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野生番外〉》林阳台

31、暗恋

　　一路上，何禾佳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也许，只是她想多了呢？
　　可是，她从没有见过从时宴的眼里流露出那样的情绪。

　　回了酒店，躺在了床上。
　　何禾佳觉得自己身上的五脏六腑都在蜷缩着，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头依旧痛着，她干脆拿起了床头的一瓶水，打开喝了几口。

　　盯着某一处发呆。
　　她收了行李，都来不及看一眼房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把车退租。

　　心里一股无法释怀的烦闷，本想回江城的“淡”借酒消愁，可是一想到蓝栩，何禾佳便换了个地方，去了与江城一个钟距离的桓城的“见缘”酒吧。

　　“见缘”是桓城最有名的娱乐场所，代表着桓城夜生活的最高水准。

　　灯光闪烁，嘈杂。
　　何禾加自己走到了卡座，点了几杯烈酒开始喝了起来。

　　一名男子看见了何禾佳，走了过来。

　　和朋友在另一包厢的蓝栩一眼便注意到了何禾佳，他跟朋友说了几句，也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着走过来的男子的模样，桃花眼，柳叶眉，眼尾还有一颗极淡的桃花痣，眼角微微上挑，天生风流的模样。

　　“小妹妹，一个人啊。”

　　看着面前向着自己搭讪的人，何禾佳瞥了他一眼：“是又怎样。”

　　“还挺有个性。”说着正要过来扒拉何禾佳。

　　一把被推开，“你干什么？”

　　男子望了一眼推开他的人，“谁啊，坏老子好事。”

　　蓝栩的朋友见势都走了过来，男子见自己处于弱势，朝着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男子不停闪着求助的眼神，那意思就是“哥，有人在自家地盘欺负我。”

　　蓝栩来拉着何禾佳，“禾佳，我们回家。”

　　一见是蓝栩，何禾佳用力推开他：“你别碰我。”

　　这下子，蓝栩没辙了。

　　从另一边走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刚才那个放诞不羁地男子一见他，低着头：“蒂哥。”

　　蓝栩认识面前叫韩蒂的人，对他说：“蒂哥，给我个面子。”

　　何禾佳望着这名男子。

　　只见男人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但那笑意却爬不上眼睛。他地眼睛漆黑，犹如深渊一样，望不到底。

　　他看了眼盯着他看的何禾佳，自知是什么来头，转头对着男子说了句：“杜钟，别碰她。”

　　灯光昏暗，一旁的杜钟抽了根烟，青白地烟雾随着风在韩蒂面前笼罩，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性感。

　　自知找没趣的杜钟正打算离开，何禾佳却轻轻拉上了韩蒂的衣角，随即放下。

　　“江小姐来了。”旁边来了一个小妞喊着韩蒂和杜钟。

　　“走吧。”韩蒂叫了杜钟一声，便离开了。

　　蓝栩刚好听见何禾佳她喊了句：“时舅舅。”

　　蓝栩楞了一下，送走了韩蒂，赶紧拨打了时宴的电话。

　　把情况与时宴说了一通。

　　何禾佳听到一些：“何阿姨跟段叔叔出国了，羽娜也出去玩了，她不肯跟我走。”“我想她刚经历了失亲之痛，也听到她在喊您，我想她可能需要一个长辈在身边...所以便给您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宴有些害怕何禾佳会出事，他自己开了一辆车前往桓城的“见缘”酒吧。

　　见时宴来找自己，何禾佳迷糊中不相信此刻的真实感。

　　时宴拉着她，想着把她扶进车子后座。

　　看着前面拽着自己手腕的手，却可以那么自然而然地被另一个女人用手掌牵住。

　　甩开。

　　“我自己可以走。”踉踉跄跄地走到车门前。因为炫影一直摸不到门把。

　　都已经狼狈成这样了还要让我在他面前出糗吗。

　　时宴把门打开。

　　坐了上去的何禾佳看着坐在驾驶位的时宴。

　　眼前这个让自己喜欢上了的人。
　　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人，
　　不是自己。

　　把头靠在车窗，藏在暗光线下。
　　眼泪止不住开始说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掉。
　　但碍于情面的何禾佳并没有哭出声。
　　太难受了。

　　没事。到了家就好了。
　　何禾佳你要坚强啊。
　　这样一点也不像你。

　　突然胃里一阵翻涌。
　　险些憋不住吐在时宴的车上。
　　……

　　车子停在了何禾佳门口。
　　赶紧下车跑到旁边的花圃去吐。
　　时宴拿了纸巾和一瓶水给她。
　　拍了拍她的背。
　　因为难受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连忙摆摆手说自己没事的何禾佳不敢看向时宴。
　　接过纸巾擦拭了嘴巴。顺便擦了眼睛。
　　依旧不敢看向时宴。

　　“送到这里就好了。”低着头依旧不敢直视时宴。
　　对不起。
　　送到这里就好了。
　　真的。
　　到这里就好了。

　　走到大门。想输入指纹。依旧死活对不准。
　　背对着时宴。
　　“对不起。时宴…”“舅舅”两个字现下再喊不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的出现所以这样子麻烦你。

　　“就…就是能不能帮我摁一下密码00508”
　　时宴走了过来。摁了密码。
　　何禾佳进了门。
　　“可以了，”
　　可以了。
　　你占据我心里的份量，太满了。
　　不能再满了。
　　怕再满下去我的信念会彻底崩塌。

　　“谢谢。”
　　谢谢你，能出现在我狂热的青春年岁里。
　　尽管最后走的悄声无息。
　　却在我的世界留下了满地关于你的痕迹。

　　“那，再见。”
　　还未等时宴说什么。何禾佳关上了门。
　　隔着一扇门。
　　靠着门下意识捂着嘴。
　　慢慢坐在了地上。
　　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干脆趴着头任眼泪滑落。

　　十秒后。
　　听到外面汽车启动的声音。
　　何禾佳才慢慢哭出了声。

　　原来，爱上一个人爱而不得的滋味这样的难受。
　　何禾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中枪了一般。
　　心痛。

　　一想到以前或者以后，时宴都不会是属于她。
　　心就如撕裂般的痛。
　　兴许是酒精的麻醉，兴许是哭累了。
　　何禾佳直接趴在了地上，蜷缩睡着了。

　　“那，再见。”
　　如同这句话。
　　那就再见吧。

　　那些爱意。终究要被藏入深不见的海底。
　　彻底沉到海底最深处去。
　　再见。

　　何禾佳不会忘记，甚至会一直记得，她那天在车里看见时宴望向郑书意的眼神，那是她第一次，从时宴的眼里看见。

　　原来，他爱一个人的时候，满眼会是她，眼里不再满是冰冷而是有着爱意。

　　看着她跑向他，能感觉到他打从心里的开心。
　　他开心，自己也应该要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感觉要窒息地快要死掉。
　　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不再有属于自己的机会了。

　　从初遇到现在，回忆着与时宴的点点滴滴。
　　以为他是“远房叔叔”，发了脾气，以为不让自己骑马却带着自己一起骑，载自己回家，照顾生病的自己，维护自己的自尊...

　　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好到自己有了以为他也会对自己有好感的错觉。

　　原来，暗恋一个人是这样的难受。

　　秦时月的出现，她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答案，但她不愿意就此放弃。

　　甚至何禾佳还开始了骚扰模式，把时宴的聊天窗口当自己的日记发，当然，介于对时宴的恐惧她不敢发多怕被厌恶。

　　难道真的，自己跟他的关系就只能是“舅舅”和“侄女”吗？

　　在他面前，说了太多谎，次数多的像织了张网，连同在我喜欢他这件事上，也一同织进了那张网里。

　　过完年何玲回到华诺庄园看到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何禾佳，抱住了她。以为她是因为生父的事情久久不能释怀。

　　让何禾佳彻底放弃是因为秦时月来跟她说：“你知道吗？郑书意原来想搞定的一直是舅舅！”
　　听到这个消息的何禾佳觉得意料之中，她苦笑了一下。她没有什么心情去听秦时月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回了句：“是吗？真巧。”
　　是啊真巧，原来那天不是巧合，而是真的就是时宴。

　　最后决定报了K国的四月生，回到原点继续进修，我想也该有所成长了。

　　其实，也是因为自己有着鸵鸟般的心理，遇到挫折了只会把头埋起来逃避。

　　何禾佳把自己的想法同何玲说了，何玲也非常支持。

　　重新办理了签证手续，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吗？好像不行。

　　一周后。
　　是中午的飞机。
　　机场。
　　何玲来了。刘羽娜来了。秦时月来了。郑书意也来了。蓝栩没有来，而时宴也因为出差没有来。
　　也好。免得看见尴尬。

　　何禾佳看着郑书意，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漂亮，很知性。
　　或许，自己做了这件事，他是否也会因此而高兴呢？
　　走向前去，
　　“书意姐，按理我应该叫你小舅妈。”
　　听到后的郑书意，脸突然红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
　　在一旁的秦时月听到后，咯咯咯笑了一阵：
　　“那舅舅听到肯定开心死了。”

　　只有刘羽娜在一旁看着何禾佳，眼里有些复杂，但同样也有些释怀。

　　航班号已经在播报了。
　　对来送行的朋友表示了谢意后，何禾佳拖着行李前往登记口。

　　她突然想到了在医院，那片迎着阳光落在她身上的叶子，出院时被她重新放回原地的叶子。
　　对时宴，是不是也应该这样… …

　　飞机上。
　　戴上耳机。
　　点进《茶》的歌单，摁下播放键。

　　习惯发送流水账的何禾佳终究忍不住还是发了消息给时宴。
　　想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飞机已经快起飞了。
　　在最后几秒钟。

　　“这首歌听很久还是觉得很好听啊。”

　　何禾佳本来手动要摁下分享键，两秒以后却开始迟疑。
　　她重新找了歌单，宋乐岚的《宝贝》。
　　正像妈妈所传达的，
　　既然做不了你的宝贝，那就继续做妈妈的宝贝啊。

　　她以为她时不时的日常分享，时宴会像以往一样全然无视。
　　突然，很快，回了一条消息。

　　“按时吃饭”

　　时宴的回复。
　　又是一副俨然长辈嘱咐晚辈的语气。
　　何禾佳看着回复，无声地轻笑了一下，重新带上了耳机。

　　其实，刚才她真正想分享的那首歌，
　　是此刻耳机里正在播放的，
　　——很爱很爱你。

　　后记
　　如果我退回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
　　如果我哭泣也是因为欢喜。
　　欢喜你喜欢的人喜欢你。
　　全文完

　　余华的《我爱你》 中写道：“暗恋是一颗稗
　　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那些暗恋过程中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心中的兵荒马乱，提心吊胆。爱你身不由己，爱你小心翼翼，爱而不得的心酸，是这场兵荒马乱，最落寞的悲剧。
　　因为我爱你这件事情，从来与你无关，你的世界里面，从来都没有我。
　　祝愿所有的暗恋者都能成为爱情的孤勇者，度过了那段孤独的兵荒马乱，然后能够成为为爱行动的勇者，让暗恋变成双向奔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