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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进宫前夕(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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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盈又问:“那姑姑觉得贵妃娘娘脾性如何?”
木槿当场明白了,“小主所思甚是!宫中主位娘娘们脾性各有千秋,但总归不会愿意有人得势。”
二人继续向前走着,傅思盈暗忖,有时候的针对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这些又有谁说得准呢?
不远处,侯府几个丫鬟簇拥着两名光鲜亮丽的女子迎面而来。
傅思盈识得,是原主的庶妹们。
两人见了来人,神色略显慌张,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她们结伴来到傅思盈面前,先是行礼,再道:“二姐这是接了圣旨路过这里吗?”
在傅思盈的记忆中,她与这两庶妹关系一般,因为常年病弱,很少与她们一起。
所以傅思盈也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带着木槿就准备离开。
许是她的态度过于冷淡,刚走不远,身后就传来一阵轻蔑声,“以为顶替了长姐的位置,就真当自己是宫中主子了吗!”
个头略高的是姨娘中最得宠的二姨娘所生,名唤傅思思,平时最得忠勇侯喜爱,性格乖张跋扈。
而一旁正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是三姨娘所生,名唤傅思韵,继承了她母亲的胆小怕事,遇事总是颤颤巍巍躲避。
此刻,冷不丁触及傅思盈回过头的目光,已经微不可见往傅思思身后钻,人低着头,却还是劝阻着,“三姐还是少说两句,二姐她......她正.....”
她话还没说完,傅思盈已经来到傅思思面前。
这些天,因着傅思卿的事情,傅思盈都觉得自己快不认识自己了。
前世她乐观开朗,为了进气象局努力奋进,即使有时刷题到半夜,也只是人累,从没有像这段时日如此压抑难受。
心上仿佛有口浊气,不吐不快。
如今,现成的发泄对象送上门。
只见,傅思盈噗嗤一笑,天真无邪的模样,反问一句:“难道我现在不算宫中主子?”
话落,木槿徐徐上前,在她面前按照宫中礼仪行了跪拜,道:“小主哪里话,既有皇上的圣旨,虽未正式册封,但您已经是天子的人,是正经主子!”
她稍作停顿,一字一句道:“即使在家中,侯爷虽为一家之主,但自今日起,他也应当向您行参拜。当然,奴婢知晓小主仁孝,自然不会为难父母。不过,三姑娘四姑娘......”
她意有所指,傅思韵倒是乖巧,忙俯身叩拜。
只是还未弯身就被傅思思拉住,“拜她?!可笑!”
之前,傅思盈一直卧病在房,很少出门,只是家中不显眼的影子,而傅思思因为得忠勇侯疼惜,自是什么好吃好穿都紧着,她也从来没把这个病秧子二姐放心上过。
虽说是嫡女又怎样,不照样被她压一头,现在要让她向她行礼,傅思思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提高了嗓门,怒声道:“我说长姐在宫中生病那段时日,她那么勤快往宫中跑,原来就是为了爬上龙床!我看你跟秦楼楚馆的妓子一路货色!都是不要脸的下贱胚子!”
谁能想到,作为勋贵世家的闺阁女子能出口这些话!
在场的人惊住,尤其是傅思韵,她连忙摆脱傅思思,直接跪了下来。
傅思盈在心中冷笑,她毫不客气上前“啪啪”几声,“秦楼楚馆!妓子!下贱胚子!傅思思!你给我听清楚!我傅思盈!皇上亲封的妃嫔!你这是说当今天子是逛窑子的嫖客吗!诋毁天子是要下狱审问的!”
这么一大罪名扣下来,傅思思被连揍十来个耳光,她想反击,却被木槿挡住。
“放肆!三姑娘这是没把奴婢放眼里!”
她这一句话是在提醒所有人,她原是宫内一等掌事宫女,对后宫规矩了如指掌,她既承认傅思盈是主子,整个侯府就要明白现在风往哪里刮!
别站错队,给自己惹来祸事!
果然,一向在府中横着走的傅思思被揍,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傅思思何时如此狼狈,她瞪着眼,脸肿的老高,嘴里断断续续道:“你......父亲绝不会轻饶......”
傅思盈满脸不屑,小脸微微上倾,若有似无的笑意令人发寒,“你确定?!”
二人争吵很快吸引不少人,早有眼尖的下人拔腿向忠勇侯禀报去。
当他赶来,瞧见的就是傅思思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场景。
他连忙呵住,“住手!”
此时,侯夫人连带府中三位姨娘也赶了过来。
二姨娘见自己女儿被打成这样,一副梨花带雨的小白花模样,跪在侯夫人面前,“姐姐,妾知晓不该夺了侯爷的宠爱,您要出气让思盈冲妾来......”
妥妥的本末倒置!
难怪侯夫人一直被欺压,任由她人夺了夫君的恩宠。
傅思盈脸色微恙,出声提醒,“姨娘请慎言,我虽未正式册封,终究是皇上的人,闺中小名岂是你能唤的!”
她的声音不大,足以令在场所有人听清,同时也在敲打忠勇侯,他宠爱的女人僭越了,再怎么心疼也该管管。
只见,忠勇侯眉头紧皱,狠狠剐了眼二姨娘。
二姨娘心惊,心知自己落了错处,忙低眉抽泣起来,娇弱不堪的模样。
忠勇侯一见如此,想斥责的心又柔了下来,转而对傅思盈道:“盈盈,都是家中长辈,二姨娘也是无心之过,下次定会注意。只是......”
他又望向傅思思,心疼不已,道:“思思是你妹妹,就算做什么事,也不能下手这么狠,若是脸被打坏了,今后还怎么嫁人?”
傅思盈暗嘲,她的这位名义上父亲,可真被二房母女拿捏得死死的。
也不问明缘由,就笃定是她的错。
“父亲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出手教训,这就要怪罪吗?”
“这还要问吗?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能有什么大过错?”
“是吗!那就问问四妹吧!”
傅思韵猛然被点名,一直跪着的人儿禁不住颤抖起来。
忠勇侯最是见不得这模样,斥责道:“让你回个话而已,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见女儿无端被训斥,三姨娘也跟着跪了下来,她搂住女儿,道:“韵韵,快将知道的说出来。”
此时,众人目光都落在了傅思韵身上,她缓缓抬起手,声若蚊音,道:“三姐说二姐为了爬上龙床,是妓子.......下贱......”
声音虽小,但还是落进大家的耳。
侯夫人一时气急,自己夫君不问青红就怪罪女儿,原以为自己的忍让会换来女儿们的平静生活......
然而现在,什么人什么脏水都敢往小女儿身上泼!她在这个府中还有何立足之地!
现在算是看清了,夫君是指望不上的,想要女儿不被欺负,就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就在众人吃惊时,她先是上前狠狠甩了二姨娘两个耳光,怒声道:“贱人!看你教出的好女儿!”
姨娘说好听是府中半个主子,但在当家主母面前依旧只是个奴婢。
傅思盈见侯夫人终于支棱起来,心底舒缓一口气,终究她是真心爱护自己的,她不想日后进宫后,夫人在府内的日子还如从前一样隐忍。
二姨娘本能又想哭诉,傅思盈冷冷开口,“父亲,三妹口出秽言,诋毁我的同时也是诋毁皇上如同逛窑子的浪荡子,辱没当今圣上的罪名侯府担得起吗!”
被傅思盈反制,傅思思仍不知悔改,大声怒吼起来,“你个小贱人!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只是实话实说,大姐病重的那段时日,难道你在宫中就只是侍疾吗!说不定是暗中勾引皇上,这才令长姐病情加重......”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忠勇侯已经气得老脸铁青,上前踹了她一脚,恶狠狠道:“闭嘴!”
如果说之前,忠勇侯心中是存了绕过她,只准备轻罚的念头,现在却不准备放过。
这些话,随便一句被外人听了去,整个侯府都得跟着遭殃!
“来人!拖三小姐下去杖责三十大棍!”想了想,又嘱咐道:“塞住嘴!”
傅思思当场被吓晕过去,二姨娘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疼爱她们母女的侯爷会出手这么重,又是梨花带雨跪上前,抱住忠勇侯的大腿求饶,“老爷,三十大棍不死也残呀......”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动摇。
忠勇侯狠时也是真的狠,只怪傅思思到现在都不明白,父亲的宠爱在家族荣誉面前一文不值。
这场风波以傅思思半条命为代价结束。
经此一事,二姨娘那里也失了宠爱,侯夫人不再隐忍,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在府中立了规矩,府中下人立马察觉风向变了,对待傅思盈更加尽心职守。
接下去几天,府中忙着傅思盈进宫事宜。
侯夫人恨不得将府中所有的好东西都搬进她的院子,被木槿拦下,“夫人心意是好的,只是不合宫中规矩,这些东西都不能带进宫去。”
傅思盈见人沮丧,忙安抚,道:“母亲不必气馁,多给女儿一些银票方便些。”
一听这话,侯夫人当即醒悟,“瞧我这榆木脑袋!”
于是,风一般离开,忙忙碌碌又去置换银票。
进宫的口谕来得悄无声息,距离中秋还有两天的夜里,傅思盈被传召入宫。
这个时间点令人颇为费解。
“瑾姑姑,我竟不知入宫时间是在夜晚的吗?难道宫门不要下钥?”
木槿也是一脸迷惑,“还真没听说过晚上入宫的,不过妃嫔入宫的时间向来也不固定,或许是皇上临时起意。”
“是吗?”
傅思盈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她进入气象系统,了解到当晚会有一场中雨。
夜里寒凉,嘱咐木槿收拾了两件厚衣裳,带齐一应物品,乘着马车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