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读高三怎么了》以向北

39、再说一遍

　　杜乐佳坐下，问了句：“这小孩父母是干嘛的啊？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好像每次都是这小孩和老张头在这儿。”
　　徐新平接过裴照清递过来的筷子，说：“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小孩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好像知道不能在人背后语人是非，但是又抵不住内心的八卦心。
　　还有楚淮颂，大概是也不知道，所以一边在听他们讲话，一边翘首看着后厨那边。
　　裴照清想，如果在战场上，楚淮颂大概是个很好的侦察兵。

　　徐新平用筷子轻轻搅了一下碗里的馄饨，感觉有些烫，放下了的筷子，开启了讲故事的模式。
　　徐新平：“这小孩爸爸妈妈都是警察，在这个小孩还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执行任务牺牲了，是老张头的儿子把小女孩带回家的，但是老张头的儿子在前年也牺牲了。所以现在就只有老张头一个人带着这个小孩。”
　　杜乐佳蹙眉：“老张头的儿子前几年不是退役了吗？”

　　徐新平点头，说：“是啊，本来是退役了。但是你要知道他们是始终信仰的一句话是‘若有战，召必回’。缉/毒/警/察向来没有哪个能功成身退的。当时老张头的儿子退役，也是因为这小孩爸妈把这小孩托付给了老张头的儿子。”
　　裴照清一直游离在他们之外听着这段和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的别人的故事，但是在徐新平说到“缉/毒/警/察向来没有哪个能功成身退的”这句话的时候，他刚夹起来的一个馄饨直接掉到了碗里。

　　溅出来的汤汁都弄到了对面肖逸安那边，肖逸安抬头看他，裴照清声音很小的说了句：“抱歉。”
　　说完拿了张纸巾给他。
　　徐新平和杜乐佳也注意到了这边，徐新平很懵的问了句：“怎么了？”
　　裴照清摇摇头：“没事，太滑了没夹住。”
　　徐新平点头，没在意，又继续和杜乐佳八卦去了。

　　最后的时候，杜乐佳笑着问了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徐新平撇嘴：“我家那边那些阿姨在聊天的时候说过的呗。”
　　杜乐佳：“再说一遍，说你是妇女之友一点都不冤枉你。”
　　徐新平：“你滚啊。”

　　裴照清在徐新平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情绪一直都不太对，只是徐新平杜乐佳和楚淮颂三个关注点都在小女孩和老张头身上的人没怎么太注意到他，只有肖逸安察觉到了。
　　其实肖逸安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也触动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下。不像裴照清这么大的反应，在思考了许久之后，肖逸安大概能想到一点：裴照清身边有很重要的人是缉/毒/警/察，或者说是因为这个职业已经牺牲了。

　　吃过饭之后，是肖逸安和裴照清去付的钱。
　　原本只有小女孩一个人在忙前面的这些事情，老头在后厨包馄饨煮馄饨。
　　但是看见裴照清和肖逸安过来结账，老头从后厨走过来了，说：“给二十就行了。”
　　裴照清听到老头这句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了句：“为什么便宜这么多啊？”

　　老头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波澜，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说：“以后常来吃就行。”
　　虽然老板这么说了，但是肖逸安还是扫码付了二十五块钱。
　　那一碗馄饨光是成本就已经那么多了，老头又是自己现包的。老张家馄饨这个店在这一片真的是一致好评的良心店。
　　裴照清走的时候笑着说了句：“谢谢爷爷。”

　　裴照清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微微上扬，听得老头心头一颤。
　　有点像小时候的裴照清。
　　老头最后喊住他，说了句：“好好学习。”
　　裴照清一怔，点头：“好。”

　　虽然裴照清不知道老头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么句话，但是还是点头应下了。
　　内心很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你要答应，你要说“好”，因为曾经也有个很重要人和你这么说过。

　　晚上徐新平杜乐佳和楚淮颂直接没走，三个人在肖逸安家沙发上窝成了三团，就那么凑活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起去学校的时候，裴照清问他们：“你们这是什么逆天操作？”
　　徐新平揉了揉自己快要被那个硬沙发膈断了的腰，说：“你知道肖逸安明明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却要把次卧租出去吗？”
　　肖逸安突然开口说了句：“没有人喜欢独处。”

　　肖逸安这句话很平淡，但是徐新平听出了压迫感，裴照清听出了孤独，楚淮颂听出了无奈。
　　“好好好，你不喜欢。”徐新平立刻认怂，继而和裴照清解释：“因为我们三个人经常来他家蹭地儿住，他嫌烦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就果断把我们每次留宿的次卧租出去。”
　　徐新平伸手揽住肖逸安的脖子，笑着说：“只是他没想到我们还能在他家沙发上凑合。”
　　肖逸安把他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说：“有病。”

　　裴照清蹙眉问：“为什么喜欢在肖逸安家借住啊？”
　　徐新平撇嘴：“因为回家总被父母唠叨呗，烦的很。肖逸安他又不会说我们什么。”
　　裴照清很轻的笑了一声，问肖逸安：“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出去啊，他们住你家挺好的啊，多热闹。”
　　肖逸安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吵死了。”

　　他没说的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之后，徐新平的妈妈找过他，用很平和很客气也很温柔的语气和他聊。
　　说高三了，希望大家都少凑在一起玩，高三多重要啊可是关乎一辈子的事儿。我不阻止你们在一起玩，但是要有个度，该学习的时候要学习。
　　虽然徐新平妈妈没有明说，但是肖逸安听得出来，徐新平的妈妈就是嫌他们这些“差生”影响到徐新平学习了。
　　肖逸安很想反驳一句，但是最终也只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们返校之后上了一上午的自习，因为各科老师都去机房阅卷去了，肖逸安睡了一上午，裴照清把昨天蒙蓓给他讲的知识点看了五六遍，又做了两套历史卷子。
　　肖逸安醒的时候，看见裴照清在写卷子，问：“老师来了？”
　　裴照清摇头：“没有。”
　　肖逸安：“那你写的什么卷子？”
　　裴照清大大方方把卷子亮出来：“自己买的题。”
　　肖逸安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头说了句：“确实很努力。”

　　就肖逸安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查堂的宋君辞从后门进来了。
　　本着不打扰学生学习的原则，很小声的说了句：“哟，肖逸安今天居然没睡觉。”
　　他声音不大，只有肖逸安和裴照清听见了，但是他出现在后门口挡了光，后面一排的同学齐刷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低头去装模作样的学习去了。
　　肖逸安转头看了一眼，默默掏出自己的英语书，没说话。
　　宋君辞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去了隔壁十一班。

　　裴照清小声调侃了句：“你但凡多睡一分钟或者早趴下一分钟，都得被抓。”
　　肖逸安重新趴回去，闷声道：“无所谓。”
　　肖逸安真的是几乎每节自习课都在睡觉，宋君辞每次查堂他都要被抓起来站着。
　　就好像肖逸安就应该站着上自习课一样。
　　所以刚刚宋君辞过来的时候看见他没睡觉还有些惊讶。

　　下午刚上课，没课的宋主任在办公室里打着游戏，刚开局没几分钟就看十班地理老师匡霖挎着包包，手里拿着一张A4纸进来了。
　　宋君辞抬头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对于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宋君辞还是有些好感的，因为她性格比较好，做事情什么的也都风风火火的，能自己解决的绝对不麻烦别人，所以也很少像那些“事儿”老师一样，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天来找他一万八千次。

　　匡霖把自己手里A4放到宋君辞桌子上，说：“宋主任，我要辞职。”
　　宋君辞手一哆嗦，直接在防御塔下送了个人头，之后也不管队友骂他了，把手机锁屏放一边，认真看着匡霖，问：“怎么了？”
　　匡霖抿唇，说：“学生的期中成绩您看了吧？”
　　宋君辞听了她的话，移动鼠标在电脑上打开刚收到没五分钟的压缩包，说：“我刚收到，还没来得及看，怎么了？”
　　匡霖蹙眉：“刚收到？”
　　宋君辞点头：“是啊，这些统分什么的都是教学秘书在做，我也刚收到啊。”

　　匡霖点头，说：“您可以看一下十班的地理成绩。”
　　宋君辞找了一分钟才找到，一打开整个人直接惊了。
　　100
　　100
　　100
　　……
　　100
　　3
　　2

　　全班29个人，27个满分，还有裴照清的三分和肖逸安的两分。
　　宋君辞蹙眉：“我去！这什么情况？”
　　匡霖摊手：“很明显，题目泄露了呗。”
　　宋君辞反复看了很多遍这个实在是很离谱的成绩，问了句：“哪里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