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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8. 鲜血浸染的校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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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奈下意识咬住了下唇,紧盯着忍足侑士和那个女生的一举一动,竖起耳朵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
“阿言,你看到我的时候,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么?”
“嗯。”女生老老实实地点头,“就你一个。”
“没有其他人?”
“应该……”见忍足一副思索的模样,那女生眨巴眨巴眼睛,“……吧。”
“喂,你这个‘吧’是什么东西啊……!”他哭笑不得地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
“我那时候在打手机游戏,没、没有注意到……”女生委委屈屈地抬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又换上一脸讨饶神色,“忍足前辈,你的伤口还痛么?”
忍足内心叹口气,面上却只是摇摇头,微微笑了下表示安抚。口中随意问了几句话,便不再提这件事情,扯开了话题。
看起来,忍足侑士和这个女生很是熟悉。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黎奈揉了揉太阳穴,努力驱赶走了这个让她心里起了小疙瘩的念头,随后刚欲回身站直,却又猛然被身后那张离自己只有一厘米远的脸给吓了一大跳。
拍着狂跳的胸口,她一把关上了房门,随即没好气地瞪了眼别夏。而对方一脸的无所谓,又让她更为恼火。黎奈口气不善地问道:“是你消去了那些人的记忆?”
比起她的沉不住气,别夏只是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眸,眼底满是风情万种。她斜睨了黎奈一眼,掩嘴轻笑道:“怎么,不好么?”
黎奈噎了下,末了也只得轻叹一声,侧过头:“那倒不是。”
只不过……自己的存在就这样被随意抹去,心底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我要离开这里。你应该能让他们看不见我的,是吧?”她回过神,低声问道。只是转身想要找别夏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悠悠闲闲地躺在了病床上,手边也凭空出现了把折扇,很是凉快地给自己扇着风。
她皱皱眉。
似乎是察觉到了黎奈的怒气,别夏终于收了扇抵着下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她张口将折扇叼在唇间,宽大袖口下的纤纤十指稍稍动了动,病房的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等完全大开后,别夏漫不经心地重新展开折扇,眉毛挑了挑,延声说道:“行了,去吧。”
黎奈往外望了眼,随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拾了个烟灰缸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响,烟灰缸咚咚滚开几米远。可是外面却仿佛并没有人注意到般,依旧自顾自地继续着方才的动作。
别夏啧了一声:“你是不相信我么?”
“只是看看这个妖术究竟有多大威力罢了。”黎奈微笑。
“什么妖术!这可是天界最纯正的仙术,小P孩不懂不要乱说。”别夏不耐地挥挥扇子,掀起的风吹得她散落在洁白被单上的深紫头发乱舞,“你可以快些滚出我的视线了。”
黎奈嗤了一声,也不再看她,甩了把袖子便走出门去。
眼看着黎奈的身影消失,别夏懒懒地躺倒在床上,怔怔凝视着洁白的天花板,手指动了动,空气中忽地便绽放出无数的紫藤花瓣,纷纷扬扬地飘零下来,耳畔发梢,眼睫嘴角,她任凭那些细小的艳屑落满全身,宛若淋了一场花雨。
她盯着空气里最后一片缓缓落下的紫藤花。
“……姐姐,我这么等着你已经多久了呢?好像有几千几万年了吧……真是不容易呢,总算是只剩下最后十一年啦。只要过了这最后一段时间,你马上就能醒了……倒时候,你便可以和那个凡人在一起了。”
花瓣落下得缓慢,小小的,细细的,这么专注地盯着它落下时在空中划过的痕迹,双眼竟然会开始酸涩起来,渐渐湿润,最后流出眼泪来。
她疲惫地垂了垂眼帘,长长的睫毛合上覆盖下一层阴影落在眼底,掩尽那片怎么都无法融化的落寞。
“……姐姐,对不起。”
“……姐姐,我爱你。”
掩上房门的前一秒,她深深地回眸望了望在地上堆积得厚厚的花瓣,浅紫色的嘴唇扯出古怪的弧度。手心的折扇一转,收进袖中的同时,卷起千堆花雪,溶进她暗色双瞳。
她斜倚在墙上,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尽管唇角含笑,眼底却是冰冷杀机。
“三。”
“二。”
“一。”
她喃喃轻数。
——“千久景言!”
听那一声略含薄怒、却掩不去关切的呵斥声,别夏微微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了眼那个疾步赶来的男生,冷淡之意尽显。
“小、小吾……”原本跟忍足说话时还笑得傻乎乎的女生一听见那声音,立刻换上哭丧的表情,耷拉着脑袋僵硬地转过身去。
几步冲上前的迹部一脸的很铁不成钢,眼角泪痣跳了半天,最终却只是用力一把扯过了千久景言,目光上上下下一阵打量,嘴里口气颇为不善:“受伤了没?!”
“我没事啦。只不过忍足前辈他……”
“没事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本大爷回家!”迹部截住他的话,微微皱眉,怒气隐然。
千久呜了一声,缩成一团。偷偷抬眼,却又不巧撞上了迹部景吾几乎快要杀人的目光,立刻委屈地抱头鼠窜。
“人情冷暖啊,怎么都不见有人关心我一下呢。”忍足唉声叹气地举起自己被缠成木乃伊的手腕,目光中饱含凄凉,语气也满是悲痛,“我能写能画能打网球的右手啊,我需要你啊……”
迹部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忍足侑士,本大爷不介意把你能写能画能打网球的左手也给卸了。”
啧。忍足在心底暗笑,看来迹部大爷是气急败坏了。
“到底怎么回事?”
“哦——”他满不在乎地瞄了眼手腕,轻描淡写地说道,“小伤而已。”看着迹部眉头深锁,似是不满,忍足唔了一声,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伤,别问我。至于阿言嘛,她更不可能知道了。”
想到那个傻乎乎呆愣愣迷迷糊糊的女生,两人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
忍足接着说道:“不过,这伤口也很古怪。应该算是刀伤。不过……”他的眼底也划过一丝不解,似是在思索,迹部等得不耐,催促道:“什么?”
“伤口是顺着肌肉纹理割开的,所以没有伤及动脉,算是普通皮肉伤,愈合很快。”忍足答道。
听他这么一说,迹部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莫非是情杀?”
被迹部噎了下,忍足侑士只得摸着鼻子苦笑:“我实在是觉得蹊跷,本来我是在校门口应约的,谁知道莫名昏了过去,醒过来就被摁在病床上,做了七七八八那么多检查。可是当时的场景却什么都记不得……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
“如此显而易见。”只听迹部景吾毫不犹豫地答道。
“忍足少爷,迹部少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一旁有个护士抱歉地轻声说道。两人转过头去,看到她手里拎着一个类似枕头的东西,“这是在楼下草丛捡到的,根据枕头上的编号,是忍足少爷您隔壁那间407病房的,但是今天并没有人被安排在407号病房内。”
忍足点了点头,客气地微笑了下:“有什么问题吗?”
“这应该是冰帝学生的书包吧。”
忍足看了眼,确认了下便应道:“的确。”拉开了书包的拉链,他本想抽出本书看清是谁的,明日好交还,注意力却被另一样东西给夺去。
迟疑了下,他从其中缓缓抽出了一件校服。
满是干涸血迹的校服。
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别夏深深凝视着那两个男生年轻俊朗的面容,忽的扬起一个古怪之极的笑容。
“黎奈,可不要怪我不帮你哦。”
她扬了扬宽大的袖管,折扇滑进她纤长的五指,啪的一声被打开。用扇面轻掩鼻骨,她似笑非笑地最后望了眼忍足和迹部,身形一晃,便飘然消失在空气中。
—— “天哪!这里面怎么会有件都是血的衣服!”
只听407的病房里传出一声惊叫。有个年轻的小护士拎着一件衬衫冲了出来,脸色惊恐苍白,捏着衣角的手指不断颤抖着,她惶然看着迹部忍足和迹部他们,不知所措。
她手中衬衫的左胸口处,缝绣着的冰帝校徽上被赤色沾染。
忍足和迹部两人的目光同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