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闲话》随可

25、魔镜的烦恼

　　日夜更替，四季往复，流华变迁，白云苍狗。这世界总在变化，旧物消亡，又有物新生，亘古不变的规律。

　　人类的认识与理解跟不上时间的脚步，总是蹒跚地跟在它的身后，提问这个世界为什么？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我是魔镜。
　　至于我来自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有一个与生俱来的义务与责任，便是回答问题，回答那些在寻找路上迷失的旅人的问题。

　　人类的问题总是稀奇古怪，有一些在我看来甚至是没有道理的。
　　我曾经遇见过一个流浪汉，那时的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活潦倒的没有地方可以住，所以他住在了桥洞里边。那时的我以为他会问我哪里可以找到食物，或者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改变现状，再或者是怎么挣大钱。但他没有，虚无与苹果之间，他选择了空气。
　　他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未来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很空泛，我没有办法回答。于是我让他问仔细一点。
　　然后他问我，“他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我依旧没法回答，因为我没有办法预见未来。但那个问题我作出了回答，“死亡”。因为那时每个人的终点，也是唯一可以预见的未来，或长或短，或远或近。
　　流浪汉的问题很奇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无法解决现状的问题。不过，我并不为此感到疑惑。我为他的这种行为作出我自己的判断，因为他需要。

　　人类的稀奇古怪的问题里，大概有两种类别，一种像流浪汉的问题那样的，不好回答但能回答；另一种是不好回答也无从回答的问题，像白雪皇后的那个问题，“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作为一面回答的镜子，我居无定所，惯于流浪，这是我的日常。但在有一段时间里，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日常。于是我找了个角落，把自己藏在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的时间过得飞快，当我再次醒来，这个世界又变了。我成了白雪皇后的所有品。
　　在那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世界里只有白雪皇后一个。所以，当她问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很真诚地回答了她，“白雪皇后”。
　　毋庸置疑，白雪皇后很漂亮，也很美。但这个问题本应该没有答案，也无从回答。只是，我作为一面回答的镜子，回答是我的本能，履行义务与责任的本能。至于我的这个回答，说准确它算上准确，说不准确它又确切是一个回答，很是真诚的一个回答。

　　后来，白雪皇后不在了，我便又开始了我的流浪之旅。
　　漫长的旅途中，我总结出了两个字，一个“最”，一个“美”。亘古不变的是规律，而“最”和“美”在规律之外，所以由它们所组成的问题都可以变得稀奇古怪，而难以回答。于我而言，回答这种问题是件麻烦事儿。因为我不能不回答。
　　每每遇到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我都会苦恼于回答。这不，刚刚又有一位年轻的旅人来问我，“这世界上最美的手在哪里”。
　　实在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