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读高三怎么了》以向北

13、随时恭候

　　以至于对面的男生都没有注意到他——换句话说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此刻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只是男生刚要出口嘲讽裴照清，裴照清突然弯唇笑了，弄得男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肖逸安只是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却在看得对面男生耐心尽失的时候，突然笑了：“行啊。”
　　像是发自内心的笑，连他口中的那两颗虎牙都露出来了，笑得很无辜，配上他比较细腻白皙的皮肤，倒是真有点邻居家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对面男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下不去也上不来。
　　憋了好久说了一句：“这他么要不是在公安局门口，老子早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肖逸安刚刚眼角染上的那点笑意还没有消散，说：“随时恭候。”

　　几个人就那么沿着有路灯的那条油柏路走，少年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没有一个人说话。有风吹过，在这略显萧瑟的夜里，倒也显得突兀。
　　到了肖逸安家小区门口的时候，肖逸安刚转了个身，一阵风突然吹过来，把肖逸安身上的衣服都吹掀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裴照清竟然不知道他看到的那股落寞是来自肖逸安，还是来自风。

　　徐新平先开了开口，“安哥……”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肖逸安打断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最后又把目光落到裴照清身上，脸上没什么情绪：“晚上没事别往外跑。”
　　裴照清想说什么，但是总归什么都没说出来，敛了敛眸子。

　　肖逸安说了最后一句话：“行了，各回各家。”
　　“撤吧。”
　　说完也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就往小区里走。
　　看着肖逸安进了小区，杜乐佳伸手拍拍徐新平的肩膀，声音有些低沉，说：“走吧。”
　　徐新平没抬头，只是转身跟他走了。

　　裴照清和楚淮颂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裴照清突然开口问了句：“他们会惹上麻烦吗？”
　　楚淮颂脚步停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点头：“如果是和人贩子有关，那应该不会；但是如果是和赵虎他们有关，那估计会。”
　　“赵虎就是今天晚上我们遇到的另一帮人的那个头头，中职的，和咱们普高生总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

　　“肖逸安是他们眼中的普高生的头头吗？”裴照清不知怎么，突然笑笑，问道：“就是差不多是假想敌的那种？”
　　成绩不太好，脾气不太好，名声不太好，不经常和人说话，但是颜值很高，有朋友但是都不是自己班的，学校里甚至社会上各种流言满天飞，最后可能一条真的都没有。
　　“说是假想敌吧，也不算。安子和赵虎是有点实实在在的恩恩怨怨在的。”楚淮颂摇摇头，叹了口气：“但是非要扯上什么很大的矛盾，能下起战书、名正言顺的约架、或者说是见面就打的梁子还真没有。”

　　楚淮颂也不太想多说，就随便扯了点不是很重要的收了个尾：“总之就是两个看似很重兄弟情义实则很重兄弟情义的人，谁都不想让兄弟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就是了。”
　　裴照清抬头看了眼不是很亮的路灯，昏黄的光洒在路面上，平添一抹燥热，却也给这座小城添了一丝温情。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楚淮颂无奈看他一眼，“这些事后面有机会让徐新平讲给你听，他有讲故事的天分，我不行，我嘴笨。”

　　肖逸安洗完澡刚进卧室就看到了徐新平三分钟前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开头是：安哥，对不起。
　　中间很长很长一段，对于今天晚上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的概述。长到肖逸安一眼不看都翻了一分钟多。
　　肖逸安大概扫了一眼，就回了个消息过去：
　　[1234567]：怎么回事？正义使者当够了转行当作家了？

　　徐新平大概是一直盯着手机在看，所以回消息的速度超级快。
　　[徐新平]：安哥安哥安哥！你终于理我了！！
　　[徐新平]：安哥，今天晚上这件事真的是我的错，我有罪！
　　[1234567]：行了，别贫了，今天晚上这件事我在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就已经都听得差不多了，不用你解释。
　　[1234567]：我和赵虎那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你没关系。等考完试我自己去找杜乐佳说，你先好好准备你的考试。
　　[1234567]：我们几个人里面就你最危险，你还管我们？

　　[徐新平]：行吧安哥，那等考完试你和杜乐佳说的时候喊上我一起，毕竟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
　　[徐新平]：晚安啦安哥~
　　[1234567]：我说了你别喊我安哥，你找打是不是？
　　[徐新平]：我错了安哥！安哥早点休息！

　　肖逸安随手扯了个T恤兜头套上，浅浅笑着骂了句：“有病。”
　　说完，想起来什么，又拿起手机给楚淮颂发消息：
　　[1234567]：到家了吗？
　　[楚淮颂]：刚到，咋了？
　　[1234567]：裴照清也到了？
　　[楚淮颂]：嗯，到了。
　　[1234567]：行，早点休息。

　　周六周末两天考试，因为已经开始实行“3+3”选课模式，就已经没有了文综理综，考试也就都分开了。
　　周六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和政治。
　　周天上午考英语，下午考历史和地理。
　　理科班、混合班以及艺体班按照自己的选课另做安排。

　　裴照清刚转学过来，坐在最后一考场的最后一个。
　　其他同学按照上学期期末排名安排，所以裴照清前面是上学期的年级倒数第一——肖逸安。
　　考语文时间两个半小时，他晚来了一个小时。
　　原本是不能进考场的，但是监考老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到底是没管。
　　裴照清拿过自己的答题纸，在答题纸上写了个名字。

　　涂考号的时候发现自己连涂卡笔都没有，伸脚踢了下肖逸安的椅子。
　　肖逸安头都没转，说了句：“没有笔。”
　　裴照清：“……”我说话了吗？！
　　旁边女生转头打量了几秒裴照清的桌面，像是在数他有几支笔。
　　一分钟后，女生刚要说话，讲台上监考老师先开口了：“做自己的试卷不要东张西望！你旁边的人不一定会的比你多！”
　　女生转过头去，有些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裴照清余光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摸鼻子的动作很熟悉。
　　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了。
　　不太明显的叹了口气，想着应该是在哪个电视剧里看到的。
　　又过了几分钟，监考老师把头转过去了，大概是因为上午的阳光也算暖和，恰恰又不算灼热，于是台上的秃顶监考老师闭着眼朝着门口的方向在晒太阳。
　　裴照清刚把试卷翻了个页，准备趴下睡觉，就看见一支笔从他眼前飞过，落到了他的桌子上。
　　带起的那一点点风甚至撩起了他一缕刘海。

　　裴照清是突然被吓醒的，直起身子四处寻找着“作案人”。
　　偏偏因为他这边的声音，半个考场的人都转头往这边看。
　　包括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也不小憩了，站起身走到讲台那边拿起自己的养生保温杯喝了口水，然后绕着教室开始走圈儿。
　　走到裴照清这边的时候，还停留了几秒钟，看着裴照清一个字没写的卷子沉思。
　　又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肖逸安连名字都不写的答题卡思考人生。

　　监考老师走到前面去的时候，裴照清旁边列的女生咳嗽了一声。
　　裴照清转头看了一眼，女生用口型说：我的笔。
　　裴照清拿起自己桌子上的涂卡笔，二话没说把笔给她扔回去了。
　　女生接了笔，蹙眉看着他，又用口型说：“你不用吗？”
　　裴照清看了一眼女生手里的笔，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的答题卡。
　　他考号还没涂！

　　女生也不在意，无奈笑笑又给他把笔扔回来了。
　　这次因为裴照清伸手接了，所以没有弄出很大的动静来，监考老师应该也是懒得管他们这最后一个考场的学生，又坐回门口去晒太阳去了。
　　语文考完已经十一点半了，老师收完卷子，满考场的人都迫不及待的往餐厅去。
　　裴照清也不例外。

　　但是走之前还是和旁边的女生说了句：“谢谢。”
　　旁边的女生收拾完自己的文具，和裴照清一样，随手塞进自己的校服裤兜里了。
　　抬头看裴照清的时候说了句：“没事。”
　　裴照清本来打算转身直接走，但是想想又不太礼貌，于是又说了句：“发色很好看。”
　　女生笑笑，也看了一眼他的发色说：“你也不赖。”

　　肖逸安坐在原地没动，转头看了眼裴照清，问：“去食堂吗？”
　　裴照清看着他，说：“嗯，去。”
　　肖逸安站起来，裴照清连忙和女生告别：“那我们先走了。”