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苏雨莫

64、番外 卢芷欣（中）

　　后来的一天早上吃完早饭后，我来到容若书房，微笑着对容若说：“我在娘家的侍女并未带过来，身边好像总缺个人，我看菱儿是个伶俐的丫头，不如到我身边来吧。”
　　容若听了之后，转头看看菱儿，轻声说：“你若是缺人服侍，再跟额娘另要一个丫鬟吧，至于菱儿，还是让她留在书房吧，我这里的事情她比较清楚的。”
　　我听了之后，又是一阵心酸。我想带菱儿在身边只是想向她请教雨菡平日的为人，想看看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才好讨你欢心，却没想到被这样一口回绝，难道你以为我要对她不利吗？

　　又过了几天，宫中传来口谕，说皇上请纳兰公子携夫人入宫赏花，我便跟容若一起换好衣服进了宫，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门，也是我第一次以纳兰夫人的身份进宫。
　　进宫见了皇上跟太皇太后，他们的态度倒是和蔼，对容若的身体也颇为关心，后来便带着我们还有几个嫔妃一起来到了一个名叫绛雪轩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一进绛雪轩，容若的神色便有些激动与紧张。我看到之后心里有些疑惑跟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门开了，一个年约16、7岁的衣着华贵的少女走了出来，容貌也是艳若春花。而跟在她身边的女子，让我立刻明白了容若反常的原因，只见她身着藕荷色旗袍，外罩一件洁白的狐裘，令人惊艳，面容较之初见时消瘦了不少，却依旧清丽绝美，正是容若一心念念不忘那个雨菡表妹。那之前的那少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端敏公主了吧。
　　上前见了礼，端敏公主对我的态度有些冷淡，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雨菡，从见到容若时起便呆在了那里，双目微微含泪，眼中的思念与眷恋令人见之心痛，再回头看看容若，竟也是同样的神情。
　　后来，进了绛雪轩，端敏公主俏皮地跟皇上还有太皇太后说笑着，我都没有注意听，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雨菡跟容若身上。容若一直是精神恍惚的状态，但当他看到雨菡的时候，会温柔地笑笑，那种温柔那种笑容是我做梦都想看到的。可惜，那都不是为我。
　　过了一会，皇上突然提议让容若现场赋诗一首，看到容若有些为难的表情，他现在身体刚好是不宜劳神的吧，于是我出言帮他解了围，却没想到皇后却又提议让雨菡替容若作诗。雨菡面露难色，容若眼中也是强烈的不忍，身体微微扬起可能是想说什么吧，却被雨菡抢先同意作诗一首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两个这样为对方着想，我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遗憾和凄凉，他们本该是多好的一对啊。
　　雨菡吟出了一首咏海棠的诗，意境凄美、言辞哀怨，不知是不是刚好符合她此时的心境呢？但一转眼，看到容若的眼光一直徘徊在她的身上，眼神中深深的无奈与心痛。而坐在旁边的雨菡，又是用一种惆怅的目光偷偷看着容若，注意到我在看她后，又慌忙的将眼神移开了，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我不忍再看，连忙移开了眼神。
　　过了一会，我看到雨菡悄悄地离开了房间，然后，原本在我身边的容若也突然不见了。我心里一沉，大概已经可以猜到他是去找她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一个人在这里等了。注意到这一切的不只有我，还有一直坐在上座的皇上，所以又过了一会，他也带着曹寅走出了房间，我心里便成了一团乱麻，不会出什么事吧？
　　惠妃娘娘是容若的堂妹，看到我脸色不好，还以为我是担心容若，便细心的宽慰了几句，我向她微笑着，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吧，他们四个神情各异地一起回来了，惠妃她们对我和容若开着玩笑，容若好脾气地笑笑没有说话，我也只能娇羞地看着他，雨菡的脸色却立刻变得苍白，他也是一脸的歉意。
　　从宫里出来后，容若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很沉默地回家，很沉默地吃饭然后歇息。我知道他其实心里不好受的，但又没什么办法可以帮他排遣，只能趁他睡着的时候帮他细心地加盖被子，以防他夜间着凉。
　　过了两天，额娘对我说宫里的惠妃娘娘派人带话过来说上次跟我一见如故，宫中无聊想请我过去聊聊。阿玛、额娘自是欣然从命，急忙命我换好衣服进了宫。
　　可没想到的是，惠妃竟又将我带到了绛雪轩，见到了端敏公主和雨菡。端敏公主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虽不明白原因，却也能感觉得出她并不喜欢我。而雨菡看到我，却是一脸的诧异与不解，大概也没有料到我会来这里吧。
　　后来，惠妃找了理由带走了一脸不忿地端敏公主，屋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言。其实我对她并没有任何敌意，有的只是羡慕与惋惜。容若对她的感情，哪怕只能给我一半，我也会感恩戴德，可她却可以拥有全部，怎能不让我羡慕呢？
　　“若妹妹有意，我愿与妹妹共事一夫……”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在剧烈的痛，可看到容若对她的思念，还有他们两个人的痛苦，这也是我真心想说的话。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拒绝了，我实在是不懂到底是为什么。可看到她满脸的不舍与痛苦，最终这个问题也没有问出，只是对她多了一份歉疚与怜惜。
　　“表哥…并非无情之人，只要你真心待他，他自会真心待你的……”
　　她说出的这句话，正是我这些天无比盼望的，只是不知道，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回到家后，我将这次雨菡的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容若。他听完后，脸上全都是理解与无奈。
　　“谢谢你，”他微微笑着随我说，好像这些天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对我笑，“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既然他这样说了，那我自然放下了心，之后也没有再管过这件事。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我嫁给他已经好一段时间了，他对我也从刚刚的爱答不理，慢慢转变为现在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跟我闲聊几句，有时还会教我练字或读读诗词。虽然我在家时也读过些诗书，但我实在太喜欢让他教我了，所以就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他有时也会耐心地一点点教我，这些对我而言，都是难得的享受，我多想把它们一点一点珍藏起来。
　　后来，宫里传来的一个消息，又搅乱了我们的生活，也让我这点小小的幸福立刻化为乌有。原来是雨菡即将参加宫里的选秀，这段时间要回府来待选。对于这个消息，容若既兴奋又难过，兴奋的是可以见到雨菡了，而难过的却是雨菡马上就要参加选秀了，以后可能相见无期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府里还是做好了各种准备，等着迎接从宫中出来的雨菡。
　　当马车慢慢地停在了府门口，我分明感觉到站在身边的容若轻轻地颤抖。当看到美丽依旧的雨菡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办法从她的身上移开，就这样注视着她与阿玛、额娘微笑着寒暄，然后慢慢地走到她身后，细心地将一件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我站在众人身后轻轻叹了口气。
　　后来，看到了雨菡对他刻意客气的寒暄，看到了他有些受伤的表情，也看到了菱儿的兴奋与跟雨菡的亲昵，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一样，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他开心，就好了吧。
　　果然，雨菡前脚刚回绛雪轩，容若后脚立刻跟了过去，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于是，我悄悄跟在容若后面，一起来到了绛雪轩。我躲在门外的柱子后，看到容若走进了房间，然后菱儿开心地从房间走了出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站在那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因为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这个时候我还可以做什么。过了好一会，我静静地靠前了一点，透过门缝，看到了一幕让我肝肠寸断的画面，那深情拥吻的两个人……
　　我慢慢后退了一步，不想却撞到了门框，然后我就匆忙地跑开了。与此同时，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开门声……

　　再后来的几天，容若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歉疚。我知道他的歉疚是从何而来的，因为这段时间他一有时间就去看雨菡，似乎完全没有将我这个妻子放在心里。我无奈，却也只能接受，好在阿玛、额娘对我百般疼爱，但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敌不过容若的一句温言细语，那才是我真正渴望的。
　　后来，科尔沁的班第世子进京，皇上命众大臣携家眷进宫赴宴，为班第世子接风，其中当然包括了我们一家跟雨菡。于是，大家再次打扮齐整了浩浩荡荡地进了宫。在接风宴上，雨菡的一曲弹唱震惊四座，我分明看到了皇上跟容若眼中的爱慕，还有一束赞赏的目光，是来自班第世子的。果然，他立刻就想皇上表明了想求娶雨菡的想法。此言一出，不知容若脸色煞白，就连皇上也变了脸色，太皇太后只说要好好考虑一下，便不再提及。
　　当晚回家后，我在等容若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在马车旁窃窃私语，我可以猜得到他们在说什么，我现在对雨菡是充满了同情，我知道她的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所以就安静的站在远处，想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吧。终于，容若松开了雨菡的手向我走了过来，我看到站在容若身后的雨菡忧愁的眼神，还有容若眼中的隐忍与无奈，心里暗暗做个一个决定。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我看到了在花园中闲逛的雨菡，再次委婉地向她提出了可以共事一夫的想法，如果她已嫁人，那么不管是皇上还是班第世子都无法再强迫于她了。没想到，我的提议却被她再次拒绝了。看着她痛苦的眼神，听着从她嘴里说出的无奈的言语，我也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啊。
　　后来，生活便向这一个我根本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在某一天同时消失在了纳兰府，在端敏公主跑出宫来看望他们两个之后。阿玛火冒三丈，派人四处追捕他们，额娘却是忧心冲冲地一言不发，而我，则成了府中所有人同情的对象，而我自己，却只有欲哭无泪。
　　他们一共消失了两个月，皇上、阿玛都派了好多人去打探他们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打算永远都不再出现了。感受到在我身边围绕着的各种各样的眼神，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取笑、还有的是怜悯，我都觉得无所谓，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现在应该是幸福的是开心的，那就已经足够了。
　　后来，宫中传来了一个消息：端敏公主自请嫁给班第为妃。百般无奈之下，皇上也只有同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种感觉，他们应该快要出现了吧。
　　果然，在消息传出不久之后，他们既双双出现在了纳兰府门口。我在府门口再次见到了满脸泪水的雨菡，却没有看到容若，心里有些疑惑。可当雨菡轻轻掀起马车的链子的时候，我却彻底惊呆了，躺在车里的容若竟然是奄奄一息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之后，雨菡再次被召到了宫中，而容若也被安放在卧房休养，我没有时间再去探讨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有好好照顾他，让他可以早日康复。几天之后，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当他慢慢睁开眼睛，已经几天不眠不休的我兴奋地热泪盈眶，可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
　　“雨菡呢？”
　　……

　　写了好久才发现原来芷欣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写，越写就越喜欢这个女子，也越怜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