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外传》旷野小花

12、痛苦之源

　　唐僧打坐在高台上。穿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袈裟，高台周围，有人站着，有人搬着竹凳来坐着聊天八卦，一边听讲。润芝也在台下坐着。她旁边站着那个想当国主的男子。
　　“人人生而平等”唐僧说道。
　　“啥意思？”相当国主的男子问道。
　　“请问施主姓名。”唐僧望向男子
　　“我叫曾阿牛”男子说道。
　　“意思是无论男女，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都有一个名字，所以人人平等。”
　　“任何方面？”
　　“对。任何方面。”
　　“我抗议！这里没给我公平！我提议，男人也得有权利住自己的房子。可怜我啊，这么多年就住在瓦厂的厂房里，孤孤单单的。”
　　“你可以到我家来啊，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一个姐姐把手里把玩的手绢丢向他。其他姐妹也丢，有上面绣着蝈蝈的荷包，还有的绣着芭蕉果，还有的是香囊，上面绣着葫芦，花生果啊，等。
　　“他在等国主吧？” 他的兄弟曾二牛泄露了他的秘密。
　　“对！” 曾阿牛转身单腿跪地，对着何润芝道
　　“我爱慕你十三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

　　曾阿牛为家中老大，他有兄弟曾二牛，还有两个妹妹如花如霞。家中田有五分，远不够吃。曾阿牛会和二牛上山打柴火步行两个时辰挑到镇上去卖，换点米面。但也仅够温饱。
　　这天两人集市卖柴回家，见两姐妹坐在门槛上哭。他们的爹愁苦着脸抽着旱烟袋，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锅灶口上忙活，红薯和着红薯叶，加点盐，煮好了，就是一家人的午饭。
　　“怎么回事？”
　　大妹如花哭着说“爹娘要给你俩娶亲，把我和妹妹卖了五两银子。卖给镇上开油坊的张麻子家，做小老婆。他家大老婆打死了好几个小老婆，十里八乡的都知道。”
　　如霞哭的一抽一抽，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阿牛。
　　阿牛觉得脑门上有根筋 两头被扯着，拉的脑浆子都要出来了。
　　“妹妹不要哭。我和二牛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把你俩的命搭上。”
　　“说什么浑话呢。”娘的眼睛忽然就不流泪了，冒着精光
　　“钱都收了，退不掉了。再说，和你差不多年纪的都结婚了，你不结婚，我和你爹的面子往哪儿搁？”
　　“原来，你只是爱你的面子，不爱你的孩子。”大牛看着老娘那张充满疲惫焦虑愤怒又哀伤的脸，就好像隔了层毛玻璃。那些孩子对父母亲的天生的倾慕之情，被生生挡在外面。
　　“我们怎么不爱你们？啊？不爱你们我给你们操持这些事？这事就这么定了。”大牛爹把烟袋锅子在泥炕沿很敲几下，大牛眼睛扫过去，看到了炕上的银子，敞开放在包袱上，大牛觉得眼睛要给闪瞎了。他一把过去抢来。“二牛，跑。”
　　二牛一向唯大牛是从。兄弟俩出了破旧的大门，撒开脚丫子往镇上奔，不管后面爹娘的咒骂声和姐妹的哭声。他们再怎么厉害，也追不上愤怒的年轻的脚步。

　　二麻子很坏。看到气喘吁吁的大牛和二牛，和他们手里的银子，拿出了一张纸。大牛二牛不认识字。二麻子说：“我这人最公平了。这上面有你父亲的手印。上面写的是如果你们毁约，五倍罚金。就是你们得给我25两银子。你们可以喊任何一个识字的人看，我这人很厚道。拿来25两银子，契约作废。”
　　“好！算你狠。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反悔，小心你全家。”
　　“小样儿，敢威胁我，我还告诉你，这是两天内毁约的价格。两天以后，十倍罚金！叫你跟我斗！”

　　“哥，怎么办？”两人离开二麻子家，在镇上最大的一条大街上，耳边是不绝的吆喝声
　　“吃肉包啦！新出炉的大肉包，馅足味香，再不买就没了啊！”
　　“胡家烧饼，又脆有香啊”
　　“喝完馄饨了，辣油管够啊。。”
　　大牛觉得自己好绝望。特想躺倒在这大街上，啥也不想，啥也不干。从早上到现在，兄弟俩一口饭也没有吃。饿的前胸贴后背。胸口荷包里的银子烫的他一刻也不得安宁。
　　他眼睛扫过馄饨摊，两个大钱一碗的馄饨他也不想吃。视线扫过馄饨摊，旁边有一七八岁女子头插一毛狗草，跪在街旁。馄饨摊大娘给她煮了碗馄饨：“姑娘先吃点吧。”
　　“我吃不下。”女子泪如雨下，对着大街喊：“卖身葬父，愿为奴为婢。”
　　大牛忽然精神一振，有了。他问二牛：“二牛，我俩把自己卖了如何，凑够25两银子，救回妹妹。”
　　“好！”二牛觉得这是好主意，在大娘的馄饨摊下面，随便找了两根草。给了大牛一根。
　　“哥，咱俩插上。”
　　兄弟俩就头上一人一根草，面对大街站着.
　　小姑娘吆喝一声：“卖身葬父”
　　兄弟俩就跟着喊一声“卖身救妹！”
　　声音此起彼伏，倒成了一道街景。在这个国度，向来不缺看热闹的人。不管买与不买，只管聚集在旁边，品头论足。
　　“看这一身肉，不好好干活，竟然想卖了自己。”一个老爷样的人指指点点。
　　“您要买吗？二十五两银子，少一个不行。”
　　“你是金子打的，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所以我才卖啊。去抢就不卖了啊。”大牛毫不怯场。
　　“说是救妹妹，谁知道欠了什么，不是赌债就是嫖资。”另一个穿着长衫，摇晃着扇子，装出一副斯文样，好像看透了世间。
　　“您买吗？”二牛学着大牛问。
　　“买啥，不买，我看你们是卖不掉了。哈哈，不会有人买你们这下三滥的。”长衫口出狂言，扇子指向大牛，定要将其踩在脚下一般。
　　“你侮辱人！”二牛愤怒地双手捏的咯吱咯吱响。
　　“对啊，我就侮辱你了，怎么着，来啊，敢来打我吗？我让你进班房去卖！”
　　旁边馄饨摊大娘劝和着：“都少说两句吧。要吃馄饨吗？”
　　大牛拉着二牛的手，把他握紧的手一点一点搬开。“二牛，咱不生气。救妹妹要紧。”
　　“我买！”人群外面传来清脆的女声，人们让开道路，看了好久的何润芝和她的姐妹走向前来。经过漫长的山中跋涉，出山来，就是这个小镇。她们将手镯在当铺里死当，当得五十两银子。然后在镇上租了个客栈，几人挤在一起，然后白天就在镇上看看，顺便把绣品也到织品店里卖掉。原本准备明天去下一个镇看看，就碰到这样的事情。
　　大牛看着走过来的姑娘，觉得看见了仙女，这一辈子，别的人，再也走不进他的心。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