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恶作剧天使与冤种阎王》飞行者墓园

1、新手教程1

　　前情提要：温大丁就这么去了天堂。他的计划是找到那个撩完就跑的天使，一起住进大house，经营个酒吧，每个周末去爹妈家里吃饭，然后慢慢等sam上来。但是无论他如何呼唤和祈祷，cass就是不见踪影。同样的境遇也落在jack身上——他无法唤醒任何一位实力强大的天使，重建天堂工作异常艰难。

　　同一时刻，虚无之中，两个最不省油的灯——大天使加百列和前地狱之王克劳利醒来了，他们无聊到七窍生烟，为了对抗无聊，加百列贡献出了他的幻术本领，他们举办了一场综艺秀：《恶作剧天使与冤种阎王》，首先要找一个嘉宾参与进来，而加百列选中的第一个倒霉蛋就是他亲爱的哥哥，炽天使至高者米迦勒。

　　而倒霉的米迦勒此时还不知道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可怕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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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在一片全然的黑暗中，能否分辨现在究竟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

　　通常来说是不能。

　　但加上疼痛就可以了。

　　他看到自己的皮肤片片龟裂，呈现出破碎的纹路，像是一个被用来盛放荣光的破碎木偶，被粗鲁地拼接起来。一只黑暗的巨手死死攥紧他，将他嘶哑的惨嚎声溺毙在咽喉中。

　　“你不该睁开眼睛，小玩具。”那个噩梦般宏大的声音说道，它无形无质，融入无边黑暗，地面上黑色的的岩石仿佛拥有了生命，它们动了起来，组成了这只该死的手。“就像你不该从家里跑出来，你只是天父的玩具而已，玩具总会有玩腻的一天，你却以为他爱你。”

　　黑色的巨手突然发力捏在他腿上，剧痛从身体内部流窜出来。他无法喊叫，每一丝力气都要被用在对抗和忍受痛苦上，他咬破了嘴唇，用头重重撞着地面，一声不吭。

　　“所以你为什么要醒呢？你还想做什么呢？”声音说，“这是第几次了？”

　　巨手放开了他，它抬起来，四指并拢瞬间撕开了他的胸膛，纯白的荣光夹杂着鲜血迸射而出，他瞬间睁大眼睛，爆发出怒吼。

　　不要碰他。

　　他伸出破碎龟裂的手绝望地抵住黑色的巨手，似乎用尽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这是他的身体！

　　黑色的巨手停住了，它似乎愣了一会，然后慢慢攥紧。

　　“你们都一样。你和那个该死的天使一样，”暗影说，“你们都多了一些东西。”

　　然后，拳头砸了下来。

　　这是世界的规则。死了就要呆在死后的世界长眠，这是他维护了千万年的规则。至少米迦勒本人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是他觉得应该遵守的规则。

　　但他从那里醒来了——那个被称为天使之殇的幽谷。即使早就听说过此处，但亲眼见到仍然让米迦勒也感到颤栗和震撼——无数死去的天使被禁锢在深不见底的崖壁上，背后山岩之中传来遥远而钝重的脉搏声，藤蔓缠绕着他们，生长着的石壁慢慢吞没他们。米迦勒认出了其中的一些，他们中的一些曾经跟随他与恶魔交战过，并牺牲在战场上，他们永远在此处长眠。

　　他试着从禁锢中挣脱，沿着悬崖向上飞行，从天使之殇飞出来落在山顶上。他的翅膀每扇动一下都会伴随撕裂般的剧痛，可能是挣脱的时候撕裂的，也可能是他的父神在毁灭他的时候造成的，他不太清楚。而山顶之上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岩平原，没有指引，没有启示，空无一物。

　　如同这地方的名字一样，一切都是虚无的。

　　翅膀需要休息，仿佛再扇动一下都会消散成灰烬，他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这片陌生的黑暗中行走，他没有地方可去，而虚无的意志呈现体，这只该死的巨手魔法的施法者——暗影追上了他。

　　于是米迦勒再次开始做梦，就像这里别的天使和恶魔一样，做着饱含悔恨和痛苦的梦。

　　在梦中，他走过每一个曾经到过的地方。

　　他走过庞贝城的废墟，灰烬中的枯骨保持着最终的姿势，一座城于一日之间消失在人类的历史中；走过被血洗的埃及，艳后的花船沉没在红色的尼罗河中，亚历山大图书馆燃烧着的火焰照亮了天空，远处竖立着饱经风沙洗礼的金字塔；走过响彻空袭警报的香舍利街，报纸和宣传单被风吹起，像一群鸟；每一个地方都充满荒凉，空无一人，如同死寂的虚无。

　　而所有梦的结尾，都是他在某处发现了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哪怕是古罗马时代，它也会出现在那里，他从没能真正的触碰到它，因为只要一碰上去，他就醒来了。

　　就像现在，他正梦见自己在荒野丛林里露营。

　　夜晚已经降临，篝火的光芒在周围的榆树和灌木上跳动，蟋蟀的鸣叫和火焰的噼啪声是这里唯一的背景音乐。

　　他的帐篷里铺着气垫睡袋，还有几本在车站买的杂志。手掌是温暖的，刚从火上拿下来的开水正在他手中冒着热气。

　　留声机发出音乐，是一首老歌，带着黑胶碟特有的那种刺啦啦的声音，慢慢从轻到响。是一首好歌，而米迦勒立刻伸手向腰间，拔出了劈干树枝用的木工斧——他根本没带留声机，或者任何其他的播放设备。

　　——太阳为何依然照耀
　　——海浪为何拍打着岩岸
　　——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
　　——只因你不再爱我

　　他首先检查营地，他的露营设备都是亚当在看了一部讲述独自露营的电视剧之后，向他强烈推荐的。便携烧烤架、折叠摇椅，一大包适合野炊的食物，没有留声机。

　　他打开手电，照向树林深处，另一只手平举向前，像回忆中千万次一般使用他的魔法，那些巨树会转变形态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他成了一个毫无特别之处的普通人类，在这里一切的天使力量都消失了。带着失去力量的不安，他走进森林里，音乐声从前方传来，随着他的脚步声靠近，蟋蟀和夜虫们停止了鸣叫，只有山地靴和断枝枯叶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和断断续续的歌声。

　　——鸟儿为何依然歌唱
　　——星星为何在天上闪耀
　　——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
　　——当我失去了你的爱，万物终焉

　　越是走近，声音的来源越是飘忽不定，似乎是故意在和他捉迷藏——他想要的答案呼之欲出，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找到。烦躁渐渐掌控了他的内心，那只是一个声音，一首歌，米迦勒为什么要在乎一首歌呢？他有整个宇宙的物理规则要去维护，有一个地狱魔王要去料理，其他事物来或消失，他没空去在意。

　　——不，现在不是了。他无事可做，他有永恒的死后的时间。没有了力量，他不再是炽天使至高者，他，什么都不是。

　　天父创造了他也抹去了他。就像一颗星星消失在白昼，一滴墨消失在海中，一个天使消失在随手写就的纸张中。可是……

　　——我的心为何仍在跳动
　　——我的双眼为何在流泪
　　——当你说再见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年轻人又出现在他们的意识小世界中，亚当站在他身边，微笑着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说：那我们就不消失，我们去解决这些事情，一件一件来，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因为……

　　“因为……”米迦勒握紧了手里的伐木斧，“因为我不甘心，亚当。我们去找到那台该死的留声机。”

　　婆娑的树影围绕他游移，它们如同幽灵一般在他身边起舞。一片活着的森林，树木不停变化着位置，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无法找到声音来源的原因，在没有魔法的情况下，他无法打破这森林的障眼法。

　　他无法控制森林，他只能控制自己。

　　这是他的想法，而亚当则不同，他总是对米迦勒有种盲目的自信，“你能控制的是一个征战千万年，拥有无数知识的自己，你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

　　但也许这次亚当是对的。他还能控制住一个老练的战士。

　　米迦勒先拉紧手电尾部的绳子将它和伐木斧绑在一起，转身从地上捡起两块几乎一样的石头，微妙地控制住力量和角度，将第一块石头朝着声音的来处扔去。石块呼啸而去，落入空旷的土地——那里是空的。米迦勒在心中数到第三秒，小心控制着手臂力量将第二块石头以同样的角度和力度扔了出去，这一次吗，石头砸到了一根树枝——森林和歌声的位置果然都在移动。

　　紧接着飞出去的是绑着手电的斧子，它穿过树梢，夺的一声钉在那根树枝上，然后他立刻朝着黑暗中光亮的方向飞奔。

　　尽管森林如同鬼魅般悄然移动着，但树木显然并没有掌握更高明的幻术，那支手电筒像是黑夜中的火焰一般耀眼明亮，为他指出了方向。

　　米迦勒跟着它冲进一片森林中的空地，伐木斧正钉在其中一棵树的树枝上。而那棵树真是遭了罪，因为它不光挨了一飞斧，树干还被掏了个洞，里面塞了一样不太可能出现在这儿的东西——它又来了，一台小电视机。这儿甚至没有插座。

　　这台电视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晶体管屏幕，复古的设计让它看上去圆溜溜的，而一束诡异的绿光正从里面投射出来，将整个空地照地惨绿一片。

　　歌已经唱完，电视信号不稳让整个画面不断疯狂扭动。

　　米迦勒想要关掉电源，而就在他的手指碰到电视机的刹那，整个森林连同他的露营营地一起消失了。

　　他陷入一片黑暗中，脚下是黑色的岩石，头上是暗无天日的长夜。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虚无，他再一次醒来了。

　　这一次他看不见天使之殇了，暗影一定单独带他去了什么别的地方，也许是虚无的最深处——监狱里的小黑屋。

　　“笼子，再一次，好极了。”

　　为什么呢？米迦勒为什么注定和监狱、牢笼脱不开干系？他本是代表仁爱的天使，是炽天使至高者。说实话，地球之所以还能吸引住大气层和水，太阳如此稳定，月亮吸引潮起潮落洋流运动都是他带着力天使们操劳千万年的成果。没有人在意他贡献的到底是功劳还是苦劳还是疲劳，他们只是把他扔进了更棘手的地方，先是路西法的牢笼，现在又是这个？但是无法顺利沉睡又不是他的错！

　　“我要生气了。”米迦勒重重叹息。

　　“米迦勒，怎么了？”亚当出现了，他穿着一套睡衣从他们的小世界里走出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睡不着吗？我可以陪你散散步，怎么样？”

　　“亚当……”米迦勒坐在地上没有动弹，他慢慢抬起头望着人类，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会暂时忘记天使的事情，放任自己做一回同龄人。“你不该在虚无里的。”

　　“我已经在这儿了。”亚当也坐了下来，“我们的灵魂已经彼此绑定了，所以我被你带到了这里，这是理所当然的，同样的，我知道你有多重视规则，长眠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可你应该去天堂！就像别的成为天使皮囊的人类一样，进入你的天使，也就是我会亲自接你进天堂，虽然我没有在天堂呆过多少时间，但那里看上去很安宁，这儿只有天使和恶魔们无尽的悔恨和痛苦的声音……”

　　“但我不想去天堂，我要在这里和你在一起，我们说好了的。”亚当显得非常坚决，“再说，我也不想呆在查克身边。如果你要沉睡，我就和你一起。”

　　米迦勒忧虑地看着他，他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只是用拇指轻轻从对方手背上揉过，他从来都拒绝不了亚当的各种请求。

　　“好吧。”他说。

　　除了维持现状他没有其他办法，但那只是暂时的，亚当得去天堂。这事没得商量。

　　于是他们躺在一起，相对着，像初生的婴儿般蜷缩着。疲倦的感觉袭来，米迦勒渐渐陷入再一次沉睡。

　　而他身边的亚当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怪异地看着米迦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弯起嘴角，带着一种毫无温度的冷笑从他身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