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散兵」他的信徒》晒太阳的红烧鱼

23、第 23 章

　　须弥树林里特有的暖风带着一些潮气，从大开的的门口吹来了泥土和树木的气味。碎彩屑的阳光落在紫红色的市女笠上，而下面，则是散兵那张常年笼罩在阴影下的秀美面孔。浑身无力躺在床上的赤海灵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则名叫《睡美人》的童话，还别说，元素基本都对得上——受了诅咒的公主躺在森林某处的隐秘小屋里等待着勇者的拯救——只可惜，散兵绝不会用“真爱之吻”唤醒她，更何况她不仅不是公主，还已经醒了。
　　“想象力可真丰富。”
　　散兵的嘴并没有动，但赤海灵确实听到了熟悉的戏谑声。她愣愣地看着散兵，后者转过了身，拿起了桌上的那碗“开心的味道”。
　　“神力在消散，有些不稳定，”这次的声音来自散兵本人的嘴巴，“莫名其妙地就链接上你的意识了。”
　　说着，他拿起了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在甜甜花和墩墩桃混合的粉色液体在碰到舌头的一瞬间，他立刻就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但看着一脸无辜的兰犁佧，他本想骂人的嘴无奈地抿了起来。
　　“啧，”他烦心地闭上了眼，“有米吗？”
　　片刻后，茶香和米香弥漫在了空气中。把看火和搅拌的工作交给兰犁佧后，散兵走到了赤海灵的床边。博士的那件屏蔽痛觉的衣服已经失灵，所以赤海灵并没有穿着它，也因此，短款和服下的那双布满伤痕的腿和袖子底下的那双因为敲打机甲内壁而破损的手直接映入了他的眼帘。散兵皱起了眉头，斩杀过无数魔物的手轻柔地解开了赤海灵的腰带，像五百年前纵火烧村后的那样检查起了她的伤口。
　　除了脸，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他在深渊里连续拼杀半个月，手臂被兽境猎犬撕开的时候，双手都没有颤抖过。
　　赤海灵想握住他的手，身体却还是孱弱得做不了大动作，最后也只是轻声说：“不疼的。”
　　他又把表情藏到斗笠的阴影下了。帮她穿好衣服后，他俯下了身，如同托起一片在风中飘荡的羽毛一样扶起了她，让她靠在满是枕头的床头上。正好，粥熬好了，他尝过之后盛了一碗，用勺子舀起一小口，吹凉了送到她嘴里。
　　由于加了茶汤，这碗粥并不白。米粒都熬得绵软，化在浓稠的粥里，就这么一小会，那一碗氤氲的珀色就已经凝起了雾一样薄的一层米浆。赤海灵轻轻一抿，毫不费力地把粥咽了下去，而当散兵吹凉了第二勺要送到她嘴里时，她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苦。。。”
　　散兵瞪了她一眼，撇着嘴往粥里加了点“开心的味道”。
　　“还是苦。。。”
　　在整碗粥充斥着甜蜜蜜的果香，茶香，和米香时，赤海灵才终于表达了认可。散兵满脸嫌弃地看着这碗介于樱花和墩墩桃之间的粉色的粥，动作依旧细心，嘴上却忍不住要嘲笑几句：
　　“现在吃甜食不躲着我了？把饼干锁保险箱，真亏你想得出来。”
　　“你一直。。。让叶戈雨监视我，”赤海灵委屈地看着他，“你走后，他坦白了。。。”
　　原来，一直以来向散兵传递有关赤海灵信息的人，就是那个因为自身的天真和愚蠢而从没有被赤海灵设防的叶戈雨。他在跟随散兵前往深渊后，在那种绝境下激发出了自己的潜能，成了隐匿自己的高手。由于一直对赤海灵抱有愧疚，他在散兵叛逃后的找到了赤海灵，告诉了她自己真实的工作，并请求她原谅自己。
　　从前的小心思被赤海灵看破，散兵有些窘迫，于是习惯性地问起了公事：“那我亲爱的副官是怎么处置自己身边的眼线的呢？”
　　“做愚人众里的线人。”报告完“公事”，赤海灵楚楚可怜地眨了眨眼睛，撅着嘴撒娇，“长官不信任我。。。”
　　紫色的神之眼在她的床头闪闪发亮，散兵自知理亏，移开了视线：
　　“咳。。。布耶尔和我做了笔交易，我会到世界树内做一些调查。”
　　“所以才能来看我？”
　　散兵点了点头，用干净的餐巾帮她擦了擦嘴：
　　“愚人众应该是回不去了，我想通过这次合作试探让我们留在须弥的可能性。”
　　赤海灵有些惊喜：“我们？”
　　“怎么？就算你有了神之眼，凭你现在这副样子，难道还想单独行动？”散兵把空碗放到一旁，轻轻把赤海灵抱了起来，让她躺在床上，“听说你和那个旅行者交了朋友，你不会是想和她一起旅行吧？”
　　“荧只是容易心软。”赤海灵虽然是真心想和荧交好，但那也仅限于让荧帮忙让她和他的日子好过一点而已。荧虽然温柔宽厚，但稍微想想就知道，她决不可能和昔日的敌人结为旅伴。
　　“呵呵，怪不得会和末席交往。”散兵把她严严实实地裹在了厚被子里，让她看起来活像厚蛋烧里的一根蔬菜，“我知道你困了，不用强打精神和我讲话，好好睡一会。”
　　说了这么多话，赤海灵确实抵挡不住困意了。她知道自己醒了吃吃了睡的很是懒惰，但此刻的这种安心感，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感受到了。在惺忪的睡眼里，散兵的样子朦朦胧胧，随时都要消失一样，于是，在他帮她理刘海的时候，她使劲地扭头：
　　“别走。。。”
　　嘴唇蹭过他的掌心，碎发压住了他的指尖。散兵没有把手抽回来，看着她强睁着的眼睛和不住下垂的睫毛，他的两只手捧住她的脸颊，把她的头摆正了：
　　“别怕，等你睡醒，我就会回来了。。。或者像这样。。。”
　　她感觉额头凉凉的，是散兵的额头贴了上来，而他的声音，更是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你体质特殊，很容易通过冥想来链接我的意识。只要你冥想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神力，我就一定会回应你，像这样和你交流的。来，试着说句话吧。”
　　或许是因为散兵的神力不太稳定，在精神链接里，赤海灵也感知到了散兵的情绪。两份相似的眷恋和不舍同他们交融的呼吸一样合而为一，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她的。他们只知道，此刻感知到的，这份比梦境还容易让人沉溺的温暖，是切实存在的。
　　虽然赤海灵很希望他能留下，但她也明白，他下定决心的事情是不会被轻易改变的：
　　“你要小心。”
　　“会的。”
　　额头上的凉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嘴唇上蜻蜓点水的一点柔软。
　　“勇者不在，只能让恶龙加深一下诅咒，让你继续昏睡了。”
　　“你。。。你明明就是。。。我的勇者。。。”
　　对于那个在踏鞴砂绝望求生的少女来说，他确实是那个为了她的村庄而踏上征程，历尽万难的勇者。虽然结局不怎么理想，但这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在那段炼狱一般的时光里，他是第一个给她希望的人。
　　赤海灵闭上了眼睛，随着她的入睡，链接自然断开。散兵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终于还是出了门。
　　在须弥潮热的树林里，他伸出手指，停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接着，从耳根开始，他的整张脸后知后觉地变成了那顶巨大市女笠的阴影也无法遮掩的，和那碗粥一样的粉色：
　　“又甜又腻的。。。”
　　毫无疑问，现在还能如此轻易地链接到他意识的赤海灵，也成为了他生命里的唯一——
　　——在失去机架铸成的神明身体和蕴含力量的神之眼后，她，是他这个注定陨落的伪神，唯一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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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地脚步传来，兰犁佧一开门，荧就慌张地闯进了这座小屋，扑向了赤海灵的床边。赤海灵被严严实实地裹在厚厚的被子里沉睡着，看起来好像和往日没有任何差别。可荧只看了一眼，就焦急地皱起了眉头：
　　“可恶，果然还是晚了一步。。。派蒙，兰犁佧，告诉我她是谁？”
　　“她叫八百赤海灵，是愚人众第六席「散兵」，之前总是和我们作对！哦还有，她被博士作为能量来源放到了正机之神里！”
　　“那菈红花花从很多水的那边来，是雷电的孩子。十六个月亮还不苏醒，很可怜。”
　　“谢谢你，兰犁佧。”荧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片刻之后就稳定了心神，“派蒙，我要去一次稻妻。”
　　“是很急的事吧，路上再和我解释吧。”派蒙善解人意，转身朝兰犁佧挥了挥手，“再见啦，兰犁佧。”
　　“再见，金色的那菈和白飞飞。”
　　道了别，她们就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走了。兰犁佧关上了门，把一碗粉色的粥放到了床头上，拿着勺子一点点喂着赤海灵。赤海灵毫无知觉，甚至没有吞咽的动作，一碗粥几乎都是被灌进喉咙的。而她的床头上，那碗粥的旁边，有一个灰色的东西——
　　一枚黯淡的神之眼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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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散兵消除自己之前）
兰犁佧：那菈红花花和那菈大帽子当兰犁佧不在。哼，很多月亮之后，兰犁佧不一定记得，但森林会记住一切。
不出意外的话，三章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