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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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距离皇城最近的一家客栈厢房里，罗一贯深深地打量齐宝华，“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罗一贯刚开始以为这些蒙古人肯定是要在山海关做些手脚的。
没想到，他们只是在进关的时候，找了当地最大的一家酒楼吃了饭，就马不停蹄的离开山海关往京城的方向走。
现在他也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罗一贯总觉得齐宝华很神秘，也知道她会‘邪术’。
可是她除了用邪术让他跟着他们走，并没有让他做其他的事。
这样罗一贯很困惑，他为什么要抓他来呢？
齐宝华淡笑的说道：“别急，明天你就知道了。”
“咚，咚咚，咚。”
“看好他。”齐宝华虽然给罗一贯贴了傀儡符，但是她从不会放松对他的看管。
那日松：“是。”
齐宝华走到离罗一贯最远的一间厢房里，有人已经等着了，“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齐宝华下令，“嗯，今晚动手。”
“额……”特木尔自从被罗一贯打击过以后，总有些不自信。
齐宝华：“还有什么事？”
特木尔：“齐六在监视的时候曾经发现不止一方人马在东厂诏狱出现过。”
自从进入山海关以后，不仅他们的蒙古装扮改成了汉服，连名字都改成了汉名。
才恩吉雅改名筑雅，这名字还是在她跟着刘筑雨学汉字的时候起的，现在正好用上。
古日的汉名是敖勒布取得，他自己入关文书上是齐敖的名字，他就给古日取了个齐古的汉名。
剩下的人就简单了，那日松叫齐二，特木尔叫齐四，其他人依次排下去。
齐六是巴图，他的父亲曾经是蒙古最厉害的阿勒斤赤，也就是中原的斥候。
“不用管他们。”齐宝华早就知道了，她虽说派了人去东厂诏狱蹲点，但她也曾亲自去看过，就是因为发现那么多方人马的暗地里动作越来越多，她才想要今天晚上动手。
毕竟这么多方人都想马千乘死，光靠四川石柱土司府的人，是不能他从东厂诏狱里带出来的。
齐宝华前几日还潜进东厂诏狱里看过，他那一身的伤再不救治只有一个下场。
“是。”
*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齐宝华带着人到的时候，东厂诏狱附近早就血流成河了。
狱门前的狴犴浸透了血，显得愈发狰狞。
齐宝华看着被围攻的一伙人，他们已经出现明显的颓势，“齐四，你带着一队人留下相助他们，其他人跟我来。”
齐四特木尔：“是。”
和建在地面上的普通监狱不同，诏狱是一种半地下室的监狱，诏狱四面也不设窗户。
不仅阴暗潮湿，且隔绝了一切声音和光线，能看到的仅是微弱的烛光，而听能到的就只有用刑时的惨叫声。
现在诏狱里的狱卒都去了外面防守，没有惨叫声的诏狱却更加阴森恐怖。
走在诏狱的走廊里，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脚步声，和若有似无的□□声，胆子小的人恐怕没走几步魂都得吓飞了。
东厂诏狱关押的都是皇帝亲自下令抓捕的罪犯。
所以相比于其他普通监狱，东厂诏狱里的罪犯并不多。
齐宝华不理会路过时听到的求救声，她带着直奔诏狱最里面，把马千乘带了出来，换上一个身形相似，面部有损的死尸。
*
齐四遵从主子的命令相助被围攻的一伙人，他打着打着才发现这伙人的首领也是一个女人。
不过他早就见识过自家主子的妖孽，所以只是惊讶了一下一个女人居然敢劫诏狱，就过去了。
齐四他们刚开始因为不熟悉明朝狱卒的手段吃了点亏，后来越来越顺手。
等看到角落里齐十一让他们撤退的手势时，还意犹未尽。
不过他们向来服从齐宝华的命令，令行禁止，开始转换队形撤退。
原先被围攻的那伙人看到帮助他们的人准备撤退，也围到了领头的女人身边。
“夫人，阉狗早有准备，我们现在怎么办？”
“撤。”秦良玉虽然也想一鼓作气把夫君救出来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要不是这一伙突然出现的人，他们就算不全折在这里，也损失惨重。
想要攻进诏狱很难，撤退却简单。
秦良玉带着人很快跟着齐四他们远离东厂。
她还想上前感谢齐四他们的仗义相助，没想到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夫人，咱们接下去怎么办？”土司还被关在诏狱，根据他们的内线所说土司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让人再探，等支援到了咱们就动手。”
秦良玉本来就想等支援到了才动手，只不过昨天接到消息说今日邱乘云被皇帝召走了，想着机会难得才会在今日冒险一试。
现在看来，这是特意为他们设下的陷阱。
*
“他是谁？”罗一贯看着齐七背着一个血渍呼啦的人形物体到他的厢房，这人一看就是受了酷刑。
“四川石柱县土司马千乘，也是石柱宣抚使。”
“你敢劫诏狱？”居然还成功了，罗一贯觉得他之前低估了齐宝华，“如果你不想被通缉，最好还是把他送回去吧。”
齐宝华看着他说道：“你觉得他该死吗？”
罗一贯躲开了他的眼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面上看是马千乘得罪了税监邱乘云才被投入狱中，可实际上这背后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启用宦官充当矿监税使，以便搜刮民财，填补长期用兵造成的经费短缺。
马千乘不过是当了杀鸡儆猴里的鸡，有他的下场作为警示，谁敢不从皇帝的政令。
这也是罗一贯想了三年才想通的事。
马千乘的外伤已经包扎好了，筑雅细细诊脉过后，“主子，他的内伤也很重，最起码一个月不能起身。”
主子曾经说过在京城不会久待，筑雅虽然不知道这个受伤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但她担心主子因为他耽误行程。
“嗯，按原本时间出发。”齐宝华听到了，但她并不打算改变行程，不能起身也无妨。
她往马千乘的身上贴了一张养身符，养身符不是厉害的符，也不能修复伤口，但能维持他的身体状态，让他好好养伤，免受颠簸之苦。
“以后他的身体就由你照顾。”齐宝华对着罗一贯说道。
罗一贯：“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罗一贯自认自己领兵能力不差，马千乘又是战功累累的将军。
齐宝华挟持了他，又从诏狱里把马千乘救出来，这图谋必定不小，很有可能是想要收服他们让他们为蒙古效命。
罗一贯的思路对了一半，齐宝华的确是想要收服他们。
正所谓千军易得，良将难求，这两个是她看好的良将，要不是一个死得太早，一个受了奸臣所累，只怕大明的结局如何还未可知。
不过她想要收服他们，不是为了蒙古，更不是为了女真，而是想要他们真正忠诚于她，听她的调派。
“罗守备，不用这么急张拘诸，不过是我第一次来中原，想要你们两位为我领个路，当一个东道主罢了。”齐宝华神色淡然的说道。
罗一贯心中更为慌张，从见到齐宝华第一眼开始，他就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
罗一贯一点也看不清她，看不清就无从下手。
万一因为他，大明陷于战火中，那他就是千古罪人。
*
十日后，齐宝华一行人从东直门出城的时候，碰上一只殡葬队伍。
正是秦良玉他们扶灵回乡。
秦良玉本来打算等支援的人来了以后再劫狱。
没想到支援的人还没来，劫狱的第三天就听到马千乘病死在狱中的噩耗。
原本朝中对于马千乘的处置一直是语焉不详，从秦良玉派人打探的结果来看，还是想要重判他的‘恶刑’。
结果现在他死了，陛下的处置下来了，朝廷认为马千乘并无大错，保留了马家石柱宣抚使的世袭职位。
念在马千乘的儿子还小，授命有军功的秦良玉暂代。
马千乘的死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了，秦良玉便想着趁现在的东风，让害过马千乘的邱乘云付出代价。
秦良玉上奏皇帝，想要彻查马千乘的死，奏折到了内阁，很快就准许了。
秦良玉亲自带着人去诏狱查，什么都没查出来。
她不相信，想要复查，却接到陛下的旨意让她即日回石柱履职。
没有办法，秦良玉只得硬生生忍下杀夫之仇，带着人马扶灵回乡。
其实秦良玉再复查几遍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在秦良玉劫狱不成退走之后，东厂的人就发现‘马千乘’已死，立刻就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邱乘云。
邱乘云让他们做好善后关系，才把‘马千乘’死了的消息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