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读高三怎么了》以向北

35、有话直说

　　裴照清听出来了，宋君辞大概是以为他刚刚的叹气是因为不会。
　　靓仔无语。
　　裴照清把答题卡涂完，拿了张草稿纸，开始写他不会的知识点，准备考完试回去背一下。
　　只是英语考试时间太充裕了，他写完了知识点还剩下十多分钟。

　　于是拿着涂卡笔开始在草稿纸上作画。
　　他真的是全神贯注的在画，就连宋君辞站起来绕着教室走了两圈他都不知道。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裴照清停下笔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他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银龙杯。

　　宋君辞收卷收到他这里，笑着说了句：“水平很高。”
　　裴照清抬头他看了一眼，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把那张纸整整齐齐的折了两下塞进了自己的校服上衣口袋里。
　　宋君辞出了考场之后，徐新平抓起自己的笔站起来，问裴照清：“直接回家吗？”
　　裴照清手顿了一下，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徐新平，问：“不回去学校里有饭吗？”
　　徐新平噎住：“……也是哈。”
　　因为期中考试占了两天周末，所以会在期中考试之后补一个一天的小假期，住校的同学也会回家，食堂阿姨早在今天午饭过后就放假回家了。

　　徐新平像是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走吧。”
　　裴照清挑眉，不解问道：“怎么了？回家吃饭这么不愿意？”
　　徐新平摇摇头：“倒不是说不愿意，就是我妈这个人在做饭这方面实在是有点奇葩。”
　　裴照清笑着问：“方不方便展开说说？”
　　“就是她做饭总喜欢很多一起做，然后要吃好多顿。”徐新平和他边往外走边开口，叹了口气：“倒也不是说我不能接受什么吃第二顿剩菜。”

　　“她是明明知道上午的菜还没吃完，晚上又会做新的菜，就这样一顿一顿剩一点，最开始做的那顿饭，有时候能在饭桌上出现十几次。”
　　裴照清在前面门口停了一下，说：“等一下，我把笔还了。”
　　徐新平点头。
　　裴照清回来的时候，徐新平就在18考场前门那儿等他。

　　裴照清问：“等肖逸安和楚淮颂吗？”
　　徐新平摇摇头：“他们俩说先回去了，要去趟超市。”
　　裴照清点头：“那走吧，你继续说。”
　　徐新平接上刚刚没说完的话：“我总觉得我妈她把自己当成那种民国时期的大小姐吃饭，每次吃饭不能少于四个菜那种。”
　　裴照清微微蹙眉，转头想说这不是正常吗？
　　但是他还没开口，徐新平又说：“但是其实我家的经济情况是没办法支撑这样的生活消费的，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如果我妈改一下她这样的做饭习惯，大概会从吃饭的花销里省下一些。”

　　徐新平叹了口气：“而且我妈她是一顿饭没吃完再做另一顿，这样把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的吃，搁谁谁也不会心情好啊。”
　　裴照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理解。”
　　徐新平：“我和她说过很多次不要这样做饭，但是她不听。我做饭的时候，都是做正好一家人吃够了的就好了，我妈她会不高兴。”
　　“我以前其实没觉得这样是有什么问题的，因为从小家里就是这样吃饭，就会形成一种固化意识，觉得大家都是这样吃饭的。”
　　裴照清转头看他，等着他的转折。

　　徐新平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笑着说：“和聪明人聊天就是会省很多事。”
　　裴照清脸上的笑收了收，抿唇：“我不是聪明人。”
　　就在徐新平打算开口反驳他的时候，裴照清先一步开口：“你见过聪明人考年级倒数？不接受反驳。”
　　徐新平：“……你好会聊天。”

　　裴照清脸上带了点很浅的笑，说：“你继续说。”
　　徐新平点头：“后来我姑姑结婚，就有一次我听我妈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说起我姑姑婚后，做了饭绝对不吃第二顿。我当时还在想，是真的很浪费。因为我姑姑他们家也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家庭，她就是家庭主妇，我姑父就是996的上班族。”
　　“但是后来我寒暑假去我姑姑家待过几次，才知道我姑姑做饭是做的不多，有多少人大概吃多少饭她就做多少，一般不会剩下很多。然后第二天我姑父中午不回家吃饭，她会问我吃什么，因为我很喜欢麻辣烫汉堡这一类的东西，所以她大多都是给我点外卖，然后她把前一天晚上剩的菜吃了，最多最多不会吃第三顿这样。”

　　对于徐新平说的这些话，裴照清其实很难感同身受，因为他们俩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家庭条件也千差万别，从来没吃过第二顿剩饭的裴少在那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和徐新平沟通这个话题。
　　徐新平说完，吐了口气，说：“我就是单纯吐槽一下，你别介意。虽然这个习惯不怎么好，但是我妈妈做饭还是蛮好吃的。”
　　“有机会你可以来我家尝尝。”
　　裴照清笑着点头：“好。”
　　裴照清也松了口气，他好怕因为接不上徐新平的话，而导致徐新平尴尬收场。

　　他们俩一起回了肖逸安家，刚进门五六分钟，肖逸安和楚淮颂就回来了。
　　徐新平看了眼肖逸安和楚淮颂手里什么也没拿，忍不住问了句：“你们俩去超市真的就是逛了逛？”
　　肖逸安再一次问了那句：“你瞎了？”
　　徐新平震惊：“你就不能换句话说？”
　　肖逸安懒得理他，说：“楚淮颂把头发剪了你看不见？”
　　徐新平目光移到楚淮颂头发上，是剪短了一些，但是没很大变化。

　　“怎么？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准备从头开始？”徐新平有时候真的是出口成梗。
　　裴照清在旁边说了句：“有没有可能是还没有从富士山的悲伤中走出来？”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徐新平反应过来之后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神他妈的富士山的悲伤！！”
　　肖逸安脸上也带了些很明显的笑意。
　　只有“富士山同学”刚刚脸上就没什么表情，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一言难尽。

　　徐新平笑过之后，又说：“我真的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这件事，怎么会有人真的在数学卷子上写富士山。”
　　楚淮颂深深叹了口气：“别说了，这次期中考试会是我一生的噩梦。”
　　徐新平瞥他一眼，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几个棒棒糖，分别扔给他们几个人，自己拆开一个塞进嘴里，模模糊糊地说：“你最好是。”

　　徐新平和楚淮颂准备走的时候问肖逸安和裴照清：“你们俩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裴照清摇摇头：“没有。”
　　肖逸安：“在家睡觉。”
　　徐新平：“……你是懂安排的。”
　　肖逸安掀了掀眼皮看他：“怎么？”
　　徐新平蹙眉问：“你们都没有作业的吗？”
　　肖逸安说：“有啊。”
　　徐新平叹了口气：“就放一天假，不在家写作业吗？”
　　肖逸安很理所当然的开口：“太多了写不完，干脆不写。”

　　肖逸安这句话真的震惊裴照清，太多了写不完，干脆不写？他到底是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啊？！
　　真以为自己是年级第一，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宠儿，就大胆挑战各科老师的底线？
　　许倾卿也没这个待遇吧？
　　徐新平听了肖逸安的话，果断摇头：“NoNoNo！你得写，作为一个合格的高中生怎么可以不写假期作业呢？”
　　肖逸安再次看了他一眼，说：“有话直说。”
　　徐新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明天能不能来你家和你俩一起写作业？”

　　肖逸安蹙眉：“有病？”
　　徐新平：“？？？”
　　肖逸安：“年级第二和年级倒数第一年纪倒数第二一起写作业？你脑子让驴踢了？”
　　楚淮颂在旁边笑出声。
　　肖逸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新平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想着写作业之余我们还能一起打打游戏嘛？我在家写作业我妈指定不让我碰手机啊。”

　　肖逸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没说话。
　　徐新平说着，又突然问裴照清：“你真的不打王者吗？”
　　本来在一旁悠哉悠哉看着热闹的裴照清突然被cue到，愣了一下，说，“不玩。”
　　肖逸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徐新平不死不休：“那你下一个和我们一起玩呗，我们可以带你，包教包会。”

　　裴照清摇头：“不了，我是游戏黑洞，你教不会的。”
　　徐新平不放弃：“游戏黑洞？能黑成什么程度呢？没关系的，一级的我都带过。”
　　肖逸安是真的好奇裴照清会怎么圆这个话。
　　裴照清沉思，之后开口：“好好学习，拒绝游戏，从我做起。”

　　“呵。”肖逸安在一边轻笑出声。
　　徐新平和裴照清同时转头去看，两个人眼神里带着一模一样的不解和疑惑。
　　肖逸安不解释，只是和徐新平说：“快走吧，再不走阿姨给你腿打折。”
　　裴照清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肖逸安口中的“阿姨”说的是徐新平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