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只想推翻封建帝制》津津茶

84、死亡

　　废弃的宫殿尘埃遍布，破败不堪。墙壁上挂着蛛网，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陈旧与腐朽的气息。也不知道端王的人用了什么手段，此时的衡王早已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他静静地枯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来人。

　　“你来做什么？”
　　衡王都有些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内心还是隐隐升起一阵期待。

　　暮云没说话，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眼眶泛红，步伐坚定。
　　就算再恍惚也能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衡王拼命想要挣扎，可是他已经被端王命人打折了手脚，根本无法反抗。困扰他多日的头疼在此刻爆发开来，他突然开始嘶吼，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面容可怖。

　　“不！你不能杀了我！不是你，不是你！”赵回忍着剧痛想要伸手阻止，却使不上一点力气，眼角因为剧痛不由自主地泛起泪花，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结局，用尽力气大喊着，“你不能杀我，我是衡王，我生来就应当登上这个位置！我是天子！你若敢动我，改日本王卷土重来，本王——”

　　他吼到一半，似是忍不住脑中的疼痛，将头狠狠朝地上砸去，疯子一般瘫在地上蠕动。

　　“阿云......阿云你来找我了。对不住，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应该相信你的，我不应该，我不应该听别人的一面之词，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赵回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又开始胡言乱语。他神色癫狂，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替自己大声辩解。

　　暮云也无暇思考赵回的异样，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匕首，每走近一步，她的脑中的疼痛也添上一分。

　　【警告！宿主偏离任务，破坏世界平衡！请宿主马上纠正！】
　　【警告！宿主偏离任务，破坏世界平衡！请宿主马上纠正！】
　　【警告！宿主偏离任务，破坏世界平衡！请宿主马上纠正！】

　　系统造成的噪音在脑中回响，它越是阻止，暮云便越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她随时都会被抹杀，系统根本没想让她回去，这与任务完全不符的指令恰恰证明了其中的端倪。

　　“你自己说的，推翻帝制。”暮云喃喃自语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懈，“留着这个废人，怎么推翻？”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天子！朕是天子！阿云，只要你愿意回来，朕什么都给你，朕相信你！你不要生我的气，都是——”

　　空旷的大殿上响起凄厉的惨叫声，门口的手下拉开门，喷溅的鲜血撒了暮云一脸，她将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几分，眼神似有一瞬的迷茫。

　　她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系统在衡王惨叫的一瞬突然失了声音，脑中的轰鸣声也逐渐消失。她将匕首抛下，突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终于，结束了。

　　疲惫的旅人已经无暇顾及之后的结局，她眼前一黑，无力地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

　　“暮云，暮云！”

　　远处仿佛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姓名，暮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面前却是一片虚无。

　　这是要回去了，还是......要消失了？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听着耳边的呼喊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怎么回事，她没受伤怎么会昏迷这么久？不如让殿下再派人过来瞧瞧......无碍？怎么可能无碍？我在这里待了整整三个时辰，怎么叫都叫不醒，这是无碍的样子吗？”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暮云在男人的争执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好像仍然待在那个废弃的旧殿中。

　　意识到自己还在任务里，暮云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她扯了扯正焦急地与医女对话的莫予风的衣角，面对后者惊喜的目光，努力扯出笑来回应到。

　　她身上的血迹没有被擦干，大片大片的血色染在前胸，看上去有些吓人。不过莫予风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他凌乱着头发，嘴角还残留着擦不去的血痕，后背上血淋淋的，像是被人鞭打过的痕迹。

　　“你怎么......伤成这样。”暮云的喉咙好像被梗住，她用力清了清嗓子，憋出这句话来。

　　“看着吓人，其实还行，不影响活动。”莫予风摆了摆手，搀扶着暮云帮助她坐起来，“我被衡王扔进大牢，刚被埭棃带出来就碰见了端王，他把我扔在了这里。我一进来就看见你在血水里，还以为出了事。你昏睡了三个时辰，我怎么叫都叫不醒，问旁人也没个实在话，幸好你醒了。”

　　暮云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看了看狼狈的莫予风，又观察了大门紧闭的宫殿，最后目光落在了沉默站在一边的医女身上。后者感受到暮云的目光，也只是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偌大的旧殿上突然只剩下了她与莫予风两人。

　　见着有了单独对话的机会，莫予风神色严峻，急冲冲地开口道。

　　“系统又消失了，自从我进了这里，它一点动静也没有，如今端王掌控朝局，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你可知衡王——”

　　“他死了。”暮云闭上眼理了理思路，言简意赅地介绍着自己这一天的经历，“地上这堆血泊就是他的，是我杀死了他。系统从那以后就没有了反应，必定与衡王的死脱不开干系。”

　　“......洮洮也死了。”暮云感觉心口闷闷的，段洮洮临死前的一幕还在她面前回放，心头隐隐作痛，“是我的疏忽。”

　　两人一时无言，大殿突然变得有些安静。莫予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与段洮洮不过一面之缘，可是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他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的大门被人打开。

　　刺眼的日光在此刻照进殿中，莫予风第一时间回头看去，得了消息的端王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位可是叙旧完了？”此时的端王穿着正式了许多，想来是已经得势，规整完宛城后得了消息来的。他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只留下两个亲信，没有理会大殿中央的两人，直直向前坐在了最前方的座位上，气定神闲地俯视着众人。

　　“如今叛党伏诛，恭贺端王殿下，稳居大局，荣登九五之尊。”暮云挣扎着站起身，冲着端王淡声道。

　　“这里没有外人，本王也不是那些在意细枝末节的人。”端王意有所指，他打量着满身血迹的二人，接着说道，“逆王弑君弑父，勾结岭国引起战乱，置宛城于危困之中，实在令人不耻。不过所幸，两位将军带人及时赶到，加之本王稳住城中局势，这才没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衡王虽罪大恶极，可毕竟是皇室子弟，在朝中也颇有声望。本王唯恐其中另有缘由，或是皇兄受人欺瞒，犯下此事也未可知。便想着将人先拘在殿中，待一切结束再做清算。不像丞相次女暮临居然趁着城中兵力紧缺，独自潜入殿中，为给其父报仇擅自做主害死了衡王。你如此冲动行事，可曾想过后果？”

　　暮云配合地跪在地上，只能顺着端王的话说道：“臣女自知此事有过，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父亲素来与衡王殿下交好，只不过撞破其事，欲在殿中告发，便受此灾，臣女悲愤交加便犯了糊涂，还望殿下恕罪。”

　　“衡王之事，丞相必然牵涉其中。”端王纠正着暮云的措辞，“死有余辜罢了。不过念在你也是一片孝心，又及时传信给莫大人与本王，功过相抵，就免了你的罪过。日后可要谨言慎行，不要再糊涂行事。”

　　暮云点点头明白了端王的意思，配合地应了下来，又开口道：“只是臣女还有一事相报。”

　　“如今逆王已死，此事恐怕难以追查，可是公主乃皇室中人，若是放任其挑唆衡王行事的罪过，恐怕后患无穷。还望殿下约束一二，多加防备，令公主反省在宫中反省几月。”

　　衡王与丞相身死，如今故事的关键人物也只剩下了这个娇蛮的公主。如今端王得势，向来与衡王亲近的她自然讨不着什么好，可是为防万一，还是得跟端王讨一个恩典。

　　端王倒是有些意外，他想过暮云会提一些让他为难的要求，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小事：“璟姿这几年确实是有些不像话，本王作为兄长自然会多加约束，暮姑娘不必担心。”

　　“只是——岭国的人来的突然，这军队恍若从天而降一般。本王琢磨了许久，发现人或许是陇乡来的。这陇乡，势力错综复杂，近几年还出了几宗大案，大抵就是岭国人趁机浑水摸鱼，才有了如今的局势。莫小将军奉父皇的命令前去整顿，居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若是不讲清楚，本王今日可不敢放你离开了。”

　　端王突然发难，莫予风没想到突然会说到自己身上，他愣了愣，刚想开口便被暮云打断。

　　“此事是先前进城伸冤的秀才宋起祜一人所为，殿下应该听过他的名字。父亲早有察觉，只是事发突然，刚想从长计议便出了这些事，没能来得及禀报。莫家的长辈莫休是我父亲的人，他从中作梗，莫小将军只是晚辈，许多事也不好越了规矩。”

　　端王轻笑了一声，便也反应过来如今的局势是谁在背后顺水推舟。他没有再提及岭国，而是突然反问道。

　　“本王听说，宁通县在事发之前办了一个商会？”

　　“殿下明查，宁通县灾祸连连，不宜再重农轻商。商会已初显成效，宁通县一带位置优越，能促进商贸。留商会既可增税收，又能助民生。臣女知道陛下忌惮商人，商会能更好地约束他们，回馈朝廷。”暮云一边解释一遍观察着端王的脸色，又赶紧补充道，“无论如何，百姓总是无辜。只愿殿下能善待他们，留他们一条生路。臣女愿将父亲生前所述的情报皆交于殿下，此乃利国利民之举，愿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