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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Enough of words ...

  •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薇薇安对穆尔塞伯和他朋友们的回避相当成功。她早早来到教室,在他走进教室前就坐在座位上。下课铃一响,她就在他能阻止她前离开并溜去走廊。在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就去吃午饭,并且不遗余力地避开公共休息室,或是在她进出休息室之前先说服她的一个朋友查看他是否在场。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你难道不应该至少努力去恰当了解他一下吗?毕竟你毕业后要嫁给他,不是吗?”纳西莎在那天下午成为了上述勘查员后抱怨道。

      薇薇安瞪着她。“我想,严格来说我们是订婚了。”她勉强承认道,“但我绝不可能嫁给他。”

      纳西莎对这个说法感到了困惑,这是可以理解的。说句公道话,薇薇安不是一个很坦诚的人,并且她总是尽可能不透露自己私事。她通常也不会和斯莱特林的朋友们谈论个人问题。这样做部分是因为她大体来说不是一个开放的人,以及她不希望自己的任何观点传到父母的耳朵里。

      “我无法理解。”纳西莎说道,跟着薇薇安走出了宿舍。这是一天中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时刻。课程在几小时前就结束,晚饭时间又快到了。大多数学生都在城堡的其他地方闲逛,或者已经在礼堂里了,只有少数学生会选择去处理作业。由于压在她肩上的NEWTs所带来的繁重课业量,薇薇安其实应该是少数人中的一员,但说实话,她此时并没把全部心思放在成绩上——加文对此很不赞成。

      薇薇安哼了一声,穿过了公共休息室。冬日的太阳已经落山,透过窗户望去,黑湖漆黑且深不可测。她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确保纳西莎没有在穆尔塞伯不在的问题上对她撒谎,然后满意地溜出了公共休息室,她的朋友跟在她后面。

      “他很烂,而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薇薇安疑惑道。她朝地窖走廊走去,一心想去吃晚饭。由于现在还早,她怀疑她要避开的人还不在那。

      纳西莎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我想他不是最佳人选,但这不是说你真的能有选择,薇薇安。我确信你父母已经有计划了。而且无论如何,这又不是突然才发生之类的。婚姻对我们来说一直都是必然的。”

      薇薇安想指出,尽管她说的不错,但这个传统太陈腐了,她也不认可像货物一样被卖给出价最高的人。她还想指出纳西莎无论如何也不会理解她,因为她一直都想嫁给卢修斯(尽管最近有关卢修斯头发的问题被曝光了),并且她从来没有对这么年轻就结婚有过意见。但她没能指出任何一点,因为当她俩转过拐角时,她发现自己没有机会了。

      艾德里安站在他们面前的走廊中间,背对着薇薇安。像往常一样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罗齐尔,西弗勒斯和雷古勒斯看起来有些犹豫,但艾弗里和卢修斯似乎马上就要抽出魔杖了。走廊里气氛紧张,而这场看似即将来临的争执是因为一个正一脸暴怒面对着他们的红头发。

      莉莉·伊万斯看起来已经准备好要掐死他们了。她的脸几乎和她的头发一样红,毫无疑问是因为艾德里安或他的一个同伙说了什么。自从成为女学生会主席后,由于她所掌握的权力,她并不是一个能轻易被攻击的目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斯莱特林们对霍格沃茨的校规越来越麻木无情了。而他们以前所拥有的微薄尊重或认可也随着毕业的临近而逐渐消失了。

      现在,考虑到薇薇安对确保她能避开穆尔塞伯所付出的努力,她非常想原路返回然后绕个远路去礼堂。还有很多别的走廊可以把她带出地窖,她可以很轻易利用它们来继续躲避她潜在的未来丈夫。其实,她正打算这么做,直到艾德里安发出了一声特别轻蔑的嘲笑:“哦,我们让小泥巴种心烦了吗?你打算罚我们关禁闭吗?还是想扣分?”

      艾弗里剧烈颤抖着窃笑道:“光是看见泥巴种这种惩罚就已经够严厉的了。”

      “她可真是个恶心的小东西,不是吗?”艾德里安回应道,带着刻薄的假笑轻推了卢修斯一下。

      莉莉·伊万斯不是那种最脆弱的人。毕竟,她是个格兰芬多,而且再不济她也知道如何在形势需要的时候不管她的内心情绪,带上勇敢的面具。很明显她现在正戴着那副勇敢的面具,但同时也很明显她的处境很艰难。她的面具上有裂纹,而斯莱特林们很善于发现这种东西。

      “哦不……我觉得我们伤害了她的感情,”罗齐尔慢吞吞地说,听起来毫不后悔。在这种情形下,只有斯内普看上去有点犹豫,但这并不奇怪。他一直喜欢莉莉·伊万斯。但他并没有站出来为她辩护,即使是在她短暂的向他瞥了一眼后,而莉莉似乎对他保持沉默的行为丝毫不感到惊讶。

      已经开始倒退脚步的薇薇安停了下来。她从来不会自称是圣人。她不是那种保护弱者,或者无论满口胡言的格兰芬多们如何形容这类行为的人。她对生活的态度是黑白分明的,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法保护自己,就不要指望别人会跳出来帮你。这就是为什么当她的黑白策略突然与她的实际行为发生冲突时,她会感到困惑。毕竟,根据一般经验,斯莱特林通常不会表明立场来反对自己人——特别是还去帮助死敌学院的成员。

      “你们这帮人一定是蠢透了才这么冲撞女学生会主席。”她说道,闲逛般的通过走廊,就像她本来就打算这么做的似的,尽管她几乎就要选另外一条路了。她把双手塞进长袍的口袋里,手指握着魔杖,摆出一副傲慢的表情停在了罗齐尔旁边。纳西莎跟在后面,用警告的目光看着薇薇安。

      这是一个完全被无视的警告。

      艾德里安咧着嘴露出了假笑,咯咯的说:“想加入派对,薇薇安?要不是我知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在躲着我呢。”

      薇薇安甚至没有看他,不屑地说:“我就是一直在躲着你,穆尔塞伯。你看,我个人认为和智商如此低的人混在一起会有点沮丧。还好吗,伊万斯?”

      莉莉盯着她。薇薇安也盯着她,扬起了眉毛,好像在默默地问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能从余光中看到雷古勒斯向她皱了皱眉头,无疑并不赞成她的冷酷的话语,但真正关键的是艾德里安的反应。他的表情变得阴沉而暴躁。他绝对不喜欢她的评论,尤其是考虑到他们实际已经订婚了。除了伤害到他的男性自尊外,这还是个原则问题。纯血统的妻子通常被认为是安静和谦逊的。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想到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但即使是她们当中那些和丈夫一样凶狠的人,也很少会胆敢这样对丈夫说话,更别说是在公共场合。尽管薇薇安还不是艾德里安·穆尔塞伯的妻子,但在他眼里,她已经是了。

      “你可能应该离开,伊万斯。”薇薇安说,没有施舍给穆尔塞伯一眼,尽管她在此刻能确切的感觉到他盯在她身上的狂暴的眼神:“而且你也许不应该再独自来这儿了。”

      莉莉看起来很想争辩,就像格兰芬多们试图鼓起勇气时会做的那样。她挺直了肩膀,下巴抬起,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她的手紧握着魔杖,她看起来像一个站在蛇坑里,下一秒就要发动进攻的母狮——但谢天谢地,莉莉·伊万斯作为一个格兰芬多来说,很聪明,她知道一场战役在什么时候会输。不管是不是母狮,她都不可能战胜这么多条蛇。莉莉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但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正转头去面对她愚蠢行为所造成后果的薇薇安。

      穆尔塞伯看起来怒不可遏。

      “我一定是搞错了,但这看起来就像是你在保护那个泥巴种渣滓。”他交叉着双臂盯视着她说道。他抿着嘴,紧皱着眉头。他的不满很清楚,甚至是显而易见,尽管导致这种不满的人似乎正是薇薇安,但她还没蠢要让它继续发展下去。

      她轻蔑地说:“我没在保护她。你们这帮人吐的口水差点把整个走廊淹了,而我正要去礼堂呢。”

      艾德里安阴郁地盯着她。看上去并不完全相信她,尽管令人不适,但薇薇安可以承认她并不对此感到惊讶。她之前和他打交道时不够聪明。他知道她对麻瓜文学的迷恋,也知道她经常和加文在一起,以及她不像他那样对麻瓜嗤之以鼻。他的表情是怀疑的,好像他认为她对莉莉·伊万斯的保护是她对麻瓜事物任性迷恋的反映。

      “你真觉得我会信吗?”穆尔塞伯慢吞吞的揭露了她。薇薇安只是对他扬了扬眉毛,强迫她的脸保持镇静。这是每一个价值千金的纯血统在他们青春期前就已经完美掌握技术,但它今天似乎失败了。艾德里安的眼神自鸣得意且会意,就像他看透了她似的。

      帮助在雷古勒斯走上前时以不太可能的形式出现:“别管她了,艾德里安。你知道有人挡了她道的时候布莱尔会多暴躁。”他近乎尖锐看了她一眼,仿佛他的话集警告和批判于一身。她压制住了奋力想要出现在她脸上的皱眉,没有回应。

      纳西莎交叉着双臂补充道:“薇薇安根本不可能会在意伊万斯。你真是太荒谬了。”但就算在这么说的时候,纳西莎的表情依然带着模糊的不确定。她就像想要坚定自己信念似的瞟了薇薇安一眼,然后抿了抿嘴。也许她记起了在鼻涕虫俱乐部的晚宴上,薇薇安勉强答应了伊万斯让波特远离她。或者——也许薇薇安和加文·克拉克的友谊并不是什么秘密。无论是因为什么,她看起来都没有完全被自己的话说服。

      薇薇安压下了想要挪动脚步的冲动,她知道这只会使她的不适更明显。这是另一件任何纯血统——价值千金的斯莱特林纯血统——都早就学会的事: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占上风。而她不希望穆尔塞伯认为他在这个案例中占了上风。

      纳西莎的话似乎确实对艾德里安产生了某种效果。但致使他走上前握住薇薇安手臂的,并不仅仅她的话语——更准确的说,是提醒了他纳西莎的存在。他朝卢修斯瞥了一眼,卢修斯对他点了点头,搂住了纳西莎的肩膀。接着,他就带她走下了走廊,尽管纳西莎看起来想要争辩这一举动,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最后看了薇薇安一眼。

      纳西莎和卢修斯一消失,突然需要保密的原因就暴露了出来。

      “你的任务进展的如何?”艾德里安小声问道。他听起来还是有点生她的气,但显然,一个与黑魔王有关的的对话比他可能实施的任何小报复都更重要。其他人——斯内普、罗齐尔、艾弗里和雷古勒斯——尴尬的在几步外徘徊,假装没在听。好吧,是斯内普和罗齐尔在假装。雷古勒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盯着薇薇安,等待着她的回答,而艾弗里只是叹了口气,大步走开了,显然觉得比起待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犹豫着,挣脱艾德里安的紧握为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然后不耐烦地咕哝道:“还成吧。怎么每个人都来打听这事?”她越过穆尔塞伯的肩膀,眯着眼对上雷古勒斯的眼睛,确保他知道她指的是他。雷古勒斯只是冷静地冲她眨了眨眼,没有表现出他理解了她意思的迹象,即使他除非是个白痴才不理解。

      艾德里安双臂交叉,回答了这个其实并不是针对他的问题: “你将成为我的妻子,布莱尔。我想我有权问你是不是把黑魔王亲自交给你的任务搞砸了。”当她耍脾气似的沉默不语,没有回应时,他抱怨道:“雷吉跟你说那个代理的事没?”

      薇薇安又看了雷古勒斯一眼,这一次,他扬起了眉毛,好像在问她有什么问题似的。当她把注意力转回到穆尔塞伯身上时,她不耐烦地说:“是的,我知道那个代理。还有别的事吗?”

      艾德里安似乎不喜欢她的语气,而且说真的,她应该知道不该这么激怒他,但跟他说话并要求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轻蔑太难了。他是她厌恶的一切:一个食死徒,歧视女性,以及一个似乎自认为对她有固有权利的自大的混蛋。老实说,她几乎希望她一开始的那个婚约没有被解除了。她也许没那么喜欢西里斯·布莱克,但至少她会承认,在她眼里他哪哪都比穆尔塞伯强。

      “实际上,还有别的事。”艾德里安厉声说道,对她的态度非常恼火。他扫了一眼他的朋友们,说:“纳西莎一直在问一些卢修斯还没准备回答的问题,所以不要多嘴告诉她或弗林特你的任务。”

      薇薇安像他一样双臂着交叉,慢吞吞地说:“你是在认真的告诉我,纳西莎还没意识到卢修斯是个食死徒吗?”

      显然,她问题的声音大到足以冒犯到其他人,因为斯内普和罗齐尔立即停止了他们间的谈话,极其严厉的瞪着她,雷古勒斯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把你的声音放小点。”艾德里安小声对她说。“不,她没有。他还没机会告诉她。”当薇薇安开口打算质疑时,他不耐烦地补充道:“在你问标记之前,有一种东西叫做隐藏咒,布莱尔。”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小声说:“我没想问那个。我就是不明白,他俩屁股基本都连在一起了他怎么还会没机会告诉她。而且这有什么可保密的?反正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的问题似乎并没有给她加分,但她也不在乎。穆尔塞伯似乎已经准备好要朝她挥拳了,因此当雷古勒斯走上前来轻声干预时,她应该感到庆幸:“茜茜也许是个布莱克,但她还没完全加入我们。”

      真的,薇薇安应该更理性一些的。她应该闭上嘴巴,保持沉默,就像她几个月来一直努力做的那样。但梅林啊,在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这些话就已经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当她用目光刺向雷古勒斯时,她猛然发现自己脱口而出道:“好吧,那我想不是每一个从高贵的布莱克家出来的人都是蠢货。”

      雷古勒斯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碰撞着。很明显,薇薇安实际上说的不是纳西莎。他们两开始了一场互相凝视的比赛。雷古勒斯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他看起来真的在生她的气,但她没法让自己对此在乎。

      谢天谢地,除了雷古勒斯,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谈话的转折,因为艾德里安只是哼了一声:“卢修斯会在他觉得最佳的时机告诉纳西莎的。与此同时,闭上你的嘴,专注你的任务。”

      听到他的语气,薇薇安打破了她和雷古勒斯的凝视比赛,讽刺地回答:“好,我不会告诉她。现在我能被允许去吃饭了吗?”

      但斯莱特林——即使是那些智商值得怀疑的斯莱特林——也有看穿事物的天性。穆尔塞伯眯着眼睛看着她,重申道:“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朝他叹了口气,好像她认为他是个蠢货似的(事实上,她确实认为他是个蠢货),越过了他向前走去。当她开始大步离开时,她轻蔑地说:“我不会的。”

      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关于她的任务,她唯一会考虑与之谈论的人已经被告知了,没有其他人需要知道了。不过,只有一个问题,来自于一个红头发的女学生会主席。薇薇安在拐角处加快了脚步,一心想要到礼堂去。在刚刚的谈话之后,她没什么胃口,但喝杯茶听起来还不错的。当她路过独角兽群的挂毯时,她上述喝茶的希望破灭了。

      你瞧,不管她对加文·克拉克做过多少次,薇薇安·布莱尔都不习惯被人拖进凹室进行对话。这正是使薇薇安立刻去拿她的魔杖的本质原因,即使莉莉·伊万斯松开了抓住她的手腕。

      “对不起——对不起。”莉莉看到薇薇安眯起眼睛恐吓般的盯着她的样子,急促地说道。

      她向走廊里探了探身子,看看是否只有她们两人。在她这么做时,薇薇安厉声问道:“你干嘛呢?”她没再拿魔杖,转而用斯莱特林式的怒视瞪着莉莉。

      说真的。格兰芬多啊。

      莉莉尴尬的拖着脚步,低声说:“我只是想确保一下你有没有事。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感谢是被匆忙加上的,毫无疑问是由于薇薇安充满不耐烦的怒视她的样子。

      “我能对付穆尔塞伯,”薇薇安冷冷地告诉她,一边交叉着双臂,一边阴沉地打量着女学生会主席:“……不要在学校里散布这事,伊万斯。我还有名誉要维护。”

      考虑到她目前因为任务而如履薄冰的境地,她的名誉真的不应再被动摇了。尽管实际上,如此扮演自己已经让她觉得筋疲力尽了。

      对于莉莉来说,她显然对以这种方式和薇薇安说话而有点懊恼,她做了个鬼脸,说:“嗯。好的。”沉默了一阵后,她看起来像是忍不住似的脱口而出道:“你真的要嫁给他吗?”薇薇安对她的这个问题感到惊讶,并突然有点担心自己和斯莱特林同学的对话被更多人听了去,她噘嘴瞪着莉莉。

      莉莉赶忙说:“对不起,只是有些关于它的谣言。我真无法理解纯血统订婚这事。”

      听到这,薇薇安哼了一声,喃喃地说:“是啊,嗯,我俩订婚了。我的意思是,弗林特可是和多洛霍夫联了姻。还能有什么比这糟糕呢。”

      她从她身侧挤出了凹室。莉莉赶忙跟了上去,在去礼堂的路上一直跟在了薇薇安的旁边。跟莉莉·伊万斯走在一起确实有点奇怪,但尴尬的交谈着走过几条走廊后,这种奇怪感就消失了。

      “这么说,你一直都和穆尔塞伯订的婚?这就是你对这一切都如此冷漠的原因吗?”莉莉问道。

      薇薇安转了转眼睛:“当然不是。整件事是圣诞假期才发生的。”

      如果莉莉注意到了她回避问题的方式,她也没有表现出来,薇薇安也没有提供任何其他关于她第一次订婚的信息。她们转过拐角,看见了前方向学生们敞开着大门的礼堂。因为她先是被斯莱特林同学拉进了一场谈话,然后又被一个格兰芬多拽进了一个凹室,所以她吃晚饭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城堡里的大部分人已经在礼堂里聚集了。

      “这倒也合理,我想。”莉莉在她们走近门口时沉思道:“再次谢谢你在地窖里帮我。我不觉得禁闭威胁会对他们有用。”

      薇薇安在门口停了下来,朝莉莉瞥了一眼。她用略微严肃的声音回答说:“下次我可能就不在了,所以别再去那闲逛了。”

      “我是要去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我还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莉莉叹了口气。

      “你是个麻瓜出身。”薇薇安耸耸肩。“你应该多防范着点。”

      莉莉看起来似乎被她的血统身份被如此轻巧地提出而隐约冒犯到了,但薇薇安没有再逗留以缓和这一侮辱。她这么说并不是想要侮辱她,她也不觉得很有必要对着一个相当粗鲁的把她拉进凹室的人为自己辩护,尽管在那之后她们的对话稍微愉快了一些。薇薇安只是最后看了莉莉一眼,然后就大步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至于莉莉……

      “莉莉!莉莉!”

      她叹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格兰芬多长桌尽头的四个掠夺者。詹姆和西里斯天真地朝她眨着眼。当然,这两个人和天真没半点关系,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莱姆斯给了她一个抱歉的眼神。

      “什么?”她不耐烦地问道,一边停在他们旁边,一边环顾四周寻找着玛琳。她迁就他们的唯一原因就是实际叫她的人并不是詹姆,她对西里斯想要干什么有点好奇。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和薇薇安在一起?她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俩是朋友?什么——“

      “梅林的胡子啊,西里斯,喘口气吧。”莉莉打断道,然后瘫倒在长凳上。西里斯看起来有点懊恼于自己连珠炮似的问题,然后焦躁的等着她回答。

      当他朋友等待时,詹姆看到了出现在眼前的机会,并充分利用了他的莉莉花的存在,他伸手开始为她装食物,希望能把她留在身边。西里斯很快也加入了进来,希望得到同样的结果。他一心要问莉莉问题,直到他得到所有答案,或者直到她耐心耗尽——无论哪个先来——同时推给了她一杯南瓜汁。莉莉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供品,但也向他的方向投去了锐利的目光。

      “我们只是偶遇而已。她把我从几个斯莱特林那救出来了。至于我们在说什么,这不关你的事,西里斯。”莉莉一边说,一边威胁般的瞪着詹姆。他正忙着往她的盘子里堆足够三个人吃的土豆泥,开心的吹着口哨。无论他是否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这都没有让他停止挽留她的努力。当然,当他听说他一生的挚爱与肮脏、可恶的斯莱特林打了交道时,他确实顿了一下。

      “她把你从她们院的人那救了出来?”他问道,一边扬起眉毛,一边继续往她的盘子里装土豆泥。

      莉莉翻了个白眼,没有回应他,显然还在为他在鼻涕虫俱乐部晚宴上的最新表演而生气。

      西里斯皱起眉头,低声说:“这关我的事……”在他旁边,彼得看了莱姆斯一眼,莱姆斯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

      “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毛病。”莉莉继续说,没有理会西里斯的低语:“如果你真像詹姆说的那么喜欢薇薇安,约她去霍格莫德不就行了。”

      这个建议引起了西里斯的两大反应。第一个是对詹姆的怒视,毫无疑问是因为他在莉莉面前说了他的闲话。第二个是嘲笑道:“我不能那么做。她会拒绝我的。”同时沉思地瞥了一眼斯莱特林长桌。

      薇薇安坐在离她的同学们稍远的地方,旁边是一群低年级学生,他们一直用警惕的表情看着她,好像担心她会对他们施恶咒似的。诚然,这足以让西里斯沉思的表情稍微减轻了一些,尤其是当他看到薇薇安完全无视他们并在给自己沏了杯茶时。

      “你难道从来没被拒绝过吗?”莉莉质问道,转身面对着他。

      西里斯立刻狂笑了一声,似乎这个问题完全是荒谬的,他用难以置信的声音说:“当然没有。我可西里斯·布莱克。”

      莉莉的表情变得冷漠起来。她盯着他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迅速转向詹姆,要求道:“波特,约我出去。”

      西里斯扬起眉毛。彼得吃惊地张大嘴巴,嘴里叼着嚼了一半的鸡肉。莱姆斯向后靠了靠,笑得很开心。但——詹姆的反应才是最让人难忘的。他立刻僵住了,保持着手臂举起往莉莉的盘子里放一匙黄油豌豆的样子。他的头猛然抬起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而这个动作让大部分的豌豆从勺子里掉了出来,滚到了桌子上。他的嘴张得大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莉莉,好像他已经忘了怎么说话了。

      莉莉对他扬起眉毛,等待着。

      “嗯,莉莉,呃——”詹姆开始了,他紧张地把眼镜往上推。“好的。莉莉hu——莉莉。你愿意去——不等等,这个不好。呃。通常我有更多的时间考虑这个……”

      莉莉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打断说道:“问就成了,波特。”

      其他掠夺者看着詹姆在莉莉犀利的目光下,微红着脸,清了清嗓子。他突然间表现得如此尴尬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也许是因为这是一个新情况,他还不太确定如何驾驭它。毕竟,莉莉·伊万斯以前可从来没有要求他约过她。通常情况下,都是他问她,然后期望她告诉他跳进黑湖里,或者越过城堡的护栏跳下去,或者——好吧,观点已经阐明了。

      “好。”詹姆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抬头看着莉莉的眼睛:“莉莉,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他满怀希望地微笑着。这个微笑马上消失了,因为莉莉立刻回答:“不。看,西里斯?被拒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个愚蠢的词罢了。现在,如果你们这帮人不介意的话,我要去找玛琳了。”说着,莉莉·伊万斯推开詹姆盛在她盘子里的堆积如山的食物,站起来走开了。她离开时,詹姆盯着她,比她一开始要求他约她出去时更僵硬。其他掠夺者也保持沉默,直到莱姆斯抿紧嘴唇,把手搭在詹姆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振作点,伙计。她只是想证明一个观点。”他平静地说,尽管从他的语气来看,他显然不认为莉莉的观点是正确的。

      西里斯也不认为。他朝莉莉离去的背影怒目而视,转身对詹姆咕哝道:“太残忍了。这只会让我更不想被拒绝。”然后,他看着詹姆被蹂躏过的表情,犹豫地问:“……还成吗,詹姆?”

      詹姆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她还是想谋杀我,是不是?我以为吐真剂事件已经翻篇了。”

      莱姆斯做着鬼脸:“……我认为她没翻篇。再给她点时间吧。”

      西里斯皱着眉头,拍了拍詹姆的后背,说:“别担心,伙计。她就是热衷于拒绝你。”

      彼得点点头,插话道:“是的,你很棒,詹姆。”

      不过,他们的鼓励似乎都没起作用,因为詹姆只是又叹了口气,在剩下的晚餐时间里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至于西里斯,呃,他一边努力改善他最好的哥们的情绪,一边越来越深信绝对要避免被拒绝。

      晚饭后,掠夺者们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仍在试图让詹姆振作起来。他们没成功,并且詹姆在声称要把自己淹死在浴缸后凄惨的把自己关进了盥洗室。莱姆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彼得提供了一些他母亲装在包裹里寄来的昂贵的瑞士巧克力,而西里斯则告诉他就这么干吧,因为如果他死了,变成个幽灵,莉莉说不定会出于愧疚而答应和他约会。这本来是个玩笑,但它并没有让詹姆笑出来,并且在盥洗室的门关上后,莱姆斯严厉地训了他一通。

      对了。在这尴尬的结局后,西里斯没有等着看詹姆是否真的决定按他的玩笑去做,他把领带和黑色的校袍扔到床上后,迅速离开了寝室。你看,尽管他因为在魁地奇比赛中断了胳膊而获得了短暂的缓刑,但他还有几个星期的禁闭要关,而费尔奇肯定正在他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得意忘形的等待着实施今晚的惩罚。西里斯通常会慢悠悠地赶到那里,但考虑到他朋友们目前的沮丧情绪,以及一个棕头发斯莱特林也要关禁闭的事实,他最终比规定时间稍微早到了一点。现在,在有人能为这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极其负责任的行为而震惊之前,或许更应该说到头来只有他自己在对早到而感动。原因是:

      薇薇安·布莱尔没来关禁闭。当他在七点十分轻快地走进费尔奇的办公室时,她不见踪影。他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因为他毕竟早到了,只是用他标志性的笑容向阴沉的管理员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阿格斯。”他走进那间小办公室,慢吞吞地说。坐在桌子上的洛丽丝夫人朝他发出嘶嘶声,他压制住了想要嘶嘶回去的冲动。

      接下来的十分钟过得非常慢。费尔奇坐在他的椅子上,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扫视着西里斯和时钟。一种令人不适的能量逐渐在这个小空间积聚起来,当费尔奇开始对他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咕哝,好像他真的认为它能理解他似的时,这一切变得更糟了。十分钟过后,薇薇安仍没有露面,费尔奇开始恼火了。十五分钟过后,他的恼火变成了怒火。

      “冷静点,阿吉,我相信她随时会来的。”西里斯翻着白眼说道,显然对费尔奇紧张而急促地来回踱步的样子不以为然。办公室只有大约八平方英尺,到处都是垃圾和杂物,没多大空间来让他踱步。

      二十分钟过后,费尔奇的耐心耗尽了。他把扫帚和簸箕塞进西里斯的怀里,咆哮道:“去打扫些什么。没用的学生。我会和校长谈谈延长你的禁闭。我无法容忍这种事!这是公然的不尊重——一个世纪以前,我会为此把你倒吊在地牢里!”

      西里斯合乎情理的被因薇薇安·布莱尔的迟到而受到的责备而严重侮辱到了,他大张旗鼓地辩解,说他不应因为她的不敬而受罚,但费尔奇不听,只是把他赶出了办公室。就这样,西里斯站在走廊中央,手里拿着扫帚和簸箕,没有成人监管,也没有薇薇安·布莱尔,他做了任何人在这种特殊情况下都会做的事:赶紧他妈迅速撤离。

      毕竟,鉴于费尔奇显然已经决定让他自己选择今晚的禁闭内容,他认为三楼满是蜘蛛网和灰尘的走廊确实需要好好打扫一下。而如果他在同时不小心碰到了缺席的斯莱特林,嗯,那只能怪她,谁让她没去关禁闭呢。因此,尽管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他还是走到主楼梯前,肩上扛着扫帚,簸箕松松的挂在身旁,大步的走向了三楼。你懂的,他应该只是在撑场面罢了。

      当他来到那间教室的时候,他其实不确定自己在期待什么。如果他认为自己会看到埋在一本书里的或对着墙壁施实验性咒语的薇薇安,他错了。事实上,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是空的,根本没有她的影子。尽管薇薇安人不在这,但她似乎留下了一些她的东西。几张纸散落在看似曾经崭新过的旧桌子上,墙边的地板上堆着几本书。他把扫帚和簸箕放下,走过去查看。

      请注意,这并不是说西里斯想要窥探什么。他一直希望的是能偶然遇见薇薇安,然后追问着让她承认她在干什么。富有心机不是他的天性,当然,除非是指与恶作剧有关的心机,而且他也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除非是那个非常令他着迷的谜一般的斯莱特林。并且只是因为上述着迷他才走到那些纸张跟前,把其中一张拉了过来。他太好奇了,他没法不去看。

      羊皮纸从上到下都写满了潦草的字迹。到处都有注释,基本都是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内容,比如“必须保持控制的能力”和“共同的权限是关键”。他看到了半拼出来的咒语和交织的想法,以及表示“意识”和“记住”的拉丁单词。她的注释和那些拉丁语草稿似乎有某种共通之处,但直到他偶然瞥到了那本摊开在桌子上的书,他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起死回生》默默地摆在羊皮纸旁,像是被翻到某一页后就被遗忘了似的。西里斯对它皱着眉头,在倾身查看时感到好奇在自己的全身涌动。他匆匆浏览了一段,并在厌倦了兜圈子似的措辞后,翻了页。就在此时,当他抬眼看到一幅描绘着怪诞尸体从坟墓中升起的图像时,他意识到了共通之处的链接。

      阴尸。她正在制造一个和阴尸有关的咒语——也许是为了让它们更独立?他又回来看了看羊皮纸,在看到“conscientia”(注:意识)这个词时眯起了眼睛。他小时候在家被教过很多拉丁语,因此,写在纸上的许多外文词对他来说都很熟悉,而这些外文词似乎都是为了让阴尸变得更有自我意识。

      这就是她要做的吗?她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开始翻看更多的书页,试图搞清她是否已经想出了咒语,或者是否还有时间说服她在把自己搭进去前停止这疯狂的行为。就在他翻动一张羊皮纸的时候,他最初的希望实现了。真是搞笑,事情就发生在当他认为薇薇安不出现可能会更好的时候,鉴于他现在正比直接问她更能接近问题的答案。

      唉,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当薇薇安看到他出现她的领地里,翻看她的东西时,她做了任何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都会做的事。她伸手抽出魔杖,嘶嘶地说:“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

      西里斯对她的突然出现有点措手不及。由于没听见她进屋的脚步声,他吓了一跳,笨拙的转过身来。当他看到她的表情和眼中闪动的怒火时,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从薇薇安指节发白的紧握魔杖的样子来看,他的行为显然没给他加分。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扔出她所知道的最邪恶的诅咒了。

      “……你没来关禁闭,”他脱口而出,主要是因为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然后,在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她的一份材料后,他清了清嗓子,表情扭曲着把材料放回了桌上。

      薇薇安的目光迅速落到了羊皮纸上。西里斯在看到它有多阴沉时狠狠的吞咽了一下。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她又问道,抬起眼睛看着他。这一次,他几乎感到她的愤怒就像一把正从他身上切过的匕首。

      他举起双手:“听着,布莱尔,我只是想谈谈——”

      “出去。”她打断他,没让他说完。

      其实,这有点令他恐惧了。他本以为自己知道接受薇薇安·布莱尔的怒火是什么感觉,但突然间他就不那么确定了。他有点想听她的话离开这,但一些东西的出现让他停了下来。这是西里斯·布莱克所大量拥有的东西。它叫做固执。

      “不。”他说,双臂交叉。

      这几乎是值得的。毕竟,他很偏爱每当薇薇安生气的时候,眼睛里烧着野火的样子。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它对他有什么影响。它使他的心脏在胸膛里颤抖,使他的手指抽动着想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使他的身体发烫,仿佛她眼里的野火点燃了他体内的某种东西,火焰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大口喘着气。是的,这几乎是值得的。

      那野火般的目光确实对产生了这些影响,即使是在薇薇安挺直了身子,眯起眼睛危险地望着他时。她握着魔杖的手因愤怒而颤抖着,指节发白的攥着杖柄。她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纯血统,带着他以前见过很多次的傲慢和自负。是的,她是一个真正的纯血统——她瞧不起他,把他当作是她脚下的渣滓,是她除了摧毁不做他想的污点。

      呃,就像他说的:这几乎是值得的。

      “你无权乱翻我的东西还假惺惺的说在乎我,所以在我这周第二次把你送进校医院之前给我他妈滚出去。”薇薇安冷笑着对他说,撅起嘴唇露出了他所熟悉的表情。他在她脸上看到过很多次了,这种蔑视。这是他以前无法忍受她的部分原因。事实上,当他再次看到它时,他仍感到了最轻微的如之前一样的刺痛在他的心中涌起。

      他紧握双手,竭力抑制拔出魔杖的冲动。让自己卷入决斗对他们俩都没好处,而且这尤其不能向她证明,事实上,他确实在乎她,尽管她坚信他是在装腔作势。然而,他很难克制自己。直面一个愤怒的威胁说要把他咒死的斯莱特林,他的本能反应绝对是有点失控。

      “如果你早把你的任务告诉我,我就不用采取这些手段了。”西里斯对她厉声说,觉得自己的本能把他拉扯得头晕目眩。他想用自己的一些方式来回应她的威胁,他想把她拽进怀里,不顾一切的亲吻她。

      自从进入房间并发现他在这后,一只手就一直紧握着门把手的薇薇安,现在愤怒的摔上了门。它砰地一声撞在门框上,咔哒声穿透了整个空间,给本来就充满险恶的气氛增添了一股令人怯步的力量。她向前迈了一步,在怒火中提高声音回答说:“我没义务告诉你任何事。***以为自己是谁?”

      他咬着牙迅速的回应了她,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但这仍让她困惑不已。

      “我是一个确实在乎你的人,薇薇安,尽管你死活不愿意相信我,但这没法阻止我去在乎你正在给该死的伏地魔制造该死的咒语,或者你决定先把这事告诉该死的克拉克而不是我!”

      听到这,她猛地闭上了嘴。然而,她突然的沉默并不是因为他对他在乎她的承认。她短暂的困惑很快在当她意识到他刚说了什么时被在她胸腔迸发的强烈憎恶所掩盖了。她的手指又颤抖起来,但当她举起魔杖直指他的胸前时,她只有坚定地镇定,怒火变成了冷酷而节制的暴怒。怒不可遏。

      “你偷听我?”她嘶嘶地说。

      森林大火一旦开始,几乎不可能被控制。它会烧上好几天,随着蔓延而摧毁土地,吞噬树木与野生动物。它的火焰是一种毁灭性清算,它越烧越旺,直到把一切烧成灰烬。每棵树、每束花、每株草都成了祭品,只有当祭品枯竭,再也无法汲取时,大火才会最终熄灭。当它真的熄灭了,当火焰咆哮着宣告它们的终结时,剩下的只是一片曾经生机勃勃的苍白景象,这是一幅阴郁、荒凉的素描,描绘的是烧焦的生命里的残余。

      这是当薇薇安雷鸣般的盯着他等他解释时,她的眼睛的样子。

      但是,你看,西里斯·布莱克不是那种在生活中遇到挑战时会胆怯的人。如果他是那种人,他就不会成为现在的他。他不会有勇气抵抗家人,不会有勇气离开家,也不会有勇气在这个世界上自立。他从未费心去确保自己在学院里有一席之地过;抑或担心自己是一个孤零零的和院里其他同学有着不同背景的格兰芬多。不,他不是那种会向恐吓弯腰的人,尤其是当这种恐吓来自薇薇安·布莱尔的时候。

      “我这几个星期一直想要帮你,可你就是不让。”他朝她喊道:“你想让我怎么办,看着你把一切都搞砸吗?”

      这不是最合适的说法,但话说回来,此时说什么都不对。一位智者曾经说过:愤怒就像抓着一块烧热的火炭,并希望它能灼伤别人。你紧紧抓着这块愤怒的火炭,但在它能伤害到别人之前,你总会先伤到自己。这是一种不偏不倚的摧毁,它会燃烧它碰到任何东西。

      当薇薇安的愤怒变成纯粹的,怀恨的憎恶时,它也燃烧着她。

      “我从没请求过你的帮助!”她对他吼道,然后缩短了他们间的空隙,用她的魔杖尖刺着他的胸膛,用力到足以让人痛苦。

      西里斯,自然而然的,失去了耐性。当他意识到友好亲善显然没给他带来任何帮助时,这一点就很明显了。几秒钟后,他就抽出魔杖,叫喊道:“好啊,反正你无论如何都得被我帮了!我不会坐以待的让***搞出什么让阴尸变得更强大的咒语的!你会送命的——”

      “你没有权利——”

      “我完全有权利!”西里斯怒吼:“我他妈爱你!”

      薇薇安可没预料到这个。当她震惊而又困惑地盯着他时,野火又回到了她的眼睛里。因他无情的表白而略微消散的怒火很快就在她强迫自己回忆起他是一个如何恬不知耻的偷听她私人谈话,一次又一次地闯入她的生活,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的格兰芬多时飞速的复燃了。她研究着西里斯在听到自己的表白后眼中惊讶的光芒,发出了嘲笑。

      “你爱我?”她怀疑地重复道。她的声音现在平静了,平静到让人感到不详:“你以为在城堡里到处跟踪我,不断的来挡我的道就是爱吗?你真那么白痴吗?”

      他似乎对于自己对她说了那样的话而和她一样震惊,在那一刻她以为他打算收回那句话了。毕竟,西里斯不懂爱是什么。他怎么会懂呢?显然,他这么说只是因为这是他对不断来打搅她的生活而想到的第一个借口。但是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的震惊渐渐消失并化为了似乎是决心的东西。他挺直了肩膀,抬起了下巴,这一次,他是那个看不起她的人。他是那个真正的纯血统,戴着傲慢和自负的面具。

      “如果我不在乎你,我就不会让你留在波特家过圣诞。”他冷笑道:“我不会试图帮你找到摆脱困境的办法。与此同时,我就不会那么爱捉弄你,或者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他把她的魔杖从胸口打了下来,由于对他话语的过分惊讶,她随他这么做了。

      “我不会想法设法的精心设计各种恶作剧,只是为了让你能看我一眼。我现在也不会在这,只是为了让你能跟我说话。”

      他抓住她的肩膀,手指陷进她长袍的布料里,一种疯狂侵略着他的眼睛。他离得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紧贴着她的嘴唇。他的卷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但这并没有减少他凝视她时眼神的冲击力。现在,傲慢就像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迫切。她感到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一种挥之不去的震惊夹杂着贪婪的疯狂,把她肺里的空气都吸干了。她不能呼吸了。

      “我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没有意识到我他妈有多想要你。”他嘶哑地说。

      噢。她真的不能呼吸了。

      西里斯紧紧地吞咽着,低声说:“说点什么,薇薇安。”

      她说不出来。说话需要呼吸,而她现在呼吸急促得几乎要窒息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但她不觉得她想要冲他施恶咒。好吧,实际上,这不是真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知道这一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出于对无法完全得到它的恐惧而不让自己去细想它。她真正想要的,她最想要的,是让他把刚才对她说的话当真。

      她认为她他妈也爱他,这无疑导致了是她最终尖声说道:“我恨你,西里斯·布莱克。”

      如果西里斯没有像他这样了解她,他可能会听不出她真正在说什么。但是,事实上……

      他的嘴微微扬起,用一种他从未用过的最安静的声音,低语道:“我也恨你,薇薇安·布莱尔,”然后,在他可以再度考虑,或犹豫太久之前,他拉近了他们间的距离。

      西里斯如今已经有过很多次初吻了,但这和他以前的任何初吻都不一样。它不温柔,不轻慢,也不虔诚。它并不精妙,当两个灵魂第一次向对方敞开时,没有任何尴尬的犹豫。不,他不会用“精妙”来形容这个吻。

      这像是一头栽进了森林大火。那是一种火焰**着你的皮肤,灼烧着你的心灵的感觉。这是在把自己祭献于烈火中,却毫不在乎。这是冷到极致后对火焰的全然陶醉。你的思想化为灰烬;你的感情化为燃料。

      他就这样吻了她,就在这间刚刚见证了如此愤怒言辞的空教室的中央。而她——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她最终用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向自己燃烧的心脏。

      它正在燃烧,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他的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的方式令她激动,他双手捧在她脸侧的方式令她兴奋。她抬手**他的头发里,手指蜷曲,歪着头加深了这个吻。他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深陷于她的方式让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这样做过,她所能做的就是深吸着他的气息,然后在他吞噬她的愤怒中迷失自己。

      在此之前,她从未被这样亲吻过,她很难忽视这种开始在她体内展开的强烈欲望。她把手指伸进他的衬衫领子里,紧抓着布料。她的指关节刚好压在他的喉结底部,擦过灼热的皮肤。她更用力地吻他,她的嘴迫切的要求着——几乎是狂怒的,仿佛他们争吵的余音都被塞进了他们的吻中。

      他轻咬着她的嘴,舌头**着她的下唇。他的一只手下滑到她的腰上,手臂搂着她,手指紧握着她的身体,牢固而迫切。他的占有欲让她微微的呼了口气,觉得自己不应该像现在这么喜欢他,因为这毕竟是西里斯·布莱克,而她正在吻他。

      她正在吻他。随着一次震颤,薇薇安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她被卷入了愉悦的银色之中,这使她想要紧紧抓住他目光边缘的欲望更加强烈,她在那里沉浸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紧贴她嘴唇的呼吸太烫了。那是一种即使亲吻突然消失,也仍会停留在那的灼热。然后她猛地向后一退,她的动作太突然了,西里斯一下子松开了手。他抬起头来盯着她,眼神像坟墓般寂静,带着一种奇怪的迷恋。那片银色现在多了份警惕,但那种饥渴的战栗着很快就把迷恋带了回来。就算她推开了他,如果说她不想把他拽回来,那他妈就是在放屁。

      薇薇安张开嘴,西里斯的眼睛朝她张开的嘴唇瞥了一眼,好像他只想把她拉回来似的,疯狂和残暴充斥在他脸上。她想说点什么——什么都行——但是他闷烧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所造成的令人眩晕的景象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突然一句话也想不出来了,于是她就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段距离至少能让她喘口气。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仍握着魔杖。

      是的。她本想因为他偷听她的谈话而对他施恶咒。让他为成为大混蛋付出代价。这很有趣——嗯,令人沮丧,更像是——因为她不再有这样做的冲动了。

      西里斯清了清嗓子,举起一只手**了头发里,弄得它更乱了。他显然在等她说话。沉默开始变成一种类似于尴尬的东西,在他们刚刚做过的事情后,这感觉像是犯了个根本性的错误。

      他们刚刚做了什么啊。她噘着嘴,又往后退了一步。但这次,西里斯向前迈了一步,消除了他们之间增加的距离,看上去很想再次把她搂在怀里,说出更多那些让人痛苦而又真诚的话语。

      这可能也是薇薇安所渴望的,这也让薇薇安又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她肯定不会管这叫逃跑。这更像是她在保护自己已经疲惫不堪的神经

      没错。

      她踏入走廊几步后,西里斯才跟了上去。在他叫住她之前,她已经要走到一半了:“你就这么走了?真的吗?”

      薇薇安短暂的停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她压制住转身看他的冲动,害怕一旦看了他,就再也不想离开了。话语已经弃她而逃了。她仍然呼吸困难。因此薇薇安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吞咽了一下,继续走着,她加快了步伐,需要,并祈祷他这次不会跟着她。她害怕如果他这样做后她可能会做什么;或者她可能会承认什么。

      对西里斯而言,他似乎已经决定,也许这次最好还是让她走。他没有跟着她,但他肯定想跟着。如果他足够诚实,他还想做很多事。他的嘴唇上还燃烧着她的吻所留下的印记。即使她已经离去很久了,他仍在走廊里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抬手放在嘴边,试图让自己的脑袋不再如此剧烈的旋转。

      是的,他今晚会让她走开,但下次不会了。

      不会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Enough of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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