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苏雨莫

19、别有心情怎说,未是诉愁时节（小修）

　　可能是因为少了许多娱乐项目的关系吧，古代的夜总是比现代多了几分安逸与宁静，在这样的夜色中，伤痛与苦楚可以更加恣意的闯入心中为所欲为。自己慢慢走在于花园中，不知不觉已被心中的伤痛吞噬，看着头上一轮像往常一样柔和的月亮，总觉得它看上去并不如以前在明珠府时圆了。
　　我不住地强迫自己忘掉今天是容若新婚之夜这个事实。
　　“你…可是心中怨恨于朕？”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单凭一个自称，我不用回头也已知道身后之人是谁了。
　　“雨菡怎敢怨恨皇上，皇上为表哥赐婚冲喜，雨菡应代表哥谢过皇上隆恩才是，”我慢慢地回过身来，不卑不亢地说道。
　　“听说，你前几日病了？”康熙表情有些奇怪，盯着我轻声问道。
　　“小病而已，已无大碍，多谢皇上挂心，”我低眉敛目地说道。
　　“你……一定要对我如此恭谨吗？”他看着我说，自称也从朕变成了我。
　　“您是皇上，而我，只是臣女，”我继续低着头说。
　　“抬起头来，看着我，”他伸出两个手指钳住我的下巴用力一抬，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其实，他也是个很帅的男子，与容若的温和潇洒不同，康熙是那种霸气张扬的个性，棱角分明的脸上如今已是愠怒一片，“你还是在恨我，是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你想让我怎么说呢？难道说我恨你让表哥成亲，让我最后的希望也变成了绝望吗？我抬起头无语地看着他，手紧紧地抓住握在手中的锦帕。
　　“你进宫这么长时间了，难道真不明白我的心吗？”他看着我柔声说，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慌张，心里还是害怕他会说什么，“朕并不在乎你以前喜欢过什么人，只要你以后专心待朕，朕自会真心对你。”
　　我看着眼前那张认真而俊逸的脸，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心里爱的是容若，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却还是将我招入宫中，还是赐婚给表哥，活生生地让我们分离。难道为的只是让我“专心待他”吗？可我之前还一直傻傻地抱着希望，希望用真情感动他，真是可笑啊，我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皇上将雨菡当做何人呢？”我笑着问他，他却好像被我脸上突如其来的笑容吓了一跳。
　　“当做朕心里的人啊，”他看着我慢慢地说。
　　“是吗？皇上是将雨菡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只是个玩物？就像宫中那些妃嫔宫女一般，没有思想仅供您玩乐吧，您真的在乎我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吗？”我也不管什么敬不敬了，冲动地脱口而出，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惊讶的脸，或许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对他说这样的话吧，“若您想得到我的身子，那很容易，这这宫里我无法违逆你的意思，只是，雨菡并不愿当一个玩物，我的心，谁也无法主宰……”
　　说完后我回身向远处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康熙是怎样的震惊……

　　之后的几个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我跟嘉蓉安安静静地呆在绛雪轩中很少外出，两个人平时只是聊聊天谈谈心，有时我也会讲些在现代知道的故事给嘉蓉听，只有在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我才会回忆起现代的事情，要不然就总会觉得在古代呆久了都快变成古人了，只有常常回忆点现在的事情我才能提醒自己原来我是个现代人。
　　康熙很少过来，可能那日在御花园对他的不敬之辞触犯到了他，不过反正他不来找我反倒是我的解脱。
　　至于容若，我也只是从曹寅跟嘉蓉的话中才能得知一点他的消息。我知道了自从芷欣进门后他的病情有点好转，不知道是不是冲喜的功劳；我还知道他并不太喜欢芷欣，却在人前给足她作为他夫人的面子；我还知道他病后消瘦了好多，闲着没事时总喜欢去花园秋千架边发呆……
　　这些消息总让我又欣喜又难过，欣喜的是原来我还在他心中，难过的却是原来他过得并不幸福，心里对他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
　　在宫中过了一个无聊的春节，虽然宫中有烟花跟庆典，可这些不过是为那些想要争宠的女子争奇斗艳提供机会罢了，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除夕跟嘉蓉在绛雪轩守夜，蓦然间无比思念远在现代的父母亲人，这原本是阖家团聚的节日，可我却是生生的骨肉分离。不知家中的亲人一切可好，虽然我们还是在同一个城市，却并非同一个时空，或许真的永世不得相见了。嘉蓉看我难过的样子，只道是思念表哥跟逝去的双亲，却不知我还有这般的苦楚。

　　新年过后，隆冬结束，初春即将来临，绛雪轩的海棠花也开得美得沁人心脾，洁白的花瓣随风摇曳，如同纯净圣洁的雪花拂过，果真不负“绛雪”之名。
　　宫中既有如此美景，向来不甘寂寞的康熙皇帝不知哪来的雅趣要带大家来绛雪轩赏海棠。得到消息的嘉蓉急忙吩咐宫女们准备，我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那看着大家忙忙碌碌。嘉蓉嘱咐了一会过来看到我在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几眼，我身上穿的是一身家常的鹅黄色的旗装。她看了一会，拉过一个宫女吩咐了几句，不一会，那宫女走过来，手中捧了一身簇新的旗装，上面还有一件白色的斗篷。
　　“这是刚给你做的衣服，本想过几天给你，今天刚好穿上试试吧，”她把衣服递给我，口中说道。
　　“为什么我要换衣服啊，不就是皇上过来看个海棠花吗？”我奇怪的问。
　　“皇帝哥哥来的话肯定会带一堆嫂子过来的，你可不能不如她们漂亮啊，”嘉蓉眼神转了转调皮地说。
　　“我有不去与她们争宠，干嘛要打扮的比她们漂亮啊，我才不换呢，”我回过头说，心想嘉蓉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今天为何这样说呢。
　　“哎呀，让你换你就换嘛，看着衣服多漂亮啊，不换我生气了啊，”嘉蓉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推到房间，自己走出去关上门，突然又伸进一半脑袋对我说：“快换啊，一会来检查的。”
　　今天嘉蓉好奇怪啊，非要我换这衣服，我低头看了看这套旗装，颜色还蛮好看的，换就换吧，不知道她搞什么鬼。
　　换好衣服后我站到镜子前，看到身上这件旗装还真是挺好看的，底色是藕荷色的，身上用月白色的丝线点缀着几朵梅花，领口跟袖口却是用深紫色的丝线绣的淡雅的花纹，这套旗装再配上一件洁白的没有任何瑕疵的狐裘，真是美呆了。我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已然忘记了当时换衣服时的不情愿。
　　走出房门时看到嘉蓉已经换好一身橘黄色的旗装，外罩天青色斗篷，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看到我换好衣服，她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皇上驾到……”我刚要问她，却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我们迎出门去，却被门外的阵势吓了一跳。康熙带着曹寅站在前面，后面带着皇后、惠贵人等一系列嫔妃，旁边被宫女搀扶着的，竟然是孝庄太皇太后，我与嘉蓉对看了一眼，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都来了。
　　康熙披着一件明黄色的斗篷，看到我的装束明显的惊艳了一下，惠贵人依旧是那般温柔的模样，皇后却是略带怨恨地看了我一眼。我跟嘉蓉急忙请众人入内歇息，我却因随后而来两个人彻底地呆在了那里。
　　一身青色的长袍，腰中系一条同色的腰带，皂色的长靴，外罩月白色斗篷，依旧是那么瘦削的身材，俊秀的脸庞，温柔的双眸，许久以来的思念，却在今日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他，我不由得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看我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艳与痛楚，那样的眼神却是真的令我心痛，好像仔细地看看他，好想飞奔过去投入他怀中再不分离。
　　可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她，只见卢芷欣已换了一身少妇的装束，她身穿一件桃红色的旗装，外罩大红色斗篷，温柔婉约的立在他的身旁。
　　而我，现在却只能站在远处偷偷地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