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愿望》戴加宁

14、第 14 章

　　颜静宜很早就察觉到江家的母亲和姐姐，甚至江嘉誉本人都很在乎孩子的事，尤其是在她与江嘉誉发生关系后，有一次江琳问到她生理期和排卵期，让她在排卵期期间就住在江家，让她觉得江家只是想娶个子宫，于是那晚江嘉誉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便告诉江嘉誉她无法生孩子。

　　她清楚地记得当她说出这话后，江嘉誉就沉默了，车厢内极其安静，天地间只剩下夏末初秋的细雨敲打在车窗上的声音。

　　她明明没淋到一滴，却觉得感觉到了秋天提前来临的凉意。

　　所以，当江嘉誉在第二天就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惊讶，她甚至觉得这才是最应该的结局。

　　国情如此，相爱的两个人都有可能因为一方无法生育而分开，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爱，只是因为相亲而凑合在一起的两个人。

　　但她难免会感到失望。

　　可现在江嘉誉告诉他，他在分手后的当天就后悔了，并想来找自己和好。

　　若真如此，他为什么没来呢？为什么在分手后的第二日，自己给他打了三次电话，他却一次都不接呢？

　　她问了出来。

　　江嘉誉这一次沉默了很久，久到颜静宜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编理由，亦或者所谓的后悔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原谅他而找的借口。

　　她等得耐心一点点耗尽，准备离开这狭小的空间时，手腕被江嘉誉拉住了。

　　“我妈当时……突然晕倒了。”她听见江嘉誉说。

　　有些难以启齿的话，一旦开了口，就会容易很多。江嘉誉的目光看向地面，头低垂着，声音也低低的：“她是被我气的。老人家催我结婚，就是想看我娶妻生子。她虽然很喜欢你，可这份喜欢抵不过她对抱孙子的强烈愿望，所以在知道我想要去找你和好后，她坚决不同意，我们因此大吵一架，把她气晕了过去。”

　　颜静宜注视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里分析出这话是真是假。

　　江嘉誉呼了口气，察觉到她的目光，心里并不心虚或是害怕。他继续道：“我妈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经常感冒发烧，还有高血压。那天就是因为高血压晕倒了过去，在医院住了五天才缓好。”

　　颜静宜知道江母身体不好的事。她与江嘉誉交往的时间不足三个月，其中江母生病的时间加起来就有一半，她好几次去江家，都是因为江母生病过去看望的。

　　“我不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江嘉誉转头看了颜静宜一眼，双眼不知在何时泛了红。他说：“后来我妈病好了，我还争取过，可她始终不同意。我8岁没了父亲，她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没办法为了你去忤逆她。”

　　颜静宜没有出声，让他继续说下来：“但父母总归是疼爱孩子的。她能看出我的不开心，尤其我每相完一次亲回来，她问我怎么样时，我都拿你和那些相亲对象作比较。于是……一年，两年，她先妥协了。只是，那时候我却找不到你了。”

　　他话到这里，已经说完了，目光落到颜静宜脸上，等着她的回答。

　　颜静宜却沉默了好久，最后说：“你妈躺在医院的时候，我也在医院。”

　　“我在医院里，给你打了三次电话。”她说。

　　江嘉誉没有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同意自己继续追求她，还是暗示他两人之间再无可能。他之前不愿意说出真实原因，就是怕颜静宜对他妈妈有坏印象，因为很多女性在决定步入婚姻之前，都把婆媳关系当做一个重点，颜静宜曾经就说过，她会将这一点纳入考虑之中。

　　他想问清楚，可颜静宜却在说完之后离开了茶水间，去了厨房帮忙。江嘉誉想追进去，却又觉得厨房并不是适合谈这种重要话题的地方，而且还有第三人夏慧萱在。

　　等等吧，总有机会问的。他在心中安抚自己，然后也出了茶水间，去外面给他妈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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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慧萱待客十分热情，明明客人只有江嘉誉一个，却炒了一桌子的菜，颜华盛还拿了冰啤出来，打算跟他喝几杯。

　　江嘉誉拒绝说：“我不喝酒的，叔叔，而且我还要开车。”

　　“对对对，忘了你不喝酒，这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他也不劝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江嘉誉松了口气，目光看向与自己中间隔了个颜呀呀的颜静宜，有心找她说话，看她喂孩子吃饭喂得认真，再次按耐住了，席间除了回颜父颜母的问题，就是在给颜呀呀夹菜，夹了几次后说了句：“呀呀也很喜欢吃豆腐啊。”

　　桌上三人吃饭的动作都顿了一下，颜父颜母对视一眼后看向江嘉誉，只有颜静宜没抬头，低声回了个“嗯”字。

　　彼时江嘉誉的目光落在颜呀呀身上，看到她“啊呜”一声把送到嘴边的水煮豆腐一口吞了，只觉得十分地可爱，也夹了块豆腐要喂颜呀呀，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三人那短暂的异常。

　　饭后，颜静宜帮着夏慧萱收拾餐桌和厨房，江嘉誉带着颜呀呀在大门外面的场地上玩滑板车。

　　他看着小女孩脸上没断过的笑容，心想成人的世界也如此简单就好了。

　　可惜他早已经长大，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孩童。他注意着颜呀呀的同时，摸出了手机打开网购平台给颜呀呀买玩具。

　　从小孩子下手总归是没有错的，他之前已经证实过了。于是等颜静宜忙完，端着茶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递给江嘉誉，就听见他问：“呀呀平时穿什么尺码的衣服啊？”

　　“？”颜静宜茶都忘了递，冷漠地说：“我买得起。”

　　江嘉誉说：“我知道你买得起啊，但我是在通过讨好呀呀讨好你，你没看出来吗？”

　　颜静宜当然看出来了，她把手里的茶给江嘉誉后，自己捧着一杯热水慢慢地吹，不愿接江嘉誉的话。

　　话都不愿和我说了，江嘉誉心中黯然失落，视线追随着骑着滑板车满场乱窜的颜呀呀，怀抱着一丝期待地问：“我还有机会吗？”

　　颜静宜的动作停顿下来，转头看江嘉誉，在江嘉誉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脸来后又低头去吹热水，半晌后才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