里你。当时，你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可后来还是抢救过来了，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大家都很高兴把你救回来了，可是你却总是跟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和人说话……还有，你手上的红印，它本来只是一颗痣，结果却变成了一大块……”

　　“我是哪天失踪的？”红抿着嘴，控制自己的声音。

　　“鬼节，所以他们才说你是冲撞了什么鬼神，才会被带走的。”相里母战战兢兢地说着，因为红的眼神太过可怕，好像要生吞了她似的。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弄得妖气十足。

　　红站了起来，打开冰箱，取了一桶碎冰，直接冲进了浴室。他拧开水龙头，把冰块倒进盆子里，然后把左手插进去。从相里母说十年前的事开始，红就觉得自己的左手在不断充血发烫，就好像握着一块烧红的木炭。怎么了？那红印果然是与鬼神订下的契约？

　　鬼节。这已经是红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真是巧合，木木也在鬼节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己会不会与她一样都碰到了鬼呢？想到这里，红的眼前就浮现出“他”的模样，难道也是遇见了“他”？否则自己怎么会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他”怕红印，莫非是契约的力量？

　　很快，盆子里的冰块都融化了，水也不再冰凉，但红左手的灼热感也稍稍减退了些。红从水里拿起左手，那红印鲜艳的如同血色，而且略略浮出掌面，就像是什么东西贴在手掌上。

　　红觉得呆在房间里很闷，就坐到老槐树下，也不管老妈会不会看到，径自跟它聊天。说起了木木和“他”，还有另外一棵有树灵的树。当听到那棵树枯了的时候，老槐叹了口气。

　　被老槐催了好几次，红终于回房准备睡觉，然后意外的发现，桌子上放了个盒子，旁边压了张纸。

　　东西是相里母放的，纸条上写着：“这是发现你时，你手里拿的东西。”

　　红打开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模样古怪的灯笼，上面糊着的纸被扯得粉碎，只架子还完好。那是一个长方体的灯笼，手柄直接接在长方体上方的一个角上，做工很精致，包括手柄，所有框架上都刻有花纹。但灯笼里没有烛台，只有半粒白玉珠放在灯笼中间。研究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红倒在床上，先睡吧，明天一定要去找木木，该是把事情弄清楚的时候了。

　　在床头的台历上，用红字清楚的标明，明天就是农历七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