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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Nothing was ever so inconsistent with itself ...

  •   在你还小的时候,你看世界就像看一个万花筒。它是一个平面,明亮而鲜艳的颜色在上面跳跃,你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哪里,或者你最终想做什么,但你并不会为此烦恼。你并不烦恼,因为你还没有体验过这个平面外的生活。你不知道生活还会有多少层,也不知道它们之间会有多少灰色与阴影。那时的你是幸运的,因为你还没有欲望,你还生活在这种幻觉的庇护下。

      如果你足够幸运,那么即使你已经长大了,你也会保持这种想法。你的乐观是如此的坚定不移,你知道在光明之间有一层层的阴影,但你选择只看到好的一面而不是坏的一面,你选择向上的道路而不是向下的道路。你没有让它困扰你,因为毕竟,阴影不是生活的全部。

      但如果你是薇薇安·布莱尔,你就会知道乐观主义只是一种伎俩,那个平面也不过是一种错觉,它不是摆在你面前的现有选择,而是你必须为之奋斗后才能够到的奖赏。这是一条崎岖的道路,想练就这种把世界看成是一个好的地方而不是坏的地方的能力是很难的,需要足够的努力和勇气,需要你在绝望时不断安慰自己:如果现在是你经历过的最低谷,那么从大局来看,它也不算那么糟糕。此外,至少相对而言,它应该还不是最低谷。薇薇安·布莱尔的人生会有低谷,但目前她还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在未来她会希望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因为它伤得太厉害了,让她不能呼吸,不能说话,甚至不能思考。她会想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但——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因为她还生活在这个平面的世界上,她还没有意识到生活还会有多少层阴影。不,她现在只是刚刚开始意识到,平面并不都是平的,万花筒里并不都是明亮的色彩,宇宙是由一个个垂直向下的台阶组成的,而她还没有迈向下一阶。

      她才刚刚开始。

      “周二食死徒袭击后格拉斯哥已全副武装”

      “把它放下吧,布莱尔。看这破玩意儿有什么用?”莫瑞根穿校服时嘟囔道。

      薇薇安看了她一眼,反驳道:“谁知道呢,没准对我的假期计划有点用吧。”

      罗莎琳笑着说:“谁会去格拉斯哥度假啊?”

      纳西莎干巴巴地哼着小曲,一边对着镜子系领带一边说:“我们赶紧去吃早饭吧,卢修斯已经在等着了。”

      薇薇安把《预言家日报》扔到床上,把脚伸进鞋里,慢吞吞地说:“不,谢谢。我今天可不会和你那个神经病未婚夫坐一起。”

      纳西莎翻了个白眼,但莫瑞根和罗莎琳似乎同意薇薇安的看法,因为他们一边抓着包,一边窃笑着走出了宿舍,纳西莎和薇薇安跟在了后面。当他们沿着水下走廊朝公共休息室走去时,梅芙也从自己的寝室走了出来。她肩上挎着书包,正在系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看上去好像很着急。她的领带也只是松松地挂在衬衫领子上,她的眼睛闪着奇怪的光。

      莫瑞根朝她扬了扬眉毛,喊道:“麦卡勒姆,你内裤塞屁股里了?(注:What\'s got your knickers in a twist? 指为一点小事而慌张,烦躁)”

      女孩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似乎在因为让别人看到了她现在的状态而感到尴尬。顺便说一下,她眼神闪烁的样子,绝对不是积极的那种。

      薇薇安因为莫瑞根无情的问题用胳膊肘捅了下她,然后伸手抓起了梅芙的领带。女孩吓了一跳,急忙往身后的门上靠,仿佛薇薇安要勒死她。薇薇安当然不会,她拖腔拖调地说:“麦卡勒姆,你不知道怎么打领带吗?”在梅芙还没来得及做出别的反应之前,薇薇安已经熟练地把布料系成了一个结,并在后退之前又看了一眼这个女孩。

      梅芙伸手摸了摸新打的结,咽了下唾沫,犹豫的说:“呃……谢谢?”

      罗莎琳翻了翻眼睛:“你不该谢她,麦卡勒姆。布莱尔系的很烂。”

      薇薇安气愤地问道:“什么叫我系的很烂?”

      罗莎琳对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起来凹凸不平的,很奇怪。你应该试试我和你说的那个新式法国结——”

      “哦,得了吧,罗斯。这只是一条该死的领带。”莫瑞根插了进来,伸手搂住了梅芙的胳膊,把女孩拖进了他们的队伍一起向休息室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完全没有注意到梅芙的眼睛里还闪着泪光。不,她们都注意到了,只是谁也没提它。

      “这不仅仅是领带,这是我们无聊校服中可以个性化的方面之一!”罗莎琳一边不服气的反驳,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快速的翻着。但在她翻到她要找的那页之前,纳西莎抓起它,从她的肩膀上扔了过去,那本杂志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薇薇安翻了翻眼睛,走到梅芙的旁边。她转过头幸灾乐祸的看到罗莎琳无语的捡起她的杂志,然后迅速地斥责纳西莎“太没礼貌了!”。很明显,罗莎琳和纳西莎正在闹脾气,因为纳西莎的回应比平时更严厉,对话很快就发展成了争吵,两个人落在后面,开始为各种愚蠢的事情侮辱对方。

      “——你连法国结是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卢修斯为什么喜欢你!”

      “可能因为我会用脑子来表达自己吧。”

      “你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自己吗?时尚。”

      不管怎样——当他们继续争吵时,莫瑞根哼了一声:“梅林,我们到底是怎么和那两个人做了七年的室友的,布莱尔?”

      薇薇安耸了耸肩:“……施恶咒?”

      莫瑞根笑了:“哦,对了。当然。”然后,她转过头,冲她们说道:“喂!如果你们俩在宵禁前还不能安静,布莱尔和我就会用恶咒把你们的嘴给封起来。”

      薇薇安坏笑着。当纳西莎和罗莎琳转身盯着她们,并马上和莫瑞根争吵起来时,她笑的更厉害了。莫瑞根没有回应侮辱,只是轻巧的把她可能使用的所有毒咒说了一遍。这场景太有趣了 (只是有点),让薇薇安在去吃早餐的路上心情好了不少。她努力把《预言家日报》最新的头条新闻从脑海中抹去,假装霍格沃茨之外的世界还没变成地狱。

      “所以,麦卡勒姆,还成吗?”当纳西莎和罗莎琳落在后面时,莫瑞根有点鲁莽的问道,但她的本意是好的。

      梅芙清了清嗓子,似乎仍然对要和以前不认识的人一起去吃早餐而有点困惑,她喃喃道:“……是的,我还好。”

      莫瑞根点点头。薇薇安耸了耸肩。梅芙呼了口气。当薇薇安说:“好吧,艾弗里就是个傻X,是不是?”时,气氛中弥漫着的对莫瑞根问题的一丝尴尬很快就消失了。

      梅芙大笑起来,莫瑞根也哀叹道:“梅林,昨天的训练真恶心!不过,至少我们今天可以看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互殴了。”

      另外两个人点头表示同意。魁地奇比赛总能让人暂时从烦恼中解脱,而今天的比赛对于薇薇安来说更是如此。她得好好观察一下布莱克,以确定他们间的赌注是否值得她警惕。他从三年级开始就是格兰芬多队的击球手,每个人都知道他对魁地奇的痴迷,但谁知道呢,没准他在夏天屁都没练,突然就变成一个垃圾球员了呢?薇薇安期待着,尽管她知道这不太可能。

      “这对你来说是双赢,布莱尔。”当他们穿过拐角往礼堂走时,莫瑞根补充道。看到薇薇安困惑的眼神时,她得意地笑了:“如果拉文克劳赢了,你和克拉克可以庆祝。如果拉文克劳输了,你可以让他感觉好点。”她眨眨眼,□□地笑了笑,然后放下梅芙的胳膊,急匆匆地进了礼堂,后面跟着恼怒的薇薇安。

      “你真恶心。”薇薇安抱怨道,一边朝斯莱特林的桌子走去,一边用力推了她一把:“而且,克拉克就是个书呆子,他根本不会关心魁地奇。我怀疑他甚至不知道今天他们院有比赛。”然后,薇薇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梅芙,扬起了眉毛:“你到底来不来,麦卡勒姆?梅林,别傻站在那。”

      莫瑞根扑通一声坐在长凳上,周围是一片翠绿色和黑色的长袍,她伸手去盛鸡蛋时,瞥了一眼拉文克劳的长桌。当薇薇安拉着梅芙勉强地在她旁边坐下时,她的眼睛狡猾的闪烁着。

      “我可不这么觉得。”她说,声音得意的让薇薇安有些不爽。

      她一边接过莫瑞根手里的盘子里给自己盛鸡蛋,一边瞥了一眼拉文克劳长桌,当看到加文·克拉克戴着拉文克劳围巾时,薇薇安扬起了眉毛,但这还没完,因为整个拉文克劳的长桌都穿着蓝色的长袍,而不是他们惯常的黑色,克拉克也不例外。

      “……哈。” 薇薇安喃喃自语道,甚至没注意到梅芙从把鸡蛋盘从她手里拿走了。

      莫瑞根得意的笑着:“就像我说的,双赢。我倒是知道有几间教室级长从来不去检查——但既然你们两个都是级长,应该比我清楚——嘿!”

      薇薇安拿起莫瑞根盛好食物后还没来得及碰的餐盘,一把把它推到了远处。尽管这个行为很幼稚,她还是忍不住窃笑,莫瑞根终于可以不再谈她和克拉克了。

      “你真是个婊子,布莱尔。”莫瑞根生气地说,然后又吼道,“麦卡勒姆,把我的盘子递给我!”

      薇薇安立刻慢吞吞地说:“她不会把盘子递给你的,莫瑞根。”然后坚定地看了一眼梅芙,确保她收到了指令。

      梅芙看上去非常犹豫,她坐在那里,在两句指令间举棋不定,直到莫瑞根不耐烦地嘟囔着,伸手从桌子对面拿起一个新盘子。薇薇安对她假笑了一下,然后肚子马上就挨了一记肘击。

      “噢!梅林!”她抱怨道。

      “别对我‘噢!梅林!’我只是想帮帮你和那书呆子。”莫瑞根立刻回应。

      “我早告诉你了,克拉克和我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也早告诉你了,尝一尝也无妨。对于一个拉文克劳的书呆子来说,他已经够帅的了。”

      “是啊,只是你忘了我可不像你那样是个□□。”

      “不错,而你是个讨厌的假正经。嘿!你说是不是克拉克一直在给你写情书?”话题转折得如此之快,薇薇安瞪大了眼睛,然后翻了个白眼,抓起叉子往嘴里塞了口鸡蛋。

      “我敢肯定我们之前就这么猜过。”她喃喃道。“但那些烂诗不是克拉克写的。”

      莫瑞根耸了耸肩:“可说不准,我看他就是走迂回路线那一卦的。”

      在薇薇安的另一边,梅芙补充说,“他还很喜欢文学,不是吗?”然后,当薇薇安和莫瑞根回头看着她时,梅芙尴尬地耸了耸肩,喃喃道:“……我就那么一说。”

      但莫瑞根脸上却慢慢露出了吓人的笑容:“……她说得有道理,不是吗,布莱尔?克拉克就是那种书呆子到会给女孩写伤感的浪漫情诗的人。”

      薇薇安叹了口气,张开嘴,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个怀疑的声音打断了:“你觉得那个暗恋你的人是疯子克拉克?”

      她们都转过身来,看见西里斯·该死的·布莱克就站在她们身后,双臂交叉在胸前。他显然是在去格兰芬多长桌的路上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因为他正瞪着薇薇安,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受侮辱的表情。

      薇薇安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作为回应,并迅速告诉他:“滚开,别毁了我的早晨,布莱克。”

      “我的意思是,这太荒唐了。”他接着说,无视的了她的侮辱:“克拉克只会写无聊的论文。他根本没那个写诗的想象力。”

      莫瑞根扬了扬眉毛,慢吞吞地说:“怎么?那你有?你到底想说什么,布莱克?”

      她声音里明显的含沙射影立刻让西里斯冲她讽刺的一笑。他嫌弃地看了薇薇安一眼,然后转向莫瑞根回应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说你们思路不够开阔。不过看在你们是斯莱特林,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真悲哀。”

      薇薇安翻了个白眼:“我叫你滚开你没听见吗?看见你就倒胃口。”

      西里斯还没来得及像往常一样用嘲讽着反驳,莫瑞根就耸了耸肩:“不过,这倒没有倒我的胃口。想在早餐后一起探索空教室吗,布莱克?我不在乎学院间的分离主义。”

      西里斯·布莱克非常习惯于收到别人的邀约,但莫瑞根的邀约太突然、太直接了,似乎让他吓了一跳。事实上,它让每个人都吓了一跳。薇薇安的表情很快变成了一种极度的厌恶,梅芙瞪着莫瑞根,似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有胆量问。西里斯似乎一方面对能再次拒绝一个斯莱特林的邀约而有点高兴,另一方面又对她这种过于直白的方式感到困惑。

      薇薇安的胃里再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胃里挠来挠去。她瞪着莫瑞根,认为这种奇怪的感觉仅仅是因为她要被迫看到莫瑞根和布莱克这样的人在一起。

      老实说,今天早上她有那么多可以选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西里斯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坏笑着说:“我们都知道我不跟斯莱特林搞。我永远不会降低自己的标准。”

      他最后看了薇薇安一眼,大步走开了,并在经过拉文克劳的长桌是打量着他们的蓝袍子,她们隐约听到他在大声说着,拉文克劳愚蠢的学院自豪感会被格兰芬多击碎之类的,但薇薇安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转向莫瑞根抱怨道:“你认真的?”

      莫瑞根耸了耸肩:“怎么了?他很性感。而且这也成功把他赶跑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嗯,好吧,薇薇安认为她不得不同意她毕竟——关于把他赶跑了,当然。不是关于他很性感。这太荒谬了。

      “嘿!艾尔顿!”在等着斯拉格霍恩教授进教室的时候,波特发出了刺耳的叫声:“如果你觉得穿这种袍子能掩盖你屎一般的魁地奇技术,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整个格兰芬多那边的人都在欢呼。整个拉文克劳的人都在抱怨。赫奇帕奇们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们对峙,斯莱特林们则靠在椅背上,开始下注。

      这种场面已经持续一整天了。当然,通常都是格兰芬多先起的头。每到魁地奇比赛日,他们不需要任何额外刺激就能爆发出愚蠢地对立情绪和过高的睾酮水平。除了是自大的混蛋,格兰芬多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令人讨厌的体格健壮并且喜欢公开炫耀这一点。

      西里斯挥着魔杖让一团纸在教室里飞来飞去,模仿着飞贼的样子。詹姆装模作样地跟着它,当他在空中抓住它,举起手给院里其他人展示的时候,格兰芬多们又发出了一阵欢呼——拉文克劳的学生们也发出了更多的抱怨。

      薇薇安翻了个白眼。她所在的斯莱特林区域,无聊的赌注还在继续。这很无聊,因为没有一个斯莱特林会真的把赌注下在格兰芬多身上,每个人都在为拉文克劳获胜掏腰包。当然,薇薇安也不是认为拉文克劳没机会。他们的队长艾尔顿已经带领球队好几年了,他非常棒。他们的战术也可能比其他队的更复杂、更令人印象深刻。只是——好吧,格兰芬多真正的对手只有一个,而那不是拉文克劳。

      格兰芬多的大部分学生都在教室前面,当詹姆向他们展示他“抓住的”飞贼时,他们开始大声欢呼。哦,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那揉成一团的破羊皮纸可真他妈是件艺术品。

      “格兰芬多!格兰芬多!格兰芬多!格兰芬——“

      就在这时,斯拉格霍恩办公室的门开了,斯拉格霍恩看了一眼喧闹的教室,开始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下台阶到讲台前:“安静!所有人!梅林,你们今天精神头真好!我知道大家都很期待一会的比赛,但是请安静下来,把书翻到174页。”

      当娱乐时间被迫结束时,房间里到处都在抱怨。波特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一只手捋了捋头发,朝莉莉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十分得意。他每到魁地奇比赛日就会有一种可笑的自信。薇薇安怀疑这只是为了掩饰他的紧张情绪。

      “你赌什么,布莱尔?”艾弗里隔着两张桌子对她嘶嘶地说。她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把钱浪费在赌注上。毕竟,她肯定不会把赌注下在格兰芬多身上,但她也不太相信拉文克劳会赢。波特从座位上转过身来盯着他们,显然是听到了艾弗里相当响亮的问题,很快所有的掠夺者都从教室前面转过身来盯着她看。当然,斯拉格霍恩根本没注意到。他忙着在黑板上写板书,滔滔不绝地说他也喜欢魁地奇比赛,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不静下心来“好好学习”的借口。

      薇薇安看到了西里斯的目光,她扬了扬眉毛,得意地笑了起来:“拉文克劳没那么好,艾弗里。”

      西里斯的目光中闪出一丝惊讶。他对她扬起眉毛,看上去对此有点沾沾自喜,但几秒后,薇薇安就补充道:“当然,他们也没格兰芬多那么垃圾。所以我赌拉文克劳赢,五个加隆。”

      她可不能赌布莱克的队赢,不是吗?她给西里斯送去了一个明显的假笑,他朝她翻了翻眼睛就转过身去了,显然觉得不值得为此和她争吵。波特看上去也有点生气,但他还没来及发牢骚就被斯拉格霍恩叫他们自行分组的指令打断了。

      艾弗里对她得意的笑了一下,俯下身说:“回答正确,布莱尔。五个加隆收到。”

      她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在艾弗里继续烦她之前站了起来开始找搭档。她根本不在乎回答正确还是回答错误。她只在乎能惹恼西里斯·布莱克,而她做得很好。

      “真是浪费钱。”西里斯侧身向她走过来,慢吞吞地说。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他的神色很厌倦,眼皮也很沉重,好像他今天很累。薇薇安没有对他的整体形象发表评论,只是耸了耸肩。

      “不像某些被剥夺了继承权的血统叛徒,我闲钱多的是,”她轻松地回答说,然后从他身边走过。

      但她没走多远,他就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拦住了她。当她转过身来尖锐的瞪着他时,他身体前倾,回应道:“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也快到了,布莱尔。做好吃泥巴的准备,因为我们会把你们按在场地上揍。”

      薇薇安只是大笑了一声,然后把胳膊从他手里拽了出来,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在她周围,人们还在寻找他们的搭档。那些已经分好组的人正在前往储藏柜拿材料并架起坩埚。她隐约听到波特试图说服莉莉帮他把一些罐子拿到他的桌子上,因为他不想“在大赛前弄伤自己”,在这些废话中,莉莉告诉他滚开,因为她已经找好了搭档。

      “你的信心放错地方了,布莱克。”薇薇安嘲笑他。“你到时候根本碰不到游走球。”

      西里斯朝她摇了摇头,好像他认为她的回应很蠢,慢吞吞地说:“你只是担心格兰芬多会赢得魁地奇杯罢了。我会让你后悔自己打过那个赌的。”

      她讽刺地低声说:“我已经后悔了。”

      “哦?这么说你害怕了。”

      “不。只是一想到要靠近你,我就想吐。”

      “不错的尝试,可惜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你害怕是因为你知道斯莱特林没戏。”

      “放屁——”

      “你们都分好组了吗?太棒了!那我们就开始吧。”斯拉格霍恩宣布道,然后拍了几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薇薇安和西里斯仍然站在房间中央,他们转过身来慌张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突然的宣布让他们俩都有点无措,显然没想到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分好组了。

      斯拉格霍恩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他扬了扬眉毛,指着身后的一张空桌子:“快点,你们两个!这是一种很复杂的药剂,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西里斯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滑稽地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来看着詹姆,詹姆对他耸了耸肩,显然已经被别的格兰芬多抢走了(很不幸不是莉莉)。不过,对于事态的发展,詹姆并没有表现出担忧。他的眼睛反而闪闪发着光,傻笑着瞥了莱姆斯一眼,莱姆斯的嘴角也幸灾乐祸的翘了起来。然而,西里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我不和戈德里克一起工作!”西里斯坚定地(大声地)抱怨道。

      薇薇安也抱怨道:“我不和这个白痴一起工作——他会毁了药剂的!”

      “什么?我这门课得的可是E!”

      “哈。我很怀疑。”

      “安静下来,你们两个!你们在耽误大家的时间。”斯拉格霍恩说着,在西里斯回应之前他再次指着那张空桌子,看上去比平常严肃了一些,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们俩这一次一定能一起把工作完成得很好。现在,各位,这种药剂的关键成分是月长石粉,但只用一点点粉末就够了,在开始前一定要仔细阅读说明——”

      “难以置信。”西里斯低声说,一边从她身边扫过,走到斯拉格霍恩指着的那张桌子前。他走的时候故意用肩膀撞了她,这让她很恼火。

      她紧跟在他的身后,气冲冲地走到空桌子前,恼火地坐了下来。但她对他的愤怒很快被加倍还了回来。西里斯俯身调整他们的坩埚下的火焰时,一直喃喃自语:

      “……和你一起干活。梅林。我宁愿扯掉自己的耳朵,也不想听你唠叨……”

      “我倒是知道一个咒语可以帮你。”她立刻伸手去拿她的魔杖。

      不过,斯拉格霍恩似乎知道应该格外提防这个组合,他迅速的制止了可能发出的任何恶咒:“我们制作这种药剂不需要用到魔杖,布莱尔小姐。你为什么不在布莱克先生通读配方的时候去取材料呢?”他通常轻松愉快的声音此时格外坚定的,薇薇安大声叹了口气,没有再争辩。

      “我知道这超出了你的阅读水平,布莱克。别搞砸了。”她低声对他说,然后快步走到储藏柜去拿他们需要的东西。西里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回应她的侮辱,但还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在薇薇安上魔药课的这些年里,她只和西里斯·布莱克合作过一次。那次合作的结果是灾难性的,足以斯拉格霍恩决定再也不犯类似的错误了。因为扰乱课堂秩序,他们俩都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而他们第一天的惩罚就是擦洗药剂爆炸产生的残留物。据西里斯说,那是一场“意外”。他没有意识到把火焰种(注:Fire seed,一种魔药材料)扔进坩埚会使整个药剂冒烟、沸腾。他也没有注意到药剂在冒烟,这就是为什么他又加了蟾蜍肉疣进去——尽管这两种材料都不在配方里。而在整个东西开始冒泡溢出并迅速在他们面前爆炸之前,他想抢救这个灾难性的混合物已经太晚了。

      都是放屁。那个混蛋完全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在那次小插曲之后,斯拉格霍恩就决定不再把他们俩分到一组了,而她在校医院因为二级烧伤躺了一天也没能促使西里斯对此真心的道歉。薇薇安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怎么想的又把他们俩分到一组,他就不怕他的教室又要被毁了吗?他不担心他们会像上次一样扰乱课堂秩序吗?

      当她手里拿着一大堆瓶子怒气冲冲地回到他们的课桌前时,西里斯已经打开了他的课本,但他根本没读。相反,他靠在椅子上,双臂交叉,瞪着詹姆的新搭档,似乎希望他的匕首般的目光能让那个男孩心脏病发作。薇薇安翻白眼看着他的表演,故意把罐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希望能吓到他,让他尴尬。但没奏效。他只是漠然地把目光转向她,嗤笑着。

      “终于。拿几样材料你也要这么久?”他抱怨道,当薇薇安打开罐子开始分配用量时,他一动不动。

      她居高临下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布莱克,你说话小心点。报复你的方法有很多。”然后,她喷了喷鼻子,补充道,“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日子。”

      他怀疑地看着她。“……像今天这样的日子?” 他问,显然是想让她解释一下。

      她很高兴他问了这个问题。斯莱特林式假笑在她脸上一闪而过,薇薇安用眼角瞟了他一眼,说:“如果格兰芬多的明星击球手今天不能参加比赛的话,可就太遗憾了,不是吗?”

      听了这话,他坐直了一点,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当他质问“你在威胁我?”时,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低气压。

      薇薇安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她脸上的神情清楚地表明她认为他是个十足的白痴。她用干巴巴的、讽刺的声音确认了这一点。

      “显然。”

      西里斯哼了一声,用脚踢了踢椅子腿,讽刺地嘟囔道:“梅林,我该怎么办?我要被吓死了。”

      她对他假笑了一下,然后宽容地回答道:“你读过配方了吗?还是你被什么长单词难住了?我知道你的词汇量只有五岁孩子的水平,但你真的应该努力提高一下自己。”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好像她在为他感到难过,然后又轻松地补充道:“当然,我想你看上的女孩们也不会介意这点,毕竟她们没什么下限。”

      他瞪着她,嘲笑道:“你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太可笑了。”作为回应,薇薇安给了他一个茫然的眼神,显然没理解,他得意地笑着说:“你只能靠读色情小说臆想这些了。真挺可怜的,如果你问我的话。”

      她怒视着他,抓起他的课本,喃喃道:“又来了?你能不能想出点新台词,布莱克?而且你他妈翻错页了,蠢货。”

      当她翻到正确的页数时,她还在嘟哝着说他是一个弱智文盲。但西里斯只是看着她,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太在意她的侮辱。当她拿起独角兽角,准备磨粉备用的时候,他说:“你知道拉文克劳今天会输的。”

      她不屑的说:“事实上,我不知道。”

      “你下的那破赌注会让你输掉加隆的。”

      “对我来说,似乎值得一试。”

      “我们会碾压他们的。”

      “这那真是太好了,布莱克。现在,你为什么不干点有用的事,碾压一下豪猪刺呢?”

      她把装着刺的罐子塞给他,他翻着白眼。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争辩(太多),只是拿起研钵和杵,似乎把怒火都发泄在了豪猪刺上,他喃喃道:“布莱尔,我可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唠叨鬼。”

      薇薇安嘲笑道。“我怎么唠叨你了?”

      “对我呼来喝去,掌控药剂……你就是个唠叨鬼。”

      “如果你来掌控(if you were in control),我们什么都干不成。”

      西里斯听了这话,□□地笑了笑,耸了耸肩:“那可不见得。”(注:这里in control=戴套)

      她抬起头,盯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意识到了他的暗示,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你想哪去了?”

      他对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戈德里克。”

      “梅林,你真恶心。”

      他张开嘴想反驳,但被走到他们桌前的斯拉格霍恩打断了:“你们俩得赶紧行动起来了。多干活,少说话!”他靠在他们的坩埚旁,看到他们到目前为止的进展后,又啧啧地叹了口气:“不要让我后悔允许你俩一组。”

      然后,当他匆匆离开去检查别的组时,西里斯怀疑地重复道:“‘允许’我俩一组?他疯了?”

      薇薇安哼了一声表示同意,喃喃地说:“我宁可死也不想跟你一组。”

      “我也一样。”

      “不许同意我,血统叛徒。”

      “哦,闭嘴吧,戈德里克。”

      “把这个加到进去,别搞砸了。”

      “你明知道我可以在不搞砸的情况下配制药水。你忘了我分多高了吗?”

      “鉴于你这么蠢,谁知道你靠什么得的高分。”

      “别唠叨我了,我需要集中注意力。梅林。”

      “那你的注意力还不如一只蚊子。”

      “可是全校师生都爱我。”

      “你的自负显然让你瞎了眼。”

      “不。是女孩们自己愿意迷恋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只是因为你没下限,只和那些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的蠢女孩在一起。”

      西里斯假笑着,拖着长腔说:“没关系。只要她们在呻吟的时候记得住我的名字,我不在乎她们聪不聪明。”

      薇薇安冲他做一个呕吐的表情,抱怨道:“真恶心。”

      他耸了耸肩,把一些月长石粉倒进药剂里,然后逆时针搅拌了三次,直到整个东西变成了深栗色。薇薇安俯下身来检查这是否准确,但由于一些奇怪的原因,她没法专注于课本。她的脑子里盘旋着西里斯前一天晚上搂着赫奇帕奇的女生的腰从扫帚间里出来的情景,他对她淘气地咧嘴笑着,和他对之前所有拜倒在他的脚下一样的女孩露出的笑容一样。她模模糊糊地想知道,究竟有多少女孩在她们的霍格沃茨生涯中曾经呻吟过他的名字——直到她狠狠地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并嘲笑自己为什么会去想这种事,然后她翻了一页书,继续阅读配方。

      她不在意西里斯跟多少女孩上过床,探索过多少个扫帚间,在学校里的女生中有多受欢迎。她为什么要在意呢?他是西里斯·该死的·布莱克,她恨他。

      有些奇怪的感觉正在发生。这是她微弱抽动着的胃,是被几乎是露骨的一丝苦涩刺穿了的皮肤,是把自己的一部分藏匿到了别人看不到地方。下课后,当她走近魁地奇看台时,这些奇怪的感觉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认为原因是他看到西里斯从格兰芬多看台的边缘探出身子,想要得到玛琳·麦金农的吻。当她转过身,开始爬上木楼梯,在熟悉的翡翠海中蹒跚前进的时候,那种厌恶之情仍然侵袭着她。斯莱特林的看台在球场的另一边,但不幸的是,她的座位在前排,否则她就能错过这一幕了。

      她想,这一定是因为布莱克每天阴魂不散来烦她。梅林,今年怎么着都没法摆脱他。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至少能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今年,处于某种原因,他突然无处不在。

      她拖着脚步走到她能找到的第一个空座时很偶然地遇到了梅芙。她甚至一开始都没注意到她坐在那,直到她一抬头望进了梅芙柔软的蓝色眼睛。

      “麦卡勒姆。”薇薇安向她打招呼,然后转过头来,隔着球场瞪着西里斯。梅林,他真是恶心。他一定要向每个女人都投怀送抱吗?他没有自尊吗?

      梅芙向她点了点头,但没做出任何口头回应。球场里声音太大了,不适合闲聊,而且梅芙本来也不太会说话。她大多数时间喜欢假装她是隐形的,似乎,薇薇安也完全理解她的这种假装。

      魁地奇比赛总是让人非常兴奋,不管参赛的是哪支球队。拉文克劳看台上挤满了人,吵吵闹闹的。几乎整个学院的人都穿着蓝色的长袍,使他们的看台比平常更加鲜艳。当然,格兰芬多是最让人讨厌的。整个区域从上到下都装饰着红色和金色,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唱着:“照着拉文克劳的屁股踢!照着拉文克劳的屁股踢!”拉文克劳的学生显然并不欣赏。

      当看到西里斯慢悠悠地回到更衣室时,薇薇安有点心烦意乱。她正在认真考虑,如果她在比赛期间用魔法把他扔出球场,她是否会被开除。瞪着他背影早就成为了她的一种本能,她想都没想就这么做了,以至于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每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她身体的某个部分就会自然而然地进入一种状态:它是黑暗的、愤怒的、剧烈的,表面上由嘎嘎作响的骨头和嘲讽的侮辱组成,不安和疑虑则隐藏在下面。

      在她的身边,梅芙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薇薇安的目光,但她没说什么。薇薇安·布莱尔和西里斯·布莱克一直彼此憎恨,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没有人费心去问为什么,因为他们不需要问。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就是合不来,没什么别的可说的。而且自从加入魁地奇球队并了解薇薇安之后,梅芙很快就意识到她最喜欢的爱好就是抱怨西里斯·布莱克和他的无数缺点。无论如何,解说员的声音一响,梅芙就没再多想了。

      解说员喊道:“让我们欢迎拉文克劳的队长艾尔顿,后面依次是恩菲尔德、奥克利、赫胥黎、格拉汉姆、阿克顿和巴洛!”

      几道蓝影闪过,拉文克劳的球员们冲出了更衣室,在学院同学们的欢呼声中飞向了球场。每当遇到魁地奇比赛,薇薇安总是会惊讶于拉文克劳的学生是多么地疯狂。对于一群书呆子来说,他们似乎很重视这项运动。球队一进入球场,整个拉文克劳看台就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他们就像一片发出喧闹的叫喊蓝色的海洋。

      当然,在制造让人无法忽视的声势这方面,格兰芬多一直是领先的。

      “最后,我们闪亮的明星,我们炫酷得要命的格兰芬多,我们才华横溢的——我正要说呢,教授,别缠着我了——波特、米德尔顿、格莱斯顿、莱顿、布莱克、莫利,还有可爱的佩顿!今天的胜利属于我们!格兰芬多,格兰芬多,格兰——”

      而且,就像预期的那样,格兰芬多队今天显然忍不住要抢走对手的风头,因为他们进入球场的样子是如此令人憎恶的自大,没有人,包括薇薇安,可以忽略它。不像拉文克劳队在落地前只在球场上转了一圈,格兰芬多队在看台上空盘旋了好几圈。当他们到达自己院的看台时,他们和观众击掌。到了拉文克劳,他们又是嘘声又是讥笑。当他们到达斯莱特林看台时,如果他们不做几个粗鲁的手势,那才奇怪呢。

      格兰芬多们在自己的球队降落在拉文克劳队对面的草地上后还在大声欢呼。这声音太吵了,薇薇安忍不住一直想翻白眼。她真希望他们能输掉比赛,这样她就能用这场失败羞辱布莱克了,想想就让人开心,尤其是在他的球队刚刚那愚蠢的开场表演之后。

      霍琦夫人走过去,放开游走球、鬼飞球和金色飞贼。她的嘴唇动了动,大概是在祝两队好运,但她说这话时,头一直向着格兰芬多。大家都知道她心里支持他们,因为她上学时也在格兰芬多。然后,当她吹响哨子的那一刻,两队飞向空中,争抢着鬼飞球的球权。

      自从霍格沃茨成立以来,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就一直是死敌。他们也是两个最具竞争力的学院,尤其是在魁地奇比赛中,所以薇薇安非常重视这场比赛也就不足为奇了。尽管正在比赛的不是她的学院,但马上就是了。像任何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一样,她关注格兰芬多的战术。因为再过一个月左右,也就是圣诞节假期之前,他们就要和格兰芬多比赛了,她和西里斯打赌的事到现在还在她的脑海里。她一点也不想输掉这场赌局,这当然意味着她需要确保自己领先一步。

      然而,尽管她应该研究波特的技巧,她发现她的眼睛完全被另一个人吸引了。

      因为他太让人生气了。他的“戈德里克”绰号和他的“纯血统渣滓”评论把她逼疯了。今天在魔药课上,她又气的差点把头发扯掉,而他就是不能闭嘴。西里斯·布莱克真是让人疲惫招人讨厌而且他飞的像狗屎一样烂。

      他飞快地掠过斯莱特林的看台,身后留下了一道风痕,他追逐着一只游走球,把球棒狠狠地甩了出去,当球被抽向拉文克劳队追球手阿比盖尔·恩菲尔德时,发出了“噼啪”的声音。他太喜欢这项运动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在哪里或者他在谁身边,但是薇薇安注意到了他。

      他的头发被风向后吹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紧皱眉头,盯着紧盯鬼飞球的位置,他在斯莱特林看台上方徘徊了一会儿,红白相间的魁地奇球袍松松的挂在他脖子下面。他的袖子被卷到肘部,一只手搭在扫帚上,另一只手握着球棒。他把被风吹到前面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突然启动追着附近的一只游走球,把他的胳膊向后拉,然后像之前一样用力向前甩去,把它咔嗒一声击向了另一个拉文克劳动球员。梅林,他真是又丑又自大,而且——

      “格莱斯顿进啦!格兰芬多队30比10领先!现在阿克顿拿到了鬼飞球,正迅速向格兰芬多队的球门飞去——被格莱斯顿通截住了,他把球传给了米德尔顿!让我们再进一个,格兰芬多!啊,教授,我没法不忠于我的学院——”

      薇薇安皱着眉。拉文克劳最好打起精神。看在梅林的份上,她可是赌了五个加隆呢。

      “我很庆幸在对付他们之前我们还有更多时间练习。”梅芙在她旁边说,薇薇安立刻嗤笑起来。

      她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来继续瞪着西里斯,他正跟格兰芬多队的另一个击球手一起,用两记重击把两个游走球同时送进球场。她看了他一会儿,说:“拜托,你比布莱克强十倍。你甩一下球棒就能把他从扫帚上抽下来。”

      听到这句恭维话,梅芙脸红了,但薇薇安没注意到,她正忙着瞪着西里斯。不过,她说出的话确实让她自己感觉好了一些。她真的很想看到梅芙因为她的话对西里斯·布莱克进行无心的打击报复。

      “拉文克劳得分!30:20格兰芬多领先!”解说员突然喊道,薇薇安把目光从西里斯身上移开,转向格兰芬多队的球门。他们的守门员看起来像是在对他旁边的拉文克劳追球手说坏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整个拉文克劳这边的球迷在欢呼着,声嘶力竭的高呼着他们追球手的名字。

      \"恩菲尔德,格拉汉姆,阿克顿!恩菲尔德,格拉汉姆,阿克顿! \"

      薇薇安转向西里斯,正好看见他朝拉文克劳的看台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觉得自己在傻笑,因为他的烦恼而高兴地点着头。现在,如果拉文克劳能坚持住,慢慢超过格兰芬多,他们就能赢。人们老说什么来着?你要提防那些安静的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拉文克劳可不会轻易输掉比赛。(注:It\'s the quiet ones that you\'ve got to look out for,典故是警察调查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最终发现凶手是一个一直被邻居形容为“他很安静”的人,有点像汉语里的人不可貌相。)

      但就她自己而言,她其实认为情况正好相反。她又瞥了布莱克一眼,决定把刚才的话改成‘你要提防那些很吵的人’,但——话又说回来,也许她只是有偏见。

      “恩菲尔德又得到了鬼飞球——她正向佩顿飞去——来吧佩顿,别再让她进球了!太棒了!莫利和布莱克打断了进攻!我告诉你,当他们这样打配合的时候,他们是无敌的——梅林亮闪闪的内裤!波特是看见金色飞贼了吗?他俯冲的速度仿佛是扫帚着火了——”

      大家把目光转向了波特,只见他猛地朝下俯冲,炮弹一样地向地面飞去,快得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红光。拉文克劳的找球手赫胥黎很快就跟上来了,他飞得离波特太近了,以至于他几乎要犯规了。但接着,毫无预兆的,波特突然就停止了俯冲,然后咧着嘴得意的看着赫胥黎继续向下。马上,事情就变得明朗起来,在大家都分心去看那两个追球手去追不存在的飞贼时,格兰芬多队的追球手已经借机进了——两球。

      “波特,你可真他妈是个天使!你——哦,梅林,对不起,教授——格兰芬多队领先50/20!祝你下次好运,赫胥黎!”

      薇薇安怒不可遏,交叉着双臂,瞪着波特,看着他和赫胥黎说了几句话。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似乎对被当成傻瓜不太高兴,但他们的话被风吹散了,没有传到薇薇安的耳朵里。但这并不能阻止她怒目而视。他最好不要对她玩这种把戏。她觉得如果换成她,现在场上估计已经开始进行魁地奇-施毒咒-比赛了。然而,赫胥黎素质太高了,没有采取这种策略,他只是扬长而去继续寻找金色飞贼,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真遗憾。

      格兰芬多的球员们在上空上飞来飞去,互相欢呼鼓劲,看上去非常得意。然而,他们的快乐是短暂的。拉文克劳队里显然都是安静的人,他们的复仇方式就是出其不意地打败对手。

      他们的明星追球手奥菲莉亚·恩菲尔德对拉文克劳的分数越来越不耐烦了。她似乎一心以任何可能的方式超过格兰芬多。她从莱顿身边疾驰而过,从他手里抢过鬼飞球,然后立刻把它扔给她的队友。阿克顿接住了球,飞快地冲向格兰芬多队的球门,整个球场都在期待中安静了下来。但对于球场上的人来说,情况并非如此。

      当阿克顿冲向球门立柱时,空中出现了一阵混战。布莱克和莫雷分开了,试图分别击打游走球以打乱拉文克劳追球手的节奏。格兰芬多的追球手们也高度警惕,不停地用肘部猛击阿克顿,试图从他手里抢到鬼飞球,但拉文克劳的追球手们也同样做好了准备。阿克顿把球扔给他的队友,鬼飞球一直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传递,让格兰芬多的球员很难抓住它。薇薇安看着这次进攻,心里盘算着拉文克劳的策略和格兰芬多的无能为力,简直快坐不住了。当拉文克劳得分时,她兴奋得发出了欢呼。

      “加油拉文克劳!”她喊道,这让梅芙大为吃惊,因为她没想到薇薇安会支持除斯莱特林以外的任何学院。

      薇薇安似乎并不在意,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惊讶——直到波特突然出现在斯莱特林的看台上空:“为你男朋友加油呢,布莱尔?最近忠诚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薇薇安瞥了他一眼,大声笑了起来:“哦,滚开,波特。你玩的那个把戏真烂。”尽管她在侮辱,但她的声音出奇地轻,这让詹姆歪着头朝她扬起了眉毛。

      “听起来倒像是你被惊艳到了。梅林——我想我要休克了!”他抓住长袍前襟的样子,摆出一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薇薇安翻了个白眼。

      “我想说的是,与斯莱特林要对你耍的一些把戏相比,这不过是小打小闹。”她回击道,然后又补充道:“顺便说一句,看来赫胥黎是找到飞贼了。”

      这句话立刻让他抬起头来,猛地把目光投向了正慢悠悠徘徊的拉文克劳找球手。当他意识到她只是在逗他后,就轮到他翻白眼了。

      \"真不明白大脚板为什么这么迷恋你,布莱尔。你可真难搞。”他喃喃道,然后在她回应之前,就飞快地回到比赛中去了。不过这倒也无妨,因为薇薇安并没打算对此做出回应。

      “迷恋?”她自言自语着,但声音大得足以让梅芙听到。女孩看了她一眼,看起来和薇薇安一样迷惑。她不知道是因为和詹姆·波特的小型侮辱比赛,还是因为他说的关于什么“大脚板”的话。但无论是哪个,现在都让薇薇安皱起了鼻子。

      迷恋。哈!也许是迷恋于毁掉她的生活。尽管一想到布莱克会对她迷恋她就感到恶心和沮丧,但她确实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两个男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别说出这样的话(注:指加文和詹姆)。特别是考虑到其中一个男孩还是大脚板最好的朋友。

      “迷恋。”薇薇安低声嘟囔着,瞪着西里斯。她没有一下找到他,因为他恰好在红蓝长袍海洋的中央,但当她的目光锁定他被风吹拂的黑发时,她的怒容变得更加明显了。

      她认为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迷恋她。毕竟,他总是侮辱她,让她成为他恶作剧的目标。当涉及到骚扰她时,他很少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有时候,他好像能知道她的确切位置,然后在他无聊的时候就为了好玩而过来打扰她。哈,很好,也许西里斯·布莱克确实迷恋她——以一种她绝对无法喜欢的方式。

      他他妈就是个白痴。

      看来她对波特的假警告变成了现实。当她厌恶地怒视着布莱克时,赫胥黎似乎找到了金色飞贼,而这一次,似乎不再是佯装或诡计了。

      “格兰芬多队以60比30领先——等等赫胥黎看见了什么东西,因为他要在俯冲——看在梅林的份上,快点儿,波特!”

      薇薇安转过身来,看着球场另一端发生的一幕,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想要找到金色的闪光。她离得太远了,什么也看不见,但波特看见了。他跟着一起赫胥黎猛地向下坠落,身体前倾,紧贴在扫帚上,这有点让人印象深刻。当谈到其他队的找球手时,她总是视波特为她最大的竞争对手。他在空中有一种在地面上没有的优雅,他飞起来的样子就像他出生在扫帚上一样。赫胥黎虽然领先,但他真的没有机会。

      波特巧妙的反超了他。他几乎毫不费力地从他身边疾驰而过,随着金色飞贼的运行轨迹来回在空中做着之字形。赫胥黎有几次差一点就抓住了它,但波特似乎挖掘出了一些他很少在公开场合展示的潜在智慧,他计算金色飞贼轨迹的方式,就连他来自拉文克劳的对手也做不到。驱使他前进的纯粹是本能,是天赋。他在赫胥黎还没来得及挤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手指放在了那个小金球上,这时,人们知道,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妈的。”薇薇安叹了口气,怒视着波特,他正得意洋洋地绕场飞行,向人群挥舞着飞贼。格兰芬多的看台上人声鼎沸,呼喊着他的名字,好像他们把他当成了神。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发出嘘声,显然是决定在今天做个输不起的人,倒不是薇薇安责怪他们。但波特的自负的脑袋已经有月亮那么大了,它实在不需要任何额外的燃料了。

      格兰芬多的球员们在空中快速移动,互相击掌庆祝,加入到目前在球场里高声唱歌的队伍中。甚至那个有史以来最偏心格兰芬多的解说员也加入了进来:

      “波特,波特,波特——”

      梅林,真荒谬。但还有更荒谬的——当西里斯·布莱克降落在草地上,把他的扫帚扔在地上,把玛琳拉进一个庆祝的拥吻,并伴随着疯狂的扯衣服和绝望的拔头发的行为时,薇薇安的胃部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无法解释的扭曲。自然,这景象让她想吐。恶心的感觉以惊人的准确性在她体内反反复复,并且出于某种原因,尽管她很想把目光移开,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用阴沉的、半眯着的眼睛盯着他们。

      很明显,因为这是一个恶心的场景,她不想见证。这是对这块神圣场地的不尊重。霍琦夫人应该冲过去教训他们一顿,但她没有,他们还在继续接吻,薇薇安更恶心了。太恶心了。就好像她想看着西里斯·布莱克仰起下巴,那么饥渴地吻着她,紧紧抓住她的腰,那么热情地用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腰,或者那么霸道地用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似的。

      她真希望自己能离得近一些,这样她就能给格兰芬多扣更多分了。

      “……你没事吧,薇薇安?” 梅芙惊讶地望着她紧锁的眉头。她的厌恶一定表露在脸上了,因为女孩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你脸色有点发绿。”

      她随着薇薇安一闪一闪的目光,看向了正在球场上举行小型庆祝活动的格兰芬多队。大部分队员还在球场中间,还有其他格兰芬多的学生也加入了进来,他们大喊着讨论在公共休息室庆祝的事情。波特走到莉莉·伊万斯面前,似乎想让她向他道贺,布莱克则似乎被那个叫玛琳姑娘分散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他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梅芙扬起眉毛,然后又转向薇薇安。她也认为这很恶心,所以她没法责怪薇薇安。

      薇薇安呻吟了一声,转过身去,紧跟着梅芙跌跌撞撞地走下看台:“我要吐了。我真的要——”

      这个时候,她的鞋子正好卡在了楼梯的一块木板上,这让她原本就(稍微)戏剧性的动作变得更进一步。

      “梅林啊——”

      “投怀送抱,布莱尔?”雷古勒斯·布莱克一边坏笑着,一边朝她眨着眼睛,紧紧抓住了她的腰。

      哦,又是些陈词滥调。这些陈词滥调几乎让薇薇安更恶心了——如果她没有被在她腰上的力量分散了注意力的话。梅林,这要掉下去可高度不低,而且一定会非常尴尬。她不确定她的自尊心是否能经受住这种尴尬。

      薇薇安抬起头来嘲笑道:“接的真稳,雷吉。”

      他停顿了片刻,然后扶着她站稳了,把她拉到一边,让后面的人可以通过。有些人在他们经过的时候露出不悦的表情,无疑是对被耽搁而感到恼火,但雷古勒斯并不在意。他有点被她说“雷吉”的方式迷住了。她从来没这么叫过他。

      “……显然,毕竟我是阿多尼斯。” 他低声说,仔细打量着她。他的目光掠过她的五官,掠过她的嘴和鼻子,掠过她的额头,直到落在她的眼睛上,停留在那里,似乎满足于沐浴在那些温暖的褐色光影中。

      他的话使她笑了起来。这是一种轻微的声音,几乎不存在,就像一种从她的喉咙里爆发出的嘲弄的嗡嗡声。他发现她的眼睛里有那么多深浅不一的褐色,真令人着迷。他见过它们寒冷、泥泞、沉闷的时候,就像被雪盖住的冻土。他见过它们轻盈、甜美、充满活力的时候,就像空气中闪烁的仙尘。他还见过它们像野火一样烧得噼啪作响的时候,它们从棕色变成了近乎红色,就像火焰存在于她的凝视中,点燃它们所触及的一切。

      而现在,她的眼睛就像在炙热的阳光下精心耕耘过土壤,温暖,朴实,充满活力——即使她抬起一只手揉了揉额头,发出一声沮丧的呻吟。

      “你就不能把那事忘了吗?”她喃喃道。

      他又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后诉说道:“啊…所以你不觉得我是阿多尼斯?”尽管他的表情是失望的,但他的声音里却流露出一丝揶揄的意味。一丝顽皮的光芒进入他的眼睛,如此微弱,以至于薇薇安只能勉强看到它的将将穿过灰色的阴云。

      她瞪着他:“你在笑话我,是吗?”这不是一个问题。

      雷古勒斯耸了耸肩:“可能吧。”这也不是一个真正的答案。

      她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绕过了他,继续往下走。雷古勒斯轻声笑了笑,向很快跟上了薇薇安的梅芙点了点头。

      “也许我错了。”薇薇安走到草地上,叹了口气。梅芙朝她挑了挑眉毛,无声地询问,薇薇安喃喃地说:“也许是整个布莱克家族都有问题,你知道吗?他们他妈一直让人沮丧——”

      “是你叫我阿多尼斯的,布莱尔。不要抱怨。”雷古勒斯从她身边走过时拖长声调说,显然他听到了她的牢骚。他送了她一个“我正在心里笑话你”的微笑,甚至没有等她回答,就超过她走到罗齐尔和艾弗里身边,加入他的朋友们,然后——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愉快的朝她扬起了眉毛。

      “我不知道,布莱尔。”莫瑞根突然说道,她也从她身边挤了过去,加入了其他回城堡的斯莱特林队伍。她傻笑着说:“也许你就是对兄弟有感觉。”

      薇薇安不耐烦地朝她冷笑了一声,抓住梅芙的上臂拖着她穿过了场地,然后……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穿着闪亮盔甲的该死的骑士吗?”西里斯嘲笑着,他的手臂仍然搂着玛琳的肩膀。他们没再接吻,而是重新加入了在在球场中央的格兰芬多庆祝活动中,但这只是因为莱姆斯在他们“惹上麻烦”或类似的蠢事之前强行把他们分开了(只是一个吻而已,梅林。)。

      不管怎么说,他当然没有错过他弟弟多管闲事稳稳抓住薇薇安的那一幕。真遗憾,真的。看着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一定很滑稽。可能会让他整个星期都很开心。

      “你还在因为那个恶作剧跟踪布莱尔吗?”玛琳问,听起来充满了无奈。她看着西里斯转向她,难以置信地撇了撇嘴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难以置信。是因为这是真的,还是因为她把真相说了出来?

      西里斯终于说话了,他抱怨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恶作剧。来吧,塔楼上有派对,我知道肯定会有火焰威士忌。”

      接着,他向玛琳送去温和的微笑,把她拉到了身边,朝城堡的方向做了个手势。玛琳只是对他叹了口气,但没有抱怨。相反,她傻笑着说:“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西里斯歪歪扭扭地笑了笑,俯下身哼了一声:“我是一个掠夺者,玛尔。”

      玛琳只是朝他咧嘴一笑,似乎忘记了这件事,然后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腰。然而,在他们身后,这一事件绝对没有被遗忘。

      “你认为我们应该直接告诉他,他对她非常迷恋吗?”詹姆慢吞吞地说着,交叉着双臂看着他们离开。薇薇安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只能依稀可以看到她拖着梅芙往前走,詹姆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回头看向西里斯的胳膊随意地搭在玛琳身上的样子。

      在他旁边,莱姆斯耸了耸肩,彼得看上去有点不舒服。

      “他会否认的。”

      詹姆点头:“是的,我想你是对的,月亮脸。”

      “我还是觉得你们俩都疯了,居然认为大脚板喜欢布莱尔。”彼得嘟囔道。

      詹姆把手臂搭在彼得和莱姆斯的肩膀上,轻松地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你只对你妈妈爱的深沉,虫尾巴。”

      彼得只是低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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