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降夏威夷》千羽习

29、糊里糊涂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如此焦虑如此紧张，原来你之前有过这种经历，我可以体会你这种心情，但是还是希望你稍微适当地让自己的情绪放松一点，最重要的是要试着走出心理阴影，试着对自己宽容一点，就算曾经你在你妈妈最后的时光中做得不够完美、留下了一些遗憾，但是我觉得你其实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并不是圣人所以注定无法在各方面都表现得那么完美，所以或许你可以试着对自己降低一点要求，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正确地看待不完美正确地看待遗憾。”英然对乔一说。

　　“嗯，我懂你的意思，谢谢你这番话，我想我的确是因为一直都太重感情太在乎亲情太在乎亲人所以我总是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而影响到我在乎的亲情和我在乎的亲人，所以我面对亲情面对亲人面对在乎的人的时候总是会力求表现得完美一点，虽然我也知道不该这般追求完美然而我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还是无法让自己不去追求这种完美，所以一旦进入这种追求完美的状态当中我就会充满焦虑，而我越是追求完美就越是焦虑、越是焦虑就越是难以完美、越是难以完美就越是焦虑......这就是一种恶性循环、这就是长期困扰着我的一种恶性循环，我长时间来都是处于这种无限死循环里面、痛苦不堪却又走不出来......”乔一对英然说。

　　“嗯，我可以想象你这种状态有多么痛苦，其实你重感情在乎亲情在乎亲人都无可厚非，但是凡事都不能‘过’了，不然往往都会适得其反。”英然对乔一说。
　　“是啊，其实当时我妈妈去世前的那段时间，如果我可以把握好自己的状态、驾驭好自己的内心、管理好自己的压力，少一些不必要的精神内耗，不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面，那么当时我也不会让自己走到绷不住的境地、就不会还非得专门花时间撇下我妈而独自偷偷跑到一个无人的树林去自我消化，就可以抓紧最后的奢侈时光多陪伴陪伴我妈，所以啊，现在回头一看，才发现我越是想逼自己做得好一点似乎反而还越是做不好越是有遗憾......”乔一对英然说。

　　“所以啊，问题就在这里了，现在的你还是这种状态，我知道你很在乎高阿婆所以你很担心高阿婆，然而这样的你实在是担心过度了，你这种担心过度的状态除了内耗、除了自损之外其实对高阿婆并没有任何有效的帮助，所以你真的没必要让自己陷入这种过度担心的状态，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好好保重你自己的身体，保存好实力，这样才有可能在高阿婆真正需要你帮助的时候很好地贡献一份力量，不然你不停地内耗，等到高阿婆真正需要你真正需要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你却把你自己给耗得差不多而无法及时发挥作用那才是最大的遗憾，那样实在太不值得了，所以啊，你应该赶紧调试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处于一种适度的状态中，保存好自己的精力以待将你的精力用在刀刃上。”英然对乔一说。

　　“嗯嗯，你说得对，我明白了。”乔一对英然说。
　　说完，乔一深呼吸一口、迅速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瞬间乔一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于是，乔一停止精神内耗、赶紧拿起英然为她买的外卖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把自己的身体伺候好以便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就这样，乔一和英然努力地以一种好的状态守护在高阿婆的身边。

　　而医生之前就已经对英然和乔一说尽管他们会尽全力救治高阿婆但是希望不大即高阿婆这次恐怕凶多吉少毕竟高阿婆的岁数大了、年纪在这摆着所以医生让英然和乔一做好心理准备。

　　乔一知道生老病死在所难免，然而乔一还是免不了深感难过。

　　傍晚的时候，高阿婆突然醒了过来。

　　“高阿婆，您醒了，太好了。”一直守在高阿婆身边的乔一握着高阿婆的手激动且开心地对高阿婆说。
　　“高阿婆，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同样一直守在高阿婆身边的英然同样激动且开心地对高阿婆说。

　　高阿婆微微睁着眼睛微微张开嘴巴有些虚弱地对乔一和英然说：“一一，阿然，我这是在哪？”

　　“高阿婆，这里是医院......”英然对高阿婆说。
　　“医院？我怎么躺在这医院了？”高阿婆虚弱地说。

　　“您之前突然昏迷了，所以我们不得不赶紧把您送进这医院，让医生给您好好诊治诊治。”英然对高阿婆说。
　　“哎，我不必躺在这医院，太浪费钱，没必要，我还是回家好了。”高阿婆对乔一和英然说。
　　说完，高阿婆竟想努力地起身似乎想立即离开医院立即回家的感觉。

　　“别，高阿婆，您躺好了，您现在还不能出院，您现在的身体虚弱，还需要医生给您调理调理，等您身体调理好了再回家好不好。”乔一对高阿婆劝阻道。
　　“是啊，高阿婆，等您身体调理好了再回家也不迟哈，钱的事情您不必操心，有我来搞定，您呀只管安心调理身体就好哈。”英然对高阿婆说。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现在这身体恐怕已经不是医生能调理好的了......”高阿婆对乔一和英然说。
　　“高阿婆您别这样说......”乔一握着高阿婆的手对高阿婆说。

　　“一一，你别难过，人呐，都有这一天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高阿婆自然也无法幸免，我都活到这把岁数了，早就把这种生老病死给看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啊，我不想躺在医院里，不想被抢救尤其不想被切气管尤其不想做那种本质上根本没用、非常愚蠢、痛苦而且毫无尊严的挣扎，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躺在自家的床上自然而然地度过最后的时光，如此我这一生也就算是圆满了......”高阿婆说。

　　高阿婆的这种想法令乔一瞬间想到自己的妈妈，乔一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当年妈妈在她最后的时光中也向乔一明确表示说她不想被抢救尤其不想被切气管，乔一的妈妈和高阿婆一样都觉得切气管本质上是没用、愚蠢、痛苦且毫无尊严的挣扎，所以当年乔一的妈妈弥留之际医生问乔一是否要对乔一的妈妈做最后的抢救是否要切气管来短暂地续命的时候乔一遵照妈妈的愿望而对医生说不做那种所谓的最后的抢救坚决不切气管，于是乔一遵照妈妈的愿望让妈妈在弥留之际少遭那种完全没必要的罪、让妈妈可以尽可能平静地离开，最终在乔一的尊重和不得不勇敢地放手下，乔一的妈妈平静且有尊严地离开了，这或许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好的结局。

　　而此时此刻，面对高阿婆的这种类似的诉求，乔一也只能表示尊重。

　　于是乔一和英然尊重高阿婆的本人意愿，将高阿婆送回了她的小宅中。

　　而高阿婆刚回到自己的家中、刚躺到自己的床上便对英然说：“阿然，你个子高，你帮高阿婆把那个衣柜顶上的那个小木盒子拿过来好不好。”
　　“好的。”英然对高阿婆说。

　　于是，英然按照高阿婆所指的方向将衣柜顶上的那个小木盒子拿到了高阿婆的面前。
　　高阿婆从英然手里接过那个小木盒子而后将其打开，瞬间露出一对翠绿翠绿的玉佩。

　　“这对玉佩跟了我很多年，算是我曾经富贵过的一种证据吧，这对玉佩是我手上唯一值钱的物件，这么多年来，不管再穷再难我都始终不舍得将这对玉佩变卖，然而，此时此刻，我很清楚我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我得为我这对玉佩寻一对好的主人，左边这块是雄玉、右边这块是雌玉，一一，这块雌玉送给你，阿然，这块雄玉送给你。”高阿婆拿着玉佩对乔一和英然说。

　　这时，高阿婆的外孙女小玲突然冲进来对高阿婆说：“什么？！你居然把这对玉佩交给他们两个外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才是你的亲外孙女啊，你就只有这对玉佩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对玉佩，一直以来我问你要了多少次，你就是不肯把这对玉佩给我，然而现在你居然要把这对玉佩送给他们两个外人，凭什么啊？”

　　说完高阿婆的外孙女小玲竟试图从高阿婆的手里直接生抢那对玉佩。
　　高阿婆的外孙女小玲的这种举动气得高阿婆一激动便猛地咳嗽起来。

　　英然赶紧将高阿婆的外孙女推开，以免她再近距离刺激高阿婆。

　　“高阿婆，您别激动，别激动......”乔一赶紧用手轻轻地抚了抚高阿婆的后背试图以此帮高阿婆顺顺气并对高阿婆说。
　　此时，英然掏出手机对高阿婆的外孙女说：“你别乱来啊，老实点，别再刺激高阿婆，我现在已经用我的手机在录视频了，从现在起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通过视频的方式记录下来，都会成为一种证据，所以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言行，由不得你乱来。”

　　于是，高阿婆的外孙女似乎被英然的这一招给震慑住了，瞬间老实了。

　　很快，高阿婆终于止住了咳嗽、恢复了平静。

　　“小玲，你是我的亲外孙女不假，然而，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真的配得上我的亲外孙女这个身份吗，一一和阿然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然而在我的眼中一一和阿然比你这个所谓的亲外孙女要亲太多太多了，真的是人家说的那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之前你百般讨好我、花言巧语让我把我这套小宅把我这个唯一的房产早早地过到你的名下，而且还声称会好好赡养我，然而等我将这套小宅过到你名下之后，如愿以偿的你竟换了一副嘴脸，对我极其吝啬、时常恶言相向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甚至你时常扬言要把我从这个小宅赶出去，这样的你真的配得上我的亲外孙女这个身份吗，一直以来我都努力地说服我自己还是应该感恩你毕竟你好歹每天赏我一口饭吃，然而，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例外，此时此刻，看到你为了这对玉佩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我的心真的彻底地凉了，我对你真的彻底地失望，小玲，你已经如愿得到了我这套小宅得到了我唯一的这个房产，你该知足了，至于这对玉佩我不会把它交给你，毕竟在我看来好人才配拥有好玉，而小玲你不配拥有这对玉佩，所以我要把这对玉佩当中的雌玉送给善良的一一、把这对玉佩当中的雄玉送给善良的阿然，正好，阿然你把我的话录下来，好好保存起来，作为一种证据，以免日后产生纠纷以免扯皮。”高阿婆说。

　　听到高阿婆的这番话，高阿婆的外孙女小玲也无话可说。

　　就这样，在高阿婆的坚持下，高阿婆如愿将雌玉送给了乔一、将雄玉送给了英然。
　　尊重高阿婆的意愿而接受了高阿婆的这种馈赠的乔一和英然对高阿婆充满了感激。

　　而高阿婆如此成功地为她的玉佩找到新主人之后高阿婆仿佛了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桩心愿仿佛终于彻底地安排好了一切，于是在高阿婆将她唯一值钱的物件即那对玉佩分给乔一和英然之后不久高阿婆便在自家的床上平静且有尊严地离开了人世。

　　高阿婆的离世，令乔一和英然非常难过，好在乔一和英然手上都有高阿婆赠予的玉佩，对于乔一和英然来说，见到高阿婆赠予的玉佩就仿佛见到了亲爱的高阿婆一样，因此，乔一和英然对于他俩各自得到的高阿婆赠予的玉佩都非常珍惜非常感恩，高阿婆赠予的玉佩仿佛可以很好地安抚乔一和英然的难过之心。

　　高阿婆临终前希望乔一和英然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乔一和英然答应了高阿婆，于是乔一和英然不管多么难过都要说到做到都要努力地好好活下去，不想让天上的高阿婆失望。

　　日子还在继续，乔一还在继续自己的大学学业并且乔一利用空余时间各种打工以便能够贴补家用，而英然也还在继续自己的学业，话说自从英然和他父母和家人的关系改善之后英然对于学习总算没有那么抗拒了、英然的学习态度总算端正了不少，因此，英然的学习成绩变得优异起来，不过英然时常会把自习课翘掉而跑到乔一的学校或者跑到乔一打工的地方“骚扰”乔一，英然这样“黏人”的弟娃儿令乔一甩都甩不掉令乔一深感无奈。

　　可以说，弟娃儿英然是乔一身边最常出现的两个男生当中的一个，而乔一身边最常出现的两个男生当中的另一个则是和乔一在同一所大学就读的绍如。

　　尽管绍如和乔一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是这似乎并不妨碍绍如时常出现在乔一身边这件事。

　　而每当英然和绍如同时出现在乔一身边时，英然就一定会一如既往地对绍如没好话，不知道为什么英然总是看绍如不顺眼，所以乔一最怕的就是弟娃儿英然和校友绍如同时出现在自己身边，这种状况下，有英然那张厉害的嘴在，气氛注定很尴尬。

　　一天，乔一迎来了自己的又一个生日。
　　可惜，乔一今年这个生日不是周末，所以乔一只好在自己所在的大学度过自己今年的这个生日了。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课程的乔一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在乔一宿舍附近的一片小树林旁等候的绍如。
　　只见绍如手捧一束红玫瑰。

　　“生日快乐！”绍如看见乔一后便将他手里的红玫瑰递到乔一面前并微笑着对乔一说。
　　“谢谢，只是，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乔一对绍如说。

　　“呃，我是从你舍友那里得知今天是你的生日的。”绍如对乔一说。
　　听到这里，乔一心想：绍如竟如此有心、竟暗地里打听我的生日。
　　“为何要如此打听我的生日？”乔一问绍如。

　　“呃......因为我想尽可能地多了解你。”绍如对乔一说。
　　“你为何想尽可能地多了解我？”乔一对绍如说。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绍如鼓起勇气对乔一如此表白道。
　　一直以来都不敢奢望爱情的乔一面对绍如的表白有些不知所措。

　　“一一，你喜欢我吗？”绍如接着对乔一说。
　　“我......我不知道。”乔一对绍如说，“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是喜欢。”

　　“那你讨厌我吗？”绍如对乔一说。
　　“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欢你，但是我肯定不讨厌你，毕竟我觉得你挺好的。”乔一对绍如说。

　　这一刻，阅题无数、解题无数、聪明伶俐的学霸乔一仿佛遇到了一道极其陌生的难题，乔一心想：天，我才发现我对喜欢啊、对爱情啊真的一窍不通、真的很迟钝、真的跟个白痴一样，我平日里的聪明伶俐劲儿到哪去了、怎么在喜欢啊、爱情啊这方面完全派不上用场呢？

　　“那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愿意和我试着交往看看吗？”绍如对乔一说。
　　“我......”乔一犹豫。

　　“你不愿意？”绍如对乔一说。
　　“我好像并没有不愿意的想法，然而我也并没有愿意的想法，我现在脑海中简直一片空白找不到答案。”乔一对绍如说。

　　“那如果你现在找不到答案就说明我还有戏，就请暂且不要拒绝我好吗，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走近你的机会，试着和我往前走一段可以吗？”绍如对乔一说。
　　看着绍如温暖又真诚的眼神，乔一竟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绍如身上自带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温暖令一直以来不敢奢望爱情的乔一似乎有些心动了。

　　“如果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咯？”绍如对乔一说。
　　乔一看着温暖的绍如忍不住点了点头。

　　于是，绍如竟一把将乔一抱在了怀里。
　　绍如的这个拥抱是如此的温暖，乔一对此竟毫无抵抗力，绍如的温暖怀抱令乔一的心瞬间彻底融化，乔一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在绍如的这个温暖怀抱中沦陷。

　　此时此刻，被绍如拥入怀中的乔一还是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否喜欢绍如乔一只知道自己很迷恋绍如的温暖很迷恋绍如的这种温暖的拥抱。

　　事实上，不得不说，迄今为止，乔一只得到过两个男性的拥抱，一个就是眼前的绍如，而另一个则是再次人间蒸发的乔一爸爸。

　　......

　　就这样，乔一糊里糊涂地和绍如走到了一起。

　　而不知为何，就在乔一这个生日过后、就在乔一糊里糊涂地和绍如走到一起之后，英然竟突然不辞而别地回到美国生活去了。

　　并且英然似乎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更换掉了。
　　就这样，乔一和英然之间彻底失去了联系。

　　而乔一和绍如的关系倒是比较平稳、彼此一直都“相敬如宾”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过，很长一段时间来，乔一的生活还算平静。
　　然而，就在乔一考研考试的前一天，乔一的好友庄瑶玥竟自杀身亡了。

　　乔一从庄瑶玥的大学舍友那里得知，庄瑶玥在她所住的大学宿舍留下了一封遗书，这封遗书中庄瑶玥提到她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她的父亲一直处心积虑地将她和她父亲选定的一个门当户对的男生撮合到一起，并且庄瑶玥的父亲强势地替庄瑶玥定下了婚约，让庄瑶玥大学一毕业就和她父亲为她选定的那个门当户对的男生结婚，然而庄瑶玥并不喜欢她父亲为她选定的那个未婚夫，因此一直以来渴望能够早日和自己的白马王子组建一个温馨的小家从而能够彻底地摆脱原生家庭的庄瑶玥所认定的这唯一的人生出路这唯一的人生希望破灭，于是彻底绝望、万念俱灰的庄瑶玥走上了自杀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