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降夏威夷》千羽习

28、深思熟虑

　　“......”乔一无语。
　　“一一，你帮帮爸爸吧，不然爸爸很可能会被弄死的。”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战战兢兢地对乔一说。

　　“爸，你现在惹到了那样的人，人家说让你3天内掏出50万，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是结束，所以你到底总共要还那个金主多少钱？”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咳......一一......你就别管具体总共多少钱......现在只求先掏出50万，先把这第一关过了，然后再想后面的事情......”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地对乔一说。

　　听到这里，听到电话那头的爸爸这种支支吾吾的声音，乔一只感觉爸爸这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还要麻烦。

　　“爸，你不敢对我说实话，这般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足以说明你这次肯定是捅了一个极大的窟窿，你惹到了那样的人，就算你3天内掏出50万恐怕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人家一句话就可以不断地讹你，不断地威胁你不断地问你要一个又一个的50万，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不会的，不会的，一一，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黑/道中人是很讲规矩很讲信用的，所以只要我能按照人家的要求及时掏出50万，那么这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了的，所以，一一，爸爸真的需要50万应应急，一一，你放心，只要有了这50万，爸爸就有信心把后面的事情搞定就有信心把余下的钱慢慢还清，所以，50万啊，50万，现在最关键就是得先拿出50万啊。”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黑/道中的事情我是不懂，然而爸爸你又真的懂黑/道中的事吗，你要是这么懂，那现在的你到底是哪道的，你一边战战兢兢地说怕被黑/道中人砍死一边又在这炫耀自己很懂黑/道中的事情甚至还夸赞起黑/道中人是讲规矩讲信用的，这样的你究竟是什么立场啊，现在的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我真的觉得你越来越陌生了......”乔一难过地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此时，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竟冷笑了一声说：“呵。”
　　听到自己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发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乔一的心瞬间凉透了，爸爸的这种冷笑声听起来充满了邪恶，与方才那种战战兢兢怕被砍死的状态判若两人，直觉告诉乔一现在的爸爸简直坏透了、简直无药可救、根本不值得同情、根本不值得出手相救。

　　“一一，你到底肯不肯帮帮爸爸嘛，你倒是赶紧表个态啊，你爸我现在东躲西藏的，讲电话都不是很方便，你赶紧表个态啊。”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接着对乔一说。
　　“你东躲西藏的不是很正常吗，我印象中你不是经常惹麻烦经常东躲西藏吗，你不是最擅长东躲西藏的吗，这些年你惹的麻烦不是都靠东躲西藏给躲过去给混过去的吗，这不是你惯用的伎俩吗，照我看，这一次，你也能靠你自己那东躲西藏的功力给躲过去，你与其不切实际地去指望别人拿出50万来帮你与其让自己陷入一个又一个50万的债务之中恐怕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自身的优势怎么调动自身的能力怎么充分发挥你那东躲西藏的功力让你自己躲过这一关，恐怕这才是你最切实可行的出路，毕竟求人不如求己，毕竟正所谓‘天助自助者’，再说了，你惹到了那样的人，而那样的人分明就是惹不起躲得起的，所以这一次恐怕你还是用你惯用的东躲西藏这一招比较管用......”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哎，就算我这次靠东躲西藏把这事躲过去了，就算我可以靠东躲西藏保住这条命，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那样的话我就再也不能堂堂正正地活着、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来干事业了，如果我这次选择用‘躲’的那么从此我就只能做个‘隐形人’、只能活在见不到光的状态中、再也没有办法翻身了，一一，爸爸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可以翻身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我不想做‘隐形人’不想‘见不得光’，我还有事业要做，所以我需要光明正大地活着，一一，你理解理解爸爸，你帮帮爸爸好不好，你把英然的新手机号给我或者你帮我跟英然说说，请英然帮帮我好不好。”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爸，你让我考虑一下......”乔一只感觉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故而只好如此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好，好，一一，你尽快考虑考虑，爸爸等你答复。”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嗯。”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于是，乔一和爸爸结束了通话。

　　而这通电话过后，乔一一个人偷偷地大哭了一场，一时间各种情绪全部涌现出来。
　　感性上，乔一当然是想帮帮爸爸的。
　　理性上，乔一又觉得这样的爸爸根本不值得去帮。
　　乔一就这样被感性和理性来回拉扯，乔一纠结矛盾痛苦不堪，在这样一个本就萧索本就容易令人抑郁的寒冷冬夜，乔一的爸爸给乔一打来了很大的心灵上的打击，可能是长时间经受爸爸给自己带来的各种各样的困扰以至于这一次乔一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了，这通电话令乔一再也绷不住再也无法对自己的爸爸“客气”再也不愿意再一味地袒护自己那惹是生非的爸爸，爸爸的这通电话犹如“最后那根稻草”令向来看重亲情向来看重家人的乔一的心态彻底崩溃，乔一难过到有了轻生的想法，于是这一夜，被感性和理性来回撕扯而痛苦不堪的乔一用额头撞墙、试图以此自杀。

　　然而，当乔一将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之后，巨大的疼痛令乔一反倒瞬间清醒瞬间顿悟了。
　　乔一突然发现自己真傻，为什么要用爸爸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于是，乔一瞬间放弃了轻生的想法。

　　痛定思痛过后，乔一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那就是这一次乔一决定不去帮爸爸任何，因为乔一仔细思考过后认为爸爸的骨子里太不安分一次次地惹是生非、变本加厉，这一次惹出这样的事下次只会比这次更甚，所以就算爸爸这回又一次侥幸地过关那么爸爸只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只会继续惹出更大的麻烦，毕竟事实证明爸爸真的是“本性难移”根本改不了他骨子里那种惹是生非的属性，所以为了避免爸爸再惹出更大的麻烦乔一觉得就让爸爸止步于这次的麻烦之中，乔一相信爸爸是有本事靠他那东躲西藏的功力躲过这一关的，乔一希望爸爸就此做个“隐形人”不要再出来作怪反而对爸爸对他人都好，乔一觉得像爸爸这样的人就应该被约束住不然稍有机会就会得意忘形就会膨胀就会作怪就会惹是生非，所以乔一决定就让这次的这个麻烦成为爸爸的“约束”、就让这次这个麻烦来终结爸爸不断地惹是生非的那种死循环、就让爸爸止步于这次的麻烦之中，或许这是爸爸这种人最好的结局。

　　于是，这一夜，乔一彻夜未眠思考过后终于下定了决定终于做好决定。
　　第二天，乔一主动给爸爸打了电话。
　　然而，爸爸的电话却是关机的状态，乔一心想：看来爸爸躲债躲到电话都不敢开机了。

　　而后来乔一的爸爸给乔一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乔一接通爸爸打来的电话。

　　“一一，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可以帮帮爸爸吗？”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我考虑清楚了，刚才我有给你打电话，但是你关机了。”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哦哦，是的，爸爸刚才是关机了，没办法，躲债中，要不是为了给你打这通电话，爸爸我现在都不敢开机了。”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我知道，关机、失联、人间蒸发不都是你一直以来躲麻烦的招数，这些年你为了躲麻烦而人间蒸发过多少回、为了躲麻烦换过多少手机号，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了吧，这些年，你不停地躲起来又突然冒出来没两天又躲起来过一阵又突然冒出来......如此不停地无限死循环，看着你这种状态我只感觉我大多数时候都没爸爸突然又有爸爸了可惜没两天就很快又没爸爸了，我的心情随着你这种状态高高低低，至今都无法安分的你给我带来的是满满的不安和伤害，爸，你不累，我都累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成长都没有，还是在这种无限死循环当中走不出来。”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一一，对不起，是爸爸不好，但是一一你这次一定要帮帮爸爸，请英然帮帮我，让我可以度过这一关可以光明正大地继续我的事业，让我可以‘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以后我一定会吸取教训的。”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对啊，爸爸就是想‘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啊。”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问题是，你总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人家都说同样的错误不要犯第二次，然而你却一次次犯着同样的错误，在我看来，你每次都是因为你骨子里的那种不安分的天性而一次次地急功近利地起起落落，爸，你这种不安分的天性看来是改不了的，你再折腾恐怕只会让你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不会的，爸爸总有一天会真正地爬起来会彻底地翻身的，有条件为什么不折腾为什么要放弃？”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有条件？现在你都已经让你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你还有什么条件折腾？”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我这不是还有你，还有英然嘛，只要你们能够帮帮我，我就可以继续奋斗了。”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我？英然？你指着我也就算了还指着英然，你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条件给你‘兜底’，而英然根本没有责任为你‘兜底’，如果这一次你敢惹那样的人敢惹这么大的麻烦是一开始早就想好了有我有英然来给你‘兜底’、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所以你才这般肆无忌惮这般胆大妄为，那你可就真的太荒唐了，那你真的打错算盘了。”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似乎一时无言以对。

　　“爸，你是时候正视自身的不足了，你的野心很大但是你自身的那种性格上的短板总是会跳出来捣乱、总是自己给自己使袢子、自己把自己的事情给搅黄，爸，你别再想着往上爬了，你性格上的的短板在那摆着，你性格上的短板决定了你爬一次摔一次、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所以，这一次，你就踏踏实实地从此当个‘隐形人’吧，别再折腾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自己躲过这一关的，从此当个‘隐形人’或许是你最好的结局。”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一一，你这意思是不打算帮爸爸了？”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对，我帮不了你，英然也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一一，你考虑的结果就是这样吗，我等来的就是这样的答复吗？”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对，这就是我考虑的结果，是我彻夜未眠、痛定思痛、深思熟虑的结果，我知道我这样的答复恐怕难免会令你感到失望，对此我很抱歉，但是这一次，爸，你恐怕真的只能靠你自己了，我想我唯一能做的恐怕还是不断地默默地为你祈祷，希望爸你别怪我。”乔一对电话那头的爸爸说。

　　“好吧，我知道了，爸爸不怪你，一一，爸爸没资格怪你，那就这样吧，挂了。”乔一的爸爸在电话那头对乔一说。
　　说完，乔一的爸爸便挂掉了电话。

　　电话挂掉的那一刻，乔一瞬间鼻子一酸、双眼飙泪，乔一很难过但是乔一不后悔，因为这个“狠心”的决定的确是乔一痛定思痛、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因为乔一认定让爸爸从此当个“隐形人”是爸爸最好的结局。

　　乔一知道这通电话一挂，或许未来自己很难再听到爸爸的声音了。

　　......

　　话说英然和他父母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开始，然而乔一和她爸爸之间的关系似乎就这样走向了尽头。

　　乔一的爸爸再次人间蒸发而且很可能从此一直人间蒸发下去。
　　乔一只能默默地为爸爸祈祷。

　　不得不承认，乔一和爸爸虽然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然而乔一和爸爸真的不是一路人，所以乔一和爸爸注定无法同行、注定只能各走各路但求各自安好。

　　就这样，乔一瞒着英然、瞒着身边的所有人独自痛下“狠心”地处理了爸爸这件事。
　　然而，经历了这样一件事过后，乔一莫名觉得自己似乎有所成长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乔一参加完高考、最终成功地考入特州的一所名牌大学学习计算机专业，而绍如和乔一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至于庄瑶玥则考入了特州的另一所大学。

　　升入大学的乔一还是不忘去看望高阿婆。
　　然而，某一个周六，高阿婆却突然昏迷而被送进了医院。

　　在英然的安排下，高阿婆住进了一个条件很好的单人病房，并且英然为高阿婆请了最好的医生。
　　乔一和英然守护在高阿婆的病床前。
　　尤其是乔一对高阿婆可谓几乎“寸步不离”。

　　乔一的这种过度紧张的状态令英然很是担心。

　　“来，吃点东西。”英然将一份外卖递给乔一并对乔一说。
　　“我没胃口，你吃吧。”乔一低落地对英然说。

　　“我吃过了，这份是给你的，再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再说了，你这样不吃不喝的，高阿婆醒来后看到这样的你该多难过啊，所以为了你自己为了高阿婆你也得振作一点、好歹吃点东西。”英然对乔一说。

　　“好吧，谢谢你的关心、谢谢你的提醒、谢谢你的外卖。”乔一对英然说。
　　“客气。”英然对乔一说。

　　于是，乔一接过英然递过来的外卖，努力地让自己多少吃两口。
　　然而，担心高阿婆的乔一实在是吃不下，只感觉紧张的心都顶到了嗓子眼，令食物无法下咽。
　　因此，乔一只好将外卖放在一旁。

　　“你这样不行啊，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万一身体垮了怎么办？”英然对乔一说。
　　“我是真的吃不下，我真的很担心高阿婆，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令食物都无法下咽。”乔一对英然说。

　　“高阿婆的情况是不太乐观，的确令人担心，但是这样不吃不喝的你同样令人担心，别高阿婆醒来后你又给病倒了，你要是实在担心到无法下咽，那就到那边的沙发上躺一会儿，让你自己闭上眼睛缓一缓、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紧张。”英然对乔一说。
　　“不行，我不能躺下，我不能闭上眼睛，万一我睡着了万一我错过了什么怎么办。”乔一对英然说。

　　“你这样实在是太过紧张太过焦虑了，这可不是办法啊。”英然对乔一说。
　　“我知道我是很焦虑，因为看到这样昏迷中的高阿婆我就想到了曾经同样处于昏迷中的我妈，当年我妈去世前身体的状况非常糟糕，每天守在病床前看着被病魔折磨的我妈我的心里非常难过非常煎熬然而我却不能让我妈看到我的难过，所以我那段时间一直在我妈面前努力地隐藏自己的难过，直到有一天我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所以当时我不得不离开我妈的病房到附近的一片无人的树林默默地消化自己的难过，由于我当时积累的负能量太多了，所以我在那片树林一待就是一两个钟头，而当我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便第一时间赶回我妈的病房赶回到我妈身边，然而当我刚回到我妈的病房便看到我妈焦急地对我说‘一一，你到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妈妈知道你这样天天守在妈妈的病床前肯定很累，但是一一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妈妈不会如此拖累你太久的，所以在这样的日子结束之前妈妈真的很想和一一你尽可能多待在一起，不然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当时听到我妈这番话瞬间就很自责地对我妈说‘妈妈，你不要这样说，咱们母女俩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刚才是一一不好，是一一太自私，没有好好地陪在妈妈身边，妈妈你不要难过，从现在开始一一一定好好陪在妈妈身边......’，然而就在那一天，妈妈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突然昏迷了，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妈妈的病床前，一直睁大眼睛守着妈妈，那一晚妈妈短暂地醒了过来对我说了一句‘一一，你累了吧，赶紧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然而我不想休息不想闭上眼睛因为那时的我知道妈妈很可能随时都会离开，我知道我能看到妈妈能守在妈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已经进入倒计时了，那一刻的我真的好后悔自己撇下妈妈独自在树林一待就是一两个钟头，我真的很后悔自己没能在妈妈最后的日子多陪伴妈妈一下，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在小树林待的一两个钟头是多么奢侈多么浪费啊，毕竟那可是妈妈最后的日子中的一两个钟头啊那可是妈妈最需要我陪伴的时光啊，然而就那样被我自私地浪费掉了，所以那一晚充满自责无比后悔的我在听到妈妈对我说让我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我立即对妈妈说‘妈妈，一一不困，一一只想看着妈妈你只想好好陪在妈妈身边......’，所以那一晚我一直睁大眼睛寸步不离地守在妈妈身边生怕再错过与妈妈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就那样我从那一晚一直守到了第二天的凌晨4点过，妈妈再也撑不下去、彻底地离开了我，所以，这样的经历让我有了心理阴影，所以现在看着昏迷中的高阿婆我真的只想睁大眼睛一刻不离地陪在高阿婆身旁，我真的不敢再浪费这种奢侈的时光，我真的很害怕再错过什么。”乔一对英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