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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入宫风波(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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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皇后派了人去咸福宫询问事情真相,同时安排人去取那对耳环。
坤宁宫内噤若寒蝉,有皇后和贵妃坐镇,底下的嫔妃也不敢造次,只能干等。
傅思盈一直跪着,隐隐觉得膝盖发麻,再这么下去肯定吃不消。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椿嬷嬷带着一名太医出现,“皇后娘娘,奴婢半路遇见沈太医,就将人请了回来。”
皇后点头,“那就有劳沈太医给思嫔看看。”
沈明浩的医术在太医院屈指可数,而且他刚正不阿,宫中争斗不染分毫,颇有几分傲骨。
傅思盈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从椿嬷嬷离开的时候,她就很担心,毕竟淋雨后身体恢复的还行,换个太医指不定就露馅。
无巧不巧,椿嬷嬷半路遇到了沈太医,还将人请回来,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如今沈明浩那张脸在她面前放大,她也就顺势装晕了过去。
木槿靠得近,忙将人接住,一脸急切,“小主,小主,你醒醒。”
沈明浩皱了眉,从医箱取出丝帕敷上女子白皙的手腕,搭上脉后,指尖传来一阵有规律跳动,他最清楚不过,女子并无大碍。
但沉思片刻后,起身回禀,道:“皇后娘娘,久病之人不宜长跪,还请将人移至偏殿,待臣扎几针便能醒。”
傅思盈一听,眼睫毛颤动了几下,她这是有心提醒沈明浩,你好人做到底,别真扎呀。
然而,被无视。
来到偏殿,木槿一直伺候在旁,又有几名宫女随侍,沈明浩的针尖先是扎进了女子右手虎口,傅思盈不免在心中腹议,你来真的呀!要知道她一直最怕打针!
在第二针就要落下来时,着实装不下去了,只能慢悠悠睁开眼。
木槿面上一喜,“小主,你醒了!真的吓死奴婢了。”
傅思盈做戏做全套,对上沈明浩的目光,虚弱着问,“我刚刚是怎么了?”
沈明浩也不戳穿,淡淡回应:“小主刚刚晕了过去,现下感觉如何?”
傅思盈:“有劳太医,感觉头还是晕乎乎的......”
于是,傅思盈被留下休息了片刻,沈明浩则回了正殿,将病情告知皇后。
当皇后听到病情确实不容乐观时,微不可见皱起眉,对傅思盈半夜出门更为不满,难道真是为了勾引皇上连身体也不顾!
目前,合理解释只有这个!
此时,门外脚步声变重,皇后派去咸福宫的人回来了。
傅思盈再次从偏殿请出时,是站着被问话的,木槿则跪在她的脚旁。
皇后瞧了眼被带回的珊瑚耳环,确实没丢,完好无损,无须傅思盈再多说什么,小叶子被人推湖,留下的珊瑚耳坠无法指证傅思盈。
谁能想到,有人会为自己准备两套一模一样的首饰备用?
凡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尤其是女人,每件物品都求一个独一无二,世间罕见。越是独特稀奇越是觉得高人一等,在古代后宫尤甚。
殊不知,往往独一无二的东西,一旦用来嫁祸,想推脱都难,更别提撇清。
所以,傅思盈选择背道而驰,在侯夫人为她准备衣物首饰时,她特意嘱咐,所有物品准备两套,且不论样式做工都要一模一样。
没想到她留的这一手很快就用上了。
苏雪柔看见那对珊瑚耳环出现时,恶狠狠记了王顺一眼,吓得王顺豆大的汗渍沿着额角落下,只能一遍遍用衣袖擦拭。
但她可不准备放过傅思盈,冷冷道:“思嫔,这对耳环虽然可以证明,小叶子身上的耳坠不是你的,但也不足以说明小叶子的死就与你无关!”
皇后第一次赞同贵妃的话,道:“若你不能交代昨晚的去向,一切都只是枉然。”
被询问,傅思盈怔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望了眼上面的墨菊,她在赌,这件披风在那个人心中的分量!
她嘱咐木槿去搬的救兵应该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坤宁宫外顿时一阵骚动。
德妃坐在娇撵上,十分高调地出现。
在踏入坤宁宫后瞥见站着的傅思盈,顿足数秒才向着皇后、贵妃行礼。
德妃赵静慧是皇上母族表妹,在宫中妃嫔中是个特殊的存在。
因皇上母族凋零,唯一的舅舅不喜朝堂争斗,常与书画为伴,所以只谋了一个清闲官职颐养天年。
为延续家族数百年荣耀,送女儿入宫为妃。
一入宫,皇上直接就封为德妃,享贵妃待遇,更是明令,德妃患有哮喘,无须每日向中宫请安,六宫中人也不得去打扰。
眼前,德妃姿容清丽,着一身淡紫色宫装,宫装领口金线勾勒几朵墨菊,贵气又不失雅致,眉眼间隐然有股书卷气。
皇后一见来人,早就起了身,亲自将人扶至一旁落坐,关怀备至。
“德妃妹妹身子弱,今日怎么想到来此?”
只见,赵静慧眼角挂着笑意,柔声回道:“皇后这里热闹,久居朝阳宫太闷了。”
“妹妹这么说,倒是姐姐的不是。赶明儿本宫让李来福安排戏班子去你宫中闹上一闹,解了妹妹的乏闷,如何?”
苏雪柔听皇后这么会做人,满脸不屑,冷哼一声,“德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出门一趟,瞧把皇后紧张的!”
赵静慧忙起身请罪:“贵妃姐姐说得是,静慧只是路过,进来凑个热闹,不劳皇后娘娘费心。”
皇后一把拉住她,“德妃妹妹说哪里话,皇上一再嘱咐本宫,要好好照顾你,妹妹有任何不舒心都可以跟本宫讲,何来费心一说。”
话都到这个份上,赵静慧露出笑容,点头谢恩。
又问:“皇后娘娘这里发生了何事?”
皇后身边的椿嬷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德妃娘娘,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思嫔说不出昨晚的去向,小叶子又死得蹊跷,内务府高公公证实思嫔为勾引皇上而谋害小叶子。”
赵静慧一脸疑惑,转而望向殿内的高志才,问道:“是高公公亲眼见着思嫔将人推入湖中?”
高志才出列,先问安,“德妃娘娘妆安,回娘娘话,奴才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小叶子说与奴才听,说思嫔不甘就此沉寂,让他上下打点疏通关系。”
只见,赵静慧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步来到高志才面前,在众人一头雾水时却出手给了高志才一耳光,斥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单凭几句话就想陷害皇上的妃嫔吗?谁给你的胆!”
高志才被打蒙了,德妃一向好性子,从不插手宫中事,自进宫以来,也没对谁红过脸,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给了他一记耳光,这让他日后还怎么统领内务府!
于是,向贵妃投出求救的目光。
苏雪柔没想到赵静慧会插手,起了身,理了理耳边鬓发,一脸不快问道:“德妃妹妹这是作甚?高公公不过就是实话实话,更何况思嫔确实无法交代昨晚的去向,妹妹这是借打高公公来打本宫的脸么!”
看似慵懒随意,话音却又透着警告。
赵静慧满目吃惊,柔下声道:“贵妃姐姐,静慧怎敢?不就教训个奴才,何至于姐姐如此!”
说着,又转身来到傅思盈面前,握住她的手,反问:“难道你没告诉她们昨晚是跟我在一起的吗?”
此言一出,惊得何止贵妃,皇后也是一脸惊讶。
皇后:“德妃妹妹,可不能乱做好人,这件事涉及人命。”
苏雪柔:“德妃,若思嫔昨晚跟你一起,为什么不直接说,还要推三阻四!”
坤宁宫内其她嫔妃更是一脸茫然,事情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谁能想到德妃会出来掺和。
赵静慧面对大家的质疑,叹口气,“思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
一句话,又将众人目光落至傅思盈身上。
霎时,傅思盈眼眶湿润,虚弱的身子扑通一跪,委屈至极,道:“皇后娘娘,昨天是嫔妾姐姐的生辰,嫔妾出门为了去祭奠......”
“可是宫里有规矩,不允许出现明火,嫔妾只好趁着暮色前去,嫔妾知罪,甘愿受罚。”
赵静慧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我与思嫔姐姐相熟,昨儿是她生辰,便想着去洗梧宫看看,意外碰到思嫔也在那儿,我们一时感慨,聊了很久,以至于忘了时辰。”
“所以,皇后娘娘,思嫔根本不可能是杀害小叶子的凶手。”
皇后对德妃的话总有几分怀疑,毕竟正如她自己说,与思嫔姐姐交好,难免不是特意前来护她一次,当即反问:“当真?”
赵静慧知晓皇后心思,只怕在场众嫔妃的想法一致,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敢问出口罢了。
兰贵人却是个例外,她腾起身,问道:“德妃娘娘之言只怕不能服众,诚如娘娘自己所说,与思嫔姐姐交好,难免没有包庇她人的嫌疑?!”
赵静慧反驳道:“皇后应该知晓我的脾性,不会偏帮任何人。若是您不信,我倒是可以去说与皇上评评理。”
提及皇上,皇后立马柔和,“本宫怎会不信德妃妹妹,既有你作证,本宫自然信你,也信思嫔不是那样的人。”
贵妃却紧咬不放,她冷笑道:“德妃妹妹,只怕你不了解皇上!本宫可以告诉妹妹,皇上决不允许草菅人命!”
眼看傅思盈就要束手就擒,她是不可能让德妃出来保人!
一时僵局。
好在,此时有人在坤宁宫门口吵闹,大家的目光又转移到殿门前。
皇后:“椿嬷嬷,去看看,何人敢在坤宁宫门口喧哗!”
椿嬷嬷领旨,了解情况后,迅速回来禀报,“娘娘,咸福宫太监小福子说,亲眼看见杀害小叶子的凶手,特来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